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田奈奈也微笑了起來,很欣慰地舒了一口氣,看向朝央九月。

“那,待會兒他們也要餓了,我們來布置午餐吧~”

“恩。”

朝央九月幫已經選好地點的澤田奈奈把食物拿出來,藍波在邊上轉圈圈,口水滴答。

上午的最後一個比賽是借物比賽。

說是比賽,其實更像是一個小游戲。由随機挑選的并盛學生在一模一樣的紙條上寫下自己想到的東西,然後把這些紙條收集起來,讓參加借物比賽的同學抽取,在規定的時間內把那樣東西帶回原點,用的時間最短的就是第一名。

山本武看着自己的紙條,臉上爽朗的笑容難得地出現了一絲僵硬。

“山本同學,有什麽不對嗎?”

眼見着其他人都已經跑遠了,負責監督抽簽的并盛學生好奇地看向山本武手中的紙條。還沒看見上面的字,那張紙條就被山本武折了起來,收在校服口袋中。

“嘛,沒什麽,”

山本抓了抓腦袋,向着朝央九月他們那邊跑去。

“學姐,”

在朝央九月身邊停下,他眯着眼睛雙手合十,對她擺出一個拜托拜托的姿勢。

“麻煩你啦~”

“結束了嗎?……诶!?”

朝央九月毫無提防地被山本武拉着奔向了站在操場中間的裁判,被握住的手心傳來不屬于自己的溫度,讓她一時間有些微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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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只是一瞬,她就近乎本能地跟着山本武的節奏奔跑起來。

“借物比賽第一名,A組,山本武!”

“阿武,”

九月向着山本伸出手,有些好奇地問。

“那上面寫着什麽?”

巧妙地避開九月的手,山本把紙條重新塞回口袋,頂着裁判暧昧地打量着他和九月的眼神,偏轉過頭,對九月露出一個雖然爽朗卻更溫柔的微笑。

“去吃午飯吧,運動了一上午,都快要沒有力氣了啊哈哈。”

雖然明知道山本是在轉移話題,但是九月也不打算繼續追問。

适度的好奇心讓人進步,過度的好奇心讓人陷入危險。

……當然,并不是指現在這種情形。

裏包恩站在他們離開的地方,低頭看着自己從山本那裏順出來的紙條,看不出什麽表情。

午飯時間很歡快,山本爸爸帶來的豪華壽司和澤田媽媽的豪華料理,讓衆人吃得無比滿足。

山本他們聚在一起笑嘻嘻地談論着下午的比賽,确切的說,是山本獄寺和笹川一起在給滿臉頹然的澤田綱吉打氣——因為某種原因和裏包恩這個不可抗因素,下午運動會的重頭戲“推倒天柱”的主将,落到了澤田綱吉的頭上。

藍波吃飽喝足躺在媽媽的膝蓋上犯困,因為被纏着喂食而弄了滿手油膩的九月站起身去洗手。

并盛中學的公共水池在校舍另一邊,和人聲鼎沸的操場不同,這裏很安靜。

洗好手的朝央九月一邊等着手上的水漬風幹,一邊打量着四周。

“哇喔,不是并盛的學生卻穿着并盛的校服,你想被我咬殺嗎?”

雲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朝央九月轉過身,那橫在手臂上的亮閃閃的浮萍拐實在很引人注目。

“我是來看運動會的,至于這身衣服……”

上下打量了下自己,九月苦笑了起來。

“是被裏包恩騙了,如果不能穿的話,我就先走了。”

“那倒不用,”

雲雀把拐子收了回去,面上露出一個極淺的笑容。

“留下來好好看并盛的運動會吧。”

他邁開步子向前走,披在肩膀上的并盛外套随風飄動,紅色“風紀”袖章套在袖子上,和朝央九月擦肩而過。

雲雀恭彌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朝央九月,笑容中帶了幾分狡黠的意味。

“想不到你穿上并盛的校服看起來倒是順眼了很多,不過并盛的學生,是不允許佩戴項鏈的,下次再看見,咬殺。”

朝央九月目送雲雀離開,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并盛綠蔭中,才低下頭,勾着挂在脖子上的黑色繩帶拎出項墜,對着陽光晃了晃,吊墜透出很澄澈的藍色。

“他是怎麽看見的……”

朝央九月皺了皺眉,想不通于是決定不去想,勾了勾衣領,然後一松手,吊墜落入襯衫中,被扣得嚴整的衣領完全遮住。

“誰?”

“九月姐……我……我只是……”

澤田綱吉從不遠處的樹叢裏鑽了出來,有些不知所措地抓了抓腦袋。

“那個……九月姐和雲雀學長很熟嗎?”

“認識。雲雀每個月都會準時去店裏收保護費。”

九月向着阿綱走去,他像是聽到了什麽不敢置信的消息,雙手抱頭一副這個世界太崩潰了啊啊的神情。

錯身而過的時候,九月在他蓬松的栗色頭發上揉了一把,微笑。

“要加油啊,主将。”

“我、我會加油的!”

澤田綱吉臉紅着點了點頭,摸了摸腦袋看着九月的背影。

“希望……下午B組和C組的主将生病吧……”

大約是祈禱起了作用,BC兩組的主将都因為各種不可抗因素無法參賽。而那些不可抗因素的背後,都有着裏包恩的影子。

怒而奮起群起攻之的BC聯盟,有了一個新的主将——雲雀恭彌。

“啊啊啊!為什麽會是雲雀學長啊!這下死定了啊!”

如同雲雀恭彌所言,朝央九月在這個下午好好看到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精彩”的運動會——或許稱之為“大亂鬥”會比較合适也說不定。

風紀副委員長草壁哲矢聽着操場的吵鬧聲,頗感欣慰地露出一個微笑。

“是咬殺了什麽厲害的人嗎?委員長今天心情很不錯啊。”

遠道而來的師妹

“恩……”

“恩唔……”

一個身穿紅色功夫衫,額頭很高梳着朝天辮的小孩站在并盛街頭,皺着眉緊緊瞅着路過的人看。站了許久,她嘆了一口氣,從袖中摸出一張照片湊到眼前,皺着眉有些沮喪地嘆了一口氣。

“都,不是師姐。”

“啊啊啊!要遲到啦!”

澤田綱吉慌慌張張地拉着書包帶子,匆忙中一腳踩到路旁流浪狗的尾巴,那只原本睡得香甜的大狗嗷唔一聲蹦起來,龇牙兇悍無比地撲向澤田綱吉。

于是,阿綱的慘叫聲越發凄厲起來。

“哇啊啊啊啊!救命啊————”

“恩?”

小孩迅速回頭,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咬了一大口後擺出拳法的起手式,幹脆利落地KO了那只窮追不舍恃強淩弱的大狗。

“好……好厲害!”

澤田綱吉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對于自己還不比不上一個小孩兒感到有些羞愧,但是更羞愧的是,因為裏包恩的關系,澤田綱吉甚至覺得自己有着那樣的想法一點都不奇怪啊不奇怪。

“那個,謝謝你啊。”

“……”

小孩虎着臉滿臉兇狠地盯着他看。

膽子已經被裏包恩訓練到起反效果變的更小了的澤田綱吉一愣,啊哈哈幹笑了兩聲,轉身向學校跑去。

小孩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皺着眉從口袋裏摸出另外一張照片,瞅了瞅,又擡頭看了看澤田綱吉的背影,點點頭,跟了上去。

“——砰啪!”

朝央九月看向窗外,雖然是白天,但是煙火的光芒仍然十分絢爛。

不過——

“那裏好像是并盛中學的方向啊,雲雀允許別人在自己的地盤放煙火?”

“沒必要把他綁起來吧——”

澤田綱吉底氣不足地站在獄寺隼人身後,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用繩子左三圈右三圈地把朝天辮的小孩綁得結結實實。

“什麽話!這家夥是來暗殺十代目的!”

獄寺隼人那副義憤填膺的模樣,要不是被山本武攔着,看起來都想要親自動腳踹上去了。

“可是我覺得他心地很好……或許是誤會也說不定。”

而且對方還是個和藍波差不多大的小孩啊……

澤田綱吉內心默默流淚,畢竟,早上是被這孩子救了,中午又被這孩子叫上學校天臺,莫名其妙被揍了一頓,而後又因為更加莫名其妙的這孩子害羞了啓動人體筒子炸彈模式險些沒把并盛炸掉……

……這都是些什麽事啊!

從裏包恩來了以後,并盛就越來越不安全了有木有!?本來有一個雲雀學長就已經夠吓人了啊啊啊!

裏包恩毫無阻礙地從澤田綱吉的表情上察覺到他的內心想法,哼哼笑了一聲,毫不猶豫地把他踹到地上,踩着他的腦袋走到小孩身邊。

“一平,是風讓你來的嗎?”

“你認識,師父?”

一平擡起頭看向裏包恩,語調有些奇怪,天朝語和尼轟語混雜。

“師父,讓我到尼轟,來找師姐。還有,任務。”

裏包恩拿出中午一平在天臺和澤田綱吉對打時候掉落的照片,把它亮到一平面前。

“照片上的人是你的任務目标。”

一平點點頭。

獄寺隼人摩拳擦掌,炸彈在指間蠢蠢欲動。

“肯定是有人想要暗殺十代目!”

這一次,山本沒有阻攔他,雖然笑得一派天然,眼神卻很是堅毅。

“是黑手黨游戲嗎?啊哈哈,不管怎樣,我也會來幫忙的。”

“……”

裏包恩沉默了下,把照片亮給澤田綱吉他們看。

“這個人,根本不是阿綱。”

澤田綱吉山本武獄寺隼人一起湊過去,就看見照片上一個大餅臉滿臉麻子的禿頭中年男人挺着大肚子笑的滿臉猥瑣——

“這個人是誰啊!!!”

被裏包恩戴上用列恩變成的眼鏡,已經解開繩索的一平盯着那張照片冷汗涔涔……

“一平,看錯了……”

“?”

澤田綱吉看着從一平袖口飄落到自己腳邊的照片,彎腰撿起。

“诶!!這不是九月姐嗎!”

瞬間,澤田綱吉的腦海裏閃過無數個場景畫面,其中有敏感詞、敏感詞,以及敏感詞。

“難道……難道九月姐也是任務目标!!”

“!”

山本武神色微凜,從阿綱手裏拿過照片,抓抓腦袋笑了起來。

“啊哈哈,應該也是和阿綱一樣,是有什麽誤會吧。”

“還給我。”

一平跳起,以和身形完全不符的敏捷身手将相片從山本手中拿走。

“一平,師姐。”

“‘師姐’……裏包恩,什麽意思?”

阿綱小聲地問。

“在天朝,‘師姐’有‘姐姐’的意思。”

裏包恩拍了拍一平的腦袋。

“是風讓你來找九月的吧,不過她似乎不知道你會來。”

“诶诶!九月姐是一平的姐姐嗎!?”

阿綱滿臉的我不相信。

“還有,既然一開始就知道,裏包恩你完全可以阻止的吧!你只是覺得有趣吧!還有那個風是誰啊!”

“切,”

獄寺隼人笑了起來。

“不讨人喜歡的方面倒是很像嘛~”

山本興致勃勃地蹲下、身和一平保持平視。

“學姐的妹妹嗎,看起來不太像啊。”

“蠢綱,你的觀察力還需要好好鍛煉。”

裏包恩毫不留情地把澤田綱吉再一次踹到地下去。

“在那之前,我先鍛煉下你的承受力!”

“師姐,厲害!”

雖然不太聽得懂山本在表達什麽,但是一平仍然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真谛,立馬揚起頭露出一個笑容。

“你們認識,師姐?”

“啊,認識啊,學姐的話,待會就會回來了。”

山本伸手揉了揉一平的腦袋,啊哈哈地笑了起來。

“……”

獄寺隼人滿臉震驚地瞅着山本武和一平兩人用完全不同的語種毫無障礙地交流,連去拯救他敬愛的十代目與裏包恩的腳下這件事都忘了。

“哇哈哈哈!”

樓下傳來藍波吵鬧的大笑聲。

“媽媽媽媽,藍波晚上要吃漢堡肉!”

“回來了。”

裏包恩保持着踩在澤田綱吉頭上的姿勢,轉頭看向一平。

“師姐,回來了?”

一平重複了一遍,動作迅速地向樓下跑去。

“一平!?”

朝央九月接住撲過來的一平,語調都有些詫異地飄高許多。

“風師父回來了嗎?”

“師父,還在任務。一平,一個人。”

一平搖了搖頭,從衣襟裏摸了許久,掏出一張折疊的整整齊齊的枝條,遞給朝央九月。

“師姐,別擔心。師父給師姐的。”

“恩……”

朝央九月接過紙條,卻沒有打開,只是将它收進了口袋裏。

“咦,這是九月的朋友嗎?你好,我是澤田奈奈,你可以叫我奈奈阿姨,也可以直接叫我媽媽喔~”

澤田奈奈對一平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一平低下頭,表情又變得嚴肅了起來,微微臉紅着點了點頭。

“好乖~”

澤田奈奈一手一個揉了朝央九月和一平的腦袋。

“我去叫阿綱他們下來,一起吃飯吧~”

飯桌上,澤田奈奈的廚藝獲得了所有人的一致稱贊,一平吃得整張臉都快要埋進飯碗裏。

對于阿綱他們對一平那個“師姐”的稱呼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懷疑,九月自然知道裏包恩已經提前做出了會讓他們信服的解釋,就算不相信,按照裏包恩一貫的人品問題,阿綱他們也不會提出任何疑問……

“謝謝。”

九月一邊把自己盤子裏奈奈阿姨的密制煎蛋分給一平,一邊對裏包恩道謝。

“不用謝。”

裏包恩不動聲色地把藍波哇哈哈戳過來搶煎蛋的筷子打了回去。

被自己的筷子正中蓬蓬頭的藍波眼淚汪汪。

“要……要忍耐!”

剛說完,就開始滿桌子打滾。

“嗚哇哇哇,阿九阿九,藍波大人也要吃煎蛋嗚哇哇!”

一平擡頭看了一眼,登時渾身一抖。

“……花椰菜怪物!”

“吵死了,蠢牛。”

獄寺隼人啐了一聲,捧着碗興高采烈地看向澤田奈奈。

“伯母,再來一碗!”

“啊哈哈,我也是,伯母燒的菜真是美味。”

山本笑容爽朗,将自己的煎蛋放到九月的盤子裏。

“學姐也要嗎?”

“我就不用了。”

九月搖搖頭,将山本夾過來的煎蛋就着剩下的小半碗飯迅速吃完。

“一平,藍波不是花椰菜怪物,要仔細看喔。”

“恩……”

一平虎着臉,将列恩變成的眼鏡戴上去。

“一平,又看錯了。”

藍波卻是來勁了,在桌子上扭來扭曲地做着鬼臉

“哇哈哈哈!我是花椰菜怪物~”

還沒說完,就被一平用餃子拳打翻在地,嗚哇哇地哭了起來。邊哭邊從蓬蓬頭裏摸出一個粉紅色的炮筒。

“碰”。

粉紅色的煙霧散去,原本一平站着的地方出現了一位梳着雙辮子提着外賣盒的可愛女孩。

“咦?”

她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四周。

“我不是在送外賣的路上嗎,怎麽會在這裏?”

“……!哇啊!”

澤田綱吉吓得後退了一步。

“十、十年後的一平!”

藍波從頭發裏掏出來的,是可以讓人和十年後的自己交換五分鐘的十年火箭炮,澤田綱吉數次見過藍波被打哭後摸啊摸啊掏出這個據說不可以随便使用的武器,把自己換成十年後的自己。

但是——

“糟了!九月姐、山本、獄寺他們都還在啊啊啊!”

“學姐!”

“喂!你——”

山本和獄寺的聲音難得地帶着些緊張,澤田綱吉下意識地回頭看過去——朝央九月的臉色有些難看,是阿綱從未見過的慘白,眉頭緊蹙,似乎是在忍耐着什麽巨大的痛苦。

“九月,沒事吧?”

“啊,師姐你怎麽了!?”

十年後的一平和澤田奈奈都匆匆跑到半趴在桌子上的朝央九月那邊,澤田奈奈右手探了探朝央九月的額頭,左手在自己額頭上試了試溫度。

“奇怪,并不燙,沒有發燒啊。”

“阿九不舒服嗎?”

藍波扯了扯朝央九月的褲腳,伸出手攤開,掌心是一塊圓溜溜的糖果。

“藍波大人給你吃糖,葡萄味的喔。”

“碰”的一聲。

五分鐘到了,年幼的一平被交換了回來。

“咦……?”

她有些茫然地擡起頭看了看四周。

“咦?好像有點燙,”

澤田奈奈放下手,舒了一口氣,順着朝央九月的長發。

“大概是季節交替的時候不小心發燒了,吃了藥睡一覺就不會有事了。真是的,這麽突然就倒下,我們都吓了一大跳呢,以後要好好注意身體,明白嗎?”

“……”

先前蒼白的臉色已經染上一層不正常的紅暈,朝央九月點了點頭。

“恩……”

“啊~”

阿綱舒了一口氣。

“原來是發燒嗎?”

山本也松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朝央九月的額頭。

“是有點燙,學姐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切,虛驚一場。”

獄寺隼人口不對心。

“阿九沒事了?”

藍波眨巴了下眼睛,把手裏的糖果塞進嘴巴。

“哇哈哈,不給你,糖果都是藍波大人的!”

一平很嚴肅地點頭。

“一平,照顧師姐!”

“……”

裏包恩若有所思。

阿綱的師兄迪諾

大約是一平的悉心照料起了作用,朝央九月這莫名而起的發燒在第二天就已經痊愈了。

而九月一直挂心的風也有了消息,因為仍在任務中無法歸來,所以特地留了紙條體貼地讓她不用挂心。而一平,也成功地落戶朝央家——雖然因為蛋糕店的緣故,一平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澤田家和奈奈媽媽在一起。

……或者說,大多數的時間,是和藍波玩在一起。

小孩子的友情也是很奇妙的存在。

朝央九月親眼看見一平在街邊的小公園豎了一個以藍波為原型的木樁做練習用,并且因為勤加練習,那個藍波木樁已經報廢了三個,皆是‘死’狀凄慘。但是同樣的,朝央九月也看見過藍波哭的稀裏嘩啦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而一平站在他身邊摸着腦袋安慰他的模樣。

“哇哈哈!抓不到~”

藍波哈哈大笑着跑在前面,一手一個抓了九月特制的超大棒棒糖。

“糖果全部都是藍波大人的哇哈哈!”

“藍波,大家一起,分享!”

一平緊緊地跟在後面,小大人一樣地循循善誘。

“藍波,站住,不要跑。”

朝央九月在後面慢悠悠跟着,笑眯眯看着他們兩個人繞着S形地在人行道上追逐打鬧。

“咧,才不要嘞!”

藍波轉過頭對一平做了個鬼臉,哇哈哈地笑着往前沖,然後砰的一聲撞到了一個人的腿上,噗的一聲坐倒在地。

“嗚哇哇!疼疼疼!”

藍波梗着脖子開始嚷嚷,舉着手裏的兩根大棒棒糖直淌眼淚。

“藍波,不哭。”

一平小跑着跟上來,伸手摸了摸藍波的腦袋,然後對藍波撞到的一身黑衣服的大叔畢恭畢敬地彎腰一禮。

“對不起。诶?”

她環顧了下四周,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好多,不認識的人,你們,是誰?”

長相看起來很兇惡的黑西服大叔彎下腰和一平保持平視。

“小朋友,去別的地方玩吧,這裏只有澤田家的人可以進入。”

“你們是什麽人啊!”

藍波一咕嚕站起來,哼哼哼哼地虎臉,在蓬蓬頭裏亂摸一氣。

“藍波大人要去找媽媽,你們全部讓開讓開!”

“藍波,要禮貌。”

一平皺眉瞥藍波,伸手把他的手拉了下來。

“恩?”

藍波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己手指頭上扣着的拉環。

“诶?”

因為外力飛出去,被拉開環扣的手雷飛在半空,圍繞在澤田家院子裏的黑衣人們好奇地仰頭。

“那個是……”

“你們快趴下!”

從澤田家樓上爆發出一陣吼聲,一道身影奪窗而出,手中長鞭揮舞而出。

刷的一聲。

長鞭卷起手雷向上一甩,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青年姿勢帥氣地半蹲落地,長鞭繞回手中,被甩出去的手雷在半空中爆炸。

“老大又在調皮搗蛋,每天都要吓我們一次。”

之前還有些慌亂的黑衣人們自從青年出現,就都一派輕松愉快地笑了起來。

“剛才那個不是啦。”

青年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陽光下,那一頭金色的短發似乎在閃閃發光。褐色的眼瞳中帶着笑意,俊朗的面容透出和他年齡不符的腼腆,外套+T恤+休閑褲,看起來就像是個帥氣的鄰家大哥哥。

如果忽略他這一群黑西服的手下以及剛才淩厲地揮舞出去的鞭子的話。

“迪諾,”

裏包恩站在窗戶上,澤田綱吉在他身後,緊張得好像渾身都炸了毛。

“今天就住下來吧。”

反對無效。

“啊哈……那就沒辦法了,”

迪諾抓抓腦袋,看着起哄着說裏包恩先生在的話老大也沒關系吧的手下們,笑的有些無奈。

“喂,你們這些家夥……好吧,那我就來給彭格列十代——诶?”

視線瞥到目不斜視從他身側走過的朝央九月,迪諾有些愣神。

“你——”

裏包恩從窗戶上跳下來,一個泰山壓頂踩在迪諾的腦袋上。

“我肚子餓了,快點進來。”

澤田綱吉蹭蹭蹭跑下樓,以他剛才在樓上的角度來看,迪諾看見朝央九月時候的表現,再加上哪怕被裏包恩踩在腳下依舊緊緊黏在朝央九月背影上的視線,簡直就像是——某種狗血至極的劇情。

“迪諾先生,你……認識九月姐嗎?”

裏包恩一腳踩下去,剛要說話的迪諾整個臉都被埋在了地下,他那一群某些方面來說無良至極的部下們哈哈大笑。

“迪諾對九月一見鐘情了。”

“诶诶诶!!!”

澤田綱吉內心捧臉吶喊中。

“喔喔喔~”

迪諾的手下們噓聲一片。

“唔唔唔……”

臉被埋在地下的迪諾掙紮着伸出手。

朝央九月腳下一滑,扭頭看了眼迪諾,雖然只能看到那冒出地面的一點金毛,但是這絲毫不妨礙那張臉在她心中留下的印象——牛郎臉。

很嚴肅地搖了搖頭,朝央九月清晰地聽到澤田綱吉有些緊張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我比較喜歡黑頭發的男生。”

阿綱一愣,下意識地問出聲。

“就像……山本嗎?”

“是啊。”

九月微笑着點點頭。

“阿武看起來就很精神的樣子,不過我更喜歡雲雀那樣看起來比較柔軟的黑發。藍波蓬松的黑發和一平的辮子也很可愛。”

“雲、雲雀學長也是嗎。”

雖然知道自己似乎抓錯了重點,但是這并不妨礙阿綱越來越覺得沮喪。

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九月伸手摸了摸澤田綱吉棕色的獅子頭。

“雖然不是黑頭發,但是我也很喜歡你。”

“……”

裏包恩沒有說話,默默地摘下帽子,露出自己豎起的看起來很堅硬的黑發。

好不容易掙紮爬起的迪諾忽然生出些微妙的被比下去的感覺,有些無奈地摸了摸頭發。

“雖然不是黑發,但是我長得也不差吧……”

被打擊了的迪諾單手撐着膝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笑着開始解釋。

“我只是覺得她有點眼熟,看起來很親切,不是一見鐘情啊!”

話剛說完,想要向前走的迪諾就右腳踩了左腳,啪的一聲結結實實地又摔在了地上。

“……”

朝央九月環視了下四周,果然,迪諾的手下已經走的一個都不剩了……

當機立斷,九月很禮貌地表示突然想起晚上還有些事就不在澤田家吃晚飯了,帶着一平迅速回家。

“……”

澤田綱吉聽着碰的一聲砸上的大門,下意識縮了縮腦袋。

“裏包恩,怎麽總覺得九月姐像是在躲避什麽呢?”

“師姐,為什麽不在媽媽家吃飯?”

一平泡在浴缸裏,撲騰着水花,聲音細細的。

“因為有個麻煩的家夥在。”

朝央九月細心地給一平沖掉頭發上的泡沫,露在水面上的肩膀光滑白膩。

“麻煩的家夥?”

一平伸手揉了揉眼睛,從浴缸裏爬出去,用毛巾擦着自己濕漉漉的頭發。

“一平,洗好了。”

“洗好了嗎,衣服在那邊。”

朝央九月用花灑沖洗自己頭發上的泡沫。

“麻煩的家夥啊……一言難盡,簡而言之,就是——”

“啊!!”

澤田家傳來一聲慘叫。

“媽媽!有危險!”

一平大叫一聲,迅速把腰帶系好打開窗子往澤田家跳了過去——托藍波每天早上借用阿綱窗戶叫門的福。

“……就是這樣。”

朝央九月嘆了一口氣,深知迪諾外強中幹,一旦沒有手下在就是害人害己的不知道該叫做終極BOSS體質還是終極廢柴體質的麻煩屬性,她也着實有些擔心。

如果奈奈阿姨,師妹,藍波受了傷的話……

匆匆擦了一把濕漉漉的頭發,朝央九月套上襯衫和長褲就沿着一平的前進軌跡,跳窗去了澤田家。

“還不快住手!安翠鷗!”

迪諾義正言辭,鞭子揮得虎虎生風,一點都不留情地,刷向了站在他身後的澤田綱吉,在他臉上留下一道鞭痕後,又餘威不減地甩向了吓得雙腿直抖的藍波。

“藍波,小心。”

一平拉着藍波跳到一旁,九月伸手抓住了迪諾的鞭稍,把一平藍波拉出了戰鬥範圍。

“吼!”

巨大的烏龜趴在澤田家的浴缸裏,刷刷刷地啃着浴缸,兇悍無比。

“……這是什麽?”

饒是九月,也看着這只完全不符合生物進化論的烏龜愣了神。

“安翠鷗,是遇到水就會無限變大的性情兇暴的海綿龜。”

裏包恩還是一副老神在在什麽都胸有成竹的模樣,看了眼朝央九月,他把列恩甩到了一邊惶恐不安的澤田綱吉臉上。

“也到了列恩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列恩一如既往地神奇地在阿綱臉上變成了迪諾其中一個屬下——羅馬裏奧——的臉。

見到了屬下,終極BOSS體質的迪諾瞬間爆發了小宇宙,長鞭使得出神入化,不但把之前肆無忌憚的安翠鷗五花大綁吊起來,還順便把空調打開了,暖風呼呼地朝着安翠鷗身上吹。

裏包恩跳到朝央九月肩膀上,伸手拍了拍她的鼻尖。

“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媽媽這邊有我在,不會出事的。”

澤田綱吉捂着臉欲哭無淚。

“也就是說我就有出事的可能了嗎……”

“師姐,”

一平拉了拉朝央九月的褲腳,伸手指向迪諾。

“一平,明白了。”

“真聰明。”

九月摸了摸一平的腦袋,往吓得腿軟的藍波嘴裏塞了一顆糖。

“藍波也很勇敢。”

“九月姐。”

瞥見朝央九月濕漉漉的長發,還有單薄的衣服,阿綱皺了眉,不知道從哪裏鼓起一股子勇氣,伸手拉住九月的胳膊,把她拉到客廳按在沙發上坐下。

“九月姐這樣會感冒的!明明前幾天才發燒過一次……”

前面強硬的語調漸漸軟了下來,難得強硬一次的阿綱有些臉紅,掩飾一樣地扯了一條幹毛巾往九月頭上一蓋,放低了力道卻是不得章法地胡亂揉着起來,低聲絮叨着。

“起碼、起碼要把頭發擦幹再出來……雖然我是廢柴,但是偶爾也要相信我一下,這樣子的天氣不注意身體的話會生病的。”

一平攥着九月的衣袖低下頭。

“師姐,對不起……”

“就算擔心我也不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喔,女孩子可不像男孩子那麽強壯。”

澤田奈奈溫柔地笑着。

“阿綱要照顧好九月喔,我先去煮點姜湯。”

“恩。”

阿綱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手上的動作也不再慌亂,保持着難得的耐心,溫柔地擦拭着毛巾下的黑發。

白色毛巾垂下遮住了眼簾,視界中是一片純然的白色,偶爾可以看見因為澤田綱吉的動作而竄到前面來的黑發。

“……我自己來吧。”

從來都是對別人的溫柔沒有辦法,朝央九月有些底氣不足地開口,卻被澤田綱吉果斷地一口拒絕。

“不行。”

九月沉默了下,伸手把一平抱在了懷裏,低着頭任由阿綱幫自己擦頭發。

客廳裏安靜了下來,澤田綱吉卻是有些走神,視線下意識地落在朝央九月的身上,從他站着的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大約是穿的匆忙而沒有扣上的襯衫第一顆扣子那裏露出的鎖骨和皮膚……阿綱臉紅了。

裏包恩盯着看了一會兒,忽然一腳踹過去。

“蠢綱,臉紅什麽!”

澤田綱吉抱頭蹲下,朝央九月沉默着繼續擦幹頭發,廚房裏有姜湯的味道傳來,藍波皺着鼻子嗚哇哇大叫起來,一平乖巧地窩在自家師姐懷裏,就是把腦袋埋了進去,一副讨厭姜湯不想聞的表現。

浴室,孤單的迪諾死命盯着黏在牆上化作羅馬裏奧的臉的列恩,保持着五花大綁安翠鷗的姿勢,讓空調的暖風不停吹在它的身上。

盯着以緩慢的速度縮小的安翠鷗,聽着浴室外的零星聲響,迪諾在心裏默默內牛滿面——你們,是不是都忘了什麽?

生病的朝央九月(改BUG)

“媽媽,把我和迪諾先生出去啦!”

澤田綱吉跳着腳穿上鞋子,急匆匆地走出門。剛到門口,就被院子外黑壓壓的一片人吓到。

“你早啊,彭格列的十代目,”

以羅馬裏奧為首的迪諾的手下們,都是友好地和澤田綱吉打着招呼。

“我家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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