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嘟嘟熱情地把手邊的一小包豬肉脯推到蛟蛟面前,一臉不計前嫌地搖着尾巴:“唐黛都跟我說啦,你是受傷了才會說我醜的,等你好了你還是會覺得我天下第一可愛。蛟蛟,你吃這個,這是唐黛給我買的,可好吃了我特意留給你的呢。”

坐在一旁沙發上的唐黛看着何方的黑眼圈揚了揚眉毛:“你幹嘛了?一夜沒睡嗎?怎麽一臉萎靡不振的樣子?”又瞧了一眼何方面前的特濃咖啡,“你知道現在你這樣像什麽嗎?就像是姐姐突然絕症了然後你沒錢給姐姐看病背着所有人夜裏出去兼職來…”

“你可閉上你的烏鴉嘴吧。”

何方喝着咖啡把工作郵件發出去才擡頭,把電腦放在一旁整個人癱在沙發裏:“但我還真是一夜沒睡。”

昨晚睡意朦胧間蛟蛟突然靠過來用胳膊攬住了他的腰,頭還湊在他肩膀上蹭來蹭去,何方僵硬過後覺得自己跟被電擊了一樣渾身都麻了,酥麻的感覺一直從肩膀傳到尾椎,他拉開蛟蛟掙紮着坐起來,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蛟蛟,你到底想幹什麽?”

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紗落在她的臉上,被推開的蛟蛟委屈地扁了扁嘴:“何方,抱。”

何方簡直快瘋了,這種情況太糟糕了,深更半夜的,你喜歡的姑娘就躺在你床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你抱抱她,他感到有一股火從小腹竄起來整個人都不好了,何方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僵着身子又往床邊挪了挪,半個屁股都懸在床外才拉過被子遮住了自己腰以下的位置。

看着蛟蛟無辜的可憐的眼神,何方又心軟了,狠狠地地罵了自己一句:何方你簡直是禽獸不如,蛟蛟還沒恢複好,現就就是個可憐的小孩子,你居然對着一個孩子起反應!你不要臉!

把自己臭罵了一頓的何方終于找回了點理智,他勉強把面前明豔動人的姑娘幻想成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伸手拍了拍她的頭:“只能抱一下,抱完了就睡覺?”

蛟蛟搖了搖頭:“抱着睡。”

何方皺眉:“只能抱一下,抱完了睡覺!”

蛟蛟繼續搖頭:“抱着睡。”

何方太陽穴開始跳了:“不行,只能抱…”

蛟蛟撲過來摟住何方的脖子:“何方,抱。”

何方僵着身子把頭往後仰,盡量避開她呼出來的溫熱氣息的同時身體也不自在地往後挪了挪,他不想被蛟蛟碰到某些尴尬的部位,但這麽一挪他本來就半懸着的身體就搖搖欲墜了,好死不死的蛟蛟整個人的重心還都撲在他的身上,像個小猴子似的挂在他的脖子上。

大半個身子都懸在床外的何方終于失去平衡,慌忙中只顧得上一手緊緊攬住蛟蛟,自己墊在下面咚地一聲從床上掉了下來,毫發未損的蛟蛟趴在何方身上跟他四目相對,何方疼得呲牙咧嘴,他擰着眉嘶了一聲,卻看到蛟蛟趴在他身上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何方緩了一會兒才把蛟蛟從自己身上拎了下來,也跟着她笑了:“小沒良心的,你還笑,我現在屁股摔成八瓣了。”

剛說完就看到蛟蛟帶着一臉好奇地往他身下打量,何方緊忙站起來幹笑了兩聲:“沒有沒有,沒有摔成八瓣,我逗你呢。”

屁股和後背還有些隐隐作痛,這麽一摔何方心裏那點不正經的小心思也給摔沒了,看着蛟蛟坐在地上靠着床笑得開懷他突然有點欣慰,蛟蛟從來都沒有這樣笑過,似笑非笑、淡淡地笑、或者真的開心了眼睛彎彎地笑,但從來沒又這樣開懷大笑過,像個快樂的傻孩子。

他把手遞給蛟蛟,她的手搭上來的一瞬間何方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揉了揉笑意還未從臉上完全褪去的蛟蛟的頭發,溫聲說:“想抱着睡?”

蛟蛟愉快地點頭。

何方輕輕嘆了口氣:“行吧,小尾巴,我去洗個澡,你得坐在床上等我,不許蹲在浴室門口,回來抱着睡。”

他帶着一腔暖如春水的溫柔沖了個冷水澡回來,躺在床上把蛟蛟攬進懷裏低聲跟蛟蛟說:“不可以亂動,就這麽乖乖睡吧。”

蛟蛟像只小動物一樣乖乖地縮在他的懷裏,沒有一會兒就睡着了。

零點十七分,何方瞪着天花板非常溫柔地想,只要她開心就好!

一點四十二分,何方瞪着天花板有點溫柔地想,只要她開心就好。

二點三十三分,何方瞪着天花板勉強溫柔地想,只要她開心就好…

三點五十分,何方瞪着天花板咬牙溫柔地想,只要…她開心…就好…

四點二十二分,何方瞪着天花板僵着肩膀咬牙不怎麽溫柔地想,我他媽一定是傻逼了才會同意!

五點三十分,何方瞪着天花板給自己打氣,再挺挺天快要亮了,天亮就可以起床了!

……

“一夜沒睡?為什麽不睡?姐姐情況不好嗎?”想起前些日子蛟蛟渾身是血躺在床上的樣子唐黛不禁擔心起來。

何方把杯子裏的咖啡一飲而盡,冷漠地看了唐黛一眼:“你姐姐,目前,吃得飽睡得香,不用擔心了。”

唐黛看着何方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開口問:“她晚上睡哪啊?”

正在用檸檬水漱口的何方嗆了個半死,一口檸檬水噴在了桌上的公司文件上,一邊咳得面紅耳赤一邊拿着紙巾搶救着文件,一直到肺都咳瘦了一圈才勉強停下來,他甩着文件上的水漬,幽幽地看着唐黛:“這就是我睡不着覺的原因了。”

唐黛愣了幾秒,爆發了一陣大笑,笑得坐在同一張沙發上的嘟嘟都發出了不滿地抱怨:“不要笑啦,我收割四葉草都點不準了!”

又到了晚上何方從成堆的工作裏擡起頭看了眼時間,這麽快就九點多了?他起身抻了個懶腰,長時間用固定的姿勢坐在沙發上敲着電腦站起來的一瞬間關節發出一聲輕響,坐在他身旁玩手機的蛟蛟也跟着站起來抻了個懶腰,兩人舉着胳膊在客廳裏相視而笑。

何方摸了摸肚子:“我有點想吃個宵夜,你呢?”

蛟蛟歪着頭想了想,吐出一個字:“蝦。”又補充了兩個字,“清蒸。”

最近她一直都是這樣惜字如金地說話,要麽就幹脆不說,用眼神傳達着各種訊息。

聽到蛟蛟的回答何方愣了愣,他跟蛟蛟平時吃蝦都是煲海鮮粥或者是龍井蝦仁、宮保蝦球之類的做法,只有前幾天去林夕市吃過清蒸的蝦,因為那邊的蝦都是當天打撈的非常新鮮,而且林夕市蝦是一個獨特的品種特別地肥美,吃清蒸最好不過。

而約等于失憶狀态的蛟蛟,跟他說想吃清蒸蝦?

這是不是說明她恢複了一些了?

何方試探地問了一句:“像在林夕市那樣的蝦嗎?清蒸或者刺身的那種?”

蛟蛟卻不再回答了,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好像沒聽見他說的話一樣。

這種無力的感覺…想到蛟蛟曾經聽見他開玩笑說“總有刁民想害朕”時突然擡起頭,看他時的眼神似有千言萬語都藏在心裏,何方笑了笑,那時候她的心情跟他現在是不是有點相似,期待她想起來,期待她想起跟自己有關的事情。

回過神來看着蛟蛟正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何方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有點走神了,想吃清蒸蝦是嗎?”看到蛟蛟點頭他突然笑了,“我的小尾巴想吃清蒸蝦,別說是晚上九點了,淩晨我也得讓你吃到!”

何方看着蛟蛟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有種終于能為她做點什麽了的愉快,他沖着蛟蛟打了個響指:“換衣服,出發!”

夜裏十點多,何方和蛟蛟坐在他常去的那家酒店的888包間裏,酒店經理一臉驚喜地在走廊裏走來走去親自上菜,他可從來沒見過何總對女人這麽和顏悅色,不對,對誰也沒有過這麽溫柔的笑臉啊。

雖然提出吃夜宵的是何方,但他喝了半盅粥之後就一直在給蛟蛟剝蝦,蛟蛟就舉着筷子一動不動地盯着何方,何方手裏一只蝦剛從蝦殼裏拽出來,蛟蛟已經穩穩地從他手裏把蝦夾走一口放進嘴裏,然後慢慢嚼着等他繼續剝。

他從來沒覺得剝蝦是個這麽累人的活兒,一盤特大份的清蒸蝦下去一半的時候敲了一天鍵盤的何方動作也慢了下來,他拿紙巾擦了擦手,看着蛟蛟眼巴巴的樣子好笑地說:“知道啦,等我一分鐘,我把粥喝完,你也喝一點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蛟蛟明顯對面前的粥沒什麽興趣,用勺子攪了兩下舀起來喝了一口就不動了。

他手邊的空盤子裏蝦殼堆積成一座粉紅色的小山,看她眼巴巴地盯着剩下的半盤子蝦,何方直接端起粥擡起手來一口喝完,拿過蝦又開始了剝蝦的工作,他把蝦頭揪掉,有熟練地用手卡住一截蝦殼把它拽掉,又捏着漏出來的蝦肉把蝦尾的殼拽下來。

正想把剝好的蝦遞給蛟蛟,拿着喝粥的勺子的蛟蛟急急湊過來,張嘴叼走了何方手上的蝦。

何方整個人都僵硬了,她柔軟的嘴唇觸碰到他的拇指和食指,帶着點濕潤的觸感和淡淡的溫度,小舌頭卷走蝦的時候舌尖輕輕地刮了何方的指腹一下…

什麽叫撩撥人而不自知,這就是了。

何方皺了皺眉,扭過頭看到罪魁禍首正津津有味地嚼着蝦,臉頰随着咀嚼的動作輕輕動着,唉,是真的可愛。

他垂頭看了眼手上沾着的紅色蝦漿,前些日子他還吐槽人家太子何方整天游手好閑沒出息,這還是人家蛟蛟沒什麽意願就他自己單相思呢,就已經萌生出“啊我想一輩子給你剝蝦”的舔狗式想法了,要真是他當了太子,恐怕要整天坐在那個院子裏等着人家蛟蛟來看他了,他無奈地笑了笑,到底誰沒出息!

這會兒何方已經完全忘了兩年前就是在這個包間裏,許惟說現在的姑娘都揚言男朋友要是不給剝蝦就不吃蝦了,自己當時冷笑着嘲諷:“怎麽?她們自己都沒有手嗎?都是生鏽的假肢嗎?連蝦都得別人剝好了喂進嘴裏?”

回到家裏兩人同時洗漱,蛟蛟主動換上了何方的厚睡衣和睡褲從浴室走了出來,坐在床上玩手機的何方擡眼時看到她這身裝扮,頓時臉就垮了:“不是,今天也要抱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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