第40章 神棍8

在等待與周曼見面的途中,陸珩專門查了沈千安敲出的聲音的意思,果然和他猜測的差不多,那是從上個世紀延續到現在的聯系方式,叫做摩斯電碼!

陸珩對這些從未見過的東西有很高的興致,他拿着手機,不甚熟悉在網頁上查找關于摩斯電碼的信息。但因為思維的慣性,他對現代語言的理解還不怎麽深刻,查找消息的速度十分緩慢。

有事可做,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流逝了,陸珩再次接到周曼的電話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周曼在電話中告訴陸珩,說她已經到咖啡廳了,詢問陸珩的具體位置。

陸珩自然不會告訴周曼他還沒有出門,他只是說:“稍等片刻,我馬上就到。”

他說的馬上就到當然不是忽悠周曼的,在挂完電話後,陸珩就出了旅店,兩分鐘後,他神色從容的站在了咖啡廳外面。

周曼選了個顯眼的位置,陸珩剛進咖啡廳就看到了周曼,或許是心中有事,周曼整個人都有些恍惚。直到陸珩站在她面前,眼前的光被陸珩的陰影遮掩,她才回過神來,擡起慘白的臉,扯出僵硬難看的笑。

周曼拘謹的站了起來,面露歉意:“陸先生,真是不好意,這個時候請您出來。”

陸珩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說道:“無妨。”

陸珩打量着坐在他面前的周曼,周曼相貌生得不錯,但因為各方面的原因,她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眼眸中布滿了猩紅的血絲,顯得無助而狼狽。

打量完周曼,陸珩的目光就落定在了她的小腹上,他看到她的小腹虛虛隆起,裏面有無數的黑氣盤旋,正在汲取着周曼的生氣。

或許是察覺到陸珩的視線,那些黑氣很快凝聚成兩個鬼面嬰兒,嬰兒渾身粉碎,殷紅的血混雜着暗黑的氣從身體的裂縫中流出,時不時的,兩個嬰兒還扯着空洞的嘴露出猙獰的邪笑,畫面極為陰森詭異。

周曼見陸珩盯着她的小腹看,蒼白的臉頰上頓時浮現出幾絲尴尬的紅,她不自在的扯了扯衣角,說道:“陸先生,請坐,您想喝點什麽,請随意叫。”

陸珩也沒和周曼客氣,點了他最近挺喜歡的汽水。

周曼猶豫了很長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她斟酌着言語,終于說道:“陸先生,您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鬼妖怪嗎?”

陸珩眉梢微挑,斜眼看着從周曼虛隆的腹部探出頭來的鬼嬰,說道:“自然是信的。”

周曼苦澀道:“其實,活在這個時代的我們,受着高等教育,學着科學道理,是不應該相信這些的。我以前也是不相信這些的,但最近發生的一些事,讓我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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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珩唇邊挑着若有似無的笑意,而周曼腹中的鬼嬰像是為了恐吓陸珩,不斷地變幻出各種恐怖形态,卻始終不見陸珩面色有絲毫變化。

陸珩将手放在桌面,白皙修長的指尖輕叩着桌面,敲打出頗有節奏的韻律。在陸珩叩擊時,周曼腹中的鬼嬰好似被吓到了般,在她的小腹中縮成一團,不敢繼續嚣張。

見鬼嬰老實了,陸珩眸中有滿意浮現,唇邊的笑意又深了些,完全沒有以大欺小的覺悟。

陸珩對周曼說道:“你繼續說。”

周曼猛地抓住桌面上的水杯,指節隐隐發白,她抿了抿慘白的唇瓣,緩緩開口:“事情還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周曼垂下眼睑,微微顫抖的假睫毛無不顯示着她的害怕,她的思緒陷入回憶,說起了她的故事。

從一個月前開始,周曼幾乎每晚上都要做相同的夢,夢的內容都是她以前懷着孩子的時候,她在夢中不斷重複着懷孕的過程,第二天醒來總是感覺很累。這本來也沒有什麽,那雙與她無緣的雙胞胎一直都是她心中的痛,能以夢境的形式與孩子重逢,她也覺得高興。

夢境的重複大約有一周的時間,之後她出現了嗜睡,嘔吐,食欲不振等懷孕症狀。然而奇怪的是,試紙檢測的結果是陽性,去醫院進行正規檢測,醫生卻告訴她沒有懷孕。

她用了很多試紙,也跑了不少醫院,檢測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兩周前,她開始在半夜聽到嬰兒的哭鬧聲,不是夢中的哭鬧聲,是實實在在的哭鬧聲,可她在家裏家外都找過,根本沒有看到嬰兒的影子。

前幾天,她半夜被嬰兒的哭鬧聲驚醒的時候,在家裏的地板上看到了嬰兒的血掌印!

當時,她直接就被吓暈了。

她把家裏的怪事和丈夫說了,丈夫說她精神壓力太大,産生了幻覺。

她很确定,那不是幻覺。

周曼臉色越發蒼白,嬌弱的身軀輕輕顫抖着,整個人崩的很緊:“我去廟裏燒過香,求過平安符,可是沒有用。”

陸珩端起指腹抿了一口,問道:“你希望我怎麽做?”

周曼沒想到陸珩會這麽說,她愣了愣,反問道:“陸先生相信我說的話,您相信我見的那些不是我的錯覺?”

陸珩沒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經清楚的說明了他的想法。

周曼輕輕撫着腹部,低聲說道:“陸先生能送走它嗎?”

這段時間,周曼明裏暗裏的打聽了不少,聽老年人說,遇到不幹淨的東西只能請走,不能叫不專業的神棍來除,不然會被加倍反噬。

而她腹中的鬼嬰,在聽到她的話時,被拼湊的軀體剎那間迸發出深深的恨意,漆黑的五指瞬間長出尖利的指甲,在周曼的腹中撓刺,似是想将她的小腹撓穿。

陸珩輕描淡寫的睨了眼扭曲着身軀的鬼嬰,問道:“冒昧問一句,周女士當初為何要放棄你的孩子?”

周曼抓着水杯的手不自覺顫抖着,水自杯中濺出,落在周曼的手背上,桌面上,微涼的觸感仿佛透過她的皮膚滲入了她的血脈,冷得她心底發顫。

周曼卻顧不得這些,神情痛苦的說:“懷孕的前幾個月我都準時去醫院檢查,檢查結果都是兩個孩子都很健康。可是到第八個月的時候,忽然就沒有了胎心,不得不到醫院引産。”

八個月的胎兒,魂魄已經入駐,有獨立的意識,也能感受到疼痛了。

陸珩輕叩桌面的手稍事停頓,說道:“如果我說,你的兩個孩子現在就在你的腹中,周女士還要送走它們嗎?”

陸珩的話讓周曼不知該驚喜還是應該驚恐,她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說道:“我的孩子?它們……在我腹中?”

陸珩點頭,他沒有告訴她,兩個孩子是帶着滿腔恨意回來的,它們回來的目的是向她複仇。等時機成熟,她的生機就會被兩個鬼嬰全部吸走,她會痛苦萬分的死去。

陸珩算了時間,說道:“周女士還有七天時間可以考慮,在這七天中,鬼嬰不會真正傷害到你。你有我的電話,随時可以告訴我你的決定。”

陸珩說完,用指尖在杯中湛了水,對周曼說道:“把手伸出來。”

周曼不解,還是老實伸出了手,平放在桌面上。

陸珩在周曼掌心畫了個簡單的法陣,用以克制鬼嬰。

最後一筆落定,周曼就感覺到籠罩了她好多天的陰冷霎時間消失無蹤,緊繃的神經也有輕微的松懈,她望着陸珩,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憑這一點,周曼就知道,坐在她對面的年輕男人是個真正的大師,她找對人了。

周曼身上的現金不多,為了表示對陸珩的感謝,她只留夠了回家的車費,其餘的都給了陸珩當報酬。

和陸珩分開後,周曼壯着膽子往夜幕中走去,她的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試圖從陸珩畫的符中獲取安全感。

周曼回到家時,她的丈夫正坐在客廳裏看電視,那是個看起來很老實的男人,聽到開門的聲音,他立刻站了起來,語帶關心的問道:“怎麽這時候才回來,臉色這麽難看,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還有,吃飯了麽?”

丈夫的關心讓周曼心裏好受了很多,她低下頭,用全部目光凝視着腹部,說道:“我沒事,只是想孩子們了。”

周曼垂着頭,也就沒有注意到丈夫忽然變得不自在的臉色。

他攬着她,說道:“不是說不提這件事了麽?是我們沒福氣,和孩子們沒有緣分。”

周曼想告訴丈夫陸珩與她說的話,可想到丈夫對鬼神的态度,又沉默下來。

和丈夫吃過晚餐,周曼就以精神不好為由早早的上了床,她撫着微凸的腹部,不禁淚流滿面。

她其實不傻,一個多月的經歷,她知道孩子找回來肯定不是因為想她。

她有很多話想和孩子們說,卻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她撫着腹部自言自語,在淚海中入睡。

鬼嬰被陸珩的法陣禁锢着,它們不能汲取周曼的生氣,也不能給她搗亂,難得安靜的聽完了周曼的傾訴,滿身的怨恨也減少了許多。

睡到半夜,掌心好似被火燒般,熱的受不住。

周曼滿頭大汗的從夢中驚醒,她想叫丈夫去幫她倒點水,卻沒在身側發現丈夫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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