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當即一個躍起,離開船面。

皇帝之前坐的那船是大,但他也沒想着暴露身份,所以也不可能大到哪裏去。因此冬淩盾舞一開,當即霹靂啪啦一頓亂響,整只船都被拆得差不多了。他們之前站的地方,更是時不時有刀片劃過,根本不能再停。

“她,她這也不怕把自己埋了?”趙佶看着,忍不住咋舌道。

魏子雲也看不太懂,只能說:“或許是有什麽特殊的法子吧!”

唯有無情見過冬淩出手,也知道除了這漫天飛舞的刀片之外,此刻被幾乎埋在裏面的冬淩身上必然開着盾立,可以抵抗一切傷害。所以他并不擔心,更在對方動手的時候便已經想出了原由。

水上作戰,借力點其實并不好選。

像是什麽點水而過,不過只是在岸上之時便借了足夠的力道,再借水力。但如果長時間在水上,水面絕對不夠給人借力。所以他們之前,其實借的一直是那膄大船上的力。而此時,冬淩便是要毀了這膄船。

這個毀并不是要砸爛了船,而是她站在中心點開了舞,旁人勢必便不可能再在船上停留,或者是腳尖一點似的借力。

誰要是還敢這麽做,就等同于不要命了!

湖中心此時根本沒什麽船只,離得最近的便是無情這一只。所以冬淩這一動作,無情便将剩下的暗器齊出,只為阻擋有人過來。殷羨和那青衫公子也不是傻的,在空中時便纏住了各自的對手,然後雙雙因為沒有借力點落進了水裏。

這一來,等到冬淩頂着滿頭的木屑,撕掉落在頭上的兩條紗幔,擡起頭來之時,水裏已經是一堆的落湯雞了。

她優先看向那名少女,恰好就聽到了她身邊的人喚了她一聲,“牛肉湯,怎麽辦!”

“撤。”

牛肉湯說:“今天沒機會了。”

說完他們集體便又潛進了水裏,跟殷羨二人對戰的二人更是直接虛出一掌,趁着對方避讓的功夫脫離戰場。

同樣都在水裏,殷羨二人卻顯然沒有對方水性好,此時再追已經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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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無情自然自然不能指望,魏子雲也搖了搖頭,他就是追過去,也只有馬上被逼退的份。更何況眼下情況不明,誰也不敢肯定危險已經過去,他怎能離開皇上身邊。

再看冬淩……

大船之上之前挂滿了層層的紗幔,是又好看又涼快還保隐私。但現在因為被她的盾舞轉過之後自然碎成了一條條一片片的正在亂飛,只等她盾舞一停,緩慢的飄落下來套了她滿頭。

衆人:“……”

冬淩一臉無奈的把這些都撕幹淨了,搖搖頭甩掉頭上的木屑,這才抱怨,“我說皇上啊,咱下次能不能別整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緊張的氣氛因為她這一句話就變得怪異起來,魏子雲和殷羨一臉看勇士的表情,萬萬是沒想到有人敢跟皇帝這麽說話。

無情更是只能解釋,“冬姑娘性子直率,一向如此,還請皇上不要怪罪。”

皇帝能說什麽,若換了另一副場面,要有個女人敢這麽說都不用他開口,自然有人斥責過去。但如今這副場面看來,這位冬姑娘說得似乎還沒什麽錯,頂多算是直言進谏。再加上人家剛剛救了他一命,抱怨一下被他整的那些浮華的東西拖了後腿,也就不算什麽了。

将一切考慮清楚後,皇帝搖了搖頭,又看向無情的這膄小船。

嗯,的确是沒那些華而不實的玩意兒。

尤其現在桌子和船漿都被用作武器打人,更是顯得小船上空曠無它。

皇帝見慣了後宮嫔妃的那一套,什麽都是往奢侈漂亮了弄,倒是第一次見有人帶姑娘出來游湖如此簡單的。他不由信了這位姑娘當真與他以往見的那些不同,比較簡單,要求不高,仿佛出游出游帶個人就行,其他都可以沒有。

這年頭,這樣的姑娘不多了啊!

這般一想,更是不會為了剛剛冬淩的那句話生氣,反而看着無情欣慰道:“眼光不錯,等回過頭去,朕給你們賜婚。”

無情:“皇上,這……我們……”

“你們什麽?難道神侯說你對人家有意這事不是真的?”皇帝挑眉道,“我看這姑娘不錯,你加把勁努努力,到時候……”

“救,救命啊!”皇帝的話被王安打斷。

這位皇帝身邊的大太監是個旱鴨子,被一腳踹到水裏險些沒淹死。還是他機靈的抱住了之前冬淩丢去砸人最後落到水裏的船槳,這才堪堪保住一命。緊接着就被身邊數個黑衣人吓得不敢作聲,直到這會兒才堪堪反應過來……

“快,殷羨快救救雜家。”王安想喊又不敢太高聲,好像聲音一高能吓着水裏的鬼怪,把他拉下去似的。

殷羨瞧了好笑,但卻還是上前一把把他拎起來,丢到了船板上面。

冬淩跟無情之前坐的那船實在是太小,原本人家兩個人加一張桌子剛剛好。如今雖然沒了桌子,但皇上跟魏子雲在上面。雖說還有空地,但那是皇上,有別的地方,誰也不能跟人家說:“皇上,咱擠擠?”

于是殷羨便只能将王安丢到冬淩所在的這膄毀得七七八八的船上,上面亂七八糟的,好在船板沒漏,倒是能夠站人。

“這位公子,你也上來吧,水下涼。”這時候,他才想起之前幫忙的那位公子。

青衫公子一起躍起,便落到了船上。

适才場面太亂,冬淩沒太注意過,直到此時她才仔細瞧過這位前來幫忙的公子。這一眼望去便覺長得實在不錯,模樣根本不下于無情。

只是這兩人一眼望去,便也能看出不同。

若說無情是冷傲結合過後又帶着智慧的平靜,這人便比較張揚,卻又不是陸小鳳的那種張揚。他雖不夠內斂,卻也不過份張揚,此刻雖然衣衫盡濕,站在那裏卻也是氣度潇灑,讓人一看便知其并不普通。

此刻救一皇帝,也一不居功,二不欣喜,只是站在那裏,神色平靜的說:“如果沒事,在下便先告辭了。”

殷羨哪裏敢讓他走,這可是救駕有功的人,但他也不好直接攔着人家。

畢竟為了救人,現在這人可是衣衫盡濕,這會兒不論是誰,都會想着趕緊回家,洗個熱水澡再換身新衣服。

“公子不防等等,跟我們一塊兒……”

那人搖了搖頭,“不必。”

“那總該留個姓名……”

“到時自會相識。”青衫公子已經轉身,卻是頓了一下,留下一句,“待我高中之時,再報姓名不遲。”

聽聽這話,便知其信心之強。冬淩輕笑之餘,聯系這人似乎剛剛是從學子的船上過來的。突然腦中靈光一閃……

“公子可是姓顧?”她張口便問。

那人腳步果然一頓,回頭疑惑道:“姑娘怎知……”

我怎麽知道?

才情出衆,武功高強,喜穿青衣,相貌俊雅……再配上這副還未高中探花前的性子,除去顧惜朝還能有誰。

第 43 章

冬淩今天穿的是劍三裏帶出來的衣服, 質料頗好, 水火不侵。适才她本就沒有下水,只是濺上來的那些水珠很快便順着滑了下去, 劍三款白發自然也是同等。

抖一抖,整個人仿若回到了半刻鐘之前。

對比一下,就連全場被人保護的皇帝趙佶都沒她齊整,更不要說是落進水裏澆了一圈的殷羨顧惜朝之流了。

她一眼認出了顧惜朝,卻是沒法解釋。後者又似乎是個不願意提前露出身份, 科考時走後門的主。因此只是略微停留了一下,便轉身接着走了。

冬淩看着搖了搖頭,心說,等到那件事情發生之後,你得多後悔今天沒去跟皇帝套個面熟?

倒是殷羨, 回頭看了一眼冬淩,問道:“姑娘認識剛剛那人?”

“聽說過。”冬淩說:“是個人才。”

殷羨不懂什麽人才不人才的,他就覺得剛才那位少俠功夫不錯。他武功不及冬淩, 适才自然也沒閑心亂看。自是不知這人還是從學子們的船上過來的, 像是今年的考生,只當是江湖中新出的哪位少俠。

皇帝卻對那人很感興趣,問他們, “他怎麽走了?”

殷羨看向冬淩。

冬淩心說這話不該你這個大內侍衛回麽?

此刻兩船已經靠得極近, 全靠無情用內力微移才不會撞上。冬淩掃見這一幕,幹脆利落的一個起落,撈起了浮在水裏的船槳。然後遞到無情手邊, “盛捕頭,這玩意兒我不會用,你來?”

皇帝沉默的看着這一幕。

魏子雲看向殷羨,後者也十分無奈啊,他是覺得冬淩知道那位是誰,所以才讓她說的啊!

哪知道這人好像把皇上給無視了。

冬淩敢這麽幹,殷羨可不敢,當即就要回話。卻聽那邊無情似乎特別無奈的說,“能不能別叫我盛捕頭,你每次一這麽叫,我心都慌。”

而且每次都沒好事,這一次更絕,這姑娘直接給皇帝無視了。

他的本意當然也不是抱怨,就是想給皇上一個冬姑娘本就如此的感想。畢竟那位可是皇帝,不好得罪。偏生冬淩好像壓根沒聽懂他說這話的潛臺詞,順着就來了一句,“不叫盛捕頭,那喊什麽,無……情哥哥?”

無情:“……”

皇帝:“……”

魏子雲殷羨王安:“……”

無情越發的無奈,皇上還在那裏就這麽鬧,難道不知道這位正巧還誤會着他們的關系麽。他看着冬淩,很想敲開她腦袋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麽。難道她沒聽到剛剛的話麽,不知道這樣……這樣很容易讓那位誤會,萬一一個興起,當場賜個婚什麽的,你怎麽辦?

金口玉言,到時可容不得你反悔!

但聽着那軟忽忽的,被特意一頓隔開的‘情哥哥’三個字,他又着實出不了口斥責,一時就僵在了這裏。

反應最快的還是大太監王安,他早就氣得不行了,要換尋常時候,誰敢無視皇帝。

“放……放……咳咳咳!!!”王安當即就要斥責,卻一聲放肆還未出口,就因為之前嗆了太多的水直咳嗽,殷羨趕緊給他順氣,免得這位直接嗆死自己。

皇上也被他這一咳咳得反應過來,側頭看了眼魏子雲,嘆道:“你說朕下次出來,是不是也得帶個美人?”

魏子雲抽了抽嘴角,沒吭聲,宮裏可沒這樣能打能嬌的美人。

看看剛才那兇殘樣兒,再看看現在往無情跟前一站的模樣。要不是親眼所見,他都不敢信這是一個人。

但聽了皇上這話,這位又嬌又柔的姑娘瞬間就又站直了,雖然身形瘦弱頗為有些弱不經風之感,但氣勢上卻是瞬間強了不少。只見這位冬姑娘皺了皺眉,十分善意的提醒道:“美人還是不要帶了,把方小侯爺或者蔡相帶一個以側安全就好。”

這話說得可有些問題了。

無情心中一驚,縱是他也曾懷疑過蔡京,但毫無證劇的提起卻更像是神侯府在針對蔡相,更何況這一回還牽扯到了方應看。

他正待想法子把這話圓過去,皇帝那邊卻已經接了口,“姑娘這是何意。”

“那個……”冬淩垂眸看了眼無情緊張的神色,嘆息道:“我現在說,剛才一時口快,你們信麽?”

魏子雲率先就搖了搖頭,這問題就是問傻子,傻子都不信啊!

皇帝自然不傻,他說:“我以為,那是順口吐真言。”

“那就當真言吧!”冬淩被拆穿了也不見多懊惱,手往旁邊一放就那麽撐在無情的輪椅上,給了他一個莫要擔心的眼神,這才接着說:“方小侯爺武功高強,如果給天下高手排個榜,他必定榜上有名,有他在側可頂十個侍衛。”

被一個頂十個了的魏子雲不敢有任何不服,只能說:“在下的确不是對手。”

“那蔡京呢,總不能他也會武吧!”皇帝可不好糊弄。

冬淩挑了挑眉,“蔡相爺是不會武,但他怕死啊,尤其更怕帶着皇帝出門出點兒什麽事!因此帶着他,他肯定會安排一溜的人藏在暗處,就算都是廢物,人海戰也能拖一會兒,增加生存機率。”

這麽說,倒也似乎有些道理,但全是歪理。

冬淩自個兒就想在後面加一句,“當然,這是在他們的時機還未成熟之前。要是時機到了,保準這兩人先給你一刀。”

不過她這歪理倒也算得上是正理,因為京城之中除去諸葛神侯這樣的正義勢力之外,另外兩股不相上下的邪惡勢力就屬這兩人了。皇帝出門只需帶上一個,這人只要不是想立即殺了皇帝謀反,就肯定不會動手。非但不會動手,為防牽連到自己,他還會想方設法的保住皇帝性命,不會讓旁人動手。

皇帝自然不知道這些,他當然也看得出來冬淩适才就是在說說蔡京和方應看不懷好意。

但神侯府本就跟這兩方勢力互掐,會從她這裏聽到這樣的話也不意外。

而且這種底下人互相牽制針對的事情,身為掌權者,一向是樂見其成的,所以他根本并不在意。

冬淩恰恰就是明白歷任掌權者的這個心思,才會那樣放肆的說那些話。她知道只要自己不明明白白的指向蔡京和方應看,哪怕理由顯得再奇葩詭議,皇帝都不會追究。

果不其然,皇帝笑了笑,看着竟似相信了那歪理。

只是故作一副驚詫的模樣,“姑娘這話說的實在太容易讓人誤會,我還當你是看出那些刺客的來歷了。”

“冬姑娘江湖出身,說話向來直來直往,沒那麽彎彎饒饒。”無情立即說,“至于那些刺客的來厲,下官自會徹查……”

這本就是六扇門該管的,皇帝自然當即就下令讓他查,并表示要追究到底。

冬淩并非皇權社會出身,因此對皇帝并沒有那麽多的懼怕。之前的輕漫也只不過是借着剛剛立了功,不會被直接一怒之下拉出去砍了所以在進行試探。如今看來,眼前的這位皇帝別的不說,起碼脾氣還算是好。

一般皇帝被刺殺了之後問個話還被人這麽玩兒,肯定早怒得不行。再提起有人敢殺他,肯定要表達一些嚴懲不待的話。

但這位并沒有放狠話,說話時也不見多氣憤,可以說是少見的理智淡定了。

王安此刻終于咳完了,才剛剛不用殷羨扶着自己站起來。但他着實狼狽的很,頭發濕成一縷縷不說,衣服更是緊緊貼着身子,讓人看着就難受。對比起來,現場始終游離戰場之外使用暗器遠程攻擊的無情,和身上沒半點水痕的冬淩便顯得更加潇灑了。

“你這衣服料子倒是不錯,不沾水?”皇帝的思想,就這麽莫名被拐到了另一邊。

冬淩當即說:“皇上好眼力,正是如此。”

說完還證明似的随手将袖子伸水裏晃了圈,再擡起來一甩,水珠便全落下去了,一滴不剩。

“好料子。”皇帝贊嘆道。

冬淩也說:“的确是好料子,可惜我出門前,也就帶了那麽些套的女裝,不然的話……”她話未說完,意思卻已經很明顯了。

皇帝雖然覺得這麽好的料子自己用不上有些可惜,但他還能跟一個姑娘搶衣服麽。再說人家女孩子的衣衫,他就算全要過來重新裁剪,也不一定能湊出一套,還指不定好不好看呢。

“那倒的确有些可惜。”神色一轉,趙佶又想到,“那不知姑娘家裏……”

冬淩的神色立即變得有些恹恹的,“回不去了。”

皇帝:“……”

他能在這時候提人姑娘的傷心事麽,莫說這是一位姑娘,就算不是,人家剛才還才救了他的命呢。

後知後覺的,趙佶發現,這位冬姑娘不知不覺就把他逼得只能退讓。

但他能怎麽辦,他還能跟剛剛才護駕有功的人計教,然後治她的罪麽。

就說他不喜歡江湖人,瞧瞧這就知道了,都是些沒有規矩對王法不屑一固的存在。這個冬姑娘還好些,有無情剛剛小小的‘警告’了一下。那位青衫公子就……“他走之前,可有說了什麽?”

皇帝想着,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救了駕竟然直接就走了,難道是瞧不上他的賞賜麽?

殷羨看了眼皇帝的臉色,想到适才那位江湖才俊,忍不住就編了一句,“回皇上,之前那位俠士似乎有急事,所以先走了。”

冬淩:“……”

好心辦壞事不外如是,當時場面雖然緊張,但皇帝可看到了顧惜朝是怎麽來的。你之前好好的游湖賽詩,怎麽,救完了朕就有正事兒了?

她幹咳一聲,決定為顧惜朝挽回點印象分,于是說,“這話顯然是推辭之言,他只是不希望皇上記住他。”

皇帝的臉色頓時更加不好了,歷來都是旁人往他眼前湊的,何曾……

殷羨心說,顧兄弟啊,這回我可幫不了你了。也不知你哪裏得罪了這位冬姑娘……只是他還沒想完,就聽冬淩下一句已經到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人應當會在今年下場考科舉。觀他模樣便知,他對自己的學識還是十分自信,再看他的行為,可斷定他此翻自然是想靠真本事高中,而非其他原因。因此自然是不希望因為今日的事情得了皇上您的青睐,到時殿試時占了旁人的便宜。”

殷羨一口氣才提起來,就又……

“姑娘你還真認識他?”可看剛剛那模樣,那位顧大俠好像也并不認識冬姑娘啊!

冬淩笑了笑,“不認識,但聽說過。”

皇帝卻管不得這些,只是好奇,“那人不是江湖中人?”

“就現在而言,他的确只是一名進京待考的書生。”冬淩說:“但若他此翻功名無法到手,入主不了朝堂,又萬般法門皆是無用,恐怕也只剩流落江湖這一條路了。”

皇上說:“既然他這般有自信,難道只是個虛架子?”

“自然不是。”冬淩說,“他的才情學識,的确世間罕見。于此界學子一比,則更是萬般出衆。”

“即如此,又如何會考不上功名。”皇帝說。

冬淩聞言便是一笑,“只望殿試之時,皇上還能記得今日這話。”

皇帝直覺她這話裏又藏着話,但正要再問,救駕的官兵被帶着姍姍來遲。軍巡院的軍巡判官直接就跪了下來請罪,“臣救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

“行了行了,等你們,我現在早跟閻王爺喝上茶了。”

趙佶說完這話,幹脆利落的順着剛搭的梯子上了官船,“回宮。”

魏子雲殷羨王安三人趕緊跟上,至于冬淩和無情,只能看着自己這船上一團亂萬般無奈。

“你這船是借的吧,怎麽跟人家交待?”

無情倒是不關心這個,他只在乎,“你适才說的最後一句話,什麽意思?”

“那人出身上有些問題,可能會被人以此攻擊。”冬淩說:“的确是個有才學的人,我想着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免得他走投無路去助纣為虐,到時你也麻煩。”

無情一聽就知又是她知道了一些旁人還不知道的事情,于是搖搖頭不在多說。

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們這湖自然也就游不下去了,也跟着劃上了岸,回了神侯府。這一回府,還沒來得及商量一下今日刺客的事,就先聽到了另一樁‘大事’。

守在門口的小厮說,“無情公子,裏面又鬧起來了。”

至于是誰鬧的,趙敏一般折騰得還算有分寸,能鬧出這麽大動靜的,除了上官飛燕不作他想。

第 44 章

上官飛燕自小便不如堂姐上官丹鳳受重視, 所謂缺什麽想什麽, 她如今入了江湖,自然想獲得足夠的重視。

依靠美貌可能在之前她的确無往不利, 但此翻進了神侯府卻又是另一翻影像。

雖然說起來她跟小王子的關系還算親近,但小王子在無情等人眼中都沒太大的地位,更何況是諸葛神侯。

自上官飛燕進府之後,都還沒跟這位‘忙得不行’的神侯有過會面。

但一打聽就知道,先不說冬淩第一次進府當天, 神侯回來得很晚,卻還是見了一面,且談了有一段時間,之後更是時常會交待無情等人不得怠慢。就連被綁着抓進來的趙敏,也是被正兒八經的見過幾面, 還時常會過問。

唯獨上官飛燕,自進府手諸葛神侯從未提出要見她,更別說仔細交待。

再一想, 冬淩身邊有無情, 趙敏更是占了鐵手和追命兩人,唯獨輪到她時,只剩一個名聲上首先就弱了四大名捕一頭的金九齡。

要是換做旁人, 可能會很容易的看出來。她即不是無情未來的另一半, 身上又沒帶着什麽機密,諸葛神侯這樣的人物不見她才是正常。

畢竟神侯又不是一般人,他老人家事情有多少, 整日辦的又是什麽事,自然沒道理專門接見一個上門求保護的人。哪怕這個人跟小王子有些關系,皇帝那邊也過了號的,但也依舊沒有讓他見的必要。

這種小事,通常無情自然會處理好,他不在也有追命等人頂上,着實用不上諸葛神侯來分心。

所以說起來,這根本不是神侯府看不起上官飛燕。諸葛神侯這樣的人物,自然也不會去故意針對一個小姑娘。只不過上官飛燕顯然不這麽想,只覺得三個借住的姑娘中,她的待遇最差,自然不服。

尤其今天知道了神侯竟然又主動關照冬淩,還讓無情帶她出去玩……

“也不想想,自己什麽身份,還敢跟兩位姑娘比。”門口的小厮見到無情和冬淩已經進門走遠了,才呸了一聲,咒罵道。

這倒也不難理解,他們為什麽不喜歡上官飛燕。

冬淩的人品自然不用多說,而趙敏雖然折騰,但她為難的大多是追命他們幾個,對于端茶送水的丫頭們倒是很少理會。再加上她好歹占着個格格的身份,嬌慣任性些在人看來也是正常,因此府裏的下人們讨論時,對她的評價便也沒那麽底。

上官飛燕則不同了,她欺軟怕硬,一進府就頗為把自己當回事兒,卻不拿下人怎麽當回事。

這般下來,神侯府裏的小厮丫頭們,對她印象會好才怪。

這一回她又作了妖,‘失手’将一個小丫頭推進了後院的觀賞湖裏。

“她就是故意的。”追命一口喝幹了桌上的茶,氣得不輕,“偏生我過去時,金九齡護着她不說,她人也哭成個淚人,直說自己不小心,我……”

“你也不能如何怪罪于她,是吧!”冬淩接話。

追命點了點頭,看起來氣得不輕,“人家小丫頭怎麽招她了,就算有什麽不合心意的,神侯府也沒這麽罰丫頭的。”

“你現在知道了?”冬淩啧了一聲,嘲諷道:“趙格格是難伺候了點兒,但比起這位沒事愛要人命的主兒,幹的卻還是智商上線的活。”

簡直想不透,沒事針對一個丫頭能有什麽用。

“人怎麽樣了。”無情突然開口問。

追命說:“撈得及時,性命倒是無礙,不過到底被寒氣……這姑娘恰好趕上那幾天,也是虧了馮太醫在這方面本事大,這才沒事,但也得好好養一段時間。”

“那就先養着。”冬淩說:“還得好好養……”

她也是女人,這種事情的重要自然比無情幾人更加了解,那幾天哪裏受得了涼的。這一個鬧不好,可是一輩子的毛病。更別說這還差點淹死了……

真是越想越氣。

“不行,不幹點兒什麽咽不下這口氣。”冬淩突然起身,二話不說就往外走。

追命吓了一跳,“唉唉唉,你可別動手,她要是死了,咱們都讨不到好……”他一邊喊着一邊追了出來。

只是不知道是存心要給冬淩機會,還是這位也氣瘋了。總之一向飛毛腿的他竟然沒追得上,等追命趕到的時候。冬淩已經直接越過金九齡拎起了上官飛燕,然後二話不說直接往外走。

金九齡:“……”

不是他反應慢,是他們實在沒想到冬淩直接進來就抓人。

明明進來時還是笑着的,沒人能看出來是來找麻煩的啊……金九齡反應過來之後趕緊上前要攔,卻正好撞上了追過來的追命。

“快,快追,冬姑娘瘋了。”追命上來就喊。

金九齡抽着嘴角問,“那你拉着我幹什麽?”

“哦,哦,不好意思,一時緊張……”追命慢慢的松開他的袖口,一擡腿就又跑了,還不忘提醒金九齡,“快點兒。”

冬淩的輕功可也不是蓋的,這一耽誤,金九齡眼前就沒了人影。他只能順着追過去,盼着上官飛燕壓壓她那脾氣,別把那狠毒的飛燕針拿出來。

他卻不知道冬淩早防着呢,一早就把上官飛燕的兩手給卸了。

“啊……你,你幹什麽?”上官飛燕驚叫質問的聲音很高,但遠遠的有人聽見往這邊瞅了兩眼,趕緊躲不見了。

“救命,救命,救命啊!!!”

上官飛燕又眼睜睜的看着一個明顯是丫頭打扮的人隐去身形,更是氣得不行,“你們,你們……”她又看向抓着她的冬淩,“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把我怎麽樣,早晚……”

冬淩嫌她太吵,幹脆利落的從她腳上把那雙小繡鞋給脫了下來,然後塞上官飛燕嘴裏。

還跟了一句,“閉嘴別吵。”

上官飛燕瞪大了眼睛,待她反應過來嘴裏的是什麽之後更是嗚嗚直叫,眼淚也流了下來。

長這麽大,她雖然不是嬌養,卻也沒受過這種罪。

但顯然的,這還不是她最慘的時候。因為冬淩竟帶着她到了湖邊,緊接着二話不說甩了下去。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好也趕上了你的那幾天,不過想來也算還了一半吧!”

金九齡跟追命趕過來時,就見到冬淩站在岸邊,冷冷的看着水裏不住撲騰的上官飛燕。

此時她嘴裏的鞋子自然已經吐掉了,但兩手手腕卻沒接上,所以游得可以說是十分狼狽。

再加上鞋底總是有泥的,有不少粘到了臉上。這會兒跟水一混,灌了半口在嘴裏。上官飛燕自然是想吐出去的,但她只有半個頭露在外面,這一來又吞了一口水。

金九齡看着當即就要下水救人,冬淩卻直接擋了上去。

“冬姑娘。”金九齡說:“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給自己惹上麻煩,她畢竟和小王子……”

冬淩呵呵一笑,“不就一個小王子,有本事大家鬧到皇帝那裏,我倒是要看看,皇上準備怎麽處置我。”

她今天才救了駕,皇上怎麽也不會因為一個上官飛燕就治她的罪。

更何況上官飛燕是誰,哪來那麽大的面子勞動皇上出面為她出頭。之前提起讓她進神侯府保臉,不過也是正好提起順口一說。冬淩可不覺得皇帝還記得這事兒,要是記得,估摸着也是覺得這故事有趣。

金九齡顯然也知道,上官飛燕根本不比趙敏,這受點兒欺負也等同于白受。

只是……“再不救人,她就死了。她要是淹死在神侯府,後果可不是你我承擔得起的。”

“這話說得是沒錯。”冬淩依舊半步不讓,轉口就又是一句,“可那只燕子水性好得跟魚似的,要淹死她,我估摸着還要在她身上吊塊石頭。不巧,我沒掉,所以再讓她在下面呆半個時辰也沒事。”

金九齡:“……”

追命一個沒忍住,噴笑了出聲。

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不對,是惡人還得冬姑娘來對付。

想來那趙敏折騰他們時厲害得狠,對上冬姑娘不也吃了幾回虧。這個上官飛燕就更慘了,惹怒了冬姑娘,這種天氣還要下水游泳。

就是盛夏裏,湖裏的水依舊還是有些涼的。更何況現在還沒入夏,更是涼得徹骨。這也就是上官飛燕有點兒淺薄的內力護體,不然這一會兒保準也像之前被她推下去的丫頭似的,凍得嘴唇都要發紫了。

追命在這兒幸災樂禍了一小下,才剛一笑,金九齡就看了過來,驚得他趕緊又是回到一臉焦急。

金九齡咬牙,“追命,你就不管管麽?”

“我管不住啊!”追命苦着一張臉,“冬姑娘是世叔親自邀請住進來的,不是府上的丫頭,不聽我的啊!”

金九齡氣得不輕,難得的維持不住自己臉上的溫文爾雅,直接就出了手。但他武功不弱,冬淩卻更加的強。尤其現在又不是生死相博,或者擂臺争勝,她只需阻擋一下便好,更是不難。

過了一會兒,無情這才坐着他的輪椅姍姍來遲,一眼看到現場,嘴角便不由的抽了抽。

緊接着無奈的垂頭低笑,“這還,真有意思。”

水裏一個直喊救命的,岸上三人打得不可開交。主要是金九齡跟冬淩打,追命在一旁拼了命的拉偏架。

“你們別打了,別打了,都是自己人,咱們……”

“別咱們了,去撈人。”無情開口道。

他這一出聲,追命自然也不鬧了,幹脆利落的飛身過去将上官飛燕拎上了岸。冬淩也沒阻止,反身撤出金九齡的攻勢範圍,躍向無情,聲音不自覺的就軟了幾分,“給你這個面子,撈就撈吧!”

無情看了她一眼,眼神裏滿滿都是‘都這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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