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殷霧岫使不上勁,看見他站在那不僅不幫忙還笑,氣的捶枝條:“你居然還笑?”

陸小柏努力控制住不笑,走過去拉她。

兩人手忙腳亂,終于把她從藤蔓中拉出來,陸小柏指指旁邊的草叢:“要走嗎?”

殷霧岫臉色發僵:“要不,咱們回去?”

她寧願走回去也不願意走草叢。

話說完,看到陸小柏往回看,她也跟着往回看。石子路曲曲折折,蜿蜒到目光及不到的地方。

陸小柏站到一旁,做了個紳士的動作:“你原路回去吧,我走草叢。”

殷霧岫:…………

殷霧岫站在原地不動,像釘在原地的木樁,周圍要是來陣風,能從她頭頂吹掉幾片枯樹葉。

陸小柏看到她不動,先一步踏入草叢,腳踏進茂密的草叢中,沒走幾步,膝蓋往下遮的嚴密。

陸小柏越走越遠,殷霧岫眼巴巴看着他走遠,轉到一棵樹後,身影漸漸隐沒不見。

她蹲下來,撕扯手邊的草葉,一棵生長茂密的小草,被她撕掉葉子,拔成禿枝。

前方半米內的草薅完,身旁落下影子,她擡頭,眼睛适應不了光線,眯成條縫隙。

頭發披散在身後,風吹時亂跑,桃花眼看不出來了,茂密的睫毛落在眼底,細細密密的,光一照,留下淺淺的陰影。

見人不說話,他伸手拉她,把她拉起來,站定看了她幾秒,轉過身說:“走了,我背你。”

殷霧岫嘴上說不用不用,動作不含糊,壓壓陸小柏肩膀,提醒他蹲蹲身體,太高了她夠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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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陸小柏半蹲後,把手搭在他肩膀上,雙手合在一起抱住他脖子,鼓着腮幫子說:“我以為你真走了。”

陸小柏勾住她腿彎:“我是這種人?”

殷霧岫哈哈笑:“你是不是這種人不知道,但是本貴妃現在宣布,你還是我寵愛的掌勢太監!”

陸小柏:……

陸小柏:“再胡說八道把你扔了。”

“你敢?”說話間,手緊緊抱住陸小柏脖子,生怕他把自己扔下了。

陸小柏大吼:“姑奶奶,你把我勒死吧。”

“勒死你活該。”

……

彭時樂探班的時間有點久,足有兩個星期。

他一個紀錄片導演,不說忙吧,兩個星期呆同家酒店,平時足不出戶,只有田鋒叫他的時候才出去,行為非常不正常。

不僅如此,楊志海多次拍到彭時樂陰愁滿面,吞聲忍淚。

他把照片整理出來,抽幾張發到群裏。

楊志海建了個三人小群,裏面有他、陸小柏和殷霧岫,照片放進去,把另兩人炸出來。

陸小柏這邊什麽也沒拍到,讨論一會兒沒再讨論,三人退出群聊。

陸小柏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腦海中都是殷霧岫擡頭的畫面,她眯起眼睛,碎發吹在眼前,睫毛彎彎,在眼下落下陰影……

他翻身,心中默念別想了,越是念叨不想,心裏越是想,最後太陽穴漲的疼,幹脆從床上坐起來,起床拉開窗簾,看着窗戶外的景色,平複平複心情。

殷霧岫沒想那麽多,懶洋洋靠在床上,和薛鳕聊天。

薛鳕和她說,紀薇的全國巡回演唱會結束了,演唱會非常成功,公司給她放了假,讓她去歐洲玩。

殷霧岫問你呢,薛鳕打了個問號。

殷霧岫:“紀薇去歐洲玩了,你呢?”

薛鳕很開心的說,公司給她賬上打了很豐厚的一筆錢,放了她一個月的假,這一個月,她想去哪裏玩就去那裏玩。

殷霧岫看到她開心的模樣,深覺這姑娘被壓迫狠了,稍微給點甜頭就找不到北了。

至于江月娴,她接了部腦殘商戰劇,說是商戰劇,實際是披着商戰外皮的瑪麗蘇傻白甜愛情劇,劇本講述商場鬥争的時候少,反而全是男女主你暧昧來我暧昧去,全劇戀愛酸腐味強的冒泡。

公司幫她接這個劇本的時候,她一邊翻劇本,一邊和殷霧岫打電話吐槽,意見大的掀翻屋頂。

殷霧岫從她語氣中聽出隐隐興奮,這貨自己被荼毒還不夠,電視劇拍出來,還要荼毒觀衆粉絲。

啧啧啧,可怕的女人。

感慨感到一半,躺在床上閉起眼睛睡着了。

白天走了那麽多路,她這個運動廢物差點累癱。

房內靜悄悄地,房外的夜生活剛剛開始,悅耳的音樂聲從店裏傳出,展現另一個不同的世界。

童顏再次接到潘藝鳴電話的時候,氣的手機摔到牆上,她把協議書從櫃子裏掏出來,看到上面的條款和潘藝鳴龍飛鳳舞的簽名,手指哆嗦着撕成粉碎。

騙人的,都是騙人的,說了不會找她要錢,結果呢?半個月不到,他的電話好催命一樣。

就像那個男人,床上情到蜜意時,咬着自己耳朵說他會離婚,說他早就看不慣家裏的老妖婆了,說他會娶她,會永遠寵着她。

結果呢?下床立刻翻臉,面上裝作難為情,很難做,時機不到,誰知道心裏想什麽?

童顏指甲陷進手心,臉上發狠。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了。

“确定這裏?不是你記錯了?”

“我怎麽可能會記錯!”她可是殷·過目不忘·千年大佬·霧岫!

陸小柏調整好相機:“他們跑到這裏做什麽?”

殷霧岫靠在他旁邊,從口袋裏掏出塊硬糖,剝掉糖紙塞進嘴裏,咯嘣幾下咬碎,甜膩的滋味黏在味蕾,透過舌尖,傳到腦殼深處,滿足的感覺差點溢出來。

她掏出一把糖,挑出自己喜歡的味道塞回口袋裏,剩下的攤在陸小柏面前:“喏,你吃不吃?”

陸小柏瞥了眼,随便拿了塊,撕開一角塞到嘴裏。

檸檬味的,有點酸。

“誰知道他們跑這裏幹嘛。”

猜他們做什麽太難了,她懶得想。

她把嘴裏的糖全部嚼完,左挑又挑,挑出塊蘋果味的塞嘴裏。

兩個人躲在角落裏半小時,終于看到要等的人。

童顏依然拿着包,和上次拿的差不多大,不過換了樣式,她朝四周看了幾眼,走到一輛車前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她坐車裏了,早知道坐這輛車,我們倆可以躺後備箱啊,偷聽多方便。”

“要躺你去躺,我不躺。”

“你讓我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躺後備箱?”

陸小柏猛翻白眼:“嬌滴滴小娘子不适合你。”

還嬌滴滴,母老虎差不多。

兩人鬥半天嘴,看到遠處有人過來,殷霧岫手指放在嘴邊,示意禁聲,貓着腦袋和陸小柏湊到一起,拍來人是誰。

等人離得近了,殷霧岫看清了,不是別人,是前幾天剛見過的潘藝鳴。

潘藝鳴穿了件黑色牛仔外套,帽子蓋在頭上,遮住整個腦袋,走路和飄一樣,東晃一腳西晃一腳,膝蓋伸不直,懶懶散散的模樣特別欠揍。

他找準方向,站到車前,四處看了幾眼,不知道為什麽,殷霧岫覺得他看這邊時,目光停頓的有些久,等看到他鑽進車裏了,才默默告訴自己那是錯覺。

她想事情太專注,肩膀袋靠在陸小柏肩膀,陸小柏扣相機的手麻掉,差點扔掉相機。

心裏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轉移注意力說:“你說,童顏和這個男人什麽關系,他會不會就是你猜測的奸夫?”

殷霧岫搖頭:“我覺得不是。”

“為什麽?”

“說不上來,反正覺得不是。”

因為那是奸夫的小舅子,和奸夫之間差了個原配&姐姐潘芸。

殷霧岫敲敲腦袋,這種知道真相,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出來的感覺太難受了。

當初為什麽要說自己是離家出走?應該直接告訴他自己是大堇朝貴妃,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鐵口直斷,大能算國運,小能算人命運,她算到皇帝駕崩,倉促中通過法術,建立連通現代的時光隧道,這才出現在這裏。

這些話說出去多好。

既拉風又有逼格,走到哪哪臣服。

唉,悔不當初悔不當初。

不過……

現在說,應該也許大概可能也……不晚?

殷霧岫興奮搓手,靠近陸小柏,表情變得嚴肅認真,說道:“實際上,有件事情我騙了你。”

陸小柏空出半只耳朵:“什麽事情?”

猜都不用猜,她一旦出現這類表情,絕對開始胡謅。

“我其實不是離家出走,我是大堇朝的皇貴妃,皇帝死後,只有我一個人陪葬在皇陵裏。”殷霧岫努力塑造嚴肅的氣氛,停頓幾秒,覺得氣氛夠嚴肅莊重了,繼續說:“那麽多妃子,為什麽我只有我葬在皇陵裏?為什麽我會穿越千年,來到現在,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陸小柏覺得她扯得太遠了,面無表情搖搖頭,說了句不想。

“好吧,我知道你想知道,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其實”她腦袋湊過去,嘴唇貼近陸小柏耳邊。

陸小柏覺得耳朵又熱又癢,想要側開頭時,她的聲音傳出來。

輕的險些聽不見。

“我不僅是大堇朝的貴妃,還是大堇朝的國師,萬人敬仰的國師!”

說完下巴翹到天上去,一副平凡的人類快點跪拜本國師吧本國師會賜予你榮耀的傲嬌表情。

陸小柏理也不理她,手按相機拍照。

“你難道不驚奇?我可是國師!”

陸小柏斜了她一眼:“呵呵。”

呵呵兩個字,足以表達他內心所有的情緒。

殷霧岫自顧說:“本國師告訴你,知道我怎麽知道這男人不是奸夫的嗎?我看了看他面相,掐指算到的。”

陸小柏手頭活忙完,瞅着她說道:“你不怕大堇朝皇帝、貴妃和國師的棺材板壓不住,跑出來找你?”

殷霧岫:“怎麽可能!一千多年了,他早化成灰…………”

恹恹說出最後一個字:“…………了。”

完蛋,口誤暴露了。

不過,她真的是貴妃啊,為什麽不相信她。

陌生男子在車內呆了幾分鐘,手上拎包,摔在背後,懶懶散散的走了。

他走後五分鐘,童顏從車裏出來,眼睛發紅,好像哭過似的。

等童顏走後二十分鐘,殷霧岫從柱子後面出來,伸伸懶腰,踮腳拍拍陸小柏肩膀:“走了走了。”

陸小柏收拾好東西,背上包準備走,似是察覺到異樣,回過頭,凝視某個角落。

殷霧岫推推他:“發什麽呆,走了。”

看見他不動,她順着他目光看去,看到早應該走的人,靠在不遠處的車上,手勾住包帶,垮垮挂在身上,面上似笑非笑的望着這邊。

看到他們發現他了,男人背着包,散散慢慢走過來,走到他們殷霧岫身前兩米,站定停住。

男人伸出一只手,說:“潘藝鳴。”

殷霧岫看向陸小柏,心想他要是膽子小的話她罩着他,哪想陸小柏挺争氣,關鍵時刻一點不慫,握住潘藝鳴的手:“陸小柏。”

潘藝鳴明顯驚了下,接着笑出聲:“夥計,膽子夠大嘛,被我抓住還敢自報家門。”

陸小柏沒說話。

潘藝鳴視線轉向殷霧岫,上下打量一番:“認識一下?”

陸小柏不動神色往她那邊挪挪。

殷霧岫撇撇嘴,學他上下打量人,末了搖搖頭:“不好意思,不想。”

潘藝鳴不怒反樂:“有個性,我喜歡。”

氣氛陷入沉默,潘藝鳴見兩人都不理他,挑眉說:“不想知道我和童顏什麽關系?哪家狗仔社的,要不要采訪采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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