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從公園出來上了出租車。司機問她去哪裏。她覺得無處可去。只得先請司機開車。然後拿出手機打開。不理會不停傳來的接收短信的提示音。打了張米寧的電話。
張米寧大叫：“你去哪兒了。你想急死我啊。手機也不開。你老公下午打了電話給我。問我有沒見過你。”
“我今晚得找個地方住一晚，你能出來陪陪我嗎？”
“我們之間用得着問這個嗎。你馬上來我這，你放心，王立不在，他今天去他媽那住。”
小婉松了口氣：“蘇睿陽再問你。你一樣說沒見過我就好了。”她将張米寧的住址報給司機。随手删除所有未讀短信。關上了手機。
到了張米寧家，小婉疲憊地說：“什麽也別問，米寧，我太累了。”
張米寧縱有滿腹疑問。也只得咽了回去。拿來睡衣給她：“那你洗個澡去睡吧。看看你這張臉。還真是面無人色了。”
小婉強打起精神，起身準備去洗澡。
她出來時。張米寧從電視前轉過頭：“你老公好象有感應啊。剛才又打了一次電話來。我什麽也沒說。他就囑咐我讓你好好休息。”
她苦笑搖搖頭。當然知道蘇睿陽判斷力從來強大：“你看吧。我先去睡了。”
張米寧一向是夜貓。晚睡晚起成了習慣。到門下透出的客廳燈光熄滅。已經是半夜時分了。
黑暗與寂靜對小婉沒有任何幫助。她只能一動不動躺着。身體疲勞到連翻身都覺得沒有力氣。巴不得一夢不醒。可是大腦卻偏不肯配合。各種念頭輪番翻湧。沒一個成形。卻也沒一個甘于自動散去。
到後半夜。她才算陷入半睡眠狀态。迷迷糊糊。似睡似醒。手機到設定的響鈴時間剛一響。小婉起身，準備去外面的超市買點洗漱用品。
她正要走進超市。一只手突然伸過來。緊緊抓住她的胳膊。她腳步原本飄浮。趔趄一下。還沒來得回頭。轉瞬之間。已經被拖入了一個懷抱牢牢抱住。
那是她早就十分熟悉的懷抱。從雙臂的力度到身體的氣息。她的臉貼上一個深灰色西裝的前襟。甚至衣服的質地也是她不陌生的。她用力試圖掙開。
然而蘇睿陽只稍微松開一點。改成單手攬住她的肩。她脫出身來 ，周圍有很多奇怪的眼光透射過來。蘇睿陽拉着她，走得并不快。蘇睿陽看向她：“你的臉色真的不好，跟我回去休息吧。”
Advertisement
小婉搖搖頭。在拐角立定腳步：“我不想回去。”
蘇睿陽沉下臉：“你昨晚一個電話也不回，還夜不歸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別誇張你的擔心。你不是早已經判斷出我在米寧那兒嗎。蘇睿陽，我不會再輕易相信你了。”小婉苦笑一下。“你以為我會像以前一樣逆來順受嗎？。”
“曲小婉，你到底要我怎麽樣？。”蘇睿陽已經露出不耐煩的樣子。
“你看一下這個吧。”小婉拿出手機給他看她和唐素嫣的聊天記錄，兩人一下都沉默了。
隔了一會兒。蘇睿陽握住她的手：“曲小婉，你放心，我不會和你離婚的。”
蘇睿陽回到家，打了唐素嫣的電話。
唐素嫣直言不諱地承認了她發給曲小婉的視頻。他太清楚她的性格了：“你跟小婉說什麽了？”
“我說這幾天你和我一直在一起。”
“小嫣，。我從來沒打算和曲小婉離婚”
唐素嫣的臉驀地變得蒼白，聲音也變的遙遠虛幻：“這是在暗示什麽嗎。”
“我不需要做任何暗示。大家各走各路後，各過各的生活，我和她過的很好。”
唐素嫣的聲音很平靜：“可是我肚子裏的孩子呢？他可是你的孩子。”
“小嫣。把他做掉吧，你還年輕，可以過更好的生活。”
“……”
“過去是我對不起你，我向你道歉。”
唐素嫣笑了：“看來你真的忍心做掉你自己的孩子，蘇睿陽，如果我不呢？。”
蘇睿陽也笑了。那個笑意來得冷冷的：“你知道的，小嫣，這對你可沒任何好處。”
唐素嫣歪頭想了想：“是呀，可是我偏不死心，憑什麽最後受傷害的總是我。”
“小嫣，難道你沒想過，我從一開始喜歡就是小婉嗎。”
她緊緊握着手機。良久。嘴角扯出一個冷笑：“那你為什麽把我拉進來？你不覺得你太自私了嗎？”
“對不起，那都是我的錯，我會補償你。”
他們各自拿着手機，再沒說話。
到了十點，蘇睿陽躺在諾大的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他再度撥打小婉的電話。仍然是關機。
以她一向對她母親從身體到情緒過于包容的照顧和維護，她不跟尋常女人一樣，生氣回娘家吐苦水，她只會把這些藏在心裏。
第二天，蘇睿陽再度提前來到張米寧家。小婉出來時，他正接公司打來的電話。小婉張望一下。看到他的車。沒有說話，也沒有躲避，走過來上車。神情十分平靜。他匆匆結束那個電話：“老婆。我們去外面吃飯。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不用了。我沒什麽胃口。回去吃就好。”
他不想違拗她。一邊給鐘點工打電話。一邊開車回去。
兩人坐在一塊吃飯。小婉除了胃口不好，倒與平時沒有兩樣。餐桌照例安靜如常。吃完飯後。小婉将餐具收拾進廚房。然後上了樓。
蘇睿陽又接到助理打來的電話。等一通電話講完。走上來時。只見小婉正半跪在衣櫥前地板上。往箱子裏收拾東西。将衣服一樣樣放進去。
他驀地站住：“你在幹什麽。”
“我打算搬出去住一段時間。”她擡起頭看着他。平靜地回答。
蘇睿陽大步走過去。幾乎有幾分粗暴地将小婉一把拽了起來。
“我們必須坐下來好好談談。”
小婉被他拖得險些失去平衡。皺緊眉低聲叫道：“你弄疼我了。”
蘇睿陽連忙松開一點她：“對不起。“
“如果你一定堅持要談。我們可以談。可是我們從認識到結婚這麽久。蘇睿陽，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跟唐素嫣有糾纏？”
蘇睿陽牽着她的手。帶她一塊兒坐到床頭軟榻上。認真看着她：“小婉，我知道我以前是錯了，我不該對你的愛缺乏信任，我只想讓你留在我身邊。”
“你是要我理解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軌是缺乏安全感嗎？”小婉淡淡地說。
“小婉。接下來，我要和你解釋一下我以前從來都沒有說的話。”蘇睿陽躊躇一下。“之前沒說，是因為這件事對我有很大的陰影。我沒跟你提起。實在是因為我有太多……隐痛。”
“你還是可以不說的。睿陽。我從來沒有追問過你什麽事。現在我也沒有什麽好奇了。你沒必要非得揭舊傷口換我理解。”
“我再不向你坦白。恐怕永遠得不到你的原諒了。耐心聽我說完好嗎。”
小婉只得垂下目光。靜靜聽着。
“我很少跟你提起我母親，她在我出生沒多久就跟着一個認識沒多久的法國男人私奔了。而我的父親呢？他一點都不關心我，只會給我錢，我很恨他們，每當我看到別的小朋友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會更恨他們。我從來不相信女人，你知道嗎？但我看到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就會想到我媽，我就會想狠狠地占有你。我怕有一天你會像我媽一樣愛上其他男人，我就想到了小嫣，我想讓自己明白我沒有你一樣可以活的很好。”
蘇睿陽的聲音有些低啞。停了一會。仿佛陷入回憶之中。她只能緊緊抓住衣襟，強迫自己安靜坐着不動。
“我知道腳踏兩只船是我的不對，你知道嗎？當小嫣說她懷孕的時候，我是什麽感覺嗎？”說到這裏，他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眼底裏的堅定是顯而易見的。
蘇睿陽看着小婉的眼睛，繼續說道：“想到你有一天會離開我，我心裏忽然害怕了，真的很害怕。”
小婉本能地意識到，他父親的婚姻不幸，帶給他的陰影。以至于他會對愛情缺乏自信。蘇睿陽整個下颚的線條緊繃得有點兒扭曲了，她的心一下軟了“那麽你是說你不想和我離婚喽？。”
蘇睿陽聽得出她語氣中的嘲諷之意。苦笑一下：“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分開。”
“那唐素嫣呢？”
“我早已和她說清楚了。原諒我，小婉。不要離開我好嗎。”
室內一陣靜默後。小婉擡起頭。臉色慘白地看着他：“蘇睿陽。這樣你就讓我別計較了。你拿我當什麽了，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我……”
“你這樣弄的我和你一樣對我們的感情沒有安全感。你知道我直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你是愛我的？”小婉沒等蘇睿陽開口繼續說“她現在懷孕了？你要怎麽解決？”
蘇睿陽的臉一下沉了下來：“她還跟你說什麽了？”
小婉扭過臉，沒再看他。
“我只要我們的孩子，小婉。”蘇睿陽的聲音中含着森然的寒意。“我絕不可能讓你離開我。”
“……”
“小婉，我只想要你生的孩子……”
蘇睿陽此時突然提到孩子。小婉如同觸電般站了起來。倒退一步。隔開一點兒距離看着他。她臉上的驚恐神情讓他大吃一驚：“怎麽了。小婉。”
小婉一把推開他伸過來的手：“我現在不想聽你這些，你讓我靜靜。”
“你為什麽不肯再給我一次機會。”
“睿陽，你知道嗎？你傷害的不只是我和唐素嫣，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
“那你讓我怎麽做？難不成和你離婚？。”
小婉慘淡地笑。“我不知道，我們都需要安靜下來。好好想想該怎麽彌補我們的錯。”
“那也不用搬出去。小婉。”蘇睿陽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抱住她。“還是住在家裏。在你想清楚之前。我不會打擾你。”
他的手臂穩穩環在她腰際。她再次意識到。她早就熟悉并習慣了他的懷抱。正如昨天早晨那個突如其來的擁抱一樣。她的身體已經先于她的心做出了反應。自動貼合在他的臂彎。将連日疲憊的身體重量交一部分到他手上。而他牢牢撐住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