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回到家，曲小婉剛到了自家樓下，她和張米寧告別，獨自走進樓道裏。
“喂，曲小婉，你……站住！”黑暗中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
她一驚，循聲望去。
街角路燈投下的微弱光芒，映照着一個颀長俊挺的身影。
曲小婉站住了，一臉不可思議地望着他。
蘇睿陽？竟然是蘇睿陽！
路燈昏黃的光，将少年烏黑濃密的頭發，染成了深藏青色。五官分明的臉，那樣俊朗的線條，如此近地呈現在她面前。
她躊躇了一下，輕聲地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一直都在等你。”蘇睿陽低聲說，那雙如玻璃珠似的黑眼睛，正炯炯地盯着她。
“等我？”小婉無意識地問，心裏莫名其妙有一點害怕。隐隐地，她似乎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麽。心髒撲騰撲騰跳得很快，一股熱氣從胸腔裏，直撲到面頰上。
因為逆着光，蘇睿陽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到那雙晶亮的眸子裏，有掩飾不住的慌亂和緊張。
蘇睿陽看着她“你最近還好嗎？”
冬夜的空氣清冷透明，他的聲音像是随時會消散。她怔怔地看着他，他的身影看起來虛幻而不真實。
“你怎麽在這？”她驚疑地問。
蘇睿陽漆黑的眼睛看着她沒有說話。
“你不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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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出一聲輕笑：“不冷。”
“為什麽在這裏等我？”她問。
“你在學校肯定會躲着我。。”他定定地望着她，黑色的眼眸，漾着真摯而溫柔的光。
她迅速別開視線，半晌，才說：“我要回去了。”
“等等，我有話和你說。”
經過上次的不愉快，他們很長時間沒有說過話了，忽然覺得此刻竟然如此安靜漫長。
“你過的好嗎？”蘇睿陽看着黑夜曲小婉拉長的影子。
“還行。”她如實回答。
蘇睿陽凝視着她，緩緩地說：“曲小婉，我上次……對不起。”
她一顆心髒猛地揪緊了，她沒想到一向高傲自大的蘇睿陽會跟她道歉。
“其實，我可能真的有點喜歡你。”
小婉像觸電一樣，全身僵直，呆呆地瞪視着他。
蘇睿陽站在她面前，雖然依舊表情淡淡，但眼眸深邃，目光裏閃爍着某種令人神往是東西。
小婉竭力讓自己鎮定，垂下頭，小聲問：“你喜歡我？”
蘇睿陽看她一眼，然後走過來，他伸手去拉小婉，握住她泛白冰涼的手指，稍微一用力，她整個人跌入他的懷裏。
小婉被驚了一跳，還未反應過來，他俯下身，吻住她的唇，她聞到了酒精的味道。如果說第一次蘇睿陽和她說他喜歡她的時候她沒有心動，是因為蘇睿陽輕浮的表情和口氣。那麽這次足以證明他是真的喜歡她吧，她可以看到他眼睛裏她真實的倒影，那麽真實那麽誠懇。
蘇睿陽嘴裏的酒精很快蔓延到她的口腔，她的大腦，她暈眩，乏力，思維混沌迷亂，輕飄飄如同浮上了雲端。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那般輕柔，不像上次那樣粗魯野蠻。
他的吻一點點加深，她并沒有反抗推拒，本能地張開唇，任他柔軟濕熱的攪動。
不知過了多久，蘇睿陽終于結束了這個吻，卻依舊摟着她不放。他将頭埋在她的頸窩處，溫熱氣息噴在她細膩的肌膚上，引起一陣顫栗。
“曲小婉，你也喜歡我對不對？”他的聲音裏帶着迷醉，帶着誘惑，在她耳邊輾轉地說。
小婉不由感動。這個男生，長身玉立，英俊帥氣，集上天寵愛于一身，卻偏偏喜歡她，她有一絲動容。
“是不是嗎？”他再一次問。
她不知所以地嘆了口氣，然後，用很輕的聲音說：“是。”
蘇睿陽呼吸凝滞片刻，似是難以置信。随即松懈下來，雙手将她攬得更緊。
他掌心溫暖灼熱，用力将她揉入懷中，似乎要把她揉進胸膛，揉成自己的一根肋骨。
戀愛的日子總是甜蜜的，每次放學的時候，蘇睿陽走路的時候都會貪婪地碰觸她的手，而她卻滿心擔憂。總是害怕被學生和老師看見，而蘇睿陽每次都會裏裏外外譏諷她一遍。但這種事在張米寧看來并沒甚重要，她冷臉笑道：“談戀愛不就這樣嘛，就算你們牽個手都要花五六年的功夫，其實親個嘴最多也就一年半載吧，然後親多了麻木了，脫衣服幾天就夠喽。”小婉卻還是有些膽戰心驚，“恩，你怎麽知道這麽多？你和誰戀愛了？”張米寧連忙道：“你想到哪去了，我是看電視看小說知道的好不好？別侮辱我的清白。”“噢，你吓死我了！就知道你膽子那麽小。”“嘿嘿。”張米寧摸了摸鼻子，卻依然語不驚人死不休，“不過，我也想談戀愛！”“……”
小婉住在一個普通小區裏，房子雖然很舊，不過小婉媽媽勤快，屋子保養得很好，小家甜蜜溫馨。
到家的時候，飯菜已經準備好，小婉的媽媽都在家等着她。
“餓了沒，先吃東西。”媽媽把她領到餐桌前。
“學校有什麽事情沒？學習怎麽樣？”
小婉搖頭，“沒什麽事，學習還好。”
“有要媽媽幫忙的麽？”
“沒有。”
“零用錢還夠用麽？”
“夠用。”
小婉媽媽看着她坐在座位裏安靜吃飯的樣子，感到很欣慰。
小婉很乖，她從小跟着媽媽長大，雖然有些內向，但她積極樂觀，也很勤快懂事。小學、初中、高中……到現在馬上要高考，她的步調不快不慢，一切都按部就班。
吃過飯，小婉媽媽給她拿了三百塊錢。
小婉說“用不了這麽多。”平時只給兩百，一周一百元的零花錢。
“拿着吧，現在學習生活太累，你平時買點好吃的給自己補一補。”
小婉把錢又塞到媽媽手裏“不用，媽，不用老關心我，我很好。”
小婉扭頭去廚房，幫着媽媽洗碗，小婉的手機震了一下。
周末她的手機放在褲兜裏，震動之後，小婉來到洗手間，把門關好。
蘇睿陽發來一條短信。
“晚上有空沒？。”
小婉看着這句話，回複一句。
“我在洗碗。”
蘇睿陽的消息很快傳過來。
“嗯。一會兒來我家。”
小婉沒有急着打字，過了一陣，蘇睿陽又發來一條。
“請你吃飯。”
小婉看了一眼時間，現在不到六點。她想了想，回複他一個字。
“好。”
電話在下一秒打進來，小婉接通，聲音壓低。“睿陽？”
蘇睿陽聲音帶着宿醉，昏昏噩噩。
“幾點到？”
“你想幾點吃飯？”
“現在。”
“……現在不行，我還在洗碗。”
蘇睿陽聲音嘶啞低沉，“你家哪兒那麽多事。”
“……”
“算了，快點，帶兩瓶水過來。”他嘀嘀咕咕，“屋裏沒有水了……”小婉覺得他還有點迷糊，說着說着就挂斷了電話。
小婉洗完碗回到客廳，媽媽說有陪朋友逛會兒街。
“哪裏的朋友？”
“學校的。”
“跟朋友好好相處。”媽媽說。
小婉背上包包，向媽媽點點頭。
趕到蘇睿陽家的時候正好七點，小婉路上買了兩瓶礦泉水。
一開門，小婉聞到了濃濃的酒氣，嗆得刺鼻，還沒邁入，人不由得往後退了半步。
“進來。”蘇睿陽眼睛裏有血絲，頭發亂蓬蓬，是完全沒有休息好的樣子。
小婉進屋，看見茶幾上又兩個大塑料袋。
“你叫外賣了。”
“嗯。”蘇睿陽打了個哈欠，“随便叫的，你看看想不想吃，不想吃再點別的。”
小婉把水放好，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小聲說：“你怎麽又喝酒了。”
蘇睿陽揉揉臉，“我喜歡啊。”
他随手拆開外賣袋子，裏面有特色壽司和小菜甜點，色彩清新，香氣四溢。
蘇睿陽點了根煙，“吃東西啊。”
小婉抿抿嘴“我在家吃過了。”
蘇睿陽看着幹坐的小婉，疲憊的臉上難得有了笑意“小沒良心的，光顧自己”。說完他活動了一下筋骨，因為沒有休息好，關節嘎嘣地響。咬着煙，伸把外賣盒都打開，調料放到碟子裏，筷子也拆了，端到小婉面前。
小婉沒拿。
蘇睿陽側着頭看她，“還得怎麽伺候？曲大小姐。”
小婉耳根有點紅了。
蘇睿陽把筷子塞到小婉手裏，自己去彈煙。
曲小婉：“你不吃麽？”
“等會吃。”
小婉放下筷子，輕聲說：“那我也等會吃。”
蘇睿陽轉眼凝視小婉。
疲倦讓他看起來格外地安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