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冷藏的貴妃
西宮娘娘有喜,那可是天大的喜事,不過高興了沒多久,大家就開始為這事兒擔憂起來。
為什麽?
這有喜的娘娘懷孕的頭幾個月,是服侍不了皇上的,而那東宮娘娘,這時已經差不多被皇上冷落了,宮裏頭本就只有兩個人,如今都用不上,這不就是皇宮的大情況嗎?
于是乎,衆大臣紛紛向皇上提議,希望皇上擴充後宮,多選些嫔妃,好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讓皇室香火鼎盛。可是無論大家說破嘴皮子,這些都被年輕的皇上嚴詞拒絕。
淑妃聽着很是感動,覺得皇上真的兌現了當初的諾言,沒有辜負自己。
皇上也自然是在這方面做的妥帖,不僅給了淑妃最舒适的養胎環境,還把淑妃的親娘接來宮裏常住,以便能更好的照顧淑妃。
宮裏人都感嘆,這皇上對淑妃和貴妃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把淑妃捧在手心裏,至于貴妃,卻是甚少問津。
現如今這個幾近被冷落的貴妃只得在自己的宮裏閑的聽曲。
聽什麽,當然是那些動人的愛情故事,什麽桃花扇,西廂記什麽,畢竟缺什麽就最喜歡什麽。
這邊,葉歡正一邊吃着點心,一邊看着下人們替自己專門找來的戲班在戲臺上為自己表演。她倒是聽得可樂,時不時就捧場給人喝彩一聲,有時候甚至還哼唱一曲,倒也不全像那些流言說得那樣,把自己弄成個怨婦樣。
她的貼身宮女杏兒端來了一杯新泡好的茶過來,小聲在她耳邊嘀咕:“娘娘,您怎麽還有心思在這裏聽戲?”
葉歡反問:“不然我能去哪裏。”
杏兒說:“自然是皇上那兒。現如今淑妃有喜,不正是您和皇上培養感情的好時候嗎?您怎麽一點也不着急的樣子。”
貴妃皺了皺眉,然後将點心塞進了自己嘴裏。
“主子,您倒是說句話啊。”杏兒有些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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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去。”貴妃說。
“快去什麽?”皇上那兒嗎?杏兒的眼裏似乎看到了希望似的。
“再去給我端些糕點來,我這聽曲胃口大開,你看,都吃完了。”她故意拿着碟子在杏兒的眼前晃晃,然後就将目光轉向戲臺,又開始專心致志的看戲了。
杏兒見主子這般壓根就沒把這事放心上,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麽,跺了跺腳便走了出去。
這還沒走幾步,就遠遠的瞅見皇上停駐在她們宮門外,看樣子應該是剛來沒多久,人都還在轎子上。只不過可能是途徑的時候聽到了貴妃宮裏的唱曲聲,所以才停了下來。
杏兒跟着身邊的幾個随行宮女趕緊下跪行禮,卻不想皇上連眼皮子都不擡,直接就讓轎夫擡着他離開了。
杏兒見狀,就趕緊過來彙報給葉歡。
“娘娘,皇上剛才過來了。”杏兒說。
“那他人呢?”葉歡故意回頭看了看,不是很緊張的樣子。
“皇上見我出來,就走了。主子,您可是一直在“生病”啊,現在這麽大搖大擺的找人聽戲,皇上不會疑心嗎?”之前這東宮風平浪靜,什麽波浪也沒有,皇上也好久沒來找事,倒也自在。只是不知道從哪天開始,自家主子不自在了,非說要聽曲,還找人搭了個戲臺,你說這叫怎麽回事嘛。
葉歡看着杏兒的擔心,心中也掂量了一下。
這的确是剛才聽戲入了迷,沒發現皇上過來了。皇上懷不懷疑她不好說,不過既然他沒出聲,自然也是想當做沒看見。
換個角度來看,皇上多少也是有些恻隐之心,還是不希望對她趕盡殺絕的。
而且葉歡每晚喝藥,已經根本不需要皇上再出手,那麽她在這裏做點小動作,皇上也就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她把手裏的糕點掰成了兩瓣,愈發的不顧及形象,說:“杏兒,明天,還有後天,不,大後天,都叫他們過來繼續給我在這裏唱。哦,對了,我覺得他們的妝化得還不夠好,趕明兒我去後臺教教他們。”
就這樣,貴妃宮裏歌聲不斷,漸漸也就吸引來了不少宮人的目光。
淑妃肚子還沒顯懷,但是孕前期已經把她累得夠嗆,吃什麽都吐,都快把膽汁都給吐出來了。當她聽說貴妃在自己宮裏還能聽聽小曲的時,眼裏流露出的羨慕之情,更是誰都能看出來了。
“這聽曲都是不入流的東西,娘娘不要跟着學。”淑妃的娘親劉氏在一旁勸解道,“您現在懷有身孕,以後就能母憑子貴,皇後的位置遲早都是你的,你可千萬不能在這中間掉什麽鏈子。”
“可是母親,上次是我不小心吃壞了肚子,卻讓皇上再次把罪過怪在貴妃身上,女兒真是覺得過意不去。”淑妃說。
劉氏說:“你傻嗎?這樣的事情,既然皇上覺得是這樣,那就讓他誤會下去好了。反正你也沒明說是她貴妃的責任,你幹嘛還要說出來。”
她指責女兒不要去管這樣的閑事,只需在自個宮裏把身子養好,生出一個健康的龍子出來就行。
“女兒,不要做那些糊塗事,別人的事,我們管不着,我們只有管好自己,讓其他人不再瞧不起我們,這才是當前最要緊的。聽娘的話,一定要平安生下這個孩子,這樣你才更有優勢去競争那個後位,你的孩子才有可能成為嫡子。不要讓他再走我們以前的路,那樣太苦了……”說完,劉氏就掩面哭起來。
劉氏是回憶起了過往,自己和女兒住在柳家最簡陋的房間裏。當時不過是個妾室,連個偏方都算不上,雖是身體裏流着柳家一樣的血,但待遇卻是和那些下人沒有半點不同。所以當還不是淑妃的柳伶兒見到同是庶子的司徒鏡的時候,兩人便是惺惺相惜,燃起了愛火。
淑妃心裏也明白,皇上是最希望她能替他生個嫡子出來的,畢竟二人之前吃了太多苦,不想他們的孩子還這麽名不正言不順。
淑妃看着劉氏,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罷了,就讓她再自私一回,對不起貴妃一回吧。
如今自己母憑女貴,劉氏也覺得看到了盼頭。只不過這宮裏還有一貴妃,她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一樣,別看她現在不得寵,但眼瞅着這個淑妃懷孕的節骨眼上,而後宮又只有她這麽個女人,說不定哪天她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就成為威脅了。這事,她決不允許。
第二天,劉氏一臉看熱鬧的表情從門外走進來,淑妃就問:“娘,這是什麽事讓您高興成這樣?”
劉氏就說:“我的乖女兒,你肯定猜不到。這皇上把貴妃的戲臺給拆了!”她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倒是淑妃,看不出是什麽心情。
劉氏接着說:“不僅如此,貴妃宮裏所有人都跟着罰了月例,你說說,這貴妃宮裏的人是倒了什麽黴,遇上了這麽一個蠢笨的主子。”
她笑得一臉得意,淑妃看着母親,便把心裏想說的話給咽了回去。
貴妃宮裏正在收拾殘局,皇上把戲臺拆了,還把那些唱戲的人都趕出了宮去。罰了宮人月例,還讓貴妃在宮裏罰抄經書,不抄完不能休息。
葉歡正拿着紙筆慢慢一筆一劃在上面寫着,就見杏兒急沖沖的跑來。
葉歡問:“可是看到了?”
杏兒說:“主子猜得沒錯,那幾個唱旦角男人都被皇上手下的太監給帶走了。”
葉歡點頭,像是早已料到一樣。
“西宮的人實在是欺人太甚,我們自己在這裏看戲,他們卻說我們驚擾到他們娘娘,故意在皇上面前告狀,害得我們被責罵。我們好像也沒做對不起他們的事啊?”杏兒聲音越說越低。
葉歡放下手中的毛筆,起身從書櫃的抽屜裏拿出一錠銀子來,說:“這委屈不能讓你們白受,拿着,這銀子是給你們的補償。”
杏兒連聲拒絕,說:“主子,您誤會了。杏兒根本就不是問您要這個。杏兒就是不明白,您為什麽偏要惹皇上生氣,這樣對您有什麽好處嗎?”
葉歡把銀子塞到杏兒手上,說:“錢你好好收着,少了就問我要。既然皇上不喜歡看我聽戲,那我就換別的好了,琴師,明兒去樂府替我找個琴師過來。”
這幾個月宮裏倒是熱鬧得很,東宮先後幾次被皇上責罰,也遣散了數人,可盡管如此,皇上還是沒有貶了貴妃的位份。
淑妃娘倆不明白皇上這麽做到底是為什麽,便趁着一日皇上留宿在淑妃宮中,淑妃就借此吹了吹枕邊風。
“皇上,臣妾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淑妃輕聲細語的說道。
司徒鏡看了她一眼,十分寵溺的說:“你我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淑妃嬌俏的問:“那臣妾可就鬥膽多嘴了。”
司徒鏡點頭,當做默認。
淑妃說:“這些日子,臣妾雖未出宮,但外面的事情也略而耳聞,臣妾要為母親向皇上說聲對不起。”
司徒鏡微微皺眉,說:“伶兒,你這是何意?朕怎麽聽不懂?”
“臣妾知道,是皇上憐愛臣妾,所以不想和臣妾計較。但臣妾不能仗着皇上的寵愛,就變得目中無人。”淑妃說。
司徒鏡看向淑妃,在她的額間一吻,便說:“你的母親就是我的母親,母親哪裏有錯,就是有錯,也不能算錯。”
淑妃淺笑,說:“那是皇上擡愛,臣妾也應有分寸,以後母親若是再為臣妾說話,皇上大可以不聽,切勿再連累貴妃姐姐,若是在這樣,憐兒的心裏會難受得不行。”
司徒鏡問:“伶兒,你還真是一副菩薩心腸,她幾次三番的害你不說,還差點害了咱們倆的孩子,你卻還幫她說話。”
淑妃說:“皇上,憐兒不是想幫姐姐,其實是心疼皇上啊。”
司徒鏡将淑妃攬在懷中,問:“這話怎麽說。”
淑妃撫摸着自己的肚子,說:“臣妾身懷有孕,自知不能服侍皇上,而姐姐又是現在合适的人選,如果皇上願意,臣妾不會有任何怨言的……”
她邊說這話,眼角就已經泛起了淚花。
司徒鏡幫她拭掉臉上的淚,說:“你把朕都想成什麽人了,你就是有孕又如何,難道我就會看上別的女人?你是不是把我想得也太壞了些?”
“臣妾沒有。”淑妃趕緊擋住司徒鏡的嘴,說,“是臣妾錯了,皇上。”
這天晚上,皇上一晚上都沒睡着,淑妃表面上做出了退讓之意,實則是給他挖了個坑。如果他真做了那事,就落實了不忠不義之名?看着身邊熟睡的這個女人,司徒鏡竟不自覺的想起了身處在另一邊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