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間到了月末。
陸小柏的腿好的差不多了,不拄拐杖也能走路。
江月娴接了部新戲,是部網絡大IP,講述都市男女職場愛情故事。陳思敏這次非常争氣,幫她競争了女一號。
殷霧岫呢,依然刷微博看手機,躺沙發上混吃等死,偶爾出門逛逛街,曬曬太陽補補鈣。
這天,她坐在沙發上,茶幾上開着電腦播放恐怖片,窗簾被她拉的嚴嚴實實的,密不透光,偌大客廳只有電腦屏幕上出現瑩瑩藍光。
殷霧岫看的出神,畫面中閃過黑色,女鬼馬上就要從床底下爬出來了,緊張的氣氛渲染起來,她睜大眼睛看着屏幕,眼睛眨也不眨。
這時,沙發角處傳來嗡嗡地響聲。
氣氛消失殆盡。
喪氣一嘆,按下電視暫停鍵,接通手機。
“小殷?”
聽到電話中傳來的聲音,殷霧岫神色一正,光腳跑到窗戶處拉開窗簾。
打電話的是陸大爺,陸大爺告訴她,前幾天任泰霖來了馬場,他拍了幾張照片,昨天又來了,他拍了視頻發到她賬號上,問她有沒有收到。
殷霧岫最近幾天沒有看聊天記錄,她站在窗戶處,細密的陽光透過薄玻璃,跳着舞竄進房間內。
黑暗的世界敞亮起來。
因為殷霧岫說沒看,陸大爺又說了一通,大體意思是讓她勸她媽三思,畢竟過了這麽多年了,沒有感情也有親情,盡量試試能不能挽回。
殷霧岫:“叔,現在提倡離婚自由,我媽說了,過不下去就離,又不是誰離不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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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大爺聞言,沒有說話。
她繼續說:“不是誰都像你和嬸的。”
大把年紀了,活的苦是苦點,但是沒多少勾心鬥角。
看看任泰霖的樣子,老婆站在旁邊呢,公然給她名片,這種男人她見的多了,以前在大堇朝時,男權當道,覺得理所應當,現在是一千年後,她披着大堇朝的軀殼,不過芯子已經換了。
殷霧岫感慨兩句,覺得嫁任泰霖這種人還不如嫁給陸小柏呢。
遠在守星工作室的陸小柏打了噴嚏,段存平問他沒事吧,他擺擺手說沒事。
随便說了兩句,挂斷電話,打開聊天軟件,最上面顯示陸大爺,名字後是鮮紅色的數字。
點開來,果然看見幾張圖片和視頻。
圖片有很多張,明顯是抓拍,能看出來,拍照人的技術不太好。
照片全是任泰霖和米新雨的合照,其中有他倆站在一起的照片,摟在一起的照片,中間居然夾雜着一張米新雨敲起腳親任泰霖的。
殷霧岫在心裏默默誇贊陸大爺,點擊保存後,打開視頻。視頻中,米新雨跨住任泰霖胳膊,滋滋的電流聲中摻雜很小的女聲,聽起來是米新雨的。
“……媽……下個月……生日,……想……禮物。”
然後換了男聲:“……那麽……多……想。”
殷霧岫聽不全,不過有了這些,已經足夠了。
她下載完視頻,給陸大爺發了最後一條信息。
“錢不用還了,就當是我出的報酬,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說。”
消息發送成功後,殷霧岫删掉陸大爺聯系人,摳開手機卡槽,把盧北市買的臨時電話卡摳出來,扔到垃圾桶裏。
剝好火龍果,坐在沙發上啃完一個後,殷霧岫給毛一開打電話,問他調查的怎麽樣了。
毛一開說打聽的差不多了,讓她找時間來店裏一趟,把資料給她。
第二天一大早,殷霧岫跑到毛一開店裏,拿了資料就走,連毛一開讓她留下吃飯都沒有吃。
回到家後,她打開文件夾,文件夾裏A4紙釘在一起,翻開來看,上面講述了任泰霖的生平,還有賈少蘭和賈榮光。
頁數很多,她一張張翻開看,看完後啧啧兩聲,什麽也沒說。
賈榮光幹倒鬥起家,屬于改革開放初期敢想敢幹的那批人,先是倒鬥,後來賺了錢有了名聲,改頭換面,成立了榮光集團,變成了賈總。
賈總在當地搞建築的,手底下養着很多裝修團隊和建築團隊,他人講義氣守信用,很快生意越做越大,成為當地富豪之一。
賈榮光格局不大,目光看不遠,他也知道自己的缺點,周邊朋友往上河市盧北市這類大城市拓展生意的時候,他守着自己一畝三分地,安安分分過日子,并沒有出本地,所以很多外省人沒有聽說過他。
後來賈榮光老婆生了個女兒,取名賈少蘭。
賈少蘭和任泰霖是大學時候認識的,賈少蘭在上河市上大學,遇到了獨自一人在上河市打拼的任泰霖,兩人互生好感。
就像話本裏講的一樣,最終,窮小子和白富美走到了一起。
窮小子比較厲害,有了平臺和岳父家的資源人脈,很快做起生意創辦企業,并且越做越大,漸漸超過岳父。
文件第四頁,着重說了賈榮光八年前車禍身亡的事,上面貼了張報紙剪紙,當時報道稱他出差時,司機不小心撞上山邊欄杆,車子沖出山路掉下山崖。
看到這,殷霧岫蹙眉。
她繼續往下翻。
第二年八月份,榮光集團宣布倒閉。
任泰霖和賈少蘭是在五年前離婚的,具體原因不明,只知道離婚後,有人看見賈少蘭坐上去國外的飛機,再也沒有回來。
殷霧岫眉頭蹙的更緊了,她總覺得哪裏有問題,具體哪兒有問題又說不上來。
再次把資料回想一遍,終于發現哪裏不對了。
資料中,任泰霖對賈少蘭特別疼愛,什麽事都依着她,賈少蘭呢?
上面詳細列出了賈少蘭的脾氣性格,說她性格驕縱,脆弱敏感,遇到不合心意的事便要大吵大鬧,好幾次大晚上把任泰霖趕出家門。
更過分的是,有次任泰霖公司舉行晚宴,中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賈少蘭不顧公共場合,一杯紅酒潑到任泰霖臉上,任泰霖還笑呵呵的哄着她。
殷霧岫敲敲腦袋,越看越覺得,資料中這個上孝敬岳父,下寵愛妻子毫無外心的男人,怎麽看怎麽不是自己認識的任泰霖。
任泰霖無外心,專心寵愛妻子?
确定說的是任泰霖?
殷霧岫呵呵。
常年後宮生涯,使殷霧岫成為一位嚴重的陰謀論患者,她邊吃火龍果邊揣測,賈榮光的死和賈少蘭的出國,會不會另有隐情?
假定賈榮光是任泰霖害死的,知情者是誰?
司機?
司機還活着嗎?
她找不到線索,抛掉賈榮光,開始從賈少蘭身上找線索。
賈少蘭出國了,她為什麽出國,是發現任泰霖害了自己的父親嗎?如果被她發現了,任泰霖會如此輕松的放她出國嗎?還是說,出國只是幌子,真正的事實是,賈少蘭沒有出國,而是。
而是,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賈少蘭了。
殷霧岫抿抿唇,她更偏向于賈少蘭被害。
那麽,她只要找到賈少蘭被害的證據,搞垮任泰霖易如反掌。
只是,該怎麽找證據呢?
殷霧岫手指無意識扣動桌子,陷入沉思。
半月後,陸小柏腳傷好的差不多了,開始正式入職。
米新雨的跟拍不是暫且停下,而是徹底截斷,楊志海和他說,任泰霖派人警告工作室了,主編氣的在辦公室大罵,嚷嚷着一定拍他,不僅要拍,還要拍的全網都知道。
結果第二天,主編接到一個電話,電話裏不知道說了什麽,他挂斷電話後,全當昨天放了個屁,什麽米新雨任泰霖,他不認識,一律禁止拍他倆。
楊志海說完話,陸小柏感慨,白被打了。
楊志海拍拍他肩,兩個男的躲在角落感慨歲月無情世事無常,一把辛酸淚落下來,你幫我擦我幫你擦,擦完搖搖頭,扛起器材繼續拍攝。
殷霧岫不知道守星放棄米新雨了,知道她也不在乎,任泰霖她決定自己搞定。
只是事情像是陷進了僵局,拐進死胡同。
明明能看見牆外的光,只是怎麽也出不去。
直到有一天,毛一開的一個電話,讓事情出現轉機。
毛一開在電話中說,他有個夥計,認識兩個慣犯,這倆慣犯有次喝醉時,嘴漏說認識任泰霖,還罵任泰霖是畜生。
毛一開夥計問他們怎麽回事,那倆說:“連自己老婆都不放過的人,不是畜生是什麽?”
毛一開說完這句話,殷霧岫說了句面聊。
等他和夥計商量好見面時間,殷霧岫挂斷電話,翻開米新雨的微博,一邊翻看一邊說來了。
牆外有光,出不去,那就砸了它。
很快了。
她給陸小柏發了條短信。
“等着姑奶奶給你報仇。”
陸小柏:“???”
殷霧岫發了個奮起的表情包,別的沒透漏。
到了約定好的時間,殷霧岫比約定的時間早到,坐在毛一開店裏,捧着茉莉花茶喝。
不多時,毛一開領着一個男的過來。
男的身穿深藍色外套,微微駝背,看人的時候賊眉鼠眼,等坐到殷霧岫旁邊,毛一開猛拍他肩膀:“有什麽說什麽,敢說亂七八糟的話,老子可不會客氣!”
深藍外套男子點頭哈腰:“毛哥放心,我知道該怎麽辦。”
毛一開滿意的點頭,看向殷霧岫,轉眼變了臉色,笑呵呵道:“殷姐你們慢慢聊,他敢亂說,直接和我說,看我不抽死他!”
殷霧岫笑着說好。
之前毛一開和她說過,這人猥瑣是猥瑣點,但是為人仗義,嘴巴很嚴,不該說的話,絕對不會說出去。
深藍外套男抹抹袖子說道:“殷姐好殷姐好,我叫黃亞新,你可以叫我小新。”
殷霧岫:“…………”
看到對面的男人,小新兩個字實在是難以啓齒,她面不改色道:“小黃啊,你把你知道的一字不落說給我聽。”
黃亞新臉色一僵,好半天反應過來,小黃叫的是他,他嘿嘿笑兩聲,也不在意,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
黃亞新沒什麽正當職業,經常在小吃街一帶晃蕩,沒事收收保護費,看到穿着亮麗的人,順手牽羊的次數不少,前段時間有人逮到他偷錢包,把他弄到局子裏了。
他在局子裏蹲了段時間,和同窗兩個男人臭味相投,出獄後,三人多次相約撸串吹啤,任泰霖這個名字就是從那兩人嘴裏聽說的。
他局子裏認識的兩個夥計分別叫張宏盛、張宏耀,家不在本地,是從別的地方流竄過來的。
張宏盛和張宏耀是同村,兩人血緣上沾了點親戚。
那天黃亞新餓他們兩人喝酒,喝到後面,張宏盛喝醉了,看着電視上的明星吹牛道:“明星算什麽?老子玩過比明星漂亮的女人!”
黃亞新不信,幫他把空杯子倒滿,說他吹牛。
張宏盛急了,酒氣竄到臉上,兩腮黑的發亮,仔細看能看出紅潤。他把杯子裏的酒一口灌下去,說:“你別不信,老張我是會吹牛的人嗎?任泰霖知不知道?!那、那個大企業家,他前妻漂亮的不像話!我跟你說,那皮膚、那小嘴……”
說到後面醉的厲害,嘀嘀咕咕聽不清。
黃亞新喝了口水,說道:“前幾天和毛哥吃飯,看到毛哥在搜任泰霖,我就想起這茬了,這不,和毛哥一說,毛哥就把這事和您說了。”
殷霧岫心裏翻江倒海,面上不顯,問他:“其他的還知道什麽嗎?”
黃亞新搖頭:”其他的不知道了。“
“能問出來嗎?”
黃亞新面色為難,殷霧岫手指比劃了個數字:“幫我問出來,我給你這個數。”
黃亞新眼睛一亮,搓搓手,拘謹的表情看起來猥瑣極了:“那行吧,我試試,不過不敢保證。”
“我要跟着,不出現,躲在後邊。”
黃亞新痛快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