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白衣公子傲然走出店門,齊飛雪忙跟了出去,叫道:“這位大哥,請等等我。”
白衣公子轉身,蹙眉道:“這位姑娘,你還有何吩咐?”
齊飛雪道:“謝謝你剛才救了我。我叫齊飛雪,你叫我雪兒就行了。我要找剛哥哥,你陪我去找,好不好。你也看到了。我一個人上路,很不方便的。您就好人做到底,送佛到西天吧!行不行!”
白衣公子也來了興致,道:“我叫和記塵,你要跟我一起走,就不怕我是色狼嗎?”
齊飛雪歪頭道:“什麽是色狼啊!狼還有顏色嗎?我沒見過狼,不知狼是什麽顏色,啊!對了,我聽剛哥哥說,狼的眼睛是綠的。我知道了,狼一定是灰色的,我經常聽小沙彌們說大灰狼怎麽樣的!”
和記塵哭笑不得地道:“你這麽清純,真不知道你家裏人怎麽會放心讓你出來。”
齊飛雪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我要出來就出來了。”
和記塵搖首道:“那你的剛哥哥在什麽地方?”
“這個,我也不曉得。”
和記塵再次驚呼道:“什麽?你不知道你剛哥哥在什麽地方,那你怎麽找啊!萬一碰上壞人了呢?”
齊飛雪嬌嗔道:“所以人家才要跟你作伴啊!山下是很好玩,可山下的人很壞,很兇,很霸道,當然,你是好人,跟他們不一樣的。”
和記塵搖搖頭,道:“行了,行了,你真麻煩,反正我也是瞞了娘偷偷出來找小妹的。咱們就一起碰碰運氣吧!”
四·父女會 失珍寶
玉晶,羅小剛死裏逃生,又獲萬年靈蛇內丹。俱是不勝欣喜。
日當正午,羅小剛此時覺得饑腸辘辘的,道:“晶妹,我這五髒廟又在唱空城計了,還請二妹給燒燒香了。”
玉晶莞爾一笑,故作為難道:“燒香嗎,倒是容易,還是高香,就是,就怕羅大哥不敢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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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小剛憨憨一笑,道:“只要是晶妹做出來的菜,我都願吃。”
玉晶嬌笑道:“那好,今個咱們烤蝈蝈吃,現在咱們從東邊草地上比賽抓蝈蝈。”
羅小剛不由一驚,道:“什麽?蝈蝈也能吃?”
玉晶笑道:“自然是可以吃了。還是美味呢?可與螃蟹,林蛙,泥鳅相媲美呢。我剛吃到東面有蝈蝈的叫聲了,我們快去抓吧!”
羅小剛苦笑道:“好,就依晶妹。心下打定主意,寧肯認輸,也決計不抓一只蝈蝈。”
兩人分頭行動/、。不消說,羅小剛這次比賽,是輸了。玉晶抓了五十來只蝈蝈,見羅小剛空手而歸,心下早已雪亮。颔首不語。
羅小剛窘迫地道:“我太笨了,一只也未抓到。”
玉晶也不使其為難,笑道:“羅大哥怕是怕了這小小的蟲兒罷了。你先去生火,我把這蝈蝈褪一下皮,想你也不好意思白吃我的。”
當下羅小剛依言生起火來。玉晶把蝈蝈頭,翅膀一個個撥掉,串在一根去了皮的細枝上,串了四個大串,放在火上烤了起來。
須臾,空中彌漫着濃郁的香氣。林中突然傳出蟋碎的腳步聲。雖然輕微得幾近無聲,但是仍未能逃過玉晶的耳朵。
“咦!好香的味。小姑娘好手藝。”玉晶未料到來人來得這樣快。只見來人四十開外,一身書生扮相,藍衫紫帶,黑底快靴,英武不凡。
羅小剛正愁無法應忖這頓怪餐。聞言一喜,忙道:“這位大叔既然喜愛晶妹的手藝,晚輩借花獻佛,請前輩嘗個鮮吧!”
中年書生哈哈笑道:“多謝了,這位小兄弟顯然未嘗過此味,不然怎麽會将如此美味讓于我。老夫也還是十八年前,愛妻為我做過一次而已。”說着,從簽子上取下一只蝈蝈,熟練地去掉外皮,吮吸肉汁。
玉晶不由由詫道:“尊夫人也會這道菜?可是我娘說世間只怕就她一人會呢?”
中年書生聞言不由一呆,不由得細細打量玉晶。玉晶剛洗過臉,漸露出本來面貌。那人一怔,心下忖道:“此女跟阿秀有幾分相像,鼻子有些像我,莫非是真是菲兒。”忙問道:“還未請教,姑娘芳齡幾何?叫什麽?你娘又是誰?”
玉晶渾未在意,回道:“我叫玉晶,到今已是虛度十八個春秋了。家母已經出家,不提也罷。你要吃就吃,休個來羅嗦我!”
羅小剛見中年人吃得滋滋有味,想是無比的美味,早已後悔不疊,不該一股腦的全送人。好歹也該留一串嘗嘗再作道理。偏偏此時肚子又不争氣地咕咕作響。中年書生只是佯作不知。玉晶嘆了口氣,搖搖頭。把剩下的一串蝈蝈肉遞過去。羅小剛感激地沖玉晶晶笑了笑。饑不擇食,也不再顧忌。照葫蘆畫瓢,也學中年人那般樣撥皮吮吸肉汁。果然是鮮美無比。一口氣吃了個精光。一高興,用袖子去抹抹嘴。一個不小心,把內丹從袖子裏滑落了出來。中年書生眼尖,一把抄起。
羅小剛大急道:“快還我內丹。”
玉晶心知不妙,忙起身,拽了羅小剛一把。脆生生地笑道:“瞧你這猴急樣,難道老前輩還會要你這破玩意不成。”遂對中年書生道:“這不過是一付蛇膽,用來和藥用的。也不是什麽稀罕東西。前輩如果無用呢,就請還與我們。如若有用,就算是晚輩孝敬您老的一點心意,也不算什麽?”
中年人一時被這似真似假的話弄得撲朔迷離,不知如何是好。
羅小剛卻急道:“使不得,二妹,那是你用命換來的靈蛇內丹,怎可輕易讓與他人?”
玉晶花容慘變/沉喝道:“住口!”為時已晚,中年書生已聽了個真,心知這就是不可多得的綠絨線蛇內丹了。當下呵呵笑道:“既然你有這份誠意,在下就卻之不恭了。哈!哈!”說完人已電射般飄然遠去。
玉晶緊咬牙關,兩行清淚卻禁不住流了下來。羅小剛卻道:“二妹,你怎麽輕易地就給了他呢?”
玉晶大怒,再也忍不住了。一跺小蠻靴,嗔怒地道:“都是你。看此人來時動作,我們根本就不是人家的敵手。你還偏偏告訴他那是內丹,你不曉得江湖逢人只可說三分真話,未可全掏一片心嗎?你還怨我。哼!是了,我知道你不稀罕我的東西,蝈肉都給了人家,這不更好。你,你真真是氣死我了。”
羅小剛這才知道壞了事。急道:“我們快去追上去要回來。”
玉晶苦笑道:“沒用的,此人內力充沛,輕功敏捷,就是合你我二人之客,絕非其敵。不然我也不會如此做作了。況我已說送與他了,怎麽好再張口要回來,陡受人話柄。”
羅小剛頹然道:“難道就這麽算了不成?”
玉晶也緩過氣來,勸慰道:“算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命裏有時終需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你我二人蛇口逃生,已是天大的造化。比起那些喪生的人,已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想開點吧!就當,就當我們從來未得過此寶。
這裏要交待一下。各位讀者,你道這中年書生何許人也。非別人,正是和菲菲之父——和武其。原來當年和坤東床事發,和氏父子午門斬首。乃師昆侖老怪,愛徒心切。聞訊大鬧法場,救下和武其。自此,和武其隐居在昆侖山坐忘峰。每日間除了苦練技藝,就是不時遣人明查暗訪妻女的下落。怎料玉文秀半路出家,音訊杳無,無奈之下,這才親自下山尋妻。
五;沙漠之行
兩人相互勸慰了一番,此時幾只白鴿從天上飛過。羅小剛把手指伸時嘴邊,吹了兩聲呂哨。一只信鴿緩緩飛落下來。羅小剛一抄,抓住鴿腿,取下一張便箋,再一松手,信鴿就撲答撲答地飛走了。
玉晶好奇地道:“上面寫的什麽?我只道丐幫有信鴿,原來少林也有,你快告訴我嗎?”
羅小剛笑笑道:“這是楊師叔公送的。信上說,他已懲罰了那天的惡徒。只是目前因事拜訪天山神女,讓我也不妨沙漠一行,與其會晤。一可飽覽塞處風光,二可增加閱力見聞。二妹意下如何。”
玉晶道:“一切當然是唯大哥馬首是瞻。大哥還看不出來嗎?這一切都是你師叔公設的圈套,做的安排。目的是要磨練磨練你罷了。你卻蒙在鼓裏了。……你可知沙漠這行有多艱難嗎?風沙連天,不光找不到吃食,連水源也不好找。不過兄長即有此意。小妹當然是舍命陪君子了。況且小妹久聞塞外旎逦風光,也想見識見識。由其你這位師叔公,不知是何神聖呢?“
羅小剛喜道:“有晶妹相陪,心晶妹之慧質,定可使愚兄逢兇化吉,獲益良多了。“
玉晶嗔道:“你這人也真恁地羅索。倒像個酸溜溜的書生,那有一點俠者之風。“
羅小剛窘了一下,又道:“那麽二妹,咱們該準備幹糧和水吧!“
玉晶微恚道:“有我在,準備這些勞什子幹什麽,你也不嫌累贅。“
羅小剛奇道:“我知二妹非常人。不過,就像你說的,沙漠不比別的地方,可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戈壁幾乎是連生物都沒有的。“
玉晶撅了撅櫻桃小嘴,道:“放心,只要有我和……玉晶在,就保準餓不着你是了。“
羅小剛也知道扭不過這位脾氣古怪的二妹,只好由她。空身上路。出了玉門關,玉晶倒是擒了兩匹野駱駝。
兩人一人一只野駱駝,行進沙漠裏。臨近正午,兩人又饑又渴,羅小剛看看玉晶,心道:“我看你如何變出水食。“
玉晶已知其意,笑了笑。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見四周除了前面有一些仙人球以外,空無一物。除了藍天白雲,就是黃沙一片。玉晶招呼了一下羅小剛,翻身跳下駝背,來到仙人球邊。玉晶撥了一根仙人球刺,放在嘴裏輕輕地吸了起來。羅小剛也依葫蘆畫瓢,一吸之下,果然清涼無比。
玉晶忽然指着仙人球邊的幾只不知名的蛋。笑對羅小剛道:“羅大哥,這有幾只藍馬雞的蛋,我想,藍馬雞一定在不遠處了。說不定還有藏馬雞。咱們今個可有口福了。”羅小剛渾渾噩噩的,也不知藍馬雞是何物,更不知還有藏馬雞。兩人拾起藍馬雞下的蛋,又前行不遠,果見前邊有幾藍色的雞正在伏地“漫步”,二人大展神功,三只藍馬雞無一漏網。二人又拾了些幹牛糞點着,烤起雞來。兩人自然飽餐了一頓。食畢,羅小剛正要丢掉蛋殼,玉晶忙道:“不能扔。”
羅小剛大惑不解。玉道:“你看它像不像兩只大海碗呢?明日我們還要用它盛水呢?”羅小剛奇怪地道:“在這大沙漠,又未帶水,上那裏去盛水。”
玉晶嬌笑道:“傻哥哥,明個你就明白了。”羅小剛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了,索性倒地蒙頭大睡。
翌日,兩人打了幾只禿鷹放在駝背上,又繼續西行。臨近響午,羅小剛忖道:“這裏沒有仙球,看你如何變出水來。”玉晶此時則登駝背遠眺,羅小剛心知有異。忽然,玉晶催着駱駝奔跑。羅小剛自也緊跟着。不一會兒,只見前方不遠處有一群馬猴在玩耍。玉晶則纖手一抖,甩出一根繩索,套住一只小馬猴,拽了過來。羅小剛以為她要取猴腦,不由道:“二妹,這幾只禿鷹已經夠我們吃兩天的了,不要再傷它的性命了,怪可憐的。”
玉晶嬌嗔道:“看我一會兒的脾氣好壞了。”說着拿出一塊鹽巴,塞進小馬猴的嘴裏,又一松繩套,放了它回去。只見小馬猴猛地向前奔去。玉晶則緊随其後。羅小剛也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尾随在她後面。須臾,二人聽到一陣潺潺的流水聲。羅小剛這才恍然大悟。小馬猴領着二人穿一片白桦林,來到一條清轍見底的小溪邊。小馬猴一頭紮進水裏,大口地喝起水裏。玉晶忽然一抖手中的繩套,将正在喝水的小馬猴抛在半空中,然後重重摔在地上,小馬猴痛得一臉苦相。
也許是同一個始祖的緣故吧,羅小剛于心不忍道:“放了他吧!二妹。反正我們已經找到水源了,這東西甚通靈性的,不好随便傷它性命的。”
玉晶微嗔道:“放了它,待會喝西北風去。實跟你說了,我還要吃猴腦呢。那才是大補的東西。”說着,自顧自的用蛋殼接了水來喝。
羅小剛不由憤然道:“沒見過像你這麽狠的人。”
玉晶一呆,半響恚怒道:“我就這麽個人,你今個才看出來嗎?你要看不慣,盡管請便,我又未繩子拴着你。”
羅小剛氣得說不話來。玉晶心下卻暗自忖道:“一只小馬猴尚可得羅大哥的憐憫。想我自小到大,又誰來痛我,憐我,知我心者幾人。娘親偏心,大哥又欺我。只有素心師太對我好,疼愛有加,卻總歸是個外人。我還不如這個小馬猴能得到的疼惜多呢。”心中一酸,晶瑩的淚不覺掉了下來。羅小剛大惑不解,不知這位二妹又使什麽性子了。對這個結拜二妹,愈覺高深莫測,使人敬鬼神而遠之。然日處愈久,偏又舍得離她而去。心中幻得幻失了許久,終未忍離去。
是夜,玉晶出意料地放了小馬猴。僅從溪中捉了幾條魚充饑。羅小剛吃得津津有味,對玉晶的廚藝贊不絕口。玉晶卻是心事重重,沒有理會他。不知此次之行是對是錯。甚怕秋水師姑認出她來。羅小剛以為她還在生自己的氣,不知道怎麽哄他才好。
以後的幾天裏,二人都鹹默不語。玉晶又捕到只鵝喉羚羊和一只高鼻羚羊。不斷翻新花樣地吃。甚至有一次捉到藏邊才有的藏馬雞。直吃得羅小剛眉飛色舞,暗道口福不淺。
一日,兩人終于到了天山腳下。玉晶不知為何又換回了男裝。并在臉上塗了層泥。更把好好的衣裳撕了幾道口子,又用腳在上面踩了兩下,這才穿在身上。羅小剛嘆道:“二妹,你何苦如此作賤自己。”
玉晶冷笑道:“我就愛這樣穿,你管得着嗎?我是孤兒,本來就沒有疼,沒人管的。你若看不慣,就離我遠點。省得我心煩拿你出氣。我也自大在慣了,從未有人像你這般管我。你是名門正派,世家子弟,我不過一介寒丐,哪裏敢高攀你了。”
羅小剛氣得說不話來。索性使着性子不語。二默默地向山上行去。
行至半山腰,忽聞一聲嬌叱道:“站住,幹什麽的。”
羅,玉二人但覺眼前一亮,只見一紅一綠兩麗人正嗔目以視。媚而不嬌,豆寇芳華,清純喜人。
羅小剛忙趨步上前,作了一揖,道:“弟子羅小剛與師叔公約定天山會晤,煩請二位姐姐,妹妹通禀一聲。
綠衣少女“噢!”了一聲,道:“原來你是楊前輩的徒孫,小妹水柔雲,這是我妹妹水柔月,見過少俠。“
玉晶暗自忖道:“天山神女只收過娘與秋水師姑二人為徒。秋水師姑一直心高氣傲,尚待字閨中,也未聽說她收過徒,從那裏跑來這兩位水姓丫頭呢?。”猛地想起娘當年假鳳戲凰一事,忖道:“莫不是那叫雨濃的姑娘從良後生的丫頭。”
正想着,那紅衣少女又沖她道:“你又是什麽人。”
玉晶心裏正不痛快,冷冷道:“我不是什麽人,小的一介寒丐,不過上天來玩玩而已。”
水柔月掩鼻嬌叱道:“放賜,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你又是什麽東西,這天山也是你配來的。識相的,快快給我滾回去。”
玉晶悖然大怒,心下忖道:“要不是我娘救了你們的娘,你娘還在勾欄院裏操那見不得人的生意,那裏會有你們這兩個浪蹄子,在這兒跟我麽五喝六的。”(事詳《大漠女兒行》)當下冷冷地道:“你又算什麽東西,天山又不是你家的。憑什麽你就讓我下山。你即來得,我自也來得。”
水柔月正要反唇相譏。忽聞不遠處有人喊道:“柔雲,柔月,怎麽采了這許久的藥。”話音剛落,一個中年道姑飄然而至,正是秋水。
“秋水師姑。”水柔雲,水柔月裣衽為禮。
玉晶心道:“怪事,秋水師姑也做了道姑,難道師祖未加陰止嗎?
秋水擺擺手,雙目如神,望了兩人一眼,笑道:“這位是羅小俠吧!你師叔公等候你多時了。途中還好吧!這位小兄弟是……”忽然“咦”了一聲,大步上前,盯住玉晶。
玉晶心頭如小鹿般怦怦亂跳。故作輕松地道:“怎麽了?”
秋火“噢!”了一聲,道:“沒什麽,只是你跟我的文秀師妹外貌十分的像。若非是男兒,我還真以為是文秀師妹的女兒菲兒呢!”
玉晶玲珑剔透,聞言心中一動,忙道:“你這位師妹就只有女兒,沒有兒子嗎?”
秋水嘆口氣,道:“倒是有一個兒子,可惜不是她親生,只怕日後養虎為患呢……”言下不勝唏噓。(事洋《大漠女兒行》)。
玉晶心頭大震,差點沒有昏過去。
羅小剛忙扶住她,秋水暗自奇怪,看她樣子,竟似與師妹大有關系。若說是菲兒吧!卻又是男兒身。若是記塵,記塵又非師妹所生,斷無這般相像之理。
玉晶好容易才從天旋地轉醒過神來,心中氣苦:“娘親啊娘,你為何這般偏袒外人,置親生于不顧。”
秋水上下量道:“小兄弟,你怎麽了,莫非你認識我那師妹。”
玉晶苦笑道:“沒什麽,只是自小就有頭痛病,适才湊巧又犯了,但願沒出有吓着諸位。至于貴師妹,我又那裏有福份認識她。”
水柔去哼了一聲,打從心裏看不起這個氣丐。
秋水道:“兩位小俠遠來是客,請随貧道上山吧!”當下接了二小上山。
五人行了一時辰,才到得山上的聚仙廳。秋水道:“你們二位請坐。”玉晶也不客氣,大刺刺地徑往首座上坐了去。水柔支,水柔月直氣得翻白眼。羅小剛也覺不妥。急得直招手。玉晶佯做沒看見。這時突聽門子傳報:“天山神女到”玉晶再使性子,也不敢在師祖面前放肆,慌忙跳了下來。
天山神女與楊軌山相續走進廳裏。玉晶偷視二人,果然是仙風道骨,端的羨煞旁人。心道:“我何時才能練到這般地步。可異,萬看靈蛇內丹已拱手讓人。不然豈不可早日練成神功。”想到此,看了羅小剛一眼,對其又是怨又是恨,別有一番茲味在心頭。
楊軌山道:“你就是小剛?果然是少年有為,竟能黃穿在大漠,不畏艱辛,羅師侄也該欣慰了。”
天山神女亦和藹地道:“兩位小俠,不辭辛苦,千山萬水地來到這兒,不妨住上兩日,讓月兒,雲兒領你們各處走走。那些地方能去,那些地方不能去,他們也明白的。”衆人稱善。當下羅,玉二人就随楊軌山留在了天山。
水家兩位小姑娘與羅小剛打得火熱,聽他講一些江湖掌故見聞。獨對玉晶不理不睬的。玉晶知是因自己邋遢之故,心下憤憤不平。這日水柔雲,水柔月約羅小剛出去一游,玉晶也暗自跟從在後。恰秋水見着,覺得奇怪,亦尾随在後。
水羅三人一路說說笑笑,好不風光。水柔雲忽地笑道:“羅大哥,你怎麽跟他個乞丐稱兄道弟的,也嫌髒了你的口麽?”
水柔月道:“就是嘛!瞧她那樣子,憑白的污了咱們天山這塊福地。”
玉晶聞言不由氣往上沖,現身上前道:“不錯,我是一個乞丐,可總比你們這兩個婊子的女兒強。”
水柔雲聞言氣得花容慘變,道:“你,你竟敢渎辱我娘。”
羅小剛忍不住道:“晶兒,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怎麽可以出口傷人呢,快給兩位姑娘道歉!”
玉晶見羅小剛也不幫着自己,倍覺心酸,嬌嗔道:“我出口傷人,我可不比不上你羅大公子,依紅偎翠,風光得緊呢?你既嫌我礙事,我們從此以後再也不要見面了。”轉身跑開。
秋聞此言,卻是大吃一驚,心下忖道:“這孩子來歷太過古怪,怎知當年之事,看來是與師妹有些淵源的了。”正待現身相詢,玉晶已狂奔下山,只得作罷。
六初識藍玉
玉晶一人狂奔下山,傷心已極,漫無目的的亂走。精情恍惚不已,幾至麻木之态。這一日走到雪山下,正漫行間。忽見山上沖下來一騎。玉晶已是麻木之狀,根本不知閃躲。馬上藍衫少年,自是一驚,急忙一帶缰繩。從玉晶的身側掠過。但已晚,馬後蹄仍是踢了玉晶一腳。正踢在面門上。玉晶此時已是幾日未水米,此時已支撐不住,這一踢一下子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馬上之人見撞着了一個小叫化子。連忙跳将下來,扶起玉晶。拍了拍,又掐掐人中。俄爾,不見醒轉。藍衫少年一急,抱起玉晶,複又翻身上馬,重返雪山。
李盼盼正在院中舞劍,忽見藍玉回來,奇道:“玉兒,你不是下山去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咦!這叫化是誰?你怎麽帶到咱們植秀軒來了。”
“娘!是我不小心撞了他的。你看怎麽辦才好?”
李盼盼放下手中的劍,走了過來。輕捏皓腕,把了一下脈,因笑道:“傻兒子,這叫化是饑寒交迫而暈倒的。只要喂些水米,就會好的。你先抱他去裏屋,我去熬些肉粥來喂他。”
藍玉把玉晶扶上chuang,就在床邊看着。須臾,李盼盼端了香氣腠騰的肉粥進來。誰知玉晶牙緊咬,任誰也灌不進去。
李盼盼蹙眉道:“我是喂不進去了。還是你喂她吧!快着點。醒過來。我還要打發她下山,雪山可從未留過處客。”說完,轉身出了房。藍玉無奈,只得先用唇給她渡氣,待她櫻口稍張,再給她喂一口粥。貼唇時,有種異樣的感覺。心中暗自莫名不已。這外表龌龊不堪的叫化子怎的沒有一點污穢之氣。倒是好像有股子如蘭似麝的香氣。
藍玉正想着,李盼盼拿了兩件舊衣裳走進來道:“這是你的舊衣裳,橫堅你是不穿的了,為如給這小叫化穿上,省得污穢了咱們的植秀軒。”
藍玉待母去後,見玉晶睡得正香,還沒有醒過來的意思,就放下空碗,動手解玉晶的衣服。準備為玉晶換上他的衣裳。剛脫下外衣,就發覺內衣裏微微隆起的兩座玉feng,一時呆住了。
玉模糊中,感到有人在解她的衣服,少女的尊嚴,使她本能地醒轉過來。“叭”的一聲,給了藍玉一個清脆的耳掴子。
藍玉捂着臉,讪讪地道:“姑娘,你千萬別誤會。我以為姑娘你是男兒身,所以才想為你換身幹淨的衣服,別無他意。”
玉晶這才省起自己身着丐裝。心下微感歉意,下床盈盈一拜,道:“難女玉晶這廂有禮了。魯莽之處,請少俠見諒。不知少俠貴姓,此處又是何所在。”
藍玉見問,道:“免貴姓藍,單字玉。姑娘,你身子還沒有好,快躺下。這裏是雪山植秀軒。因在下下山時,不意馬匹驚撞了姑娘。這才把姑娘帶到山上調養。”
李盼盼此時恰巧進來,見玉晶披頭散發的樣子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因笑道:“乞兒原是女兒家,你到瞞得我們好苦。”
玉晶忙嬌聲道:“晚輩玉晶見過前輩。”
李盼盼朗朗一笑,道:“什麽前輩不前輩的。我叫李盼盼。姑娘若不嫌棄,就叫我一聲李嬸就好了。”
藍玉亦笑道:“你就按娘的吩咐叫吧!”
玉晶秀眸顧盼流轉,心道:“原來是她。”
玉晶暫時就留在山上養傷。一日,藍玉帶她出去散步。玉晶看到秀美挺拔的楊樹林,聞着清香的泥土味,心都陶醉了。忖道:“植秀軒生機勃勃,比起峨眉山的心足軒鐘園,天山的翠亭,別具一格。”情不自禁地道:“真美啊!”
藍玉不無得意地道:“植秀軒一草一木,都是娘親手栽的。每過一年,娘就會親手摘十棵楊樹或桦樹。”
玉晶故作漫不經心地道:“不知令尊何在。為何不在這兒靈山福地陪伴嬸嬸呢。”
藍玉嘆口氣,道:“娘親命苦。婚後才幾年,先父就辭世了。那時我才二歲多點。娘就在這兒一手把我拉扯大了。”
藍玉慘然一笑,道:“算了,過去事不提也罷。其實我也不記得先父是什麽樣子了。”
兩人邊走邊聊着。不覺走出了植秀軒。藍玉指着不遠處一座孤房,道:“娘的授業恩師雪山姥姥就住在那裏,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玉晶久聞雪山姥姥的大名,心中甚想一睹仙姿。但想到雪山姥姥這們的世外高人,大都喜靜,潇遙自在,最煩俗客騷擾了,便搖搖頭。
藍玉也想起什麽似的,因笑道:“看我,都忘了師祖上月閉關修練,要明年才能出關呢?算了!以後有機會,我再為你們引見吧!”
七七女同來生異事
物換星移。一個月的時間彈指半揮即過。玉晶感到身體已完全恢複了。便向李盼盼辭行。藍玉此時正巧從外捕獵回來。手裏還捧着幾個刺梨。
李盼盼看了一眼兒子,對玉晶道:“你藍哥哥本來是要去天目山祭奠亡夫的。因你的緣故耽擱了。你即要下山,因你是女兒家,奔波江湖,恐多有不便。不如你二人結伴下山……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你看可使得?”
玉晶不些為難地蹙了一下眉頭,勉強道:也好,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以後就麻煩藍大哥了。“
李盼盼瞅了兒子一眼,藍玉也是滿面通紅。卻掩飾不住一絲喜色。李盼盼看在眼裏,放在心上。
飯後,玉晶與藍玉就此下山,結伴前往天目山一行。一路上倒也有說有笑的。所行之處,路人無不側目。玉晶很久沒有下山,玩興不減。提議到就近的高黎貢山一游。藍玉欣然受命。
玉晶與藍快馬加鞭,你追我趕,嬉戲玩耍。這日,終于到了黎山腳下。已是紅西垂,倦鳥歸林時分。兩就在山腳下一茅店住下。玉晶觸景生情,詩性大發。吟道:“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蟬鳴……七八點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竈林邊,路轉溪頭忽見。”
翌日,天還未亮,兩人已相偕來到山巅,等待日出。天邊漸漸有了些亮色,接着隐約可見隐藏在烏雲後的太陽。未幾,陽光終于刺破了烏雲,射出紅彤彤的金光和圓圓的笑臉。兩個少年高興了起來。玉晶亦吟道:“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
玉晶取出食盒鋪到地上,食盒裏發出誘人的香味。引人饞蟲欲滴。這時忽聽有人聲:“咦!有人比我們來得還早呢?”
“可不,都是你小貪睡,錯過了看日出的好時機。”
“好了嘛!今個看不成,明天再看了。我保證第一個起來。”
“你呀!算了吧!今個要不是我們叫你,你還不定睡到日上三竿呢?”
“讨厭!不揭人老底你會死嗎?”
“行了,你們別吵了,難得出來玩一次,也不消停點。”此人顯然是個首領,不再聞人語。緊接着從山腰處走出七位中年美婦。雖已是江河日下,徐娘半老,仍是風韻猶存。可見得年輕亦是群絕代佳人。
七位于中年美婦來到二人跟前。一個粉衣美婦先笑道:“二位早啊!”
玉晶起身道:“大嫂早!”
藍衣美婦忽地道:“雲男姐,你看看,脆溜魚皮,燈影牛肉,滑水魚,合子香茹,蓮實布丁,佛跳腳?”
粉衣美婦先是笑了笑,道:“這麽豐盛。”驀地看了玉晶一眼,道:“這好像都是咱們格格的拿手好菜。”
藍衣美婦道:“對呀!還有這玉盞豆腐湯?可是別人都不會做的,是咱們格格的獨門絕活。小姑娘,你究竟是誰?可否見告嗎?”
玉晶此時也想起這七人是誰了。原來這七位美婦并非別人,乃是玉格格昔年的七位心腹婢女。雲男等人。七女因雲南離高黎貢山較近,才特此相邀抽空來此春游,看日出的。一時間,玉晶不知該如何回話是好。藍玉本來打算要和玉渡過一個美妙的清晨的,見到被人破壞,心中已是不悅,看這些人走路嬌健,知是有些功夫在身的……對這些村婦問這問那的,早已不耐,道:“人家是誰,關爾等何事。別以為會幾個莊稼把式,就自命不凡了。”
厲男生來性子最爆,聞言不由冷笑道:“姐妹們,你們聽聽,人家把咱們當成什麽人了。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後生。”
雲男和善道:“不好意思,剛才是我們姐妹失禮了。敢問少俠是哪裏人氏,何門何派?”
藍玉見問,傲然道:“在下是雪山姥姥門下,李盼盼之子藍玉。
那知不說還好,此言一出,不啻五雷轟頂。衆女悖然大怒。郝男冷笑道:“我說你怎這麽無禮。原來是那小賤人之子。虧得我們當初舍命救她,不然那裏來的你。姐妹們,咱們不如好好招呼招呼他,給死去的如男姐姐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