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平抓了抓腦袋,一直以來都有些像大男孩在某些方面完全沒有成長的青年,露出了沉穩可靠的笑容。

“朝央,恭喜你。不過,一切結束之後,你和斯誇羅還是趕快結婚吧,雲雀的脾氣……啊哈哈……總之朝央你放心,我會極限地支持你的決定的!”

雖然這麽說,但是笹川了平的語氣其實并沒有那麽有底氣。

身為彭格列自然災害之一,他對同伴們的殺傷力再清楚不過,而其中那朵只會選擇自己喜歡的天空停留的任性自我殺傷力巨大的浮雲的執着,已經不加掩飾到讓人無法忽視的程度。

希望阿綱能夠解決。

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這麽想着,笹川了平皺了皺眉,深深遠目。

自家大空某些方面來說同樣不加掩飾的行為,被他死亡的消息掩蓋,只留下一片陰霾。

……當一切都結束的時候……

黑曜中的戰鬥

朝央九月和笹川了平在上午的時候抵達并盛,一下飛機,就察覺到了異常的指環反應,已經有了穿越十年而來的澤田綱吉等人的前車之鑒,兩人沒有任何遲疑地奔向傳來指環反應的方向。

黑耀樂園:

留着齊肩的绛紅色妹妹頭,一身白魔咒的制服,精瘦的男人一步步逼近穿着一身軍綠色黑耀制服的少女,右手的馬、鞭一下一下地慢悠悠敲在攤開的左手上,帶着無框眼鏡的長臉上露出志得意滿的獰笑,讓他看起來既奸猾又卑鄙。

“果然啊,庫洛姆,只是作為彭格列霧之守護者的一部分的女人,就算能夠點燃彭格列指環,也完全沒有用。”

他像是完全沒有看見一樣,穿過眼前突然出現的岩漿火柱,走到了庫洛姆的面前。

“确實啊,混入了死氣之炎的幻術更加真實,但是反正也只是幻術,笑死人了,嘿。”

“不……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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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紫色的眼眸慢慢睜大,庫洛姆的神色仍然帶着些許迷茫。

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來到了未來,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犬和千種不在黑耀,執拗地守在這個破敗的基地,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東西的庫洛姆呈現出了生、理和心理上的低潮。

但是,從最初遇到這名強大但是令人厭惡的敵人到現在,盡管實力遠遠不如,庫洛姆依舊一直在努力戰鬥——這個說着她聽不明白的事情,格外強調十年後的六道骸已經死在他的手裏的男人,庫洛姆無論如何,都想要打敗。

熟悉的聲音在庫洛姆耳邊響起,比之記憶中六道骸的聲音要低沉上許多,語調悠揚低緩宛如大提琴奏出的樂章,明明帶着笑意,卻似乎總會人覺得有更深的惡意隐藏在其下。

【庫洛姆,你所最堅信的事物是什麽?】

“最堅信的,事物?”

庫洛姆下意識地重複,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撲騰着翅膀落在地上貓頭鷹擡頭和庫洛姆對視,左藍右紅的異色雙瞳清晰可辨,右眼中的“六”字,和六道骸的如出一轍。

這只寄托了六道骸部分意識的匣武器骸鷹,出現時機之精妙謀劃之深遠,早在十年後的六道骸第一次與古羅交手故意輸給他而後隐與幕後的那一刻,就已經埋下了伏筆——就好像從那個時候,十年後的六道骸就已經預見了現在的情景。

眼前閃現過朝央九月、犬和千種的模樣,庫洛姆握緊了手中的三叉戟,面上的茫然漸漸消失,藍紫色的眼眸中卻仍然有些不自信的膽怯。

‘凪,凪,’

在最初相遇的夢境裏,藍紫色的頭發,從來都是顯得高深莫測讓人完全沒有辦法猜到他的想法的青年,流露出溫柔的神色,呼喚着那最初的名,說出讓庫洛姆完全無法也不願意抵擋的話語。

‘凪,我需要你。’

庫洛姆的視線有些不自在地瞥看向下。

“但是……”

【通過毫無值得懷疑的事物為源,制造出更強的幻術。庫洛姆,我一直在你身邊,我需要着你。】

古羅的匣武器雨章魚已經揮舞着觸、手砸了過來。

【就是現在!】

庫洛姆狠狠閉上了眼睛,孤注一擲地将手中的三叉戟橫在身前,她中指上的彭格列指環,燃起蓬勃的紫色火焰。

甩過來的巨大觸、手被從中間切開成了兩半,雨章魚氣急敗壞地又刷過來的觸、手也被攔了下來。緊握着三叉戟的手上傳來溫暖的觸感,庫洛姆睜開眼睛,看見從自己手中拿過三叉戟的六道骸露出了一個微笑。

“KUFUFUFU,”

穿着軍綠色的黑耀制服,藍紅異色的雙瞳中帶着笑意,留着古怪發型的少年笑聲低沉而又帶着暧昧的顫腔。

這是庫洛姆所熟悉的六道骸。

嘴唇輕輕顫抖,庫洛姆接住因為力竭而落到自己懷裏的骸鷹,藍紫色的眼眸中無可抑制地湧出了淚水。

“果然,你最堅信的事物是這個啊。”

六道骸輕笑着看向庫洛姆,喜極而泣的少女懷抱着骸鷹,重重地點了點頭。

“真是強而有力的幻術,這樣的話,我似乎也能玩會。不過稍稍有些懷念。雖然——”

六道骸瞥看向将長鐮在空中劃過,輕描淡寫地砍斷了數根觸、手的朝央九月,笑容更大,但是其中的惡意也更明顯了。

“有些不想看到的人也出現了。朝央九月,十年前的你還真是稚嫩啊,KUFUFU~”

“彼此彼此。”

朝央九月收回長鐮,饒有興致地低頭打量了自己好一會兒,挑了挑眉,走到庫洛姆身前,揉了揉她的頭發。

“很厲害嘛,做得好。”

“雖然不想和黑手黨并肩作戰,”

六道骸眯了眯眼睛,也走到庫洛姆的身前站定。

“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庫洛姆。”

“切,接下來,打敗那個眼睛河童就行了吧。”

犬揚了揚下巴,笑得帶着點小嚣張。

“這麽沒品味的搭配,只要有柿一個就夠了~”

“我會生氣的,犬。”

語調平平地轉頭看向城島犬,柿本千種推了推眼鏡,印着條碼的臉上沒有表情,眼神帶着無機質的冰冷。

可惜城島犬完全沒放在心上。

庫洛姆左看看右看看,眨了眨眼,微笑了起來。

被忽視了的古羅眼角有青筋跳動。

“你們這群幻覺,現在就将你們埋葬吧!!”

黑耀外:

“就是這裏。”

笹川了平停了下來,四下環顧了下,皺了皺眉——大片的樹林中只讓人覺得像是來到了并盛森林。

“這裏是……”

“黑耀樂園。”

朝央九月擡頭看了看一片樹林中唯一的一幢破敗建築,繼續向前。

“看來是十年前的庫洛姆到了,不過似乎古羅比我們先來一步,希望我們還沒有遲。”

黑耀內:

“是幻覺!這次全是幻覺!”

古羅眯着眼睛向上看,被砸碎的眼鏡狼狽地挂在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先前的自信,顯得倉皇失措。

雖然叫嚷着是幻覺,卻仍然将利用雨章魚卷起的水龍卷擋在了自己身前。

“防禦!”

“KUFUFU~”

六道骸的聲音響起,聽在被這假中有真,真中有假的幻覺折騰到草木皆兵的古羅耳裏,只好像四面八方都充斥着他夾雜着惡意的解釋。

“幻覺,有幻覺,潛藏在幻覺中的有幻覺,從有幻覺孕育而生的幻覺,潛藏在真實中的謊言,潛藏在謊言中的真實,這就是霧。”

“你廢話太多了,鳳梨。”

朝央九月的身影幾乎是和六道骸同時出現,紮起的長發在身後揚起,舉起的長鐮鐮刃透出冰冷的光澤。

六道骸嘴角一抽。

“再說那個詞的話,我不介意讓你也嘗試一下有幻覺的。”

“你們這些混蛋!!!!!”

被兩個人無視,但是同時被兩個人擊中的古羅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身體向後飛出,重重地砸在牆上,落在了從窗子跳進來的兩個人的腳邊。

“來的真是遲啊,朝央九月,笹川了平。”

收起三叉戟,六道骸站起身,視線瞥看向庫洛姆。她因為一次性使用了大量的火焰,而有些虛弱地坐在地上低喘。

構築有幻覺的死氣之炎漸漸熄滅,六道骸慢慢消散。

“那孩子,就拜托你們了。”

笹川了平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說起來,為什麽總覺得骸你變小了?”

“……”

六道骸的笑容頓時一僵,覺得之前有一瞬間覺得放心了的自己絕對是哪裏不對勁了。

朝央九月徑直越過他,走到有幻覺構築出的十年前的自己面前,和她對視。

“……和十年前模樣的自己面對面,實在是——”

她伸出手,有幻覺的朝央九月也伸出了手。

“很難以形容。”

指尖交觸的瞬間,有幻覺構築的朝央九月消失不見。

“骸大人……大家……”

庫洛姆想要站起身,但是因為身體虛弱又重新坐了回去,抱着骸鷹看向朝央九月和笹川了平,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九月姐姐?”

“庫洛姆,”

朝央九月半跪下來,伸手摸了摸庫洛姆的頭發。

“一個人來到十年後,很孤單吧。”

“……”

庫洛姆眼睛裏又開始聚集水汽,經歷了那樣的戰鬥,現在見到了熟悉的人,那些累積的不安、害怕、委屈和寂寞一下子全部湧了上來。

她直接撲到了朝央九月的懷裏。

“九月姐姐!”

“庫洛姆,你做的很好。”

朝央九月安撫着自己懷裏的小姑娘,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眼神漸沉。

“……”

“怎麽了!?”

“……她睡着了。”

“……”

“……”

“回去吧。”

笹川了平從朝央九月手裏把庫洛姆接了過來,直接抱走。

“不去看看黑川?”

“……極、極限地先把庫洛姆送去基地治療!”

“恩。你先去,我稍後就來。”

“朝央,你去做什麽?”

“善後。”

“诶?”

朝央九月走到被擊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古羅身前,習慣性地想要解放項墜,卻摸了個空,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已經把那個留給了斯誇羅。

沉默了下,朝央九月特淡定地用腳尖挑起一塊尖銳的碎玻璃。

“抱歉,雖然不想對失去戰鬥力的人落井下石。但是,你是敵人。”

碎玻璃在古羅瞪大了眼睛企圖以此讓它停止動作的妄想中,紮進了他的脖頸,穿了個對穿。

朝央九月眯了眯眼睛。

“斬草除根。”

視線落在古羅手上的僞瑪雷指環,朝央九月蹲下、身。

“雖然不是真的,不過總算也是A級指環……”

“喂,朝央,你這不會是和雲雀那家夥學的吧?”

之前不發一言的笹川了平,看着朝央九月雁過拔毛的舉動哭笑不得。

拔了指環摸出匣子,朝央九月把自己的戰利品抛起又接住。

“媽媽告訴我們,勤儉節約才是持家之道。雨屬性的指環,雖然自身是個僞造貨原主人又是個人渣,但是用來給S當消耗品,也不是不可以。”

笹川了平沉默了。

“我們走吧。”

朝央九月拎起庫洛姆落在一邊的書包,一腳踩在窗戶上,離弦之箭一般竄了出去。

“……”

笹川了平默默跟上,就覺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怎麽老是錯把在自己前面的朝央九月看成斯誇羅呢……

極限的夫妻相啊!!花,我們也極限地不能輸!

某些方面始終不着調的笹川了平在心底燃起了熊熊鬥志。

守護者的齊聚

彭格列地下基地:

“果然資料不足……”

強尼二看着電腦屏幕,臉上流露出些許挫敗的神色。

“雷達上黑曜的指環反應無法判斷是不是真的——诶!?等等,這個是緊急暗號的來信?是暗殺部隊的密碼!”

“暗殺部隊……?”

澤田綱吉幾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瓦利安。

“像是影像數據呢,還差一點就可以解讀出來了。”

強尼二的雙手在鍵盤上飛動。

“說到暗殺部隊的話……”

澤田綱吉和獄寺隼人面面相觑,山本武的态度倒是很正常,有些小期待。

“也只能想到那一幫人了……”

“好了。”

強尼二在鍵盤上按下了輸入,想了想,又把音量調小了點,兩眼緊緊盯着屏幕看。

屏幕上閃過一陣刺啦啦的雪花點,在衆人的期待緊張中,驟然爆發出一陣巨吼。

“喂喂——!!!!”

斯誇羅出現在屏幕上,坐在沙發裏,一身黑色的皮衣,脖子上露出半截皮繩,末端被埋進衣襟裏,看不清到底是什麽。

“你們的腦袋還沒有搬家啊?一文不值的垃圾們!”

“……調低音量。”

拉爾的神情已經出離憤怒。

“簡直不堪入耳!”

“聽好了!混賬小子們!現在不要離開那裏!哪怕外面發生了新的指環反應也不要走開!”

斯誇羅的音量,即使在強尼二努力地下調中,也仍然具有着十分強大的穿透力。

在他的沙發後面忽然冒出一個金色的腦袋,亂蓬蓬的發型,歪帶着小皇冠看不見眼睛。貝爾十分閑散地搭靠在沙發背上,嘻嘻嘻笑了搶走斯誇羅的臺詞,語調慢悠悠的黏膩,透出幾分不懷好意來。

“冷靜下來慢慢等,自然會有簡明易懂的指示過來。在此之前,就安安分分的吧,小鬼們~”

“喂!你這家夥來幹嘛啊!”

“王子很閑啊,來騷擾你。”

“再插嘴的話,宰了你。”

“嘻嘻嘻~來試試看啊~”

“貝爾前輩,你說能看到斯誇羅前輩害羞的樣子,我才和你一起來的。”

巨大的青蛙頭套擋在了鏡頭前,碧綠色頭發碧綠色眼睛面無表情的弗蘭很搶鏡。

“喂喂——聽得到嗎?朝央前輩,聽得到嗎,斯誇羅前輩說——”

“喂——!!你給我閉嘴!”

弗蘭被斯誇羅一手撥開,在他拖長了調子的啊裏,直接扔給了貝爾。很有氣勢地站起身,左手的長劍一劃,筆直地指在貝爾的鼻尖,這讓在弗蘭被扔過來時候嘻嘻詭笑着比劃出小刀的貝爾乖乖把小刀收了回去,硬生生被那個巨大的青蛙頭套砸中,腦門迸出一串的十字。

“啊,斯誇羅前輩惱羞成怒了。”

弗蘭雙手平舉在頭前,睜着死氣沉沉的碧色眼眸面無表情地開口,語調卻是有些小愉悅。

貝爾瞥見斯誇羅的臉色,擺了擺手,遁走。

“接下來就是斯誇羅的私人時間了,嘻嘻嘻~”

“喂!!!”

“貝爾前輩,你可以走在我前面嗎,你的殺氣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不要。等王子想好先刺哪裏。”

“刷刷刷——”

“嘶——貝爾前輩,無論過去多久你都只會用這一招嗎,ME覺得,就算你是王子,也是堕王子。堕王子前輩。”

“嘻嘻嘻~宰了你。”

“……”

斯誇羅面色沉郁,重重坐下。澤田綱吉等人下意識地吸氣凝神,做好耳膜再一次承受超音量攻擊的準備。

出乎衆人意料的,斯誇羅別開臉不看鏡頭,音調居然保持在普通大的地步,沒有先前那種振聾發聩的震撼力。

“喂,你也該回去了吧。”

拉爾雙手環胸站着,對于這個音量表示勉強還可以接受。

澤田綱吉幾人眨巴了下眼睛,滿臉不解。

(你?是誰?)

“喂!!你的東西我會好好保管的,你也別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了!聽到了嗎!”

斯誇羅的‘沉靜’沒有持續多久,随着這麽一聲大吼,先前他臉上那種幾乎讓澤田綱吉幾人認為成是害羞的神色,也立馬消失不見。

一手搭在沙發背上,一手支在膝蓋,斯誇羅看向屏幕,又別開臉去。

“還有,頭發什麽的,不會影響戰鬥,不要再剪了,長發……很好看——喂——!!”

掩飾性地大吼了一聲,斯誇羅又回歸正題。

“小鬼們!要是還能在這個世界上見面就好了啊!在此之前要活着啊!”

通訊斷開。

“……”

“……”

“……”

衆人面面相觑。

“斷掉了。”

“……好短。而且他們到底要告訴我們什麽啊!?”

“斯誇羅那家夥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啊。”

“不知所謂!”

拉爾下了結論。

“說起來,剛才斯誇羅是在害羞嗎?”

山本武抓了抓腦袋,眼中劃過一抹深思。

(斯誇羅帶着的,是一條項墜吧。總覺得……和學姐的那一條,很像。)

“诶!?害羞!!那個斯誇羅!”

澤田綱吉和獄寺隼人異口同聲,不過獄寺隼人堅定地啐了一聲,表示絕對不相信,澤田綱吉則是有些猶豫,彭格列的超直感再一次在某些意想不到的地方發揮了作用。

“那個……斯誇羅說的你到底是誰啊?”

(有提到“朝央”,斯誇羅說的……是九月嗎?聽起來,好像很親昵的樣子……不對,我在想什麽,現在不是應該想這些的時候啊啊!)

“……”

草壁哲矢叼在嘴裏的草根歪了下來,他一臉的如喪考妣,不過托那張成熟老練的臉的福,并沒有幾個人看出來。

和少年組不同,作為雲雀恭彌十年如一日的副委員長兼全能監察員的草壁哲矢,對十年來朝央九月的人際交往關系再清楚不過,聽了斯誇羅幾乎就差沒挑開說的話,再看見他脖子上那條疑似朝央九月十年不離手的項墜,草壁哲矢的眼前就浮現出鬼之委員長笑容銳利大殺四方的模樣,冷汗,登時就流了下來……

“我想,大概說的是木樨小姐和笹川大人呢。”

強尼二渾然不覺其中一二三四,為着歸來的兩位強力支援而感到美滋滋的。

十代首領的訓練在雲守大人不遺餘力的真切殺意下,一日千裏地進步着,山本大人和獄寺大人的訓練也有條不紊地進行中,眼見着彭格列的實力逐漸增強,強尼二心中甚是寬慰。

不過說起來,斯誇羅大人對木樨小姐那麽關心,說不準在一切結束之後,就能夠立馬迎來一場喜事呢~

美滋滋這麽在心裏想着的強尼二,以技術人員完全不需要去思考家庭成員中感情的彎彎繞繞的粗神經,表示毫無壓力。

(不……雖然答案很有可能一樣,但是強尼二你絕對想錯方向了。)

澤田綱吉滿臉的木然。

強尼二的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抱着睡過去的庫洛姆的笹川了平一馬當先,走進房間。

但是衆人的目光卻都不約而同地越過了他,齊刷刷落在他身後的朝央九月身上。

——應該回來了,頭發長長了——

朝央九月邁進來的腳又縮了回去,視線瞥見努力稀釋自己存在感的草壁哲矢,保險起見,她面無表情地從笹川了平懷裏接過庫洛姆。

“我先帶她去治療室。”

笹川了平點點頭,轉頭看向澤田綱吉幾人。

“真的是十年前的大家啊,看起來都很小的樣子。”

“大哥……還有庫洛姆髑髅!”

澤田綱吉瞪圓了眼睛,終于把心思從之前的信息上拔、了出來。

“哥哥!”

在半路上被朝央九月告知的笹川京子一路奔來,直接撲進了自家大哥的懷抱,眯着眼睛忍住從心底湧上來的酸澀想哭的感覺,只收緊手臂把腦袋埋在笹川了平比十年前更加寬廣的胸膛裏,終于安下心來。

“太好了,你沒事!”

三浦春站在一旁,臉上帶着為笹川京子開心的笑容,眼神卻有些落寞。她悄悄地向後退了兩步,把自己藏在角落裏,轉過身,伸手偷偷地抹了抹眼角。

“喂,”

獄寺隼人的聲音從她身旁傳來,壓得低,卻仍然把三浦春吓了一跳,連忙擺出我什麽事都沒有的開朗模樣。

別開臉,獄寺隼人遞上一塊手絹,擋在了三浦春的面前,別別扭扭地開口。

“不會有人看見的,不想笑就別笑,難看死了。”

“哈伊?”

三浦春眨巴了下眼睛,一瞪眼,惡狠狠地搶過手絹,胡亂擦了擦,也別開視線小小聲地開口。

“那、那個、謝謝你了……”

獄寺隼人不耐地彈了彈舌,耳尖有些發燙,掩飾性地向前跨出一大步,他看着笹川了平開口。

“喂,話說回來,為什麽你們來這裏的消息瓦利安會知道!”

“當然是因為我人就在那裏啊。”

笹川了平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開口。

“然後帶了口信回來。”

“?”

笹川京子注意到自家大哥突然僵硬的動作,一擡頭就看到笹川了平緊張兮兮的眼神。

知道自家大哥并不想讓自己牽扯進彭格列的事情裏,也知道自己現在處于的環境有多麽的危險,盡管心裏無法遏制地生出被排斥被蒙蔽的酸澀,笹川京子也還是離開了讓自己感覺到心安的懷抱,微笑着在笹川了平說出編造的理由之前開口。

“哥哥也餓了吧?我和小春去做飯,也快要到午飯的時間了。”

“恩?啊,”

笹川了平抓了抓腦袋,幹笑了起來。

“那、那就辛苦你們了。”

女孩子相攜而去,背影堅毅。

而房間裏的談話,也終于進入到了緊張而又令人期待的環節。

“口信的話,是貝爾之前說的指示的事吧。到底是什麽呢?”

“……”

笹川了平滿臉嚴肅。

“關于這個……”

“——我極限地忘記了!!!!”

——十年如一日地……從某種方面來說,完全沒有成長的某人……

十年後的雲雀

治療室:

“真是不會照顧自己的孩子,”

碧洋琪将庫洛姆的書包放到病床邊的架子上,搖了搖頭。

“不光受了外傷,還營養失調,不知道多久沒有好好吃飯睡覺了。”

朝央九月撫摸着庫洛姆頭發的動作一頓,揚起一個令人心驚膽戰的笑容。

“六道骸。”

面上露出有些無奈的神色,碧洋琪一手扶在額頭,大姐的氣魄展露無遺。

“你和六道骸也別總是這麽不對付了,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都是針尖麥芒,最後難過的還是這個孩子。”

左手臂橫在小腹前,右手手肘搭在左手上,碧洋琪伸手抵在嘴唇上,一臉的若有所思,而後恍然大悟。

“也是,雲雀恭彌和六道骸不和在彭格列人盡皆知,你和雲雀關系匪淺,自然也就是六道骸好不起來,新仇舊怨的。不過多少也是大人了,別跟雲雀恭彌和六道骸這兩人從中學時代起就義無反顧的中二病一樣,小孩子似的置氣。”

“不,我才沒有。”

朝央九月一口否定,語氣斬釘截鐵。

碧洋琪的年齡比她大,在前幾年又因為某些原因漸漸熟悉起來,現在她這樣大姐姐的苦口婆心語調,聽起來倒也不讓人難以接受。

“我只是單純地看六道骸這個人不順眼罷了。”

“……”

碧洋琪扶額。

“說起來,你這一年躲着雲雀恭彌也就算了,為什麽連我們都不再聯系?如果不是密魯菲奧雷的事情,你應該還會那麽一直繼續下去吧。”

朝央九月沒有回答,将蓋在庫洛姆身上的薄被往上拉了拉,她露在被單外的手臂細瘦,挂着葡萄糖水的點滴,手背上的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辨。

知道她的拒絕,碧洋琪也不再追問,只伸手揉了揉朝央九月的頭發。

“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不過不要在心裏憋太多事情,總有人可以并且願意幫你分擔的。對了,”

她像是剛剛想起了什麽似的,隐藏在護目鏡下的眼中流露出些許笑意。

“雲雀恭彌也已經回來了,你打算怎麽辦?”

朝央九月低垂着眼簾,碧洋琪看不出她的神色,半晌,才聽她開口。

“抱歉,碧洋琪,這次去意大利,還是沒有得到夏馬爾的消息。”

顯而易見的轉移話題,可是該死的有效。

“沒關系,反正那個家夥我也早就當他死了。”

碧洋琪收回揉着朝央九月頭發的手,雙臂抱起環胸,面上沒什麽表情,冷豔高傲的禦姐模樣顯露無疑。

朝央九月放松了自己靠坐在床頭,左腿交疊在右腿上,右手放在腿上,左手理了理庫洛姆的發絲。

“口是心非的話,就算是那個夏馬爾,也會傷心的。”

“那個家夥……”

碧洋琪皺着眉閉了閉眼睛,然後睜開眼瞪了朝央九月,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掐捏着她的臉。

“最不想聽到的就是你這麽說了!裏包恩的事情,我還沒和你算賬呢!總之十年前的裏包恩,絕對不給你!”

朝央九月只能吐出一串含糊不清的唔魯唔魯聲響。

半晌,捂着酸疼酸疼的臉頰,朝央九月用舌頭在嘴裏挨個兒抵了抵兩邊腮幫,嘶了一聲揉揉。

“唔……庫洛姆就先拜托你了,我回去會議室。”

“恩,放心好了。”

碧洋琪心滿意足地微笑,擺擺手示意她快點離開。在朝央九月打開門走出去的時候,突然開口。

“你的吊墜不見了。既然做好了決定,就不要再逃避了。”

“唔……”

朝央九月頓了頓,點點頭,把門帶上。

她走到會議室的時候,正好聽到笹川了平的聲音。

“不過不用擔心,我有記下來的。”

裏包恩的聲音淡淡的,說話的內容和他的語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聽起來很有喜感。

“十年時間學會了一件東西啊。”

“啊,找到了。恩……并盛這邊的情況,随着朝央的到來,瓦利安那邊已經了解了。與其他可信的同盟家族首領也進行了必要的聯絡,在此基礎上,家族首領們計劃一場大規模的戰鬥。”

笹川了平輕咳了兩聲,神色越發嚴肅。

“給在此的十任首領家族的指示是——5天後,攻入密魯菲奧雷并盛支部。”

——五日後,決戰!

一時間,這樣的念頭出現在了澤田綱吉、獄寺隼人和山本武的腦海中。無論他們的心情是隐約抵觸、躍躍欲試還是嚴陣以待。

會議室裏陷入了沉默,笹川了平動作很大地伸了個懶腰,嚷嚷着要極限地休息,走了出去。

在和朝央九月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神色如常地搖了搖頭。

——那個消息,暫時不要告訴他們。

朝央九月略略颔首,本來也沒準備将白蘭的六弔花另有其人,并且實力絕對不是接下來澤田綱吉他們需要對付的被擺在明面上的假六弔花所能比拟的存在的猜測告訴他們——從十年前而來的沒有沾染過罪惡的少年們。

小孩子的他們,還是按部就班的來吧。

推開門,她看着滿室凝重,伸出手在門板上扣了三下。

“吃飯了。”

“啊,”

草壁哲矢站起身,對朝央九月鞠了一躬,态度很是誠懇,頗有面對當家主母的感覺。

“那我先告辭了,恭先生那邊還需要進行情報的彙報——恭先生,你怎麽來了?!”

“咦,雲雀前輩是來和我們一起——”

澤田綱吉不抱多大期望但是仍然驚喜地開口,同時又覺得這幾天被名為訓練但是依據實力而言更像是單方面毆打的部位隐隐抽痛。

後面的話語在看到雲雀恭彌的動作時候,戛然而止。

一只手臂自後撐在了門框上,即使是背對着來人,甚至于事實上兩人間或許還隔着不近的距離,朝央九月卻仍然覺得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身後而來的壓迫感,仿佛整個人都被強硬地圈锢在了名為雲雀恭彌的青年構築的世界中,無法脫離。

朝央九月下意識地繃直了脊背,像是一只感受到威脅而整個炸毛的貓。

青年清冷中帶着淡淡的慵懶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奇異的,在中途驟然下落,清晰無比地貫入耳中。

“澤田綱吉,你不要弄錯了。我并沒有興趣與你們群聚。”

十年如一日的雲雀恭彌式思維模式,好像他的世界一直以來都被劃分成自己與自己以外的兩個部分。

而顯然,黑發青年的動作,已經再清晰不過地,将朝央九月也劃入了自己這個範圍。

“我來這裏,只是為了把我的東西帶回去。”

嫩黃色的雲豆撲扇了下翅膀,落在了朝央九月的頭頂,舒舒服服地蹭了蹭圓滾滾的身子,用喙梳理了下翅膀下的絨毛,張開嘴用古怪的腔調嫩嫩地應景地叫了兩聲,然後把整只鳥都埋進了朝央九月柔軟的發絲中。

“雲雀,雲雀,阿九,阿九。”

“你這個家夥……!”

獄寺隼人也十年如一日地看雲雀恭彌這種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性格不順眼,如果不是這個時候迫切需要家族內部團結外加他真心打不過十年後的雲雀,估計早就不僅限于低吼而是掏出炸藥直接幹脆地內讧了。

(這個人,就算是過了十年,也還是這個樣子……)

澤田綱吉勸下獄寺隼人,目光卻是無可抑制地投向以一種絕對的警惕的姿勢,卻是完全沒有動彈,而是幾乎整個人都僵硬在那裏的朝央九月。

皺了皺眉,澤田綱吉對之前雲雀恭彌的話表示出不悅的情緒,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畢竟,十年後的雲雀恭彌、十年後的朝央九月與十年前的他們,總歸有一條跨越了十年的鴻溝,橫在彼此之間。

“嘛,”

山本武皺了皺眉,面上仍然帶着笑容,神情卻毫不掩飾地透露出不贊同。

“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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