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冷藏的貴妃
第二天,皇上下早朝回來,無意間又經過了貴妃那兒。
往日這宮裏敲敲打打好不熱鬧,盡管每次都被皇上派去的人整頓,可第二天依舊熱鬧非凡。
別人都以為貴妃是誠心想和皇上對着幹,可只有他知道,那一直是貴妃的愛好,從他認識她的時候,她就愛唱曲,聽戲來着。
年輕的時候,丞相家裏都不支持她這麽做,覺得一大家閨秀,做這個有辱門風。
時為二皇子的司徒鏡得知此事,便是經常用這樣的方式去讨好籠絡何錦瀾,這才把她追到手,使其再也無法離開自己。
現在想想,都當了個貴妃了,為什麽還不能完成她這個心願呢?
他踏進東宮,示意所有的下人都別出聲,他想走進去,瞧瞧她現在在做什麽。
屋子裏不時傳來一些咳嗽聲,有幾聲似乎是快要把肺都咳出來的節奏。
司徒鏡皺眉,他的心竟被猛地撞了一下。
從何錦瀾成為貴妃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在喝自己送的□□,太醫說,這藥方只需要一年,便可以讓人香消玉殒。
他是在慢慢要了她的命啊,現如今,還要親手摘掉她所有的愛好,他是不是太殘忍了點?
想到這裏,司徒鏡便覺得心裏五味雜陳。
許是不小心碰到了門檻,被裏面的人聽了去,只見葉歡在裏面喚了一聲:“誰在外面。”
司徒鏡便整理好情緒,重新換上了平時的冷酷表情。
“今日你怎麽不繼續胡鬧了?”他走進去,想看看她在做什麽。
此時的葉歡正規規矩矩的坐在書桌前,在臨摹畫作。這陣子鬧久了,突然有一天不鬧了還真讓他有些不太習慣。
Advertisement
葉歡和杏兒見司徒鏡過來,連忙放下筆跪在地上說:“臣妾有失遠迎,請皇上恕罪。”
司徒鏡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樣,心裏高興得緊,本是在淑妃那裏帶過來的緊張氣氛,也不知道怎麽的,竟覺得蕩然無存了。他并沒有馬上叫葉歡起身,而是去端詳她臨摹的畫作,他驚奇的發現,這畫竟出自他最愛的畫家之手,但因為此人流傳下來的遺作不多,他甚少看見,如今竟然在貴妃這裏見着了。他說:“這畫你是哪來的?”
等了半晌,對方都沒有回應,司徒鏡便低頭去看地上的人,就發現貴妃正揉着她的小膝蓋,好像在抱怨自己跪了很久一樣。
“起來吧,別像是我欺負了你似的。”司徒鏡說。
葉歡被杏兒扶起,身子舒展了一會兒,也不見有想和皇上搭話的意思。
站在一旁的杏兒為了緩和這尴尬的場面,便說:“回皇上,此畫是貴妃娘娘千辛萬苦從民間尋來的,因為知道皇上最喜歡這位畫家的作品,故想趁着皇上壽辰,進獻給皇上。”
司徒鏡靠近葉歡,問:“她說得可是真的?”
葉歡瞅了那畫一眼,依舊沒打算理他。
司徒鏡有些怒了,就在他快要發作的那一刻,就聽到葉歡說:“是真是假,皇上會放在心上嗎?”
司徒鏡一愣,這話是什麽意思。
一旁的杏兒連忙說:“皇上,您千萬不要生主子的氣。這些日子,主子惶惶不可終日,她都好幾晚沒睡好覺了。其實她一直都在為您的生日做準備,就想着能讓您開心一點。可惜她無論準備了多少次,您都否定她,這一次就請皇上不要再怪罪主子了。”說完便跪在地上,對司徒鏡行了個禮。
司徒鏡看着葉歡,發現她的臉比印象中消瘦了不少。他下意識的用手去輕撫她的臉,卻被她及時躲過。
司徒鏡說:“你之前做的那些荒唐事,都是為了朕?”
葉歡回:“既然是皇上口中的“荒唐事”,又怎會和皇上有關。皇上誤會了,那是臣妾不懂事,讓皇上見笑了。”
她嘴角嘟囔着,就像一個在生氣的小媳婦,嬌俏可愛,讓人禁不住多看兩眼。
其實何錦瀾的樣貌一點也不比柳伶兒差,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也曾驚為天人過。只是這麽些年,他一直沒好好和她相處,蹉跎了她不少歲月。
“這些事,你應該和朕說,瞞着只會讓朕對你的誤會更深。”司徒鏡說。
“說了就有用嗎?皇上。臣妾……不敢。”說這話的時候,葉歡的語氣都哽咽了,只是倔強的她深吸了一口氣,好不讓司徒鏡發現。
司徒鏡忽然有些心疼,曾幾何時,她也是人家家裏的寶貝閨女,哪裏會受這麽多委屈。
他試圖把手搭在葉歡肩上,卻不想葉歡正好轉過身去,她背對着他,偷偷用帕子擦幹了臉上的淚,便又深吸了一口氣。轉而走到書桌前,将那名畫小心的卷起來,系上繩子,然後呈到皇上手上,她說:“臣妾知道皇上肯定不喜歡在這裏久留,這畫臣妾已經給您封好了,臣妾恭送皇上。”
這……這是要趕客的節奏?
司徒鏡被她堵得無話可說,他接過她手裏的畫,除了錯愕,那心疼的感覺又加深了一分。
他說:“今天我還真有事就不再這裏多停留了,小春子,擺駕。”他喚着主事的太監,眼睛卻一直盯着跪在地上的葉歡。
守在外面的小春子跑進來,以為皇上又要處置貴妃。便說:“皇上,那這畫,是要奴才拿去給您燒了嗎?”
司徒鏡一聽,臉色直接就黑了下來,他一腳就把小春子踹了好遠,怒道:“狗奴才,我讓你燒了嗎?”
怎麽搞的,怎麽這次皇上不按常理出牌啊。
小春子立馬跪了下來,直呼皇上饒命。
司徒鏡故意看了一眼葉歡,見她跪在地上無動于衷,便說:“向朕求饒沒用,這畫是貴妃娘娘的,你平時仗勢欺人,如今竟然連貴妃都不放在眼裏,還不快向貴妃賠禮道歉。”
小春子看到皇上給出的信號,立馬就心領神會,他把方向對準葉歡,直接就磕了幾個響頭,口裏還說:“貴妃娘娘,是小的我沒有眼力見,惹得娘娘不高興,是我不對,是我錯了。”說完,又是連着磕了幾個頭,不僅如此,他還主動的用雙手輪番在自己的臉上抽了幾個大嘴巴,那力度,完全是下狠手啊。
葉歡看着也有些于心不忍,但也沒讓小春子停下來。
司徒鏡知道她心裏有火,但這人畢竟還是心存善良,因為她死咬着嘴唇,內心糾結的不行,所以司徒鏡便讓小春子停下,他說:“好了好了,你留在這裏,也是礙着貴妃的眼,趕緊走了便是。”
葉歡一聽,這話是對自己說的啊,就說:“皇上,臣妾可沒這麽想。”
司徒鏡玩味的看着她,心中也有了數,也不言語,自行走了出去。
小春子跟在後頭,見皇上踏出房門,便想着轉身去把房門關上。這時,剛好就聽到屋子裏的一番對話。
“杏兒,誰要你多嘴說這畫是我準備的?”貴妃似乎有些生氣,還作勢敲了杏兒一下。
杏兒抱頭,委屈的說:“娘娘,奴婢當時不這麽說,皇上能饒過咱們嗎?”
貴妃說:“皇上就是容不得我,我做什麽都要制止,我……”
“娘娘還是別這麽說了,小心皇上聽見……”杏兒說完,房間裏就安靜了下來。
站在門外的小春子偷偷的瞄了皇上一眼,這話哪裏還能不被聽去,就好像是專門對他們說的一樣。
他小聲嘀咕:“皇上,您看這……”
司徒鏡意味深長的看着屋內,然後搖頭說:“走吧。”
他頭一次沒有發怒,而是默默的接受了這一切。
這看似是埋怨的話語中,其實是貴妃為他的細心考量。
只有将這話傳出去,皇上看不慣貴妃的話才能繼續在宮中流傳,淑妃也不會因此和皇上産生嫌隙。
和淑妃比起來,貴妃的深明大義更能讓司徒鏡受用。
半個月後,皇上的三十歲壽辰,這是皇上登基後的第一個生日,本應是舉國同慶,可皇上卻說為了體恤百姓,一切從簡,只在宮中擺個小小的宴會就好。
這天,所有該到場的人都到了,即使是大腹便便的淑妃,也被人扶着過來。皇上落座之後就發現,在這在場的人當衆,偏偏少了那一人。
但他誰也沒去問,也沒故意去提這事兒,就好像是默認這人不存在一樣。
淑妃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就說:“貴妃姐姐今日是不舒服嗎?怎麽不見她過來。”
司徒鏡看了小春子一眼,說:“淑妃問你話呢。”
小春子低着頭,說:“回皇上,淑妃娘娘的話,奴才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貴妃娘娘本來說好要來的,也不知道怎麽的,忽然就缺席了。”
司徒鏡聽完,原本握着杯子的手突然一緊。但這個細微的動作沒有任何人察覺,他很快又恢複到原來的樣子。
淑妃并未發現他的異樣,她甚至還覺得皇上比剛才更冷漠了一些,仿佛是因為提及了貴妃,惹得他不高興了。不過這話既然問了出來,她還是會說:“不會是發生了什麽事,麻煩公公過去看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求個收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