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們老爺們都在一起抽煙,就子珊一直陪着我聊天。”不知道想起什麽,語氣幽幽,“你和你爸整天忙得把家當旅館,一年也見不到幾次。”
韓墨晃了晃杯子裏的深色液體,覺得有點胸悶。
韓夫人隔幾天就要作一作,他已經習慣了。
正想敷衍幾句挂了電話,韓夫人又交代:“對了,剛才你一直沒回消息,我就打給子珊了,她好像提到,希望讓你給她做什麽……專用造型師?我已經替你答應了。”
韓墨嗯了一聲,然後才反應過來:“什麽?”
韓媽媽聽到這語氣又忍不住想發飙:“就是給她做個造型師,你這孩子怎麽這樣,好像人家老想着占你便宜一樣,也不知道這樣子像誰!”
“不是……媽你不知道嗎,我已經不接私人的活了。”他現在最多做一些電影化妝造型技術顧問,像上次那樣去秀場純屬人情往來。
韓媽媽覺得自己的血壓正在蹭蹭蹭往上升:“什麽接不接活的,秦叔叔可是你爸的戰友,說得這麽生份!好了不說了就這樣,我要去做面膜了。記得給子珊回個電話,你們的合同太專業,我聽不懂。”
都已經談到合同了?
韓墨還沒繼續追問,電話就被挂了。
他用手機抵着下巴,其實他剛才很想問一下,合同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
韓墨不知道其實事情起源于半小時前。
那時,秦子珊跟蘭伯母打完電話,整個人還在蒙圈。
她先前沒有蘭伯母的號碼,看到私人手機上的陌生來電時差點拒接。後來對方說是蘭伯母,這是問她媽媽拿到的號碼,秦子珊才恍然。然後蘭伯母說,她看到了網上的“美人計”八卦,先是微信給韓墨卻發現他根本不知道這事,才打電話問她。
她明白,這種電話通常看似慰問,實則想打探實(ba)情(g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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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也是剛知道啊o(╯□╰)o
她呵呵着不要緊,這種程度的黑料在娛樂圈簡直是小兒科,然後蘭伯母沉默了一會,那時秦子珊甚至有種錯覺,蘭伯母好像在心疼她?
然後兩人說着說着就歪樓了,從八卦聊到那天的秀場,她非常禮貌地解釋了那天多虧了韓家哥哥,要不然她穿着條破裙子丢臉丢大發了,蘭伯母聽了一高興,說以後有事情盡管找他,不用客氣!
秦子珊嘴裏說着哪敢老是麻煩韓哥哥,蘭伯母你不知道他在圈子裏是大咖是神壇上的人物可有名了,據說傳媒大學優秀校友展示廊裏,韓墨那張海報上全是妹子的唇印,保潔阿姨擦幹淨了,第二天又印滿了……幾句話把蘭伯母說得心花怒放。然後她又靈感一現,機智地裝作随意狀,帶着七分惋惜三分撒嬌的口氣說着先前想請韓哥哥做造型師但是苦于一直聯系不上他呢……
蘭伯母是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的,當下就有點生氣:“這臭小子這麽點小事也要擺譜?子珊你放心,這事情包給蘭伯母,要是那混球不答應你,蘭伯母去給你做造型師!”
作者有話要說: 韓墨對她招招手:“過來試一款唇妝。”
“試什麽啊?”秦子珊狐疑看他,“你都沒帶化妝箱。”
“需要嗎?我們今天試咬唇妝。”
☆、13 虞聖國際虞賜
本以為蘭伯母是玩笑話,幾天後,有人送來一份合作協議時,她和安倩都驚呆了。
安倩小心翼翼翻到最後一頁,韓墨兩字龍飛鳳舞力透紙背,她一臉膜拜看着秦子珊:“皇上,您是不是把他睡了?臣妾好想知道他是怎麽同意的啊?!”
“你猜。”
安倩哼唧了幾句,低頭翻了翻協議:“咦不對啊,後面有附加條件。”
秦子珊心裏一個咯噔:“什麽條件?”
安倩照着上面念:“第一、乙方擔任甲方私人造型師期間,乙方所在的工作室有權要求甲方代言,包括但不限于新産品發布及展示。”
秦子珊想了想:“這個條件不過分,他的工作室熱度挺高,到時候誰沾誰的光還說不定呢。”
“沒錯。”安倩頓了頓,繼續念,“第二,協議期間(三年內),甲方不得與任何人談戀愛。”
秦子珊眼睛滴溜圓:“為什麽?!他自己找不到女朋友還看不慣別人談戀愛?”
安倩:“……”人家不是找不到,是懶得找好嗎……
秦子珊開始愁眉苦臉:“阿倩,我怎麽覺得有一種自己給自己挖坑的感覺呢?就是說,我還要繼續做三年單身汪?”
安倩聳了聳肩,做了個“沒錯”的表情:“怎麽樣,還要和他合作嗎?唉說真的子珊,反正你也沒被人看上過,這兩個條件我怎麽看都是對你有百利無一害啊!”
秦子珊拉下臉:“怎麽說話的,我怎麽沒人看上了?”
安倩噗嗤一笑:“開玩笑的啦,講真,他可是韓墨哎,要是其他女演員,估計倒貼都願意呢!我猜他是念着你師姐的面子,才提了幾個條件意思意思。”
秦子珊撐着下巴考慮了一會:“行,這事情就你來辦吧。”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後來,關于韓墨和秦子珊合作的消息,韓墨只是在微博發了四個字:合作愉快。@秦子珊。
這麽簡單,真符合他的性子。
然後秦子珊的私信箱就被炸暈了,她應付了幾條就扔給安倩,安倩一臉花癡看着手機,“墨大的微博一直是擺設,沒想到他居然艾特你!”
秦子珊幽幽地說,“聽你的口氣,被他艾特就像被他臨幸了一樣。”
“那當然!”安倩眼底都是心心眼,“你不知道,上韓墨的熱門比上韓墨還難。”
“……”她想了想覺得不對,“咦,你不會對他路轉粉了吧?”
“你不覺得他特帥特有魅力嗎?”
帥是肯定的。魅力?她想起在私人度假村的那個夜晚,那個在假山後突然出現的男人,那個抓着馮陽的衣領渾身戾氣飛揚的身影……
還有他低着頭一邊打電話一邊半蹲着給她做造型的樣子,那個把普通襯衫也穿出翩翩公子風的男人……
不知不覺,這些零碎的畫面已經拼湊出這麽多樣子,個個栩栩如生。
安倩還在嘀嘀咕咕,她卻鬼使神差地拿回手機,點開他的微博頭像,點了關注。
秦子珊有很多好基友。
因為師姐黎旻是混血兒的原因,有一部分也是歪果仁。
這麽多好基友裏,她跟虞賜最投機,對方是個華人二代移民。雖然他媽媽是美國人,但是他長的就是張正兒八經的亞洲臉。
虞賜這人什麽都好,一表人才身高馬大,臉上總洋溢着讓人舒服的笑意,唯一不足的就是有點不正常。
秦子珊去機場接他的時候,虞賜張開雙臂擁抱她,用生硬的普通話說:“小珊珊,我真想你。”
秦子珊扯着嘴角應付:“我也想你。”
虞賜不滿意:“親愛的,我不遠萬裏來看你,你就這麽敷衍我。”
“你不是來談家族生意的嗎?”她都不忍心戳穿他。
媒體說過,虞賜這次是遵父命來開拓國內市場的。
虞賜的中文詞彙量大概不夠用了,切換成了英文模式:“小珊珊你真是太不可愛了,怎麽能把實話說出來呢?中國人不是講究意會嗎?”他晃着頭,左耳上的黑鑽耳釘簡直要閃瞎人的眼睛。
坐上車時,虞賜依然興高采烈着:“我們去哪裏吃晚飯?要不,你請我吃Stinky Tofu吧。”
“Stinky Tofu是什麽菜式?”
“臭豆腐啊!你們黎城的網紅小吃,最好再用爆香花椒和糯米椒炒幾下!”
秦子珊:“……拜托你好歹是虞聖國際大中華區執行總裁,能有點出息嗎?”
晚上吃飯的時候,虞賜湊過來,神秘地問:“小珊珊,能和我說說,你和那個韓墨是怎麽回事嗎?”
秦子珊一口紅酒差點噴出來,她看着他,“你是怎麽知道的?”她的緋聞都已經沖出國門走向世界了嗎?
“我在機場的時候,VIP休息室裏全是你和他的婚紗照,我都嫉妒死了好嗎?”他看上去真的很難過,“要知道,我和你可是從來沒一張正經照片呢。”
秦子珊幹巴巴說着:“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和你的照片一直很不正經似的……”
虞賜嚼了嚼嘴裏的八爪魚,用自己有限的中文知識想了想,他剛才的話是這個意思嗎?
她解釋:“那不是婚紗照,我只是穿了一條白色裙子而已,是給一本雜志拍的封面照,而且他是臨時演員。”
“哦……不過說真的,你對他用美人計,還不如對我試試,最近我們家族要在大中華地區開拓市場,正好缺一些宣傳素材……”
秦子珊在桌下踢了他一腳:“滾!”
“咦,是不是他?”虞賜朝一個方向努了努嘴。
“什麽?”
“我說你也太不靠譜了,你請我吃飯,居然還叫了你的緋聞男友?”
“啊?”
接下來,不用他繼續提醒,秦子珊已經看到有人走了過來。
真的是韓墨。
此刻是傍晚,他們靠着酒店西側的落地窗,能看到室外細膩的人工沙灘。
一抹殷紅色的夕陽毫無遮擋地透進來,把桌子都染上了蟬翼般的金紗。
整個餐廳,一半是夕陽,另一半則是璀璨的燈光。
韓墨就在兩種光影的交疊中朝她走過來,明亮的眸子仿若接替夕陽的星辰,他的頭發好像比先前長了些,齊齊往後梳着,顯得很精神。
步履穩健,一個完美的長鏡頭。
不過,他旁邊還有個男人,看上去似乎比他年長一些。
他也在這裏吃飯?
秦子珊想起他們現在好歹算是合作關系,剛站起來想打個招呼,沒想到韓墨就這麽面無表情地從她身邊徑直走了過去。
秦子珊……
虞賜仰頭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幹嗎。
倒是韓墨旁邊那個男人,用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瞥了她一眼,然後用胳膊撞了撞旁邊的韓墨,笑着跟他說了句什麽。
韓墨這才停下腳步,視線轉了轉,随後落到秦子珊身上。
秦子珊尴尬地裝作起身拿紙巾,在虞賜略疑惑的眼神中掖了掖嘴角,在心裏直犯嘀咕,難道他剛才真的沒看見自己?她長得有這麽路人甲嗎?還是……化妝師的眼神都不大好啊?
正想着,韓墨旁邊那個男人突然朝自己走過來。
“美人?”男人醇厚的聲音響起。
秦子珊心裏一陣翻騰,這麽瑪麗蘇的搭讪方式,您到底是哪個星球來的物種?
“咳”,倒是對面的虞賜嗆了起來。
她狐疑地看了看虞賜,又看看面前的男人。
而韓墨,則一直站在不遠的地方看着這裏。
虞賜咳了好一陣才緩過來,然後盯着男人的臉看了半晌,才指着他:“你、你是小方?”
男人好看的桃花眼彎了彎:“我還以為你認不出我了,真是好久不見。”
十分鐘後,餐廳裏。
秦子珊有點尴尬。
其實她也不明白,為什麽先前的雙人晚餐會變成四個人。
她看着對面坐着的韓墨,有點囧。
旁邊坐着虞賜,而韓墨的旁邊是他的堂哥,韓方。
韓方倒是大方介紹:“阿墨,這是我以前在加州的同學Yasser,中文外號虞美人。”秦子珊愣了愣,然後在心裏不厚道地笑起來,怪不得剛才叫美人,原來叫的是虞賜。
那雙深褐色的眸子掃了虞賜一眼,點點頭,“你好。”很有應付的嫌疑。
虞賜也不在意,只是寒暄了幾句就跟韓方開啓敘舊模式:“小方,我今天剛到黎城就遇到了你,我們真是有緣。不過要不是小珊珊,我可找不到這麽好吃的地方。”
秦子珊抿嘴笑了笑,然後默默吃着菜,餘光看到韓墨似乎看了她一眼。
自從上次在私人度假村的聚會以後,她就沒怎麽見過韓墨,包括那次簽協議,都是安倩在其中跑腿。
想到協議,腦中浮現出那個潇灑的簽名,目光落到他的手,很修長,骨節分明。
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繼續裝作無意地打量他。
他今天穿着簡單的白襯衫,頭頂的燈光從上而下打在他頭上、肩上,顯出他獨有的輪廓,連帶着整個人的氣場也柔和了一些。只是那雙眼睛給人的感覺依然跟以前一樣,很淡漠的樣子,仿佛他面前,只是坐着一團可有可無的空氣。
她垂眸,真是的,有必要裝得不熟悉嗎?不是都已經是合作關系了嗎?不是緋聞都漫天飛了嗎?
這麽想着,她又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他好像很喜歡吃面前那盤金針菇,因為從坐下到現在,他只動了兩次筷子,都是夾的金針菇。
這麽想着,那雙修長的手指又拿起了筷子,夾了一筷子金針菇。
人帥真是吃什麽東西都好看啊。
韓墨看她一直盯着他,以為她也想吃,于是把那個小碟子往她面前,小幅度地推了推。
作者有話要說: 韓老師,你确定三年內不許秦子珊跟任何人談戀愛?
咳,別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14 如歌的郎木寺
她舔了舔嘴唇,用目光問他,好吃嗎?
韓墨好看地偏了偏頭。
她試着夾了一筷子塞嘴裏,頓時一口吐了出來,芥末味的?這麽重口!
手忙腳亂地喝了口檸檬水,不經意間看到他眼底狡猾的笑意,原來這混蛋是故意的!
虞賜一直在跟韓方說話,這才注意到她,“你怎麽了?臉這麽紅?”說着看了一眼韓墨,“你們幹了什麽?”
秦子珊嗆得就差眼淚鼻涕齊飛,看了一眼豬隊友虞賜,你這什麽眼神?!什麽我們幹了什麽?
她拿着紙巾擤了一把鼻涕,心裏暗自決定,本來跟虞賜說好的要盡地主之誼這頓她請,等會最多AA制!
虞賜馬上反應過來,語氣不郁地說,“韓小哥,你這樣可不對啊,怎麽能欺負我們珊珊呢?”
韓墨沒有馬上回答,慢條斯理地用毛巾擦了擦手,“那要看你是怎麽理解欺負這個詞的了。”
虞賜的眼珠在秦子珊和韓墨身上滴溜溜直打轉轉。
這時,韓方突然問韓墨:“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韓墨看了對面正在不停灌水的某人一眼,“在一個酒吧。”其實兩人的第一次見面,應該追溯到兩年前,但是對他們而言,這些都已經很模糊了。
“酒吧啊……”韓方的聲音明顯帶了點暧昧,畢竟酒吧這個詞,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豔遇、熱舞,行走的荷爾蒙……
韓方:“認識多久了?”
這次韓墨沒有回答,大概覺得自己堂哥有點八卦。
韓方也不是非要知道答案,見堂弟不睬他,他無所謂地笑了笑,繼續跟虞賜低聲聊天。
秦子珊低着頭緩了好一會兒才覺得喉嚨舒服了些,然後聽到對面的人問她:“不吃芥末?”
“你說呢?”她瞪了他一眼,眼睛因為咳過而略顯得有點紅。
“那你要趁早習慣,因為我喜歡芥末。”
這話一出口,旁邊狀似聊得火熱的兩人又齊刷刷看過來。
秦子珊心裏淚流滿面,真想拿鼻涕糊他一臉。雖然知道他的意思是,以後因為工作原因,免不了經常一起吃飯,兩人的口味最好相近一些,但是這話被他一簡化,聽着怎麽這麽引人遐思呢?尤其是旁邊還有兩個大活人呢!
這時,韓方突然咳了一聲,“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起身的時候,看到虞賜依然目光炯炯看着那兩人,他推了一下,“一起去抽根煙。”這個沒眼色的。
虞賜“哦”了一聲,也沒多想,從外套口袋裏掏出煙。
秦子珊聽了,倏地擡頭看他們,別扔下我一個人面對他啊!
虞賜抽出一根煙放嘴裏叼着,走的時候“咦”了一聲,衣服被什麽東西勾住了,用力扯了扯,呼,終于扯出來。
秦子珊……
她看着兩人并肩出去,揉了揉被扯疼的手,心裏有點絕望。
她幹巴巴地沒話找話:“你怎麽會到這裏來吃飯?”
韓墨大概也想出去抽煙,但一想到那就只剩她一個人了,又把煙盒放了回去,漫不經心地反問:“打擾你們了?”
“這倒沒有……”她無意識地撥拉着盤子裏的調羹,“虞賜是我的好朋友。”
韓墨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
她吸了吸鼻子:“我們這樣坐這裏,要是被你粉絲看到,又要說我了。”她還記得那些粉絲說她腿這麽短怎麽配得上大長腿的墨大大啊你倆走一樣的路微信上的步數都要差一倍吧balabala……
韓墨覺察到她語氣裏的沮喪,試探着問:“那件事情對你來說……很困擾?”
她飛給他一個“那還用說嗎”的眼神,低聲說着:“關于那個美人計我一直沒有發聲音,就是不想去跟那麽多無關緊要的人解釋,做人簡單點不行嗎?”
“本來就不需要你解釋。”
“嗯?”
韓墨看着她手裏的調羹:“喜歡你的人怎麽看都會喜歡你,讨厭你的人,再怎麽解釋,依然會讨厭你。就比如我,很多人會說我裝X。”說完,有意無意地看了她一眼。
秦子珊心虛地低下頭,她以前好像當面說過他裝X呢……
“所以,不用把精力都浪費在解釋和反駁上。”他忽然又轉了話題,“你和虞賜怎麽認識的?”
“……以前我給他們公司代言過。”上次在長輩聚會,陸叔叔說的“帶鹽”,就是給虞賜他們公司代言。
真奇怪,她為什麽要跟他解釋這些?
韓墨點點頭:“虞聖國際?”
“對。”這個姓氏比較特別,讓人一下子對號入座也沒什麽奇怪。
秦子珊喝了口檸檬水,郁悶地想着,話題是怎麽從一開始變成這種審問形式的?
好想摔桌(╯‵□′)╯︵┻━┻
“對了,安倩說你現在很少接活了,能和我們一下簽三年,我要好好謝謝你。”
他指尖在旁邊的閱覽架上劃過,大概在思考看哪本雜志,鼻子裏嗯了一聲。
這人的臉皮真是厚到沒有下限……起碼口頭上說一下不用客氣呢?
她沉默一會:“其實我一直很想知道,你為什麽會答應呢?你……不是很忙麽。”
修長的手指落到一本時裝雜志,封面上,居然是他和她的照片。白裙把她的氣質襯托得很好,韓式發辮讓小女孩顯得很甜美。
突然就回想起上次摟着她時,手指下羊脂般柔軟的感覺。
身體內好像有點淡淡的熱意,要透過衣領鑽出來。
他拿起雜志,擡眸看了她一眼:“想知道我為什麽答應?”
小女孩使勁點頭,眼睛和封面上一樣,亮亮的,就差說快誇我比別人更有潛力更有可塑性所以你才會答應我。
這個女孩藏不住心思。
韓墨低頭,看着雜志上“跟安達曼海談一場戀愛”的噱頭大字,嘴裏慢悠悠回答着她的問題:“其實答案很簡單。因為據我所知,你人氣不高,能接到的活不多,我應該不會忙得腳不沾地。”他并沒有坦白,這是母上大人死要面子攬下的活,不接也得接。
“你!”秦子珊仿佛能聽見自己的玻璃心咔擦一聲碎裂的聲音。
虞賜到了黎城之後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畢竟那麽大一個跨國公司,他又是初來乍到,忙得焦頭爛額也是意料之中。
所以,秦子珊告訴他要去拍電影時,虞賜差點跳起來:“居然有導演找你拍電影?不怕你是票房毒-藥嗎?”
“不好意思我打錯電話了,再見。”
“唉別,開玩笑的嘛。”虞賜嘿嘿一聲,“最近我忙昏頭了,差點忘了正事。”
“你的正事不就是你家的産業嗎?”
“當然不是!”
秦子珊被他吼得一愣。
虞賜大概是坐到了沙發裏,有布料和皮沙發摩挲的聲音,語重心長地說:“其實我這次來,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幫你解決人生大事。”
她差點扔了電話:“你蛇精病啊?”
“我都給你私底下物色了好幾個青年才俊了,正打算讓你們見面呢。”
“別,千萬別給我張羅。”她頭疼地說,“大海這麽大,魚這麽多,我還這麽年輕,着什麽急啊?”
“可是小珊珊你忘了,大海是大,魚是多。但是魚餌放久了,就沒味道了。”
“……”秦子珊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她要拍的是一部愛情片,名叫《肅肅之戀》。
肅肅一詞取自《詩經·大雅·思齊》:“雝雝在宮,肅肅在廟。”取這名字是因為男女主角在寺廟相識。
秦子珊出演女一號雅霜,這個角色是半年前就定下的,她不算是炙手可熱的女星,但是勝在外貌清純,而且因為黎影後的推薦,加上她本身符合人設需要,試鏡了一次居然就過了。
整部劇有20%的取景在郎木寺,為此她還特地騰出一個禮拜的時間,準備在開機前去郎木寺體驗一下生活,順便找找感覺。
當初她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安倩很贊同,“現在為了拍電影去體驗生活的演員越來越少了,但是嘛,笨鳥先飛是好事。”
“你才笨鳥呢!”她看到行程表時,有點奇怪,“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我還有幾個會議要開。”安倩拍拍她的肩膀,“放心,給你安排了個生活助理,到了機場會有人接送的,我就比你晚幾天到。”
郎木寺其實不是一個寺,而是一個風情小鎮。很多人口中的郎木寺,其實是指達倉納摩格爾底寺院,簡稱格爾底寺。
抵達郎木寺的時候,是早上7點。
她先讓助理把東西放賓館,簡單整理了下,就自顧自去閑逛了。
來之前就知道,這裏素有東方“小瑞士”和香巴拉“小江南”美譽,只是來的時間不對,如果是夏天,看着蒼松翠柏聽着山澗泉水,肯定是另一番美景。
不過現在也不錯,總比車水馬龍的黎城平靜許多。看着木瓦木樓的僧舍,和偶爾經過的喇嘛,總算有點置身異鄉的感覺。
她溜達着,拍了張風景照,用微信發給安倩,“我到了。這裏山清水秀可美了,後悔沒早點過來了吧[得意臉]。”
作為不自拍會死星人,安倩也回了張自拍,一張大餅臉撐滿了整個屏幕。她好像在會議室,旁邊有一疊A4文稿:“子珊,老板一大早就把幾個經紀人拉過來開會,我要困死了,快給我看個喇嘛提提神[doge臉]。”
秦子珊下意識擡頭看了看,剛才路上倒是遇到好幾個,這會兒一個都沒有了,她說了句你等下,然後噔噔噔走到附近的寺門口,終于找到一個站門口迎接的喇嘛。後者很配合,對着手機比了個剪刀手,咔擦一聲,自拍成功。
她心想着為了給你提神我也是蠻拼的……
沒想到喇嘛突然雙手合十,微笑着對她說:“真巧,您是我們今天第二位客人。”
作者有話要說: 勤奮的肥雁已經提早完成榜單字數啦!
☆、15 清
她随口問:“居然還有人比我早?”低頭把剛才的照片發給安倩。
喇嘛笑着:“是啊,早上還沒開門,客人就等在門口了。”
邁過門檻,視野漸漸開闊,一個錯落別致的院落緩緩展現在眼前。
裏面大概剛打掃過,地上有點濕,頭頂的樹葉晃了晃,有一顆露珠落到嘴角,她抿了抿,嘗出一縷清香。
這裏前後都是連綿的青山,望出去是缭繞的雲霧,整個院子朦朦胧胧,卻別有一番韻味。
恰巧一片樹葉落下,擦着眼角而過,她看清了院子裏的模樣,也看清了喇嘛口中的“第一位客人”。
柔和的晨光下,有個年輕的男人站在一口古井邊,嘴裏叼着一根還未來得及點燃的煙。
在她印象中,煙瘾這麽重的,就這麽一個。
深秋的天,他就這麽穿着一身簡單的白衣黑褲,身姿挺拔站在那兒,連帶着院子裏的樹都蒼勁了幾許。
她難得文藝範附身,想起一句詩:衆人皆醉我獨醒,舉世混濁我獨清。
原先一直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他,今天才發現,“清”這個字,他最适合不過。
在這佛家聖地,他給人的感覺,不是那個善于用濃墨重彩展現自己的造型師,不是T臺潮流裏的時尚教父,而是清得就像他背後的那抹還未散去的袅袅薄霧,亦或者只是一片淡得馬上就要融入秋色裏的樹葉。
秦子珊歪了歪頭,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把白衣黑褲穿得這麽有魅力,以至于今後每次到郎木寺,都會想起這個纖塵不染的側影,和嘴裏似有似無的露水味兒。
那人大概聽見了聲音,剛巧擡眸過來,那雙黑漆漆的眸子比樹葉上的甘露還要透亮,他的背後,是遠處濃郁的青山。
她跟他對視了幾秒,垂了垂眼簾,低頭時才發現手機上安倩發過來的一行字:“我忘了跟你說了,這次有人跟你同行。”
她把手機默默塞進包裏,舔了舔嘴唇,覺得剛才嘴裏的甘露味已經沒了,現在泛起的是一絲芥末味。
她對他笑了笑:“好巧啊。”
韓墨眼神動了動,目光落到她身上。
她今天梳着一個可愛的丸子頭,裏面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打底衫,套了件藕粉色的七分袖風衣,下面是一條深灰色的小腳褲,穿着一雙平底靴。靴子造型有點奇怪,前面豎着兩只毛茸茸的耳朵,後面還有一截短尾巴,是個……兔子造型?
他皺了皺眉,目光回到她臉上,然後收回。
低頭把煙點燃,吸了一口才說:“你家裏就這一雙鞋?”不等她回答,用夾着煙的手指了指她的嘴唇,“唇膏顏色太深。”
“……”
秦子珊發誓她真的不是脾氣差,任何一個女孩一大早的被質疑審美眼光,心情都不會好吧?哪管你是什麽吊炸天的造型師!
“關你什麽事啊?”秦子珊白了他一眼,“這裏是寺院,又不是秀場,我想怎麽穿就怎麽穿。”
韓墨看了她一眼,果然不說話了,幹脆轉過頭去抽煙。
她突然想起安倩剛才的微信,突然停住,轉頭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韓墨依然站在樹下,腳步不曾動過分毫,只是現在正擡頭看着樹上的某處,聞言也就随口說了一句:“過來看看。”
她哦了一聲,剛要往裏走,突然瞪大眼睛,“你和《肅肅之戀》是什麽關系?”
那雙眸子終于側過來看她,帶着一絲揶揄。只是還未說話,就聽到一陣鐘聲響起,好像來自于圍牆之外,随之而起的是一陣低沉的念誦,給郎木寺的早晨總算添了些該有的味道。
“是活佛登上了法座。”韓墨看她面露疑惑,低聲解釋。
“活佛?”秦子珊絲毫不覺被轉移了注意力。
他踩滅煙頭,對她說:“是火供儀式,想不想去看看?”
秦子珊想了一會,點頭,“好啊。”反正也沒看過,正好去看看。
兩人出去的時候,看到一個小喇嘛在取快遞,然後拆開快遞包裝拿出了一本《金剛經》,高興地跑回進去了。
秦子珊炯炯有神地想着,快遞真是神奇的存在。
“在想什麽?”
“在想孫悟空那時候要是有快遞公司,就不用去西天取經了。”她咳了一聲,“對了,火供是什麽?”
“是對福德供養的祈禱。有一個說法,參與火供的人可以三世不入惡道,熊熊烈火可以結束所有苦難。”
秦子珊似懂非懂地點頭:“火供燒什麽?”
韓墨朝前面的場地揚了揚下巴,“糧食、香、美酒,一切可以供養給菩薩的東西。”
他的下巴很漂亮,很光潔,秦子珊擡頭看了一會,才移開目光去看不遠處的那些喇嘛,他們呈一個半圓坐着,中間是一個火陣,能依稀看見火堆上面有各種食物。
旁邊有一些當地的藏民,都十分虔誠地低着頭,聽法師唱念着梵音,秦子珊情不自禁肅然而立,覺得此時此刻,就連說話都是對神佛的亵渎。
她閉上眼睛,靜靜體會這一刻美妙的感覺。
周圍有風,有專屬于寺院的檀香,還有旁邊的男人身上獨有的氣息,她睜開眼,這才意識到兩人站得距離非常……近。
近到可以看清他喉結附近骨頭的輪廓。
他似乎察覺到有人在偷窺,轉過頭看她,她連忙挪開目光。
有個喇嘛舉着紅色的旗幟開始在旁邊揮舞,韓墨拉着她往後退了幾步,站在一個安全的範圍內。
她擡頭,看到他被風吹亂的頭發,然後突然察覺,好像離他更近了。
他依然一臉淡淡看着磅礴的儀式,眼底映着浩然大火,并不知道在想什麽。
秦子珊低頭,悄悄用手捂了捂臉,覺得兩頰燙得厲害。
好像過了很久,火勢才漸漸小了。
她剛想說要去山上走走,電話響了,是安倩。
安倩:“艾瑪,可累死我了,剛才忙着跟老板彙報,沒顧上跟你說話。”
秦子珊哦了一聲,腦子裏回憶着自己先前跟她說了什麽。
安倩:“我也是今天才聽說,韓墨也去郎木寺了。”
“我已經知道了。”
“咦,你怎麽知道?”
秦子珊對着天空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