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下午何方一副冷漠臉給公司高層開完會大步流星地帶着許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一路上目不斜視高冷極了,進了辦公室門一關何方的冰山臉就垮了,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之後臉更黑了,沒有信息,沒有電話,沒有任何關于蛟蛟的消息!

他不死心地又刷新了一遍微信,還是沒有。

唐黛拿起手機,一只手握拳抵在唇邊怎麽也擋不住自己因為幸災樂禍而勾起的嘴角,他沖着何方晃了晃手機裏的聊天界面:“我真不明白,這種事情你拉群問我們有什麽用?還把嘟嘟也拽進來了?”

何方今天中午非得浪那麽一下子,把蛟蛟的手按在自己心髒的位置說了幾句不正經的話被蛟蛟瞪了一眼之後,一直到他出門上班之前,無論他怎麽跟蛟蛟搭話蛟蛟都跟沒聽見似的就是不理他。

他說:“蛟蛟我錯了你別生氣。”

蛟蛟不理他。

他說:“我一會兒要去公司,你跟我一起嗎?”

蛟蛟不理他。

他說:“天氣還挺好的你不出去走走嘛?”

蛟蛟不理他。

他說:“我回來給你買小蛋糕吧,樹莓味的還是芒果味的?”

蛟蛟不理他。

……

總之就是無論他說什麽蛟蛟都把他無視的徹底,一直到何方一步三回頭地出了門蛟蛟也沒給他半個眼神。

何方來公司的路上發了一堆信息給蛟蛟,又是道歉又是逗她卻都沒有什麽用,光是第五個雞蛋是猕猴桃和外星人掉到東北哔哔哔的笑話都給她發了五六遍,結果剛才開完會再一看手機,人家連個标點符號都沒回。

都說病急亂投醫,開會之前他緊急拉了個群還滿懷希望地等着他們幾個給他出主意,現在看着唐黛手機裏的聊天群,群成員是他、唐黛、許惟和禿子嘟嘟,他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是腦殘了嗎居然拉這幾個人進群?還在裏面發了一句“江湖救急朋友們,把女生惹生氣了怎麽哄?在線急等。”

何方有點絕望地閉了閉眼睛,擡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指着他們出主意,還不如自己回去跪榴蓮跪搓衣板跪鍵盤跪指壓板。

許惟一直在準備會議資料,接過唐黛手機才看到何方拉的這個群,他無語地看了一眼何方:“你家貓都有微信了?”

何方一愣,他一着急差點讓嘟嘟掉馬甲,還好嘟嘟沒在群裏說話!

唐黛這個掉過馬甲的人反應倒是快的,張嘴就開始和稀泥:“先不說貓不貓的事兒,你看看群裏這三個人啊,除了你現在還有個虛無缥缈的目标,我們倆誰談過戀愛?要問你也應該問個有經驗的啊…”

何方正準備反駁一下為什麽他的目标就虛無缥缈了,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何方一喜連看都沒看就接起來喂了一聲,這個“喂”簡直是清脆悅耳帶着愉悅的尾調上揚,聽得唐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但,天不遂人願…

常鵬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了出來:“呦,何總,聽着你這語氣,接到我電話還挺高興呢?我這才走多長時間啊,沒想到何總還挺記挂我,我可真是感動,我這鼻子都酸了,真想哭啊!”

何方嘴邊的笑容嗖地一下就收回去了,冷着臉說了一句:“你有病啊,有病吃藥,給我打什麽電話。”

唐黛在一旁看着何方跟個川劇臉譜似的變臉變得巨快,忍着笑忍的肚子都疼了。

常鵬還在那邊叨叨:“何總話別說這麽絕啊,我可沒有我家那個野種病得重,唉,他沒少給你添麻煩吧?沒辦法,野生的孩子欠教育何總可多擔待…不,不用擔待,你狠狠地擠兌他就成…”

何方舉着電話聽了幾句就沒有耐心了,心裏琢磨着這要是蛟蛟給他打電話正在通話中怎麽辦?這通電話得速戰速決!

他幹脆把揚聲器一開,手機往桌子上一撂,坐在沙發上打斷了常鵬的瘋言瘋語:“論病得輕重這事兒你們兄弟倆半斤對八兩誰也甭說誰,你們家的家務事我也不插手,不過,非要跟我對着幹把臉都伸到我面前了我也沒有不打一巴掌的道理。”

常鵬不樂意了在電話那頭嚷嚷:“誰跟他兄弟倆,他一個野種也配跟我…”

“哎,配不配的跟我叨叨也沒用,你打電話什麽事兒?要是在國外過不下去跟我說,我借你幾萬塊周轉周轉?”何方這會兒心情非常不美麗,也非常不想聽他叨逼叨,直接刻薄地捅了一下常鵬的軟肋。

最聽不得人說自己沒錢的常鵬果然瞬間就炸毛了:“誰他媽缺你那幾萬塊,掉地上老子都…”

何方按了挂斷鍵,常鵬的聲音戛然而止,他舒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扭頭問許惟:“這人是不是在國外沒人跟他聊天憋瘋了?怎麽話這麽多?讓他嚷嚷得我頭都疼了。”也不等許惟回答,悠地坐直了身子拿起手機查看有沒有未讀信息。

看完又頹然地倒回沙發裏:“能不能給兄弟出出主意啊,我晚上回去跪個搓衣板啥的能有用嗎?”

唐黛在何方辦公室裏跟何方和許惟聊了一堆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許惟就更指望不上了,唐黛走了之後何方擡起頭幽幽地問了許惟一句:“你說你,長得這麽精神,為什麽不談戀愛呢?”

許惟笑了笑:“談戀愛就沒時間賺何總的加班費了啊。”

何方不置可否,許惟的确是他的得力助手,如果說其他人都有左膀右臂的話,許惟一個人就同時擔了左膀和右臂兩個角色,這也是為什麽許惟的年薪和獎金一直都讓公司很多人眼紅的原因,但昨晚夢裏的三皇子的臉跟許惟重合了之後,何方又有了些新的想法。

如果三皇子就是許惟的前世,那他兩世都一樣非常能幹,沒記錯的話那個三皇子政事玩得似乎非常明白,是個狠人。

同樣是前世,他卻沒有發現自己跟太子何方有什麽相似的地方,他從筆筒裏抽出一支筆在紙上唰唰唰地寫了一行字,龍飛鳳舞非常大氣,但,這不是他的字。

何方皺着眉打量着紙上的字跡,這就是為什麽中午他不讓蛟蛟看他那個本子的原因,如果這字不是他的字跡,那就只能是太子何方的,他現在還不太确定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是不要随便讓蛟蛟有不切實際的期待比較好。

何方一邊分析着可能性一邊轉着手裏的筆,等他意識到的時候手裏的筆啪嗒一聲掉在了桌子上,他重新拿起筆轉了一下,又掉在了桌子上,這才是他,他是不會轉筆的,因此經常在蛟蛟随手拿了什麽東西在指間把玩的時候他手癢地也去轉,就會被各種打臉。

那麽剛才無意識地轉了筆的是誰呢?

何方陷入了沉思:現在這種狀态來看,太子何方不像是他的前世,反倒是他更像是失憶後的太子?

何方處理完工作又坐在辦公室思索了很久,起身準備回家的時候發現外面已經黑天了,然而,蛟蛟依然沒給他打電話也沒給他發任何信息,他有點郁悶地收拾好東西準備去給蛟蛟買個樹莓蛋糕賠罪。

或者,幹脆約她出來吃飯?

何方這樣想着忐忑地掏出手機打了電話過去,響了好幾聲一直到機械的“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響起他才嘆了口氣挂斷電話,有點無奈地把手機放回兜裏。

蛟蛟中午伸手過來的一瞬間眼裏的擔憂和不安他是看到了的,正因為看到了才想着開個玩笑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結果腦子一抽,玩笑開過了,直接把人惹生氣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蛟蛟似乎會因為他的某些舉動有情緒撥動了,這算是一個小小的進步吧?何方一邊糾結一邊琢磨着。

幸好蛋糕店還沒關門,店裏的服務員看到又是何方笑了笑:“又來給女朋友買蛋糕啦?樹莓味道的只剩下一塊了呢。”

何方看着櫥窗裏的蛋糕,突然眼前閃過一個畫面:

蛟蛟一身白衣地走在前面,他走在蛟蛟身後一只手擡起用寬大的袖子遮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推着她慢慢地往前走,走到石桌前笑着放下袖子。

他說:“生日面,我親手煮的,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姑娘生于天地沒有生辰,不如今後就同我一起慶祝?”

蛟蛟淡淡地笑了一聲:“慶祝什麽?”

他笑着:“其實也沒什麽好慶祝的,沒遇見你之前我都是參加完宮宴回來就睡了,沒意思得很。”說完笑着看向蛟蛟,“今後的慶祝,便當做是我每年生辰都有姑娘陪伴的慶祝吧,姑娘如果不喜歡過生辰,就一起吃個面,別的不敢說,何方煮面的手藝還是可以的。”

何方對着蛋糕櫥窗愣了一會兒,直到服務員把樹莓蛋糕的小盒子遞過來禮貌地說了聲“您的樹莓蛋糕打包好了。”才回過神來。

那張石桌他記得,是夢裏太子殿院子裏的那張石桌。

那麽這些記憶顯然是太子何方的了,但他卻那麽熟悉,就好像經歷這一切的人就是他一樣。

難怪蛟蛟有一次喊着“皇上”暈倒在他懷裏後醒來執意要吃他做的飯,大概是想起了這個生日面吧。何方突然想到自己那一碗丢人現眼的面條還有上午的粥…太丢臉了!

何方拎着蛋糕的盒子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月明星稀霓虹斑斓,對于今天的一切他有些茫然,難道他醋了很久的喜歡的姑娘的白月光就是自己嗎?

這讓他怎麽辦?難道跑去跟蛟蛟說,嗨,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就是你的失憶白月光?

怎麽想怎麽傻.逼。

再等等吧,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能想起來的東西。

再确定一下再說吧。

一路這麽胡亂想着居然沒打車就溜達回來了,何方看了眼時間,有點餓了,回家定個外賣吧,蛟蛟肯定也沒吃呢…

想到蛟蛟何方又有點頭疼,她不會還在生氣不打算理他了吧?明明這兩天氣氛都挺好的到底為什麽突然反應這麽大啊?玩笑開過了以她的性格不應該直接當沒聽見的嗎?

出了電梯何方搓了搓手臂,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今天樓道裏給的冷氣也太足了,吹得他汗毛都豎起來了,這哪是樓道啊,簡直就是陰冷的山谷,跟他那天去閻王殿一個感覺。

何方一邊醞釀着見到蛟蛟該說點什麽,一邊按了密碼。

推開門的一瞬間他看到沙發裏的人愣了愣,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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