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家教)九月木樨
文案
——媽媽,我們要去哪?
——并盛町,那兒是媽媽的故鄉喔~
這是一切的開始。
——三年。給我三年自由,十六歲的時候,我會回來承擔我需要承擔的責任。
——三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包括現在那看起來似乎只有你能夠勝任的位置的歸屬。
——是嗎?您不妨嘗試一下。
——……好,給你三年時間,不過這三年裏,你不再是家族的繼承人——
——我明白。這三年,我不是木樨,只是朝央九月。
這是連接斷點的承續。
——彭格列的十代目,今日邀我前來,有何事商談?
——九月,不必這麽客套,和平時一樣,叫我阿綱就可以了。
——……不,在談正事的時候,請務必還是嚴肅一點,彭格列的十代目。
——或者綱吉。
——……好吧。阿綱,這次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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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邀你前來,是我作為彭格列的十代目,向蒙缇家族鄭重地提出聯姻的請求。
——聯姻?是有枝和京子的事情嗎?
——我以為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九月,你願意嫁給我嗎?
——……這并不是一個很有趣的玩笑。
——自然不是玩笑。或許,把雨守和雲守一起叫來,可以更加體現我的誠意。
——等……
——砰!
——蠢綱,你膽子不小嘛。(卡擦)
——啊哈哈,阿綱,學姐的話,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的。
——……你在這裏做什麽,群聚的話,是想被我咬殺嗎。
——渣滓,你們在談什麽!
——喂——!!我不允許!
——十、十代目!我沒有攔住他們,實在是——
——獄寺,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過……果然還是不行嗎,這麽重要的時刻,被人打擾的話,多少還是有些不高興啊——零地點突破!
——噼裏啪啦丁玲哐啷……
——……
——……你們繼續,我先走了。
這是幸福的結局。
大概。
總之……嘛,指環銘刻我們的光陰,同時銘刻的還有婚姻,親愛的,不要把中指和無名指上的戒指弄錯了呦~
當然,弄錯了也沒關系。畢竟維系婚姻的,是我們始終如一的,愛。
TIAMO。
特別鳴謝:此文乃無下限之作,為BGNP之文,因為我在嘗試各種方法寫暧昧和感情發展,所以可能會雷,會白,會蘇,如有不适……輕點紅叉,好聚好散,在此多謝。
入V公告:接到通知,本文此周三入V,當日四更。
咳咳,我知道入V的話肯定會喪失部分讀者,對于選擇一直看下去的姑娘們,在此深深感謝、撫摸、蹭之,對于決定棄文了的姑娘們,仍然感謝你們一直陪我走到這裏,鞠躬——謝謝。
我能做的保證,是入V後保證更新并且繼續各種無下限,另,我真的沒說過嗎,本文三部分,十年後的開始才算是進入正式JQ期,各種無下限各種平行時空神馬的,眨巴眼~人家是慢熱型的啦~
內容标簽:家教 女強
搜索關鍵字:主角:朝央九月(木樨) ┃ 配角:風,雲雀恭彌,山本武,澤田綱吉,裏包恩,斯誇羅,XANXUS等等 ┃ 其它:家庭教師,彭格列,蒙缇
并盛町的蛋糕店
并盛町的商業街上,有一家很受歡迎的蛋糕店。
這家簡單地用“Cakes and Breads”命名的蛋糕店,在并盛町已經有些年了。它開業的時候,并盛町的商業街還沒有建起來,蛋糕店的後面還是那從并盛山山脈延伸下來的郁郁蔥蔥的樹林,從山頂流下來的溪水在蛋糕店東邊不遠彙成一窪小小的池塘。
那時候的老板是個溫柔而又堅強的美人,拒絕了并盛町數位單身男士的求婚,獨自一人開着這家店,撫養着自己年幼的女兒。
那時候,老板溫和的如同冬日午後的陽光一樣的笑容,老板家女兒燦爛的如同春天初綻的櫻花一樣的可愛笑容,和她家美味的蛋糕一起,豐滿了很多喜歡到蛋糕店裏買蛋糕的并盛居民們心中,對于幸福的定義。
等到商業街建起來,池塘被填成了路,樹林向後縮退了很遠,那家店也因為老板的病逝而不得不歇業,要不是竹壽司的老板鼓動一批老朋友态度強硬地把這家店留了下來,只怕這家曾經留下許多老一輩那甜蜜柔軟的戀愛記憶的蛋糕店,就要和許多老并盛町的東西一樣,成為了并盛的歷史。
很奇怪的,像是約定俗成一般,沒有人去盤下那家店。失去了主人的蛋糕店,就這麽安安靜靜地守在并盛町商業街的一個并不算好的位置,被大片的綠意溫柔地環抱,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待着什麽。
漸漸的,并盛商業街越來越繁華,又擴建了幾次,也有新的蛋糕店開張。那家被遺落在角落裏的蛋糕店,似乎真的就這麽被漸漸淡忘了,只有竹壽司的老板每個星期都準時去店裏打掃一下,不讓它落下太重的灰塵。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一年多前。
現在,蛋糕店有了新的老板——本該在讀國三卻選擇将媽媽的蛋糕店重新開張,完美地繼承并超越了前任蛋糕店老板的手藝,笑起來和她的媽媽幾乎一模一樣的十五歲少女,朝央九月。
叮鈴咚——
蛋糕店的門被推開,門扉不輕不重地撞了撞挂在門上的風鈴,清脆的風鈴聲響起。
“歡迎光臨——”
坐在桌邊的少女從書中擡起頭,對着門口露出一個微笑,唇角微微向左邊彎起。黑亮的長發被束成一束,沐浴在陽光中的末梢透出些許的褐色,微微向內彎曲,五官很好看,眼瞳是比較不常見的純粹的黑色,因為是笑着的緣故,看起來很柔和,左眼下有一顆小小的淚痣。
襯衫的領口有些亂,第一顆扣子沒有扣上,隐約可以看見一條黑色的繩帶橫過鎖骨,消失在衣服裏。
盡管來了許多次,但是每次看到這樣的笑容還是會覺得有些手足無措的紅發少年微微紅了臉,掩飾一樣地推了推眼鏡,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條,念念叨叨地在貨架上尋找起來。
沒有被要求的話,朝央九月一般不會去幹擾顧客的選擇。
所以她只是又低下頭,繼續看之前的那一頁。彩頁上的蛋糕看起來很好吃也很難做。
紅發少年付完錢離開,再一次被門扇撞到的風鈴又低低地唱了起來,合着窗外的鳥鳴,倒也挺好聽。
所以說,其實位置偏僻也有位置偏僻的好處。
并盛商業街其他的店鋪,是絕對不會有這樣西面窗戶可以遠眺并盛山,東面窗戶也對着一排行道樹的好視角了。
并盛町的春天,一直都很美。因為并盛町中某位擁有絕對權力并且絕對強勢同時也對并盛町不知為何有着莫名的執着的委員長的意願,自數年前起,在相鄰的町們快速發展擴張的同時,并盛町那大大小小的青山,長長短短的河流,還有大片大片的綠意,都很好地保留了原貌,沒有成為發展經濟的代價。
所以到了春天,就算視野之中看不見花,那泛着陣陣暖意的空氣裏,似乎也總是藏着一縷若有若無的淡香。
在陽光好的時候,朝央九月一般都不怎麽會把窗子完全關上,帶着不知名的淡淡花香的暖風,讓充滿着蛋糕香味的店裏,似乎也多了春天的氣息,而幾乎要透過窗戶溜進來的蔥郁綠意,也讓人心情舒爽。
櫃櫥在店中央,靠着牆擺放,總共有兩排,每天做的蛋糕除去特別受歡迎的幾種外都不一樣,有時候店主沒什麽把握的新品會被放在櫃櫥的一角,切成漂亮的小塊,給客人品嘗。兩側靠窗的地方都有座椅,可以坐下來聊聊天吃吃蛋糕喝喝朝央店主秘制的各種飲料——休息日的時候,學生情侶們最喜歡點幾塊蛋糕點兩杯飲料,卿卿我我地膩歪在一起,說着似乎永遠都說不膩的情話。
現在,那裏也坐了幾對小情侶,不知道是因為情話不好意思被別人聽到,還是不想打破蛋糕店裏這種安靜寧和的氛圍,都只是小聲地交談着,時不時舀起蛋糕給對方喂上一口。
似乎也沒有什麽特別。
除了,東面的靠窗座位幾乎坐滿,而西面可以遠眺并盛山的窗戶邊,春日午後的陽光一點都不吝啬地透過窗戶投射進來打在上面,半敞了窗子的座位們無人問津之外。
自然,不會是因為朝央九月就坐在這排座位的最前面,而她不笑着沉靜看書的時候,模樣看起來就有幾分嚴肅的關系。
而是因為——
叮鈴铛——
“歡迎光臨。”
——今天是風紀委員收保護費的日子。
走進來的少年穿着白色的襯衫,披着并盛中學的老式校服,黑色的衣擺随着他走動的步伐帶起一個弧度,細碎的看起來很柔軟的黑色頭發,一雙東方韻味十足的丹鳳眼眼角略略向上挑起,因為被有些長了的額發遮住些許,而掩去了不少銳利——單看外表的話,是一個很清俊的少年。
但是蛋糕店裏的客人可沒一個敢這麽想,都是在并盛町生活了那麽久的,他們早早就從這個名少年的豐功偉績中,達成了透過現象看本質的升華……
——那老式校服的衣袖上別着的,寫有“風紀”兩個大字的袖章,從來都是并盛公認的地下王者,以整治風紀之名行率領被他收服的不良分子們‘橫行鄉裏’之實的并盛中學、不、是并盛町的鬼之委員長——雲雀恭彌——的象征。
雖然說雲雀恭彌确實也做了很多好事,比如說并盛在他的統治下安全指數比臨近的黑曜高了不知道多少個百分點,比如說并盛的綠化一直都那麽好,比如說……
但是想到在這位委員長的拐子下被“咬殺”的那些人,就很難讓人單純地對他産生敬愛,而不是畏懼之情。
雲雀恭彌在櫃臺前停下腳步,朝央九月已經合上了書,把壓在一旁的一沓紙幣遞了出去。
“這個月也要拜托你們了。”
她微笑着開口。
“不違反風紀的話。”
雲雀恭彌這麽說着,點了點頭,将錢收到口袋裏。
他沒有離開,而是伸手将半敞的窗子完全打開,在一個有陽光的位子上坐了下來,右手撐在下颚,左手搭在桌上,偏頭看向窗外。
朝央九月端着一個不大不小的海綿蛋糕和一杯椰汁,放在了雲雀恭彌的桌上。
“請慢用。”
被暗地裏稱為鬼之委員長&并盛一霸的雲雀恭彌此刻既沒有亮拐子,也沒有把在蛋糕店裏吃蛋糕的絕對超過三個以上的人們自顧自列為群聚然後咬殺,只是安安靜靜吃着蛋糕,喝着椰汁,模樣看起來讓不少人恍惚意識到——啊,原來那個雲雀恭彌也是需要吃飯的……
無奈,鬼之委員長的氣場仍然太強大,等到雲雀恭彌吃完蛋糕的時候,店裏除了店主朝央九月和他,已經再沒有第三個人。
“雲雀,下次還是讓草壁來吧。”
朝央九月收拾着蛋糕碟和杯子,皺了皺眉看着那邊桌子上有很多吃了還剩一半的蛋糕,選擇了一個比較委婉的說法。
“他們似乎都很敬畏你。”
“我對弱者不感興趣。”
雲雀恭彌站起身,看了朝央九月一眼,将搭在椅背上的黑色校服外套重新披在肩膀上,走向門外。
“我拒絕。草壁不負責這裏。”
似乎每個雲雀恭彌來收保護費的日子,自己總會比平時早很多關門。
朝央九月抱着大大的袋子,沿着河堤往回走,袋子裏是截至關門前沒有賣完的蛋糕和面包,今天的量,也似乎總會比平時多一點。
不過那又有什麽關系呢,回到這個和記憶裏幾乎沒有什麽兩樣的美麗的小鎮——
和路過的每一個人打着招呼,并盛町因為面積不大又很平和,所以來來往往的大多都是些熟悉面孔,來了興致,在路邊都可以停下來和別人叨叨家常。
照例将袋子裏的蛋糕和面包分給路過的孩子們,朝央九月很喜歡小孩子們在得到意外的禮物時候流露出的驚喜的神色,還有随之而來的甜甜的笑容,軟軟糯糯地叫着謝謝九月姐姐的聲音。
過着年幼時候和媽媽一起在并盛町的這樣平凡而又幸福的生活——
和正在院子裏收白天曬的衣服的澤田太太打了聲招呼,有些掙紮着婉拒對方熱情的共進晚餐邀請,微笑着将袋子裏幸存的小蛋糕遞給滿臉疲倦地耷拉着肩膀走進院子的澤田綱吉,朝央九月拿出鑰匙打開家門。
做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
鑰匙還沒有轉動,門已經被打開了。
穿着紅色中國唐裝的兩頭身小嬰兒接過從門把手上跳下來的小猴子,和雲雀恭彌有幾分相似但是氣質迥然不同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圓滾滾的臉頰有兩朵小小的紅暈。
“歡迎回來,”
用和小嬰兒的模樣完全不符的沉穩語氣說着話,兩頭身的小嬰兒仰起頭,笑眯眯看着朝央九月。
“今天也辛苦了。”
有會在家裏等着你回來的重要的人——
“我回來了。風師父,裏奇,”
朝央九月微笑着點點頭,彎下腰把被稱為風的小嬰兒抱起來,走進屋裏,在桌子面前站定,凝視着相框裏笑的燦爛的母女兩,眼神溫柔下來。
“我回來了,媽媽。”
——已經,很幸福了。
蛋糕店的小老板
隔壁澤田家飄來晚餐的香味,裏奇吱吱了兩聲,用尾巴卷着窗棱把自己倒吊在窗戶上,渴望地瞅着澤田家透出燈光的客廳流口水。
用短短的爪子抓了抓腦袋,裏奇看着客廳的天花板,聽到從上面不時傳來的重物撞擊到地面牆面的擊打聲,很人性化地嘆了一口氣,松開尾巴跳下來,蹦蹦跳跳到桌邊,撈起一個蘋果卡擦卡擦地啃啊啃。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原本只能聽到聲音卻看不見身影的兩人從打鬥中驟然分開,穿着紅色唐裝的風借着被朝央九月格擋下攻擊的力道,輕巧地向後躍去,小嬰兒的身體讓他不得不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鬥,才完全地卸去力道,穩穩當當地落在地上。
和風正好相反,朝央九月單手支在地上,像是被什麽力量拖曳着向後滑了一段距離,也停了下來。
深深吐出一口氣,訓練時候嚴肅的神情重又被平時溫和的笑容取代,風看向已經站起身來的朝央九月,露出滿意而又贊賞的溫柔眼神。
“阿九,你做的很好。”
“多謝師父指導。”
朝央九月伸手拈了拈被汗水打濕的額發,長長舒了一口氣,露出一個高強度運動後特有的疲倦而又放松的笑容。
“洗完澡之後再去做飯吧,裏奇估計快要忍不住了。”
伸手把風抱起來,朝央九月走進浴室開始放水。
“恩。”
被朝央九月抱着,風抿着唇角,露出一個極其可愛的笑容。
師徒兩痛痛快快地泡了個熱水澡,在裏奇終于忍不住沖上來吱吱吱抱怨的時候,才一人抱着一條幹毛巾動作如出一轍地擦着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裏走出來,剩下裏奇對着浴室裏留給他收拾的衣服開始攤在地上露出肚皮裝死。
晚餐照例很豐盛,雖然照例比一般人家遲了很多,最後照例有一半進了餓的眼睛都要綠了的裏奇的肚子裏。
朝央九月的房間在二樓,床鋪靠着牆,對着窗戶,有月亮的晚上,整夜月光都可以透過窗戶照射在床上。
床邊是書櫃,櫃子上的書呈現出很微妙的三權分立的狀态,靠近左手邊的、可以躺在床上就夠到的是一列子地理雜志和畫冊,放在中間的是一列子諸如心理學人體學行為學人體結構實用化學這樣的專業書籍,而在右手邊比較靠近書桌的則是一列子有關各種蛋糕甜點菜肴的做法的書。
十點了。
看了一眼書桌上的鐘,朝央九月把手中的書放回書架,對擺在床頭的相框中笑容溫和的女子輕聲說了句晚安,鋪開被子躺了下去。
一直坐着閉目修行的風睜開眼睛,動作利落地脫掉自己紅色的唐裝,也躺進了被窩。
懷裏熟悉的溫度讓朝央九月即使閉上了眼睛,也還是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阿九,我明天有任務,這幾天大概不都能回來了。”
風的聲音即使是帶着幾分抱歉,也還是沒有辦法改變那似乎沉澱到骨子裏的平和氣息。似乎自從朝央九月遇見他以來,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驚慌失措的模樣,也沒有見過他從這副二頭身小嬰兒的模樣成長哪怕一點。
“你一個人的話,要小心。”
“恩,”
睜開眼睛,朝央九月看到的是正好投射在枕邊的月光。
“我會的,師父也要小心。”
風微微笑了笑,視線也落在了那片月光上,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不舍嗎?只有一年半的時間了。”
“不舍……應該會的吧。”
朝央九月仰起頭看向窗外,這麽好的月色,果然月亮很圓。
“不過不用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不會也不想逃避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
朝央九月閉上眼睛,露出像是嘆息一樣地微笑。
“還有一年多的時——恩?”
額頭傳來溫溫軟軟的觸感,朝央九月睜開眼睛,只看見風如同往常一樣的溫和笑容,小嬰兒特有的軟綿綿的身體和泛着兩團紅色的蘋果一樣的臉蛋,卻使得這樣的微笑看起來可愛極了。
“晚安。”
風彎起唇角,黑黑的眼瞳盛滿了溫柔。
“……恩。”
朝央九月也柔和了神情,在風的額頭親了親。
似乎是因為記憶中的媽媽是個很溫柔的女性的關系,朝央九月對別人的溫柔完全沒有辦法,先前的感慨已經消失不見,她重又閉上眼睛,結束那個并不怎麽令人愉快的話題。
“晚安。”
‘媽媽——’
被抱在懷裏的年紀幼小的女孩手中握着自己媽媽垂下的長發,軟軟糯糯的聲音帶着一絲困意,打了個哈欠,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嫩嫩的手指擦過的眼角,可以看見一顆小小的淚痣。
‘恩?怎麽了?’
一手抱着小女孩,一手拎着行李箱的女性腳步微頓,又騰不出手,只好露出一個帶了些抱歉意味的溫柔笑容。
‘是困了嗎?很快就到了喔。’
‘……恩。’
拖長了音調,小女孩實在忍不住倦意,把腦袋靠在了媽媽的肩膀上,手中松松地握着那一縷垂下來的長發。
‘到……哪裏?’
‘小九月忘了嗎?’
被自家女兒的小模樣逗得止不住笑的女性停下了腳步,把行李箱放在一邊,伸手寵溺地捏了捏懷裏女孩的鼻尖。
‘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媽媽的故鄉,并盛町啊。’
‘并盛……町?’
小女孩含含糊糊地重複了遍,終于完全閉上眼睛,又因為媽媽溫柔的碰觸,把腦袋往媽媽的肩窩裏蹭了蹭,小女孩抿着唇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媽媽……”
抱着被子坐起身,隔壁澤田家和以往一樣傳來叮鈴哐啷的聲響,很熱鬧,朝央九月的意識卻沒有和以往一樣直接清醒,她仍然沉浸在夢中年輕的媽媽那個帶着寵溺和縱容的溫柔笑容中。
将床頭的相框拿下來,朝央九月下意識地用拇指摩挲着照片上笑容燦爛的女性的臉龐,唇角露出懷念的笑容。
“……早上好,媽媽。”
客廳的桌上已經擺好了食物,包子配上稀飯,中式的經典早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很久沒有做過那樣的夢的關系,朝央九月喝着稀飯開始走神——并盛町實在是個很溫暖的地方,離開故鄉許久未歸的媽媽和因為來到陌生地方而有些不安的自己,就這麽被毫無芥蒂地溫柔地接納了。
雖然因為年紀小,忘記了很多事情,但是那段溫暖而又快樂的日子,是不會忘記的。
出門的時候,隔壁的澤田太太正要回屋,看到朝央九月時微微愣了愣。
“咦,今天似乎有些晚呢。”
有些疑惑地低頭看了看手表,澤田太太只糾結了一秒,就露出了燦爛無比的笑容。
“恩,九月今天也要加油喔~”
“恩,謝謝澤田阿姨~”
面對那和媽媽有些相似的笑容,朝央九月只覺得自己瞬間被治愈了,精神抖擻負狀态全部解除滿藍滿血複活。
“阿姨今天看起來也很漂亮啊~”
和依然保持有少女心,因為被誇獎了而微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的澤田阿姨告別,朝央九月下意識地加快了步伐。
剛拐過一個路口,朝央九月就看見出門不久的澤田綱吉連滾帶爬狼狽至及地在前邊狂奔,伴随着無比凄厲的慘叫聲,在他身後窮追不舍的,是一只有些髒兮兮的身材嬌小的流浪狗。
“啊啊啊!不要過來!”
噗通一聲跌了個大馬趴又迅速坐爬起來澤田綱吉看着步步逼近的流浪狗叫嚷的撕心裂肺,雙手胡亂揮舞着,基本沒怎麽動的早餐從手中掉落,他也沒管,緊緊閉上眼睛一副認命的模樣把手臂擋在眼前。
“汪!”
流浪狗沖着澤田綱吉吼了一聲,然後低下頭用鼻子拱了拱他的早餐,嗚嗚了兩聲,叼起自己的戰利品心滿意足地踩着小碎步離開了。
“啊啊!別咬我!”
澤田綱吉哀嚎一聲,半天沒聽到動靜,猶豫着放下手,偷偷睜開一只眼睛。
“——诶!?九、九月姐!”
少年臉上頓時從額頭紅到脖子裏,有些惱羞成怒地嚷嚷着,眼底流露出些許戒備的神色。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啊!平時不都是很早出去蛋糕店了嗎!”
“今天稍微睡晚了一點。”
朝央九月對着澤田綱吉伸出手。
“沒事吧?”
澤田綱吉看了一眼朝央九月攤開在自己面前的手掌,低下頭,自己站起身,狠命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不過不知道怎麽回事,原本還算整齊的衣服被他拍了拍後都皺了起來。
“可惡……”
澤田綱吉洩憤似的扯了扯衣擺,然後擡起頭,棕色眼瞳中似乎藏了些緊張,警惕地盯着朝央九月,有些不情願地開口解釋。
“我,我沒事!啊,要遲到了!”
“等等——”
朝央九月順勢拉住頗有點落荒而逃傾向的澤田綱吉的衣領,将抱在另一只手裏的包子遞到澤田綱吉手裏。
“早餐。”
“啊?”
澤田綱吉有些愣神,眼神複雜地看了看自己懷裏的包子,反應過來之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
“謝謝……”
“不用謝。注意時間,別遲到了。”
朝央九月笑了笑,擺擺手,拐上了另一條道路。
今天,并盛町的蛋糕店也順利開門。
澤田家的廢柴綱
不是休息日的時候,下午三點左右,蛋糕店會迎來不少學生客戶。和日本其他地方的中學一樣,并盛中學放學也很早,放學之後的時間,就是學生們自由支配的時間。
雲雀恭彌雖然是并盛的鬼之委員長,但是在不破壞風紀的前提下,對于自己熱愛的并盛中學的學生,他還是給予了很大程度上的縱容的。
雖然,雲雀恭彌強制性地将放學後無故在校舍逗留的行為也列入破壞風紀的行為之中了……
送走了來買蛋糕的女孩子,朝央九月把準備好了的蛋糕坯子送進了烤箱中,伴随着開門時候的風鈴聲,是社團活動結束後男孩子們朝氣蓬勃的說笑聲。
“啊,怎麽是蛋糕店啊,純爺們要吃漢堡,軟妹子才吃蛋糕的!”
有着奇特一字眉的小野南瞅着櫥櫃裏精致可愛的蛋糕們,瞪圓了眼睛嚷嚷着,不停地亮着自己胳膊上鼓鼓的肌肉。
“啰……啰嗦!蛋糕比漢堡貴啊混蛋!”
一進店就四下裏張望個不停的大田臉紅了下,一巴掌拍到小野南腦袋上。
“痛痛痛!喂……大田你幹什——你臉紅什麽?”
小野南抱着腦袋很不解。
“嘻嘻,我知道,我知道~”
山下笑得賊兮兮地一胳膊勒在大田的脖子上,嘻嘻嘻嘻下了起來。
“這家夥喜歡的女孩子每~天下午都來這個蛋糕店喔,可惜今天好像不在啊。”
裝模作樣地把手搭在眼睛上張望着,山下在大田惱羞成怒的刷過來時候哈哈笑着竄到後面。
“不過,這個蛋糕店确實超~有名的,老板就比我們大一兩歲,是個美人喔~當然,蛋糕也很好吃,我家姐姐說她一吃到這家店的蛋糕,就有一種幸福的感覺……啧,那個時候我就想,就算是老姐那樣的女人,也有感性的時候啊……”
“不是吧!山下你那個,那個霸王龍姐姐!?”
戴着棒球帽的川上嗷地一聲叫出聲來,然後被山下一拳頭塞到頭上。
“哈哈哈~不過我們學校好多女生都喜歡來這家店呢。”
大田像是突然找到了支持,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放棄了一看就很舒服但是明顯擠不下自己的肚子的卡座,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是啊,我告訴你們,據說啊……那個,就是那個雲雀恭彌,這家店可是連那個家夥都會坐下來安靜吃蛋糕的謎之蛋糕店啊!”
井上也拉開椅子坐下來,棒球手套被壓在一邊,神秘兮兮地說着,最後還煞有其事地一張手,模仿出一個嘣的爆炸姿态。
“啊啊啊!!!!!”
衆人很配合地齊齊驚訝出聲。
“……我覺得我大概有點幻聽……”
大田幹笑了兩聲,伸手摳了摳耳朵,擦了把胖乎乎的臉上被吓出來的冷汗,用手肘搗了搗在他身邊坐下的黑發少年。
“對了,山本你怎麽一直不說話?”
一直有些萎靡的小野南眼睛刷的亮了,從桌子上擡起頭,充滿期待地盯着山本武。
“哈哈,山本也覺得還是應該去吃漢堡吧~”
“恩?”
黑色短發很精神地豎着,喝着并盛牛奶的少年收回凝視着制作間的視線,回了一個不明所以的眼神,然後爽朗地笑了起來。
“不是啊,我是在想,原來學姐做的蛋糕這麽好吃嗎,連雲雀都——”
“喂喂,山本你自來熟也要有個限度啊,要是當着那個人的面叫他雲雀,一定會被他拿拐子說着違反風紀咬殺至死啊豈可修!”
川上動作迅速地對山本比了比噤聲的手勢,額頭帶着些冷汗地踢了踢大田。
“推薦點什麽吧,快快,餓死啦!”
山下一巴掌推開川上,滿臉八卦地湊到山本武面前,嘻嘻嘻地笑。
“去去,原田你根本沒抓住重點嘛!嘻嘻,學姐啊,山本你認識蛋糕店的美女老板,嘻嘻嘻嘻,能打個折不?”
“……”
大田一巴掌把山下拍了過去。
“……滾!山下你才沒抓住重點吧!重點應該是……山本,你和漂亮老板很熟喔,學姐呀~呵呵~”
“恩。”
山本武吸了口牛奶,點點頭。
“還好吧,老爸和朝央阿姨比較熟,小時候我和學姐一起讀并盛小學,不過後來學姐轉走了,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聯絡,回來的時候差點都不認識了,哈哈~”
抓了抓腦袋,看着制作間裏朝央九月帶着厚厚的手套将新出爐的蛋糕從烤箱裏端出來,山本武笑得有點不好意思。
“喂……你說的這麽自然,我們都不好意思再起哄下去了……”
大田再一次敗在了山本武爽朗無比的笑容中。
山下噗的一聲笑起來,重重坐回去。
“真是沒辦法,果然是山本的回答啊~”
川下也哈哈笑了起來。
“哈哈~既然是山本的學姐,那我們就一起吃蛋糕吧,打折的事情都拜托你了啊~”
小野南依舊堅持己見。
“喂,你這是什麽邏輯啊!男子漢就要吃漢——”
“呼呼~你的邏輯才比較奇怪吧,漢堡控!”
大田笑嘻嘻地一巴掌拍下去,小野南被埋進了井上的棒球手套裏,濃郁的汗味登時讓他青了臉。
“啊,學姐出來了。”
山本武站起身,把牛奶放在桌上,笑着對吵吵鬧鬧的隊員們擺擺手。
“蛋糕看起來都挺好吃,我去讓學姐推薦點,你們繼續啊~”
“阿武——求打折——”
“嘛嘛~”
山本武點點頭,抓了抓腦袋向朝央九月走去,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學姐~”
“阿武,今天怎麽有空來了?”
朝央九月往新出爐的蛋糕上裱花,奶白色的鮮奶點綴着栗色的可可粉,在她手下漸漸成形。
“恩,棒球部訓練結束了,大家說要去吃點東西,雖然有點意外,不過能夠到學姐的店裏來,總覺得很高興。”
山本饒有興致地看着朝央九月用鮮奶油裱花,一手托着下巴,滿臉笑容。
“每次看都覺得學姐很厲害啊~”
“熟能生巧罷了。”
朝央九月用放在一旁的濕毛巾擦了擦手。
“阿武的棒球也很厲害。好了,先去坐着吧,我都聽到了,待會就把蛋糕給你們送過去——男孩子也會喜歡的口味。”
看了眼那邊桌子上吵吵鬧鬧還不忘偷偷瞥過來看的少年們,朝央九月露出一個有些促狹的笑容。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