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下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十個有九個都古裏古怪的。

不過原本她一頭白發就讓不少人目光怪異,再加上這麽一個純金籠子,估摸着也再差不到哪裏去了。

關鍵是那店裏其他的,也不怎麽好看。

算了,先就這麽将就着用,反正重要的不是籠子而是鳥。滿頭白發她都忍了沒換,一個破籠子怎麽了。

她先回去将客棧的房退了,又去找花滿樓辭行。

好在陸小鳳不在,而花滿樓縱是聽得出她拎了個籠子,養了只信鴿,卻是絕對不會知道那籠子是什麽顏色的,又是什麽制造的。

不過就算看出來了,想必以花滿樓的性格,也不會說什麽。

冬淩終于擺脫了那些怪異的目光,整個人都覺得輕松了不少。

“一直以來,我都很想到處走走,看看各地風景,如今終于有了機會,自然不會錯過。”冬淩笑眯眯的,“所以今天是來跟你告別的,我準備離開這裏了。”

花滿樓笑了笑,突然提起,“聽說,無情今日一早離開的。”

“……”冬淩抽了抽嘴角,“你是怎麽知道的。”

“陸小鳳走之前說的。”花滿樓說:“他去找司空摘星了,你就這麽離開,他找到人之後怎麽找你。”

冬淩放下茶杯,笑着說:“司空摘星沒能從我這裏偷到他要的東西,勢必還會再次動手。陸小鳳要找他,勢必就會跟上來,到時候我在哪裏,其實也沒太大的區別。”頓了下,冬淩又補了一句,“當然,如果他們倆蠢到找不到我,我也無話可說。”

花滿樓忍不住笑了。

就是在這時候,他問了冬淩為什麽要用那種方式逼迫陸小鳳幹活,也得到了那個讓他哈哈大笑的答案。

兩人又說了幾句,因為時候已經不早,冬淩便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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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并沒有送她,一如每次有客人來時,他也不會下去開門迎接一樣,因為小樓的門永遠是大開着的。

他的耳朵極靈,冬淩的腳步聲又不似尋常習武人一般輕巧,所以一直走出很遠,才徹底什麽都聽不到了。

花滿樓想起那天陸小鳳過來時,跟他抱怨也不知道冬淩是哪裏出來的奇葩。

這個自然是沒有答案的,縱是陸小鳳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卻也沒見過冬淩那樣的武器。他只能猜測是某個隐世的武林世家,或者深山老林的門派……或者跟很多人一樣,師父和自身來歷始終成迷。

這樣的人這幾年有很多,像是最出名的有楚留香胡鐵花和姬冰雁,就連陸小鳳,江湖中也沒人知道他的師父到底是誰。

冬淩也不過就是其中一個,還可能是一個從來沒有出來混過江湖的。

像她自己所說,早就想出來走走,看看各地風景,所以便下了山。

花滿樓卻是永遠也不會猜到,冬淩壓根就是一個穿過來的,武功是玩游戲玩出來的。

在現代時因為要工作,還因為不夠土豪,所以她的旅游大業一直沒能實施。但現在卻是不同,有錢有閑還有武功,冬淩自然不會死宅在一個地方。

之前一直沒動什麽心思,是因為她最多的心思動到無情身上去了。現如今無情回了京,她了然無事,自然也就把這事提上了日程。甚至連一日都不想等,當天便退房離開,拎着鳥籠悠閑的出了城。

因為還惦記着改善生活質量,或者說是去神侯府談生意,跟心上人再度有交集,所以冬淩走的方向是往京城的方向。

但她也沒有走很快,更沒有特意趕路,碰上風景就看,好吃的就吃,一路游玩。

江南水鄉,風景自然不差。山好水好,引得冬淩頻頻駐足。還有諸多美食,往往讓她不想再走。

甚至就連那青樓楚館,冬淩也進去觀摩過一回。

一晃已是一個月,陸小鳳一直沒來,冬淩也沒察覺出有其他人跟着她,早就将司空摘星的事情放到一邊。

卻不想,也就是今天,她差點被人撞了。

那人猴似的跑得很快,一路直沖而來,懷裏好像還抱着個什麽東西。冬淩反應極快的躲了一下,就見對方一陣風似的刮過。緊接着有兩個人也追了上來,冬淩一眼認出,這兩人正是楚留香和胡鐵花。

楚留香的速度絲毫不壓于剛才那人,胡鐵花卻是要慢上一些,等到冬淩身邊時,他幹脆已經停了下來。

“你一定得追上這不知死活的小偷。”然後就聽他揚聲道。

前方楚留香腳步一頓,然後就又追了上去。

經他們這一來,冬淩也便發現之前那人輕功極好,且動作神态像極了一個人。

“司空摘星又偷什麽了?”正好胡鐵花就在她旁邊,于是她便開口問。

“什麽?”胡鐵花大吃一驚,“你說那小子是司空摘星?怪不得,怪不得能從我和老臭蟲的手裏偷到東西,還跑得那麽快!”

至于他偷了什麽……

“一座玉雕。”胡鐵花似乎覺得這個形容不太夠,又加了一句,“價值連城。”

說到這兒,他挫敗的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能不能追上。”畢竟江湖中司空摘星的輕功可是與楚留香齊名,到時候耍個小技巧就有可能脫身。想着,胡鐵花轉身看向冬淩,“我說姑娘,你是怎麽認出來那就是司空……咱們是不是見過。”

“是見過。”冬淩說:“在茶樓裏。”

她這麽一提,胡鐵花立馬就想了起來,“當時我跟楚留香正要上樓,你正好在下樓,是吧!”

“我就說我們絕對見過,像你這樣的美人,只需要看上一眼,就絕對不會忘記。”

又是一個會撩的。

冬淩心說,果然看來看去,還是無情最正人君子,純情得可愛。

“……”面對胡鐵花,冬淩沒有好感,但也沒什麽惡感,于是不接他這話,只是自我打趣說:“你莫不如直接說,我這一頭白發比較顯眼,怎麽也不至于認錯。”

胡鐵花一笑,“不,你這白發不顯眼,這裝信鴿的籠子才顯眼。”

冬淩:“……”

為什麽人人見到她,都要提一提這個土豪籠子。

第 27 章

由于事關司空摘星, 冬淩便暫且跟胡鐵花一起等着。但她心底其實是沒報太大期望的, 因為司空摘星哪是那麽容易被抓到的。

他們就近找了一家茶樓,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上, 若是楚留香回來,他們便可看到。

這一會兒功夫,盯着的,隐晦的,看這位姑娘的目光從來沒少過。偏偏這又不是單純的看美人, 其中還含着一些惋惜,畢竟美人白頭。又因為那個與她氣質極為不符的鳥籠,又有很多人目光中多了一分鄙視。

還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你看起來仿佛一點兒也不在意?”胡鐵花覺得奇怪極了。

冬淩卻很平靜,她點了茶水之後,又要了份小點心, 這才看向胡鐵花,“有什麽好在意的,跟一群蠢貨?”

“總歸在他們這些人眼裏, 恨不得女人, 尤其是長得漂亮的女人都乖乖呆在家裏,最好是他們自己家裏,然後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再伺候得他們周周到到的, 從三從到四德,一樣都不少才好。”

冬淩嗤笑一聲,險些想講一句大清已經亡了, 卻突然想起這年頭大清還沒出來呢。

于是最後只說:“你要去在意這種人的想法,不是跟自己過不去麽?”

“我突然覺得,有一個人,你肯定能跟她成為朋友。”胡鐵花說,“她估計會很喜歡你的這些說法。”

冬淩已經猜到是誰,但還是問:“誰?”

“高亞男。”胡鐵花說。

冬淩正要調侃一兩句他跟高亞男的那點兒事情,就見那邊楚留香已經回來了。胡鐵花招手朝他喊道:“這裏,老臭蟲。”

楚留香也朝他擺了擺手,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冬淩和胡鐵花才發現,在他身後不遠處,還跟着兩個人。

這兩個人,冬淩也熟。

走在前面的不是旁人,正是陸小鳳,而後面那個則被他綁着手拉着走,看衣服和身形,正是剛剛跑了的司空摘星。

等這三人一上來,胡鐵花便問了出聲,“怎麽回事,抓到了?”

“抓到了。”楚留香說。

陸小鳳則是看向冬淩,一把把身後的司空摘星拎上前來,“姑娘,人我可給你帶過來了。”

胡鐵花茫然的看向冬淩,“怎麽,他也偷了你的東西?”

這個自然是沒有的,冬淩說:“還沒得手,不過确實下過手。”

胡鐵花立即看向楚留香,嘲諷道:“老臭蟲你看,人家姑娘都沒被偷,你卻被偷了,哈哈!”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陸小鳳卻已經将一切都交待清楚了,卻原來他這幾天一直在找司空摘星。這回恰巧撞上楚留香也在追他,于是兩人一聯手,又正好承現的是前後包夾的姿勢,于是就将人給抓到手了。

“其實我最開始還真沒認出他來,只是覺得這小子鬼鬼崇崇的,上手一抓沒抓到,這才反應過來。”

冬淩抽了抽嘴角,“真沒想到,你是因為好管閑事,才湊巧将人抓出來的。”

陸小鳳想要反駁,又一想可不就是這麽回事兒。

不過不管如何,“現在人我給你帶過來了,你自己問。”

“不急。”冬淩說:“這邊還有兩個苦主呢,我的事不太急,回頭慢慢跟他算。”

司空摘星被綁着雙手也絲毫不害怕,揚着頭說:“我又沒偷到你的東西,你跟我有什麽好算的帳。”

“但你卻偷了我們的東西。”胡鐵花說:“那座玉雕呢?”

司空摘星說:“還回去了。”

“不可能,你一直在被我追……在那家客棧,你在屋頂停了一下。”楚留香突然反應過來,“下面有人接應,你把東西從屋頂丢下去了?”

仔細一想,再往後,的确不見這人懷裏抱什麽東西。之前不過是沒太注意,如今一回想,便什麽都明白了。

司空摘星得意的點了點頭,“你倒是也不蠢。”

冬淩坐在一邊,看着這兩人對話,不由覺得特別怪異。論起來,楚留香的那座玉雕估計也是從哪家偷來的。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賣出去濟貧,就又被司空摘星給偷了。而且聽這話說的,似乎還是有人請他偷的。

果不其然,沒兩句司空摘星就說:“在你那封信出現在鄭家的時候,我就已經接到了這一單。對方花了大價錢,讓我從你手裏偷到那座玉雕。”

“我覺得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于是就答應了。”

那是,冬淩想,在江湖說雖說與楚留香齊名的是陸小鳳李尋歡,但在偷和輕功上面,能和他比的卻有你司空摘星一個。而司空摘星這個人,最自豪的也就是他的輕功和偷盜之術。要朝楚留香下手,自然能讓他十分興奮。

對于這件事情,楚留香能說什麽,他什麽都不能說。

司空摘星洋洋得意的表示,東西又不是你的,相反我的雇主才是它原本的主人,他不過是幫忙取回來罷了。

楚留香:“……”

冬淩默不作聲,這兩人她誰都不站,只等他們撕完了,這才說:

“帶上人,跟我走。”

陸小鳳很想放手不管,畢竟他的事已經辦完了,但他又十分好奇這件事情,于是還是帶着司空摘星跟着冬淩走了。他走在前面,牽着跟繩,後面是被束着雙手十分悠閑的的司空摘星。

“陸小雞啊陸小雞,真沒想到,有一天你竟然會對一個女人唯命是從。”

陸小鳳說:“你也不用激我,我不吃這套。”

司空摘星見這招沒效,眼珠子轉了轉,又看向冬淩,直指她手中的鳥籠,“哈哈哈,真難看。”

陸小鳳抽了抽嘴角,他也覺得……

怎麽一段時間沒見,這位冬姑娘養了一只信鴿,還用了那麽一個一般纨绔子弟都拿不出手的籠子。

接連被人提起這事,還明目張膽的嘲笑,冬淩哪裏是受這種氣的人。

她掃了陸小鳳兩人一眼,冷冷道:“我突然想吃一道菜。”

“什麽菜。”不論什麽時候,陸小鳳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更管不住自己的嘴。

冬淩:“烤小雞。”

陸小鳳:“……”

司空摘星哈哈大笑,嘲笑陸小鳳是笑得十分開心。

然而冬淩會放過他?

冬淩的目光從陸小鳳身上轉到司空摘星,突然說:“我不是楚留香,也不是胡鐵花。他們倆個吃啞巴虧,我可不吃。陸小鳳不是有句話麽,女人向來都是不講道理的,你若惹我不高興了,我可不保證會不會讓你再笑不出來。”

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轉頭沖陸小鳳嚷嚷道:“虧得我們還是朋友,你竟然這麽對我,把我綁來交給這麽一個,一個……”到底他還是沒敢說是魔女二字。

陸小鳳攤了攤手,決定不告訴他,其實冬淩沒她自己嚷嚷的那麽兇殘。

至少不會随便砍人手腳啥的。

他們倆安靜下來了,冬淩這才滿意。憑什麽是個人都要來對着她的信鴿和鳥籠說兩句,明明看久了也不是那麽難看。

茶樓的隔壁便是一間酒樓,冬淩要了個包廂,三人便進去了。

“說說吧,要從我這裏偷什麽?”冬淩問。

陸小鳳也看向司空摘星,後者倒毫不在意,“随便什麽,什麽順手拿什麽。”

這麽回答,任是誰也聽得出來,肯定不會是他自己看上了什麽,感了興趣。而是,“果然是有人請你來偷的?”

陸小鳳震驚的看向冬淩,說實話,他一直覺得冬淩那是杞人憂天。

司空摘星反問他,“不然呢,你是覺得我會對女子身上的首飾或者挂件有興趣?”

陸小鳳搖了搖頭。

只是……“到底是誰請你來偷的。”

“陸小鳳。”司空摘星不可思異的看着他,“你不會是忘了我的規矩吧,我是不會把雇主是誰告訴你們的。”

陸小鳳說:“可你剛剛告訴了楚留香,是誰讓你偷的那座玉雕。”

“那是因為這本來就不是什麽秘密,讓我偷東西的本就是這玉雕的主人。”司空摘星說,“對方接到楚留香送去的盜寶信之後,便十分生氣,覺得自己憑本事賺來的錢買的寶貝,為什麽要讓一個不認識的人拿去分給另外一些人。”

司空摘星一臉他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都是旁人梗要說給他的模樣。

“然後他就請我再偷回來,說是要給楚留香一個教訓,回頭還要把這事大肆宣揚一翻,讓人看看,楚留香其實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就算被他盯上的東西又怎麽樣,到頭來還是要回到原主手裏。”

司空摘星說完這些,這才又道:“正因為此,這件事情本就不需要保密,甚至雇主還讓我有機會到處宣揚一下,能當面告訴楚留香,他要是知道了,保不齊還會多給我幾百兩銀子呢。”

但顯然的,盯上冬淩的這個,就不是這個想法,自然也不會讓司空摘星特意将他的名字挂出來。

“那方便透露一下,他給了你多少兩麽?”冬淩突然問。

這個問題,看在陸小鳳的面子上,司空摘星倒是覺得可以回答一下。他說:“沒錢,一分都沒有。因為我之前欠着他一個人情,所以必須幫他這個忙。你們也別看我,你們以為我喜歡偷女孩子東西麽,半夜要往屋裏潛的時候,總覺得自己不是個大偷,而是采花賊。”

冬淩:“你還潛進來過?”

“那不是沒成功麽。”司空摘星說,“被那個捕快壞了一次事,又被你發現一次,真是的……”

陸小鳳越發的好奇了。

司空摘星是誰啊,連他陸小鳳都不能讓這小子欠他一個人情,這個人卻辦到了。而且冬淩明顯初出江湖,就那麽短的功夫,也沒見招惹過什麽人,怎麽就有人指名要她身上的東西?

但他知道,直接問司空摘星肯定是不會說的。所以他眼珠一轉,故意做出一副不經意的樣子提起。

“真沒想到,你司空摘星也有需要別人幫忙的時候。”

“不是幫忙……”司空摘星突然住了嘴,臉色也變得不太好,似乎并不想提起這件事情。

陸小鳳卻忍不住好奇心,“那是什麽?”

“什麽都不是。”司空摘星嗆他。

冬淩坐在一旁瞧着這一幕,慢慢的分析剛剛聽到的消息。首先這樣東西她身上的什麽都行,其次司空摘星欠過這個人一個人情。

最關鍵的還在于,這個人一定是她接觸過的,至少見過的。

甄聰不用想,他沒那個腦子,至于其他人,城裏的那些纨绔子弟就算對她有興趣,顯然也是想偷她的人,而不是她身上的什麽東西。至于其他的平民百姓,最多拿她當當談資,就算有人有心,司空摘星也沒可能欠他們人情。

分析下來,冬淩只想到三個人,上官飛燕,金九齡,還有方應看。

她看着陸小鳳抓耳撓腮的想要橇開司空摘星的嘴,後者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還說他:“陸小雞,咱們認識多少年了,你應該知道你再問我也沒用。而且往常你這時候不該出去查了麽,圍着我轉有什麽用。”

當然有,陸小鳳瞪他一眼,他不在這裏,冬淩是不會拿你怎麽樣,但踹上一腳洩洩憤估計還是會的。

而她那一腳,一般人還真扛不住。

冬淩瞧着他那擠眉弄眼的模樣,有些好笑。轉而看向司空摘星,說:“最後一個問題,那個人的官職,是不是很大。”

“回答完了我就可以走了?”司空摘星眼睛一亮。

冬淩點了點頭。

司空摘星趕緊道:“不大不大,一點兒也不大。”

然後瞪向陸小鳳,“還不趕緊給我松綁。”

陸小鳳一邊給司空摘星解開,一邊嚷嚷,“這還沒問出來呢,我還得再問兩句,你先別走。”

司空摘星哪能聽他的,一解開就要跑,兩人立時就又打成一團。

冬淩穩穩的坐在那裏,想着,上官飛燕可不是官,方應看是小侯爺,官職怎麽也算不上是小。

這三人中,官不大的自然就是金九齡了。

而且就冬淩所知,司空摘星也的确是欠過他一個人情。因為這個小偷有一次在偷東西的時候被金九齡抓到過,對方放了他,于是得了一個人情。

這般推斷下來,那個指使司空摘星來偷她東西的人,肯定就是金九齡了。

也不知這個繡花大盜,這一出又是為哪般。

“總歸是不安好心。”冬淩喃喃道。

第 28 章

京城某座酒樓的包廂之內, 難得的四大名捕齊聚。他們剛剛完成了一個大任務, 得了些空閑,便一起來吃頓好的。

此時他們已經吃完, 正坐在那裏閑聊。

鐵手和追命坐在那裏各自拿着一壺酒在喝,冷血依着牆抱着劍站在那裏,剩下無情坐在窗邊,目光望着窗外,也不知在看什麽。

“你們有沒有覺得, 從江南回來後,無情就變了。”鐵手突然說。

冷血看了他一眼,沒開口。倒是追命很快說:“他回來的時候我們兩個又不在京城,怎麽知道是那時候變的,還是回來之後變的。”

“總歸就是變了。”鐵手也不跟他争, 只是看着無情說:“我昨天還看見他去鴿鵬,但我跟過去,卻發現他就只是看看。”

冷血說:“他帶去江南的那只信鴿, 沒回來。”

“該不會……”追命放下手中的酒, 十分感興趣的猜測,“該不會是留給誰了,在等人家給他寫信吧!”

“可能麽?”鐵手問。

其他兩人立即搖了搖頭, “就算他真将信鴿留給了誰, 也不像是會等人家給他寫信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那裏面應該有什麽事情,他在等什麽消息。”

“但最近, 該解決的都解決了,也沒有什麽事情需要他來處理。至于咱們散布在外的探子,本就有自己的渠道,自然也是用不上他的信鴿的。”鐵手慢吞吞的說:“我倒是覺得,他新認識了什麽人,可能還是個女人。”

“女人?”

追命失笑道:“無情會對女人感興趣?”

“以前是沒有,但不代表不會有。”鐵手一指無情,“你看看他那個樣子,而且,你不覺得最近他經常笑麽?”

冷血說:“他以前也笑。”

“但他以前不這麽笑。”鐵手立即說。

追命和冷血想了下,确實,無情不是那種無事坐在那裏發呆傻笑的人,他只會拿着本書在看,或者研究他那些暗器。

所以……這是真認識了哪個女人?

但又是誰有這麽大的本事,能讓他們四個中最冷靜,最有頭腦的無情變成這樣。

無情坐在窗前,他不是沒聽到三個師弟的話,也不是不知道他們故意在他面前讨論,就是為了讓他開口交待。但他到底是什麽也沒說,只是怔怔的看着窗外出神,還有種趕緊跑回神侯府,看看有沒有信鴿回來的沖動。

不應該啊!

冬淩不是說要找神侯府談生意的麽,他怕她入了京沒有熟人,所以把信鴿留給了她,随時可以跟他聯絡。

可這都一個多月了,縱是再慢,從江南到京城,也該到了。

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手指輕輕敲着輪椅的扶手,無情輕輕搖了搖頭,以她的本事,輕易不會有事。更何況陸小鳳花滿樓那些人都還在,也俱都是些能手,哪能真出什麽事情。

時間已經不早,他們飯吃完了,酒也喝過了,天也聊得差不多了,該是時候結帳走人了。

無情率先從窗邊離開,轉着輪椅往門口走,同時道:“你們看誰結下帳,我先走了。”

鐵手追命冷血:“……”

“等等。”追命險些跳起來,“往常不都是你結帳的麽?”

鐵手也道:“就是啊!”

冷血也看了過來。

無情在他們四人當中,向來是最有頭腦的存在,他身上的銀子,也一向要比他們幾個不懂規劃的人要多。所以每逢相聚,總是他這個師兄結帳,怎麽這一回……

“我身上的銀子不太夠。”無情解釋。

這一下,追命三人更加好奇了,無情竟然也有沒銀子的一天?

但無情顯然無意跟他們過多解釋,一開門便出去了,然後下樓離開。剩下三個怎麽也想不通,他怎麽突然就缺起錢來了。

而無情為什麽缺錢,這還不是因為他把身上的銀子幾乎全給了冬淩。

他自然不是沖動行事的人,最初其實也給自己留了一些的。只是終究留得不多不說,還自作主張的私自把冬淩在客棧的帳給結了。

這一筆不小的開支下來,再加上前段時間他又出了趟門,來回下來,可不就沒錢了。

但無情并不在意這個,他只關心冬淩為什麽還沒進京。沒進京便也罷了,竟也沒讓那信鴿給他傳個消息。

他哪裏知道,他那只信鴿,都快讓冬淩養成寵物鳥了。一個月以來,光吃不飛,是足足胖了一圈。

“還要吃?怎麽感覺你再吃下去,胖得都要飛不起來了。”冬淩喃喃着。

她沒養過寵物,更沒養過信鴿,于是就一直喂喂喂,天天看也覺察不出來。等到她意識到這只信鴿胖了,已經是今天了。

要不是察覺着鳥籠裏的活動空間小了,冬淩還一副深怕餓着它的模樣呢。

啧啧了兩聲,冬淩‘問’信鴿,“你這樣,是不是該放天上飛兩圈兒,會回來麽,不會跑了吧!”

“那是信鴿,如何會跑?”陸小鳳的聲音從窗外響起。

他是從屋頂上倒吊下來的,一個輕巧的翻身便從窗口躍了進來。包廂內正在上菜,店小二乍然瞧見他吓了一跳。見此間主人冬淩毫無反應,這才拍拍胸膛繼續下樓,還有幾道菜沒上全呢。

他此前還覺得一個姑娘,點這麽多肯定吃不完,卻原來人家約了人的。

被‘約’的陸小鳳絲毫不見外,往桌邊一坐,看了眼桌上的菜便道:“都是好菜,冬姑娘果然會享受。”

“你也很會來。”冬淩說。

陸小鳳很是得意,“那是,”他拿起筷子夾了片炒肉,這才說起正事,“司空摘星已經走了,他這回栽了個大根頭,已經不會再偷你的東西了。”

至于跟雇主怎麽交待,那猴精自有辦法,就不是陸小鳳要操心的事情了。

冬淩對此并不奇怪,事實上那天抓到司空摘星之後,她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了。

倒是,“陸小鳳,你纏着人出去,一連消失了兩天,不會什麽都沒問出來吧!”

“還真是什麽都沒問出來。”若非如此,陸小鳳也不會回來。他一邊吃一邊看向冬淩,“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誰要偷你身上的東西?”

冬淩說:“我的好奇心,一向沒有一個叫陸小鳳的大。”

陸小鳳:“……”

陸小鳳說:“就算你這麽說,我也還是不信,你肯定已經猜出來是誰了,對吧!”

這一回,冬淩沒有反駁。

陸小鳳一見有門,果然問道:“到底是誰?”

冬淩看了他一眼,深深覺得交朋友太多也不是什麽好事。看看陸小鳳,固然有西門吹雪花滿樓這樣的至交,卻也有霍休金九齡木道人這樣的存在。

果然,基數大了,就是容易出問題。

陸小鳳被她這一眼看得有些慌,“又怎麽了,難道你以為是我幹的?”

“……”冬淩算是服了他的腦洞了,她笑了一聲,問,“是你幹的麽?”

陸小鳳立即道:“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我為什麽會以為是你幹的。”她十分不解。

陸小鳳說:“誤會啊!這還需要什麽理由。”

冬淩:“……”

這到底是被誤會過多少次,才能起到這種就激反應。他這樣,讓冬淩難得的良心發現了一回,沒有接着損他。

陸小鳳卻不知道自己又‘逃過一劫’,當然他就是知道了也根本就不在意,因為他的朋友中十個裏有八個跟他是這樣的相處模式。他的人生中除去招惹麻煩,剩下的時間裏十天裏有八天都在進行類似的怼與被怼。

冬淩只是更犀利了一點兒,他常常被怼得氣極,回過頭來又毫不在意。

這會兒見其沒有冷笑,倒是稀奇了一下,但這份稀奇連一秒也沒能維持,他整顆心都撲在了那個讓司空摘星都欠了人情的人身上。

“到底是誰,你快告訴我,我一定要去會會他。”

冬淩說:“我只能告訴你,這個人你也認識,所以你不用特意去會會他,因為你可能已經跟他會過不知多少次了。”

她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陸小鳳就更好奇了。

但不管他怎麽問,冬淩就是不說那個人的名字。此時店小二已經将菜上齊,冬淩拿起筷子開吃。

她點的菜一向比較多,每到一地,必然要将那一地的招牌菜吃個遍。碰上比較對味口的,不但會多吃幾頓,還會屯上一些在背包裏面。

此刻她拿起筷子一道一道的嘗過去,憑陸小鳳怎麽耍寶都沒有用。陸小鳳憋屈得不行,但偏偏又因為冬淩是個姑娘,他不能直接去把筷子搶了不讓她吃。郁悶了半天,最後幹脆他自個兒也開吃了。

不過眼珠子一轉一轉的,顯然還是沒有放棄。

他又努力回想了一下那天的對話,知道了那竟然還是朝廷的人,只是冬淩在江南,分明沒怎麽接觸過朝廷的人。

僅有的就是無情和金九齡了,而又絕對不可能是這兩個人。

陸小鳳好奇極了,偏生就是問不出來。

冬淩自然不可能告訴他,告訴了他他肯定要去找金九齡問個理由。而冬淩暫時還不想讓金九齡知道,他的那些小心思已經暴露了。

更何況這件事情壓根什麽都不能證明,她要是告訴陸小鳳,陸小鳳去找金九齡,後者随便找個理由便能證明自己沒有壞心。例如就是開個玩笑,或者他本身就對鑒寶很有興趣,自然也對冬淩身上之前從未見過的那種類型的首飾想要觀摩一翻。

畢竟冬淩是女子,他覺得直言未必有些不方便,再加上恰好瞧見了司空摘星,便靈機一動想了這麽一個法子。

金九齡的人緣太好,以往的形象又深入人心,他這麽解釋,自然會有人信。

更何況他找的人還是司空摘星,衆所周知的只偷東西不動手。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人覺得他沒安什麽壞心。

不過陸小鳳不能說,無情那邊卻可以借機提個醒。

以往是沒有理由,她不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說他六扇門人的壞話。但現在把柄金九齡自己給她送了過來,雖說還是沒有證據,但她是‘受害者’,又自有一翻推測,自然可以說上一說。

更何況,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

是時候去刷新一下存在感了。

冬淩想着,看向那只快要胖成球的信鴿,問陸小鳳,“你說,它能飛回京城麽?”真不會半路累趴下?

陸小鳳看了一眼那只信鴿,說:“這裏離京城已經不遠,估計還是沒有問題的。”頓了下,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再被你這麽養幾天,怕是就連這城門都飛不出去了。”

冬淩:“……”

冬淩說:“我會控制它的食量的。”

陸小鳳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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