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受寵若驚的複雜滋味,十足的氣勢立馬洩了下去,惱怒又羞赧地別別扭扭別開臉去。

“接下來需要做什麽?”

朝央九月看向XANXUS,很認真地表達着自己完全聽從調遣的意思。

“嘻嘻嘻~王子最近有點無聊啊,應該要做點什麽了吧,BOSS~”

貝爾大概是被憋得慌了,聽到朝央九月這麽一提,立馬難得态度乖巧地附和。

弗蘭也點了點頭。

“ME同意前輩的意見,雖然不喜歡。”

“BOSS,我列維一定以您的命令馬首是瞻,請下令吧!”

列維從來不會錯過任何一個表達自己對BOSS森森的愛意的機會,一聽到這話,立馬就站起身腰杆子挺得筆直筆直,生怕XANXUS錯過了他這麽個顯眼的大塊頭。

魯斯利亞也流露出有些興奮的模樣,捧着臉捏了個蘭花指。

“人家可不想被那群小鬼比過去啊~再不運動運動的話,人家健美的身材都要變形了啦~”

“喂——!混蛋BOSS!下令吧!”

斯誇羅熱血起來,扯開的唇角透出毫不掩飾的殺意。

XANXUS暗紅色的眼眸依舊冷淡,在滿屋子熱血下屬的鼓動中不動如山。

“閉嘴,垃圾。”

坐起身,XANXUS的神情中的高傲毫不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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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反擊的時候了。”

“彭格列,可不是他們這些大垃圾可以打敗的對象。”

要反擊,就要先籌備。于是接下來的時間每個人都很忙,除了XANXUS。

身為首領,他似乎只需要坐在寬大的沙發裏,品着紅酒吃着牛排,順帶一如既往地挑剔暴躁着将自己不喜歡的口味幹脆地掀出去。

——起碼,朝央九月在瓦利安總部的第二天,就只看到了XANXUS一個人。

幾乎是沒有猶豫地,朝央九月選擇了在XANXUS呆着的房間裏留下。

經歷過昨天的事情,她實在不想再體會一下獨處的滋味,然後爆發出連自己都無法忍受的後遺症——哪怕為此,需要與關系不好不壞不遠不近甚至确切來說有些不對付的XANXUS共處一室。

所幸,XANXUS對此并沒有表現出什麽,兩個人一個休息一個發呆倒也勉強算是相處融洽。

XANXUS甚至還允許了朝央九月翻閱瓦利安收集到的情報,以及使用內部網絡——這一點實在是出乎了朝央九月的意料。

朝央九月覺得,或許自己該反省一下,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又或者是自己對XANXUS的觀點已經跟不上時代——這十年的時間,已經讓他變成了一個有責任感顧全大局善解人意的好首領。

……好吧,朝央九月承認自己開始有點閑得慌了。

瓦利安的情報比朝央九月掌握的更加系統全面,特別是對白蘭日常生活的監控,幾乎是無孔不入事無巨細——甚至已經具體到了他哪一天溜出密魯菲奧雷幾次買了多少袋棉花糖,哪一天意思心血來潮地買了多少花什麽花送人。

并且,朝央九月還找到了一篇比較早期的報告,就密魯菲奧雷中白魔咒與黑魔咒這樣兩權分立的結構體系提出一二三點猜測與預想,可惜因為這樣由逐漸衰敗的大家族和新興強勢的新家族結合而成的家族在黑手黨界中并不鮮見,加之其猜測和預想更像是一篇狗血的恩怨情仇的言情,這份報告并沒有得到太大的重視。

朝央九月會注意到它,一方面是因為閑的有些無聊,一方面則是因為附在報告上的密魯菲奧雷黑魔咒首領——嬌小的,神情空洞的女孩。她的左臉頰上,有一朵五瓣花的印記。

(尤尼……)

朝央九月又将報告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關于這位神秘的黑魔咒首領,依然只有單薄的一個名字。

之前曾經聽到過的那個聲音,帶着年紀不大的女孩子特有的清亮稚嫩,雖然無法看清說話的人的面容,朝央九月卻是對那個五瓣花的印記有些印象。

(是她嗎?)

無法确定。

畢竟,如果那個呼喚着自己,讓自己去‘幫幫她’的女孩子搖身一變,成了密魯菲奧雷的黑魔咒首領,事情就變得複雜并且耐人尋味起來了。

想了下,朝央九月将那份報告收到了資料的下面,重新拿起一份繼續看。

這份報告寫的事情倒是挺有趣,先是擺事實說明白蘭對入江正一的器重,然後就前不久白蘭命人送了足以堆積成山的白色秋牡丹給遠在并盛的入江正一這一事件,以極其客觀不偏不倚的态度,提出了白蘭和入江正一在近日內會有大動作的可能性推斷。

(堆積成山的白色秋牡丹?淡淡的期待?)

朝央九月的指腹在報告上摩挲了下。

她并不認為白蘭的舉動會是停留在其表面的寓意上,但是想到自己和白蘭為數不多的幾次交手——幾乎都是因為自己基本上跟不上白蘭跳躍性前瞻性的思維方式而以失敗告終——這個想法又不那麽确定了起來。

(如果我是白蘭,将‘堆積如山的期待’傳達給我最信賴的人,想要表達的是什麽。)

幾乎将整個人縮進沙發中,朝央九月一手拿着報告,一手無意識地在膝蓋上敲擊着。

XANXUS似是無意地擡眼看了坐在自己對面不遠的朝央九月,暗紅色的眼眸中看不出神色。

(不,我的話,如果是信賴一個人,就絕對不會需要将自己的期待用這種近乎強迫地方式傳達。)

朝央九月敲擊着膝蓋的手指停了下來,皺着眉。

(這樣的話……與其說是傳達期待,不如說是不甚明顯的警告——‘不要辜負我的期待’。)

(不過對于白蘭來說,或許是——‘我期待着你的背叛,讓我看一場精彩的表演吧’。)

朝央九月覺得自己真相了,盡管她實在很不想去明白白蘭繞來繞去的古怪心理。

他像是沒有把任何事物放在心裏,用着游刃有餘的态度,不在乎別人的背叛,也不在乎自己的失敗,一切似乎都只是為了讓自己不再無聊。

這樣的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失去了努力的目标,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就是說,十年後的澤田綱吉真的有着什麽計劃,而入江正一,也是這個計劃的知情人,或者是執行者。)

朝央九月覺得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誤區——單方面地将入江正一劃入了己方陣營,否認了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可能存在的巧合性。

或許是彭格列的十代目運籌帷幄的形象在朝央九月的心中太過深刻,也或許是那該死的卑劣的逃避心态,她寧願去相信那被許多人目睹的被暗殺死亡是彭格列十代目的又一個計劃,也不願意去相信那個人真的死去。

……像風一樣。

(如果之前的猜測是正确的,那麽入江正一為什麽要這麽做,有什麽理由讓他背叛自己大學的摯友,選擇幫助彭格列?)

朝央九月看着照片裏穿着白魔咒的制服神情嚴肅,有着一頭紅色亂發,帶了全框眼鏡看起來普通至極的大男生,眉頭皺的越發緊了。

(而如果這真的是彭格列十代目和入江正一因為某種原因達成的一致計劃,那麽還有沒有第三個人清楚這個計劃,計劃中從十年前而來的大家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送出堆積如山的期待的白蘭,有對此知道多少,還是說他已經做好了将計就計的準備,是否被隐藏起來的真瑪雷指環擁有者就是他針對這個計劃做出的回應,又或者是——)

“女人,安靜點。”

XANXUS的聲音打破了房間的安靜,朝央九月從已經鑽進牛角尖的思路中掙脫出來,對上了帶着些不悅看過來的暗紅色眼眸。

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裏發出了聲音,朝央九月仍然謹慎而又禮貌地道了歉,重新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有些頭疼,帶着思考過度後泛出的濃濃的疲倦。

伸手揉着額角,朝央九月把手裏的資料放到一邊,閉目養神。

接下來又是一片沉默,兩個人在房間裏各幹各的事,彼此都當對方不存在。

——起碼,朝央九月是這麽覺得的。

瓦利安的午後

比起彭格列基地,瓦利安實在是要歡騰很多——明明是一群平均年齡比十代彭格列那邊還要大的成年人。

于是,衆人齊聚的晚餐時間,在被打擾了興致再次摔盤子撩酒杯拔槍開保險栓的XANXUS的怒火中,以一片和諧美好的氣氛結束。

朝央九月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開心了。

這種愉悅的心情,使得通話的另一邊——遠在天朝的木青雲——都隐約察覺了出來。

姐弟兩照例互通了下情報,分析了下情形,提出自己的猜測,最後得出結論。

——做好全面反擊的準備。

當然,作為一名成功的姐控,木青雲旁敲側擊着問出了朝央九月在瓦利安基地裏住在獨立的客房而不是某某人某某人的房間,心中略安之餘,仍不忘旁征博引循循善誘着給朝央九月灌輸大戰在即應當好好休息不宜操勞別跟陌生人——最好還包括某些別有用心的熟人——說話的思想觀念,就差沒點明了跟朝央九月講——姐,離那個誰誰遠點,弟弟我吃醋。

這實在是讓做出了某些行為的朝央九月有點心虛。

特別是當房間裏正坐着斯誇羅的時候。

……

倒塌的建築,紛飛的戰火,驚慌失措的人群,所視之處滿目瘡痍。

朝央九月站在那裏,看着四下逃竄狼狽不堪的人群對自己視而不見,匆匆躲閃,她擡起頭,燃起火焰站在空中的,是穿着太空服一樣的白魔咒制服的白蘭。

青年俊美卻又帶着些許邪魅的臉上雖然在笑,眼神卻寫滿了無趣。

——好無聊……這個世界,實在太無趣了。

——這麽無趣的話,毀掉它好了——

一個個的世界在朝央九月面前變換,有着不同的背景,卻無一不是戰火紛飛。

‘……這是平行世界。’

朝央九月的手被握住,帶着奇怪的帽子的女孩擡頭看着她,眉頭深鎖,紫色的眼睛帶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深切的憂慮,左臉頰下的五瓣花印記清晰可見。

‘白蘭擁有着可以和平行世界的自己共享知識的能力,除了我們的世界,其餘的平行世界,已經全部淪陷了。’

‘你是尤尼?密魯菲奧雷的黑魔咒首領。’

朝央九月的目光落在了女孩胸前挂着的奶嘴上,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阿爾巴雷諾的大空?’

‘恩。’

尤尼點了點頭,松開握着朝央九月的手,握住了挂在脖子上的奶嘴,對朝央九月露出一個有些腼腆的笑容。

‘我一直都想要見你,這個世界的裁決者。’

再一次聽到那個稱呼,朝央九月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果斷搖頭。

‘你大概……認錯人了。’

‘不會認錯的。’

小女孩微笑了起來,她的笑容像是帶着什麽魔力,讓人下意識地放松下來,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即便是仍然保持着警惕的朝央九月,也不禁平和了氣息。

‘我擁有和白蘭相似的力量,可以讓自己的靈魂穿梭在不同的平行時空。雖然是平行時空,但是每個世界的走向并不相同,任何人的一個抉擇的改變,都有可能讓世界走向另一個方向,而在無數的平行時空中,我曾經聽到過有關于裁決者的信息。’

尤尼停頓了下,紫色的眼睛凝視着朝央九月,大約是阿爾巴雷諾都是無法用外表判斷的存在,即便是小女孩形态的她,也油然流露出讓人信服的力量。

‘彭格列指環、瑪雷指環和阿爾巴雷諾的奶嘴被稱為73,是構成世界的基石,無論哪一個平行世界,它們都是存在的。因此,由73基石延伸出來的整個世界,盡管會有不同,卻總有些事物是不變的。彭格列家族、加百羅涅家族為首的彭格列同盟家族、傑索家族、吉留羅涅家族、複仇者監獄、切羅貝爾、阿爾巴雷諾,在每一個平行世界中,我都可以看到它們存在的痕跡。’

‘但是蒙缇家族不同。’

尤尼的面上流露出有些不解的神情,她搖了搖頭。

‘在有些平行世界,我完全沒有發現蒙缇家族存在的痕跡,就好像它們是随機出現在自己喜歡的世界。我找不到那些世界彼此之間的聯系。’

‘……’

朝央九月保持沉默,若有所思。

‘而在每個擁有蒙缇家族的平行時空,都會出現一些特別的存在——可以看見未來,可以回溯過去,可以否定存在,可以無中生有,可以改變事實……這樣的能力,只在蒙缇家族的初代血脈中傳承。他們稱呼這樣的存在為裁決者。’

尤尼看着朝央九月,神情中透出不屬于她這個年齡的成熟。

‘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法則,白蘭和我的能力是暫時地蒙蔽法則,彭格列的能力是在某些時候超越法則,阿爾巴雷諾的能力是在允許的條件下利用法則,而裁決者的話,在某種程度上,駕馭着法則。’

‘所以……’

藍紫色的眼眸中透出堅毅的光芒。

‘請,幫幫我。’

‘我暫時無法作出決定。我相信你說的話,但是你的理由并不足以說服我,相比之下,你拜托彭格列更有可行性。構成世界的基石,彭格列指環才是必不可缺的一環。’

朝央九月冷靜地開口,沒有去看尤尼,而是注視着眼前的場景,神色并沒有什麽變化。

‘……另外,我有一個問題。’

極黑的眼眸中倒映了紛飛的戰火,被染上血一樣的紅色,朝央九月面無表情的模樣,看起來卻像是在極力壓抑着什麽。

‘非73射線的出現,并非偶然,是白蘭做的,對嗎?’

‘……恩。是白蘭促成了非73射線的出現。’

尤尼點了點頭,有些擔心地皺了皺眉,伸手想要去拉朝央九月的手,卻被她用着抗拒的态度避了開去。

帶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尤尼靜靜地凝視着朝央九月,看着她別開臉面無表情,半晌,篤定而又溫柔地開口。

‘不是你的錯。’

她這麽說着,仍然稚嫩的面容流露出極其溫柔的神色,不愧于可以包容一切的大空之名,溫暖而又安定人心。雙手握住自己胸前的大空奶嘴,尤尼微笑着又重複了一遍。

‘這不是你的錯。’

‘我會要讓一切恢複原狀,……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所以,拜托你,幫幫我。’

她的身形漸漸消散,周圍的場景也随之不見,只剩下一片空無邊際的黑暗。

朝央九月站在那裏,尤尼的話語仿佛還在耳邊。

伸出手,朝央九月凝視着自己的手掌,慢慢收緊。

握緊的拳頭因為太過用力,指尖陷入掌心,有些微的刺痛。雖然不知道尤尼能不能聽見,她仍然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好。’

在朝央九月的身後,白色的圓形裝置慢慢浮現,隔着圓形裝置的另一側,瘦弱的紅發少年推了推眼鏡,有些緊張卻仍然堅定地站在原地,守着那裏。

少年的面容,俨然是年少版的入江正一。

這似乎只是一個夢。

朝央九月醒過來的時候,仍然是在瓦利安的客房,魯斯利亞經手的格外少女風的粉紅色被子和紗帳大刺刺地向朝央九月展示着她們的風姿綽約——別開臉,朝央九月幾乎是在瞬間就被拉回現實。

和尤尼的對話似乎透露了許多重要的信息,但是盡管如此,朝央九月也不得不承認,無論是她還是尤尼,都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怎麽幫忙幫什麽忙?

(或許這是代表着未完待續的意思。)

朝央九月起身下床,心情并不好,卻是矛盾地覺得前所未有的放松,就好像心裏一直耿耿于懷的事物,因為尤尼的一句話,漸漸松融起來似的。

将被瑪蒙鎖鏈層層束縛的奶嘴拿出來,朝央九月曲腿重又坐回了床上,左腳踩着柔軟的地毯,右腳踩在床面。

和可樂尼諾的奶嘴不同,屬于風的奶嘴仍舊是鮮亮的紅色,完整的沒有一點破損。

——不是你的錯——

尤尼的話語又浮現在朝央九月的耳邊,和風溫柔的聲音有一瞬間的重疊。

朝央九月收手将奶嘴緊緊握入掌心,将它貼在最貼近心口的地方,卻是低頭把臉埋進了臂彎。

“女人,我餓了。”

XANXUS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沙啞而又低沉。

如此理所當然的語氣,理直氣壯到讓朝央九月毫不掩飾自己滿臉的匪夷所思——相信只要XANXUS願意看見,就絕對不會忽略這樣明顯的拒絕。

XANXUS皺了皺眉。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一點也沒有紳士的自覺,午睡後餓了又把瓦利安基地的廚師全部嫌棄了個遍,心情極度不悅的XANXUS無比大爺地站在門邊,滿臉郁色,模樣看起來像是再得不到能量補充就要即刻發飙。

在從餐廳通往客房的路上,已經橫屍遍野……

被遷怒的XANXUS毫不留情地狠揍過了的瓦利安成員欲哭無淚,帶着某種不可告人的幸災樂禍的陰暗心理,目送朝央九月和XANXUS往廚房而去。

“牛排、羔羊肉、神戶牛肉……”

朝央九月看着挨個兒排開的必須用“箱”計算數量的肉堆,差點口快到把被掀到一邊挺屍的廚師長也算了進去。一個個數過去後,朝央九月一攤手,語調沒有絲毫誠意。

“抱歉,我全部不會。”

XANXUS的神情更不爽了,不過沒再說話,不知道是懶得開口還是有恃無恐。

抱着‘XANXUS你愛吃不吃反正我也不是打不過你’的心态,朝央九月開始自顧自地做蛋糕——看廚師長的狀态,估計至少在晚餐之前,都只有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了。

眼角餘光瞥見XANXUS依然很大爺地堵在門口,朝央九月撇頭看過去,很誠懇地建議。

“XANXUS,你還是繼續去睡午覺吧。”

XANXUS沒有采納朝央九月的建議,而朝央九月最終也還是煎了一塊牛排,三分熟的血淋淋一大盤。看着XANXUS面不改色地吃下去,那場景莫名讓喝着紅茶吃蛋糕的朝央九月覺得自己弱爆了。

所幸XANXUS雖然沒有給出滿意的稱贊,但多少也沒有挑剔,兩個人勉強算是度過了一個和諧的下午

未直言的承諾

“喂——!!混蛋BOSS,你又把廚師幹掉了,我們的晚餐呢!!”

斯誇羅的怒吼揭開了晚餐的序幕。

XANXUS對此的回應,是頭也不擡地慢慢晃悠着自己手中的威士忌,那副懶得搭理人的傲慢模樣,配合冰塊撞擊着杯壁發出的清冽聲響,毫無疑問地再一次點燃了斯誇羅的怒火,成功地讓他的大嗓門再次飚上一個頂峰。

“喂——!!!你有在聽嗎!混蛋BOSS!”

“ME覺得,一定要說的話,我們這裏應該還有會做飯的人。大概。”

弗蘭的目光堅定不移地投向朝央九月,盡管他仍然是一副面癱模樣。

“……”

朝央九月把別在領口上的眼鏡拿了下來帶上,伸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往下滑了一點的眼鏡,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無辜模樣,一本正經地提出建設性意見。

“收拾收拾的話,應該還有會做飯的人能動吧。”

“嘻嘻嘻,這種事情,”

貝爾刷得亮出了一把小刀,笑得格外不懷好意。

“只要射一刀,就可以知道了吧~”

“貝爾前輩,Good Job。晚飯就拜托你了。”

弗蘭比出大拇指,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動作有些不協調但是意思表達很明顯。

不過下一刻又恢複了面無表情的模樣,低聲但是絕對清晰地開口。

“白癡前輩偶爾也是可以派上用場的,以上。”

“嘻嘻嘻嘻~在那之前,讓我先殺了你吧。”

貝爾毫不猶豫地調轉了攻擊對象,一排三把小刀刷刷刷沒入弗蘭的青蛙頭套裏。

“今天的晚餐,就是青蛙好了。油炸青蛙、煎煮青蛙、烤青蛙——”

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往外蹦,貝爾很有節奏感地控制着自己往弗蘭的頭上紮飛刀的動作。

“算了,算了,貝爾醬,要和弗蘭好好相處啊,不要打架啦!”

魯斯利亞捏着蘭花指,,從後面一點都不柔美地架住了貝爾,臉上還露出一副落寞的模樣。

“人家忙了一整天,已經快要餓的站不住了啦~”

列維則是迅速轉頭問XANXUS。

“BOSS,您的晚餐……是肉不合胃口嗎,我列維立刻去補給新鮮的上等肉食!就算是——”

“啰嗦。”

XANXUS擡眼冷冷地看了列維一眼,仍舊保持着他雙腳架在桌上整個人躺坐在沙發裏的姿勢。

在兩個半小時前剛解決完分量不小的“下午茶”,被喂飽的XANXUS心情尚算不錯。

“是!”

作為資深首領控,列維立馬閉嘴,不過那帶着點兒警惕狐疑還酸溜溜的眼神,一個勁地往朝央九月那裏飛。

和BOSS獨處了一個下午,一個下午,一個下午……

這樣的念頭在列維腦海裏盤旋不去,衍伸出各種各樣的場景模式,比如敏、感詞,敏、感詞以及敏、感詞。

朝央九月推了推眼鏡,繼續保持沉默,在腦海裏快速思索了下有沒有在廚房留下自己動手做下午茶的痕跡。

得出毫無纰漏的結論後,她繼續一本正經地把看了一下午的資料從尾到頭再翻一遍。

“喂——!”

斯誇羅一腳踹在了倒地不起陣亡在XANXUS怒氣下的廚師長肚子上,把滿肚子對不分場合任性妄為的XANXUS的怒火盡數遷怒到無辜的他的身上,低沉下來的聲音充斥着毫不掩飾的飙升殺氣。

“起來!不起來的話,殺了你!”

于是晚餐有了着落……

及至入夜,瓦利安的情報系統收到了有關于密魯菲奧雷的古羅前往日本的消息。

朝央九月和笹川了平匆匆告辭,預備連夜出發去往并盛。

“告訴澤田綱吉那群小鬼,五天後,彭格列進入全面反擊。”

XANXUS依舊是那副躺坐的模樣,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辦法讓他離開那張椅子。

左手肘撐在椅靠上,手背抵在下颚,暗紅色的眼瞳凝視着朝央九月的方向,XANXUS的語調始終帶着令人不悅的傲慢感。

“喂,別死在那些渣滓的手裏了。”

“承你吉言,彼此彼此。”

朝央九月點了點頭,雖然聽起來實在不怎麽讓人愉快,但是畢竟是好意。

偏頭看向一臉郁結似乎有話想說的斯誇羅,朝央九月略略斂了眉眼。

(斯誇羅……)

朝央九月一直都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候那個銀發張揚脾氣暴躁的大嗓門少年,他居高臨下地站在年紀幼小的自己面前,一副落井下石的實打實壞人模樣,目光落在和自己一樣狼狽地躺在地上的迪諾身上,沒有一星半點地分給自己。

迪諾被這個看起來和他一樣年齡的少年吼到大氣都不敢喘,眼淚汪汪恨不得抱頭埋進地裏,又在被少年惡狠狠踹了一腳後狼狽地爬起來,颠颠兒跟了上去。

其實第一印象,斯誇羅留給年幼的朝央九月的,是每個故事中都會有的壞人的形象。

然後不知道怎麽回事,第二次見面的時候,朝央九月就享受到了和迪諾一樣的待遇。

那時候的朝央九月,雖然本能地抗拒着自己木樨的身份,任由黑手黨學校裏面的那些家夥欺負,幼稚地想要用這種消極的方式報複把她從媽媽身邊奪走的那些人,但是卻也絕對不喜歡欺負自己的固定人群裏平白無故地增加一個戰鬥力超強的少年——特別是因為他的原因,又增加了許多為了讨好斯誇羅而來的高年級生。

但是似乎無論朝央九月把自己藏到什麽地方,最終都會被斯誇羅找到,之後就是被毫不留情地提溜出來,扔進人群。

有好長一段時間,聽見那标志性的大嗓門,自認心如死水的小女孩就忍不住油然而生出一種一拳頭塞過去打斷他的欲、望。

再後來,就是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的勵志戲份了。

具體描述為一名遭遇巨變心如死灰的黑手黨繼承人,如何重新燃起熱情,與黑手黨學校的無冕之王鬥勇鬥志,最後成功打敗了他,化敵為友,打開了她作為一代黑手黨首領的光輝人生的第一幕。

從以前開始,斯誇羅就一直是一個溫柔的人。

一直都是。

朝央九月不覺得自己會想要會需要去依靠別人,除了風。

朝央九月以為風離開後,自己再沒有可以安心依賴的存在,然後現在,她站在這裏,看着已經成長為青年的斯誇羅,忽然……并不是那麽确定了。

“S,謝謝。”

解開綁在手腕上的皮繩,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定,朝央九月将吊墜遞到斯誇羅面前。

那條從十年前就一直戴在身上的項墜終于恢複了它原本的身份,總算不用再去扮演腕帶……

“等到一切結束……”

——等到解除詛咒,我想和你在一起,以真正的面目——

接下來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朝央九月抿了抿唇,只是下意識地握緊了手,卻堅持着沒有收回,以一種決絕的不容許任何人包括自己反悔的姿态。

或許是因為沖動做出了這樣的舉動,但是沖動過後,她确實有在認真地思考。

(不是替代。)

(不是退而求其次。)

(如果是斯誇羅的話……)

“咿呀,真是甜蜜啊~”

魯斯利亞捧着臉滿臉蕩漾地扭動着身體。

“斯誇羅前輩,恭喜。”

弗蘭面無表情地對斯庫瓦羅點了點頭。

“啊嘞,斯誇羅前輩是太高興了,在害羞嗎?”

“嘻嘻嘻~王子也是這麽覺得的~”

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貝爾的笑容異常燦爛,連歪帶着的王冠似乎都閃閃發光起來。

“那個斯誇羅啊。”

列維的語調帶着些不在狀态的夢幻,整個人似乎都飄忽了起來。

“——喂!!統統給我閉嘴!再吵的話,宰了你們!”

斯誇羅惱羞成怒,揮舞着左手的長劍逼得貝爾、弗蘭和魯斯利亞上蹿下跳——列維第一個就被一膝蓋解決了,臉色鐵青地抱着肚子蜷縮在地上挺屍。

XANXUS意外地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閉上了眼睛。

“诶——”

笹川了平似乎想要說什麽,不過在看到斯誇羅鄭重其事地從朝央九月手中接過那個項墜的時候,将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小心地将整個項墜收入掌心,斯誇羅單手将朝央九月往自己懷裏壓,将下颚貼在她的發頂。

嘴唇抿了抿,皺着眉卻不是因為不悅而更像是掩飾自己的緊張,不說話不暴躁的時候顯得俊美無匹的青年欲言又止。帶着對自己的微惱,不擅長也從不覺得自己需要說甜言蜜語的鯊魚只能把朝央九月往懷裏摟得更緊了些,笨拙地說着就某些方面來說其實很有點煞風景的話。

“喂——再受傷的話,絕對不放過你。”

圍觀群衆齊齊洩氣,魯斯利亞甚至捂住了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媽媽模樣。

擅自将“受傷”的定義擴大到“被發現受傷”,打定主意找南小七多要幾瓶特效藥,朝央九月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地和笹川了平愉快地踏上了回去并盛的飛機。

飛機上:

朝央九月翻看着雜志,盡管皮膚白皙,但是右手手腕上仍然能看出長期佩戴飾物後留下的痕跡。

“喂,朝央,”

從以前開始就是藏不住話的性子,笹川了平在瞥看了朝央九月幾次後,終于表情嚴肅地提出疑問。

“你之前說的,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作為十年後彭格列家族中第一個邁入婚姻殿堂的神奇存在,笹川了平在感情方面還是比較有發言權的。

大概。

“恩。”

朝央九月點了點頭,伸手把落在眼前的頭發撥到耳後。這段時間,頭發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就長長了許多。

……不過,說到長發的話。

斯誇羅那一頭亮麗柔滑的銀色長發浮現在眼前,想起那已經成為傳說的斯誇羅流男人又纖細的打理頭發方式,朝央九月忍不住揚了揚唇角,露出一個極淺的笑容。

笹川了平皺了皺眉,很快又舒展開來。

“決定好了?”

“雖然并沒有想很久,不過做出決定,就不會後悔。”

朝央九月笑了笑,将手中的雜志合上。

“恩恩,我明白了。其實斯誇羅雖然嗓門大了點,但是也是個很可靠的男人。”

笹川了平頗為嚴肅地點了點頭,像是對待自家妹妹一樣習慣性地伸手摸了摸朝央九月的頭發,得到她面無表情地一瞥。

“其實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會和山本或者雲雀在一起呢,哈哈哈,女孩子的心思,還是極限的不明白啊!”

笑了笑,笹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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