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本來就是他自己的便當。
“多謝你了。”
聽到道謝,他止住動作擡起頭,露出一個讓人驚豔的笑容。
“道謝的話,就和我打一場。”
朝央九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好。明年十月十九日,我會認真地,與你打一場。”
笑容中危險的意味漸漸淡去,雲雀恭彌安靜吃飯的動作看起來透出幾分溫和,就像一只被順好了毛收斂下利爪的野貓。
“吃飽了。”
雲雀蓋上飯盒的蓋子,打了個哈欠,動作流暢地翻身躺倒,枕在朝央九月的腿上。朝央九月不自在地僵硬了身子,剛要說話,就看見已經閉上眼睛的雲雀重又睜眼,眼神銳利。
“吵醒我的話,就宰了你。”
大概是覺得朝央九月此刻的表情很有趣,雲雀恭彌又笑了下。
“順帶一提,我睡覺的時候,連一片葉子掉落的聲音都能吵醒。”
說完,徑自閉上眼睛,額發遮在眼前,睡下的神情很無害。
“……”
朝央九月無奈。
“剛感冒痊愈的人,在這裏睡覺不怕再感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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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雀閉着眼睛把披在身上的外套扔到朝央九月身上。
“再吵的話,就咬殺你。”
“……我不是指我自己啊。”
朝央九月把外套蓋在雲雀的身上,從身後抱過因為太害羞而緊張到滿頭冒汗的一平,不太厚道地把自己師妹當做暖爐。
大概是天臺真的是很适合午休的地點,又或者是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實在很舒服,總之,到最後,朝央九月不知道雲雀到底睡沒睡,但是她和一平卻是結結實實地睡了好一會兒。
看了看時間,朝央九月帶着一平匆匆告辭——還有一個人。
“诶?木……朝央,你怎麽找到我的?明明我在聽到你出院的消息後都已經早早地躲起來了……”
“哎,等等——”
“等——啊!!”
朝央家訓,恩必還,仇必報。
所謂遷怒,不過如此……
大家一起來補習
澤田綱吉終于迎來了他痊愈的日子,澤田媽媽和朝央九月一起燒了很多菜,以作慶祝。
慶祝會上,在藍波哇哈哈的大笑聲、一平制止的聲音、獄寺隼人吼着蠢牛的聲音、山本武啊哈哈笑着的聲音、裏包恩慢條斯理喝茶的聲音以及朝央九月哄被獄寺揍了後哇哇大哭的藍波的聲音裏,媽媽很淡定地捂着臉溫柔笑。
“阿綱請了這麽久的病假,期末考試的話一定要加油喔~”
先前還在因為朋友們齊聚一堂而安心歡喜的澤田綱吉動作一頓,無比幹脆地直接石化了。
“期末考試,十代目的話,一定沒問題的!”
獄寺隼人連思考都沒有思考,眼睛亮晶晶地瞅着澤田綱吉,就差沒有一條尾巴搖啊搖來表現自己對十代目的崇拜了。
“期末考試啊……有點麻煩啊……”
山本武向上看了看,摳了摳臉頰啊哈哈地笑着提議。
“這樣的話,不如我們來強化複習吧!”
“從明天開始複習。”
裏包恩一叉子刺在桌上,正好卡在藍波伸向自己盤子裏的肉丸的手前。
“蠢綱你要是不及格的話,就去死吧。”
殺雞儆猴的效果很顯著。
澤田綱吉立馬擺脫了石化的狀态,捂着腦袋哀嚎,铿地一聲把腦袋砸在桌子上。
“你也來幫忙。”
裏包恩扭頭看向和一平一起安撫大哭的藍波的朝央九月。
“雖然天朝和尼轟的課業不一樣,但是有我在的話,完全,沒有問題。”
“那你就一個人負責好了。”
朝央九月應藍波的要求,給他揉揉完全看不出有什麽異樣整個被包裹在奶牛服裏的手,擡眼笑眯眯看裏包恩。
“完全,沒有問題。”
“學姐也一起來吧,”
山本右手抵在桌上,撐着下颚偏頭看向朝央九月。在她看過來的時候雙手合十,一臉拜托的表情。
“學姐拜托啦,再考不及格的話老爸也會發火的!”
獄寺隼人拍着桌子站起身,眼睛裏仿佛燃起熊熊怒火。
“十代目!十代目,我絕對不會輸給這個家夥的,十代目的左右手是我!”
一瞬間,獄寺隼人和朝央九月之間電閃雷鳴——雖然只是獄寺單方面的。
“哈哈~大家都好有學習熱情啊~”
澤田奈奈一如既往的神經大條。
“那媽媽也不能落下,我就——”
“媽媽負責一平和藍波就行了。”
裏包恩及時開口。
“咦?”
阿綱有些驚訝,被裏包恩繞進了他的思維方式裏。
“媽媽也有任務嗎?”
裏包恩完全不理會阿綱的問題,繼續說。
“複習的地點在九月家。”
“咦!?”
這次輪到朝央九月驚訝了。
澤田綱吉臉紅了下,視線游移到另一邊。
“那……那就這樣吧。”
“切!”
獄寺瞪了九月一眼,周身陰郁的氣場越來越強大。
“十代目這麽說的話,那我也沒辦法了……”
“對了,”
裏包恩像是剛想到似的,錘了捶自己的掌心。
“碧洋琪也要一起去。”
“什麽!!!?”
獄寺重重拍桌子。
裏包恩彎着嘴笑。
“我不擅長音樂和料理。”
“騙人!”
獄寺和阿綱齊齊吼出來。
裏包恩滿臉無辜地看過去。
“隼人你現在還對姐姐有着那麽強烈的意識嗎,”
碧洋琪語重心長地嘆了一口氣,将帶在眼睛上的護目鏡取下,眼神誠摯無比。
“隼人你要學着長大啊。”
咕嚕嚕……
獄寺隼人痛苦地捂住肚子。
“……可惡,肚子好像又開始疼了……”
“啊哈哈,太好了,好久沒去學姐家裏了呢,真想去看一看,”
山本呼地舒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舒展了身體。
“學姐一直生活的地方。”
裏包恩從凳子上跳下來,完全不給人拒絕的機會。
“就這麽決定了。”
第二天一下課,補習三人組就站在了朝央九月家門口。
“嗚哇……總覺得有點緊張啊……”
阿綱仰頭看着和自己家沒什麽區別的獨棟兩層小樓。
“雖然住在隔壁,但是好像一次都沒有進來過……”
朝央九月開門讓衆人進屋,早就準備的拖鞋整齊地擺放在玄關。
澤田綱吉歲一手扶着牆保持平衡,邊換鞋邊小心翼翼地四下打量着。
“看起來和我家好像啊,不過總感覺寬敞了很多的樣子。”
“大概是因為我家住的人比較少,所以東西比較少吧。”
朝央九月換好拖鞋走進屋。
“媽媽,我回來了。”
山本看了看相片,笑了起來。
“學姐和阿姨長得好像啊。”
“诶?”
朝央九月愣了愣,忽然紅了臉,有些羞澀地把頭發捋到耳後。
“謝謝。”
(哇!總覺得學姐很高興的樣子……)
澤田綱吉吞了口口水,也趕着看過去,細細打量了相片中的女性。
“好漂亮……”
而且,真的和學姐很像,都是堅強而又溫柔的感覺。笑起來的話,和媽媽也有點像,難怪學姐很喜歡來我家,原來是我沾了老媽的光……不過都沒有看到學姐的媽媽,是……不在了嗎?
獄寺看了看相框,暗暗彈了彈舌,什麽都沒說,不過一開始那種針鋒相對的态度倒是好了許多。
“就在客廳可以嗎?”
“恩。”
“你們先複習,我去廚房把榨好的果汁拿出來,”
朝央九月看着衆人陸續在桌子前坐下,轉身走向廚房。
“對了,阿武,待會把你們的課本借我看看,天朝的課業和尼轟的還是有些差異的。”
山本笑的爽朗,對朝央九月擺出一個OK的手勢。
“沒問題”
阿綱把教科書豎起擋住自己下半張臉。
教科書的話,我也有啊……啊啊啊!我在介意什麽啊到底!
“蠢綱,”
裏包恩豎起一根手指,轉頭看向朝央九月。
“我要咖啡,特制的。”
九月看了看裏包恩,妥協。
“好,我去給你泡咖啡。”
裏包恩心滿意足地壓了壓帽檐,一個飛踢踹在阿綱腦袋上,斯巴達教師的風采展現無遺。
“發什麽呆,蠢綱!”
阿綱捂着腦袋,內牛滿面地翻課本
大概是天朝的教學體系和尼轟的差異的原因,朝央九月的教導很有條理,獄寺一邊低吼我也都懂一邊哀怨地瞅着明顯都是覺得九月教的比較好的阿綱和山本看,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說有他在什麽都沒問題的裏包恩悠閑地喝着他的特質咖啡,其間還抽空打了個盹。
一切都很順利,直到碧洋琪來了……
憑着那張臉一露面就直接KO獄寺,再憑着教學內容中的有毒料理直接KO阿綱和山本,碧洋琪的惋惜表情實在很有高手就是這麽寂寞如血的風範。
裏包恩邊喝咖啡,邊用列恩搶一死氣彈讓阿綱原地滿血複活。朝央九月扭頭不看複活狀态下必不可少的爆衫,等到再回過頭的時候,碧洋琪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裸着的阿綱滿臉通紅,手忙腳亂地抱着身子蹲下,不停地低聲念叨着什麽。
嘆了一口氣,朝央九月如澤田綱吉所願地對之前的爆衫做毫無所覺疑惑不解狀,走進卧室去拿了一件襯衫給他。
九月姐的衣服……
阿綱套上襯衫,胸部那裏松了些,而腰部那裏又緊了些,臉上通紅,不禁有些尴尬。
“……有些小。”
“咦?”
朝央九月正給皺着眉醒過來的山本遞果汁,想要用那天然的酸甜滋味淡化有毒料理帶來的心理陰影。
“阿綱比看起來的要強壯一點嘛”
“……”
澤田綱吉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衣服裏,臉上辣地燙。
被……被叫名字了……
“男孩子和女孩子的骨架不同嘛,”
恢複了精神的山本看起來就給人爽朗的感覺。
“學姐要是穿上我的衣服,也會比看起來要大很多喔。”
“不能這麽比較的吧。”
朝央九月揪着山本豎起來的黑發使勁。
“阿武你比我高,但是阿綱要比我矮一點。”
“嘛,差不多啦~疼疼疼……”
山本眯了眯眼睛。
“學姐真的很厲害啊,這麽一說總覺得都不是很難的樣子,現在的話,期末考試一點都不擔心了,啊哈哈~”
澤田綱吉狠狠捶桌子。
“既然學習對你這麽簡單平時就稍微花點時間在上面啊混蛋!”
“恩?”
山本有些疑惑地看向澤田綱吉。
“阿綱你剛剛說了什麽嗎?”
“啊,沒、沒有……”
心虛的澤田綱吉連連擺手,不自覺地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來。
“其實……我現在也覺得有點自信了呢,啊……啊哈哈~”
“哼~”
裏包恩彎着唇角笑起來,黑烏烏的眼睛從帽檐下瞥澤田綱吉。
“全部都是因為我的關系~”
……才不是!
數日後,山本武和澤田綱吉順利通過期末考試,達成成就——第一個沒有挂科的期末考試。
一方面為十代目順利通過期末考試而興奮,一方面為十代目居然不是在自己的指導下通過期末考試而懊惱,繼續保持滿分的獄寺隼人陷入了微妙的糾結中。
大家的新年快樂
“要出去了,把衣服穿好,外面冷。”
朝央九月扣上襯衫的扣子,套上薄線衣,刷的一聲穿上風衣,長長的下擺揚起,軟軟地拍在了一平的額頭上,蹬上長靴,仰了頭整整衣領,左手插、進口袋。
“師姐,好帥氣。”
一平滿臉笑容,有些激動地握了拳頭,然後擰着眉頭學着朝央九月的樣子把手插、進風衣口袋裏。
“一平,也想要帥氣。”
朝央九月笑了起來,拿起衣架上挂着的圍巾把一平整個兒包住,牽着手打開門。
“诶?凪?”
“九、九月姐姐……”
站在門外的凪有些害羞地笑了笑,穿的有些單薄,露在外面的手指凍得通紅。
“打擾了的話,我……我只是想來看一看……”
有些陰霾的天空飄着雪花,遠處的景色有些模糊起來,呼吸間會帶出一片白霧。
凪看起來有些不安,低着頭想要把腦袋埋進衣服裏。
“穿得太少了。”
朝央九月和一平異口同聲地說,一個拉手一個扯褲腳把凪拉進家裏。
再出來的時候,三個人穿着一套行頭,有說有笑地向着超級市場走去。
“天朝的時候,大年三十一定要炸圓子,還有做蛋餃,還有……”
朝央九月跟凪循循善誘,一平連連附和,兩人一唱一和唬得凪眨巴了眼睛很認真地不住點頭,好像手裏裝滿戰利品的大袋子都不重了似的。
鑰匙插、進去,還沒有扭轉,門就已經被打開了,朝央九月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房間裏笑容溫柔的二頭身嬰兒,一時間竟是愣在那裏。
“九月姐姐——”
凪有些疑惑地看向朝央九月又看了看似乎完全無害的小嬰兒,雖然不明所以,卻仍然鼓足了勇氣上前一步想要擋在九月身前。
“恩?”
一平從朝央九月背後冒出腦袋,一愣,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容,直接撲了過去。
“師父!”
“一平。”
風彎着嘴笑,伸手摸了摸一平的腦袋,然後仰起頭看向朝央九月,裏奇也很乖巧地蹲在他肩膀甩着尾巴。
“歡迎回家,阿九。”
“恩。”
朝央九月微笑了起來,将手裏滿滿一袋子食材擱在了玄關的地板上,伸手把風和一平都抱了起來。
“我回來了。”
雪一直在下,透過窗戶可以看見外面的地面上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路上行人寥寥無幾,看起來有些冷清。
屋子裏很溫暖,窗戶上因為內外溫差而蒙起一層水霧,客廳的電視裏傳來陣陣笑聲,一平的注意力一會兒放在電視上,一會兒又放在了眼前冒着騰騰熱氣的火鍋裏。
“你好,我是風,阿九和一平這些日子受你照顧了。”
穿着紅色唐服的小嬰兒很有禮貌地對着凪彎腰一禮,面上的笑容很是溫和,帶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我叫凪。”
面對這樣的笑容,凪雖然仍然有些害羞,卻也沒有慌亂,只紅着臉搖了搖頭。
“是九月姐姐一直很照顧我……今天的話,也邀請我過來一起……”
朝央九月揉了揉凪的腦袋,很壞心眼地把她一頭柔順長發揉亂了去。
“好了,別客套了,先吃飯,吃完飯就擠着暖桌一起看電視聊聊天,師父、一平、我還有凪,四個人正正好。”
想到天朝國粹麻将,再想到四個人湊一桌麻将的場景,朝央九月忍俊不禁,哈哈笑了起來。
大年三十,合家團圓,和樂融融。
大年初一,四個人圍着暖桌美美地睡了一覺,包括風在內,都賴了床,等到日上三竿才戀戀不舍地爬起來。
雖然昨天下了雪,今天的天氣倒是很好,一平和凪在院子裏鏟雪,說是暫時不能和彭格列十代目接觸的風和裏奇在屋子裏面準備食材,朝央九月則是帶上一些自己做的小點心敲響了隔壁澤田家的門。
婉拒了奈奈阿姨留飯的提議,朝央九月回家的時候附帶了被裏包恩欺負狠了嗚哇哇大哭的藍波一只。
剛到家裏,本來嗚哇哇哭個不停的藍波就啊哈哈笑了起來,刺溜聲從朝央九月懷裏跳到地上,和一平玩在一起。兩個小孩兒吵吵鬧鬧追追打打,時不時哭一下火一把,最後發展到互相捏着對方的臉掐架,看的凪有些不知所措,想要阻止又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只得求助地睜大一雙紫水晶似的眼瞳看向朝央九月。
朝央九月哄小孩似的拍了拍凪的腦袋。
“別擔心,習慣了的話,還挺有趣的~”
從來對九月姐姐的話深信不疑的凪點點頭,專心地吃着九月特意給她準備的糕點。
朝央九月泡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起身走向廚房,路過客廳一角的衣架時順手将長風衣搭在了上面,将毛線衫和襯衫的衣袖向上折了幾折。
廚房裏,風和裏奇一人一顆包心菜,很認真地掰着菜葉子洗,聽到朝央九月進來的聲音,他擡起頭,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大年初一的晚餐,讓凪充分地領略到天朝美食的魅力,就此無可自拔地愛上了天朝菜
大年初二,朝央九月拖家帶口去山本家拜年,熱情難卻,被山本剛留飯。
“那就麻煩山本叔叔了。”
朝央九月彎腰一禮。
“打擾了。”
一平和風的聲音都帶着小孩子特有的奶聲奶氣,不管語調有多麽成熟……
“打、打擾了……”
凪羞澀地低着頭小聲說。
“哈哈,不麻煩,不麻煩,”
山本剛笑得一派爽朗。
“新年的話就是要大家一起過才開心啊~啊?真不好意思,今天壽司店不營業——”
“恩?這樣嗎——”
清冷低沉的聲線,好像把屋外未融化的冰雪的冷意一并帶入了屋裏,雲雀恭彌撩開竹簾的動作頓了頓。
雖然和平時一樣都是一個人,但是在過年的時候看起來,就顯得有些寂寞了。
“是你啊,”
山本大叔有些苦惱地抓了抓腦袋。
“雲雀今年也還是一個人過年啊……”
“诶,老爸也認識雲雀學長嗎?”
山本武有些驚訝。
“并盛的人沒有不認識雲雀的吧,是個好孩子啊,雖然有時候脾氣壞了一點。”
山本大叔啊哈哈地笑了起來,好像山本武說了一個很奇怪的笑話似的。
“不過青少年嘛,就是要有點活力才好啊~”
“說的也是,”
山本向上看了看,将手臂搭在椅子背上。
“其實雲雀人挺好的。”
朝央九月一口茶梗住,差點沒噴出來。
……雖然她也是這麽覺得,可是聽到別人這麽說,還是有一種很微妙的喜感。
“啊,那個人……”
凪看了朝央九月一眼,因為想起那張臉而流露出的驚訝神色被羞澀替代。
“就是,就是九月姐姐生病的時候……送你去醫院的那個人……”
“恩,是啊,上次真是多謝他了。”
朝央九月點點頭,摸了摸她的腦袋,對面色有些擔憂的風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現在完全、沒事。
山本把手從椅子背上放下來,抵在桌子上托着下巴正色點了點頭。
“雲雀果然是個好人。”
“啊啊,那我們就請他一起來吃飯吧。”
山本大叔恍然大悟,當即拍桌站起來對着審視了下四周決定離開的雲雀恭彌大喊。
“雲雀,要不要一起在大叔家吃個飯?”
“诶,老爸,你等等——”
山本有些着急地伸出手,阻止不及。
雲雀停住腳步,看了笑容滿面的山本大叔一眼,又越過他看向屋子裏,眼神透出幾分銳利,不過在看到坐在一起的女孩子們時候,神色緩和了下來,只有些無趣地轉過頭閉上眼。
“我對群聚沒有興趣。”
說完,撩開竹簾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
山本大叔無奈地笑了起來。
山本嘆了一口氣,把自己整個人靠在了椅子上。
“嘛,雲雀的性格還是這麽,恩,特別。”
“我覺得這樣的個性也很有趣。”
風溫和地笑着,對雲雀和他很是相似的容貌完全沒有一點好奇的樣子。
山本用筷子戳了戳碗底,一眨不眨地盯着風看。
“說起來……從剛才我就很好奇了,”
伸出手把風抱起來,山本湊過去很仔細地看。
“小嬰兒長得和雲雀好像啊。”
“你好。”
彎腰禮貌地鞠躬,風一點也沒有被人舉着的不悅。
“我是風,來自天朝。”
山本大叔也湊了過去。
“恩……是長的挺像的,不過性格差太多了嘛~”
皺了皺眉,山本大叔一手摸着下巴一手叉腰。
“是我的錯覺嗎,現在小嬰兒都這麽懂事了?”
“你好,我叫山本武。”
山本抓抓腦袋,彎着眼睛笑得很是爽朗。
“小嬰兒你和學姐是來自一個地方的啊,看起來關系很好啊~”
“恩,他是我師父。”
朝央九月笑眯眯,心情很不錯。
“咦,學姐的師父嗎,”
山本啊哈哈笑了起來。
“是和小嬰兒一樣厲害的小嬰兒啊。”
山本大叔扶額。
“我喝多了嗎,哎,算了,老了老了,跟不上時代了……”
“師父,很厲害!”
一平連連點頭,凪附議。
九月也點了點頭。
“山本,風師父的事,可以不要告訴阿綱嗎?”
山本恩了一聲,用公勺從壽喜鍋裏撈出一勺子菜到朝央九月碗裏。
“會對阿綱有危險嗎?”
“謝謝。不會,別告訴他只是因為還不是時候”
朝央九月低頭叼着娃娃菜細細啃,撈了一勺子菜給幾乎是悶頭扒飯的凪。
“那就沒問題了。”
山本笑呵呵地擺擺手。
相聚的時間總是很短暫,在朝央九月家呆了三天,凪在大年初三的時候回了家。送她回家後往回走的朝央九月抱着風和一平,仰頭看天。
“雖然遲了幾個月,但是我還是想要說一句,”
風忽然開口,抿着嘴露出一個微笑,嬰兒肥的臉頰上透出兩朵紅暈。
“生日快樂。”
“诶?”
朝央九月自己愣住了,生日的話……今年好像是在醫院裏度過的,不過,也挺有趣。
臉頰上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朝央九月低下頭,看到風溫柔的笑容。
“要記得這樣的笑容。”
朝央九月點點頭。
風收回手,目光直視向前。
“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師父……”
正在犯困的一平勉強擡起頭,打起精神看向風。
“一平你留在這裏。”
“……是。”
一平低下頭,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
“師父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嗎?”
朝央九月依舊擡頭看着天,眉頭微皺。
“別擔心,”
風握住朝央九月的手指,小小的手背上還帶着五個窩窩的手只能剛剛好握住她的食指和中指。
“并不是什麽危險的任務,只是比較麻煩罷了。更何況,我在這裏的話,你也不能算是真正的自由,最起碼,這一年半的時間,好好地放松一下吧。”
“不是的。”
朝央九月停下腳步。
“我争取這三年的時間,并不是為了什麽真正的自由。媽媽想讓我做一個普通的女孩子過着平淡但是沒有危險的生活,我終究不能過上媽媽期望的生活,但是我想,最起碼,有這樣生活過的記憶。”
朝央九月輕輕舒了一口氣,笑容不同于平日的溫柔,隐隐帶出幾分凜冽的感覺。
“我想知道,媽媽想要讓我過得,是什麽樣的生活。”
風安安靜靜地聽着,一平已經睡着了。
“這樣的生活真的很開心。但是就像飛翔天空的風筝始終有線相牽,一旦斷了線,最終只有殒落,而維系着我的飛翔的那根線,是你們。”
朝央九月唇角笑意漸深。
“師父,是很重要的存在。”
風垂了眼簾輕笑,動作輕巧地跳到朝央九月肩膀上,伸手拍了拍她的額頭。
“我知道。”
坐在九月的肩膀上,風雙手抱着袖子,仰頭看着天空,抿了嘴唇輕笑。
“我喜歡你的比喻。”
三個人安靜地走在傍晚的大街上,安靜平和
大年初四的中午,常駐并盛中學天臺的雲雀恭彌收到一個便當盒和一張紙條,頂着負責代送的草壁莫名殷切暧昧感動的目光,雲雀低頭看紙條,面沉如水地撕了。
然後,草壁被咬殺了,不過便當倒是被吃完了。
“說起來,阿九你在紙條上那麽寫,沒有關系嗎?雲雀恭彌看起來并不只是脾氣有些不好。”
“應該沒關系吧。我和他,大概也可以算是朋友了。”
“所以,朋友間的小玩笑?”
“恩……風師父,路上小心。”
情人節和畢業典
冬日假期剛過,澤田綱吉家又增添了一位新食客,這位名叫風太的可愛少年以其純良無比楚楚可憐的祈求眼神,完敗澤田家主奈奈媽媽,成功入駐。
順帶一提,這位年紀幼小長相可愛如同女生的風太,在黑手黨界中為衆多家族趨之若鹜,人送外號排名風太,以其坑爹的能夠寫入世界十大不思議的可與排名星溝通而後對任何事物進行排名的奇妙能力著稱。
以上情報,來源于情報系統十分詳備的裏包恩口述,并由概括能力十分出色的朝央九月整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風在春節的時候與裏包恩進行了什麽交流,似乎自冬假後,裏包恩對朝央九月本來就帶着幾分縱容的态度越發的明顯了,不加掩飾到讓深受斯巴達教師壓迫的澤田綱吉數次以頭搶地。
“九月姐,九月姐是做的蛋糕好吃的排名第五,但是也是做得蛋糕會讓人感覺幸福的排名第一,”
風太褐色的眼睛裏水汪汪的,趴在朝央九月膝蓋上仰着頭眼神閃亮閃亮地瞅着看。
“我想吃蛋糕~”
“怎麽連這種排名都有啊……”
澤田綱吉一邊吐槽,一邊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了看,沒看見碧洋琪的身影時候長長舒了一口氣。
“那,風太,馬上要吃飯了,蛋糕的話——”
“恩,不行嗎?”
風太眨巴眨巴眼睛,表情楚楚可憐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似的。
“……”
澤田綱吉咬牙,皺眉,扭頭……
“對、對不起……今天也要麻煩你了,九月姐……”
“耶!阿綱大哥不愧是最不能拒絕別人請求的排行第一名~”
風太眯着眼睛跳了起來,滿臉笑容,正處于愛起哄的年紀的藍波和一平手拉着手在他身邊連蹦帶跳,嘻嘻哈哈。
“不麻煩,”
朝央九月捏了捏風太的臉頰。
“風太的排名,我很喜歡。所以——今晚的話,蛋糕加倍!”
“耶!萬歲!”
風太、藍波、一平挨個兒拍手。
裏包恩哼笑出聲,澤田綱吉默默捶床。
等到朝央九月的腳步聲走下樓梯,澤田綱吉擡起頭,有些鬼祟地湊到風太耳邊小小聲地跟他說了句。
“诶?”
風太眨巴了下眼睛,恍然大悟。
“啊,阿綱大哥想要做九月姐喜歡的人的排行嗎?可是九月姐不在的話……”
“等——等等,別說出來啊!”
澤田綱吉手忙腳亂地捂住風太的嘴巴,對他噓、噓個不停,眼神有些警惕地瞥向坐在床上的裏包恩。
“恩?”
一平歪腦袋,滿臉問號。
藍波哇哈哈笑了起來。
“阿九最喜歡的人一定是藍波大人啦~風太排名嘛,排名嘛!”
裏包恩用槍頂了頂帽檐,彎着唇角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
“本人不在的話,也有可以排名的方法吧。”
“诶!裏包恩!?”
澤田綱吉不敢置信地大叫起來。
“不要浪費時間,蠢綱。”
裏包恩有些不耐煩地開了保險栓,用一貫的手法恐吓澤田綱吉。
阿綱立馬噤聲,速度得讓人不禁覺得他本來就準備這麽做來着。
“恩……我明白了,我會盡力的,”
風太很認真地點了點頭,眼神漸漸放空,大大的褐色眼瞳中很神奇地浮現出璀璨星河。
“排名星……請求連接……朝央九月喜歡的人的排名——”
像是突然失去了地球引力的束縛,房間裏的東西逐一浮起,在空中飄蕩,澤田綱吉捂住嘴巴,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緊張。
(朝央九月喜歡的人。她喜歡的人……)
澤田綱吉的腦海中在這一剎那被這個念頭充滿。
“朝央九月喜歡的人的排名——”
風太已經完全進入了無我狀态。
“第一名是——”
咕咚——
澤田綱吉咽了一口口水。
“奈奈媽媽。”
“诶!!!”
“第二名,一平。”
“呀,一平,開心!”
“第三名,藍波、”
“啊!藍波大人不相信!藍波大人是第一,阿九最喜歡藍波大人哇啊啊!”
“蠢牛,閉嘴。”
“唔……要忍耐……嗚哇哇哇!!”
“第四名,凪。”
“诶?這是誰?”
“第五名,山本武、雲雀恭彌。”
“哇啊!山本和雲雀學長居然是一樣的!”
“第七名,澤田綱吉,第八名,裏包恩,第九名,三浦春,第十名,獄寺隼人。”
“哼,第八名嗎……”
“喂,裏包恩,你在不爽什麽啊!為什麽藍波會是第三啊!不過獄寺君和裏包恩都比我低……不對,我在開心什麽……”
“蠢綱!”
裏包恩把澤田綱吉踹倒在地,轉頭看窗外,盯着星光燦爛的夜空開始睜眼說瞎話。
“外面似乎下雨了。下雨的話,排名就不準了吧。”
“诶?恩……下雨的話,會影響我和排名星的交流。可是……”
風太從無我狀态中脫離出來,有些疑惑地看向窗外——
裏包恩刷地一聲拉上窗簾,打開門,拎着阿綱校服的領帶拖着他就往樓下走。
“吃飯了。”
“咳咳咳咳……”
澤田綱吉被勒得翻了白眼,一手拼命松領帶,一手四下扒拉着掙紮。
所以說,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裏包恩都是完全不允許人拒絕的存在啊……
“對了,阿綱,明天是情人節了吧,”
奈奈媽媽一邊給藍波盛飯,一邊笑着看向總算逃過一劫的澤田綱吉,将飯碗遞給藍波的同時,從口袋裏拿出一塊巧克力遞給阿綱。
“來,今年的巧克力也沒有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