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吻痕

這是一個壓迫感十足的男人。

覃樂桑緊張的倒不是對方的氣場,而是對方的身份。不知不覺拉住了秦宓的手掌。

秦宓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覃樂桑一面想低了頭被對方全程忽略, 一面又想彌補過失, 給對方留一個禮貌的好印象。因此不知道是該注視男人, 還是該把自己藏起來。

所以說為什麽要睡在秦宓家裏啊?

“你下午還有一堂課, 最好不要遲到。”男人卻是完全略過覃樂桑跟秦宓說話。

“我說過不想上那課。”秦宓極冷淡的回應一聲。

“那你也不用上學, 不用談什麽工作了,直接躺在床上被人養一輩子豈不更好。”男人的語氣是極冷靜的,然而言語尖銳而傷人。

覃樂桑聽着怎麽也不像一對父子對話, 倒像兩個勢均力敵的對手。覃樂桑的目光在秦宓和男人之間轉換, 傻傻愣愣的, 帶着些不安。

秦宓不想在覃樂桑面前跟秦先海針鋒相對。便忍了下來, 不再理會秦先海。

秦先海看一眼受驚的覃樂桑, 竟很難得的緩和了語氣,“回來之後到書房找我。”

很明顯秦宓爸爸是個極嚴厲的人。覃樂桑認為對方的态度更多可能因為她。她不該如此貿然的出現在別人家裏。

這感覺像是回到了小時候, 面對威嚴冰冷、不茍言笑的大人,拘謹而怯弱。

覃樂桑轉而去拉秦宓的衣服, 想要快些離開這裏。

秦宓搭着她的肩, 推着她走了出去。

“看見我,你爸爸是不是很生氣?”覃樂桑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出這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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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宓卻沒有立即回答, 眼神停留在別的地方, 像是不上心, 又像不知道怎麽回答。“你不用理會他。他一直都這樣。”

覃樂桑聽出他不想多談。有一瞬間她想過秦宓爸爸會不會不喜歡她的存在,甚至要求秦宓離開她,就像很多故事裏講的那樣。然而她很清楚, 未來太遠了,她和秦宓能不能走到那個地方本身就是未知數,至少此刻她和秦宓彼此喜歡。想太多會累,還不如全心感受此刻。

宿醉的後遺症比想象中的嚴重,回家的一路覃樂桑完全不想開口說話,上出租車後便立即昏睡過去,醒着時又聞着尾氣泛惡心。秦宓沒有打擾她,只心疼的撫摸着她的頭。

覃樂桑很抱歉在和好之後如此冷落他。

分手的時候秦宓突然捧了她的臉頰問,“你記得昨晚對我說的話嗎?”

覃樂桑被他問得莫名其妙,等想通邏輯,臉上的不解轉為驚恐。

一直聽別人說喝酒誤事,現在這情形是她真的說了什麽不得了的話嗎?

告訴別人她是重生的人?

秦宓手上用力,将她游離的思緒拉回來,“想不起了?”

最可怕的就是作為當事人把事情給忘了。

覃樂桑轉而研究秦宓的表情。

秦宓的神情倒是輕松自然,見她一臉懵然的表情,便說,“想不起來就算了。反正我已經知道了。”

覃樂桑越發覺得驚悚。

一路神游回到家。覃媽媽已經出門去了。看着空蕩蕩的屋子覃樂桑很是無語。

覃媽媽從來不是個感性的人。就算覃樂桑做了不合理的事情,她也不可能放了其他事情不管,專門坐在那兒等她回來教訓。

覃樂桑先去了趟衛浴間,蹲下去的時候腦子裏猛然閃過某個片段,卻因頭痛停止了追憶。

現在回想起來昨晚似乎一直在找廁所,不知道最後找到沒有。

覃樂桑看了看身上褲子,是原本的那條,所以沒有發生可怖事件。

将手機插上數據線後,覃樂桑拿了衣服去洗澡。回來的時候多了兩通未接來電。

顧千華聽見覃樂桑的聲音一時之間反而不知道問什麽了。說實話昨晚她可是一整晚都被不可思議的揣摩折磨得睡不着覺。今天一早起床就給覃樂桑打電話,結果傳來的全是電話關機的聲音,卻也很慶幸沒有被秦宓接着。

是的,昨晚秦宓用覃樂桑的手機給顧千華打電話來着。聽見那個矜冷的嗓音顧千華很是猶疑了一下,幸而秦宓自報家門。竟讓她說謊話騙覃媽媽。好吧,騙就騙吧,但你至少得告訴我覃樂桑人在哪兒,是個什麽情況吧。居然什麽都不說,任意驅使于人。

顧千華心裏那個郁悶啊,但也不敢對那人表明不滿。讓她意外的是,秦宓後面問了一句。“喝醉酒的人說的話可信嗎?”

顧千華得到了兩點信息,第一覃樂桑喝酒了,而且喝得不少,有爛醉的嫌疑,第二覃樂桑說了什麽特別的話。

顧千華才不關心可不可信呢,她只想知道覃樂桑到底說了什麽。

“那個……你們男生不是更清楚嗎?”顧千華覺得這個秦宓很奇怪啊。話說他是不是一直都很奇怪啊,為什麽又跟她家覃樂桑搞在一起了。

見那邊沒回應,顧千華便說,“這個分很多種情況吧?有的喜歡耍酒瘋,胡言亂語,有的則是酒後吐真言,看你的鑒別能力了。”

顧千華居然在大半夜跟傳說中的秦宓讨論一個如此低級的問題,很降低他秦宓的水準,也很降她顧小爺的水準好嗎?

顧千華淡定的給覃媽媽打了電話,而且很是逼真的撒了一番嬌,讓覃媽媽連個懷疑的念頭都沒有。

顧千華自然也不全是放心的,特意進了班群去看。這不看還好,一看受驚不小。特別是那個進廁所的片段讓她腮幫子抖了三抖。

覃樂桑醒來不得怄死。

事實證明顧千華想錯了,覃樂桑怎麽可能會怄死呢,顧千華還奢望着從覃樂桑那兒知道點兒什麽,可聽覃樂桑那茫然的語氣反而需要別人提醒她。

覃樂桑覺着顧千華最多就是怪她沒有告訴跟秦宓的事,所以先自動自覺的說了。

顧千華再強的大腦也消化不了這麽多的事兒。特別是覃樂桑跟秦宓在一起,居然沒告訴她,感到深深的背叛。

“你和我都需要冷靜一下……”

覃樂桑立即回:“我不需要冷靜啊。”

顧千華被噎到了。

那是你不知道真相。顧千華咬着舌頭把那句話憋回去。

覃樂桑需要休息倒是真的。

挂電話後就拿了吹風機吹頭發,她屋子裏有一塊自己安置的穿衣鏡,覃樂桑一開始沒注意,後來就發現如瀑長發下若隐若現的紅斑。

不只是脖子、下巴,還有肩膀、後背,甚至胸口,幾乎遍布上半身。

這紅紅紫紫的,淤血的症狀,讓覃樂桑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遭受了虐待。

但是為什麽胸口也有?

吹幹頭發覃樂桑躺在床上後還在想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磕着碰着也不該在那種地方。難道是被蟲子咬了?

覃樂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突然一骨碌爬了起來。想要去拿手機,最後忍住了,埋在枕頭上來回翻了幾翻,想把自己給埋了。

“秦宓,你這個變态。”

覃媽媽覺得覃樂桑腦子有毛病,大熱的天居然穿着長袖的襯衫,還把扣子扣到最上面那顆。

“你不知道熱啊?”

“不熱啊。可能受涼了,身體發冷。”覃樂桑平淡的回道。

覃媽媽斜眼看着她擦汗的動作,完全當瞎話聽了。

覃樂桑拿了黃瓜啃着回房間,一進門就飛快脫了扯了襯衣,換露肩露背的吊帶。

覃一雯推着門大剌剌走進來。覃樂桑立即拿了襯衣掩了自己,一個箭步過去将門從裏面關死。

覃樂桑覺着自己應該想辦法在家外面呆着。

覃一雯爬上床坐她身後翻圖畫書,驚奇的發現覃樂桑身上的紅色,拿小手指戳着她,大概覺得很像平時自己拿畫筆往手上塗的塗鴉。

覃樂桑頭也不回,說,“痛。”

覃一雯一吓,偏了頭認真問,“你被人打了?姑姑被人打了?”

覃樂桑幾乎額上冒汗,“沒有。”想了想,說。“被蟲子咬了。”

覃一雯一張小臉滑稽的露出驚恐神色來,好似在說“怕怕”。

“壞蟲蟲!”

覃樂桑默了一默,最後轉頭告訴,“也沒有多壞。”

覃樂桑因為曠班受到了警告,并扣了當天雙倍的工資。覃樂桑覺得沒有被辭退就已經很不錯了。

讓覃樂桑意外的是會在兩天之後再次遇見韓松,而且就在那座帝皇的大門前。

韓松和一幫衣着發型韓流的男生紮堆,蹲在旁邊石階上,正好對着覃樂桑,懶洋洋的擡了手跟她打招呼。

他這一招手,其餘的人都陸續看過來,覃樂桑覺着那些面孔大都有些熟悉,頓時回憶起了初中某段黑暗的日子。

此刻,受此待遇,覃樂桑尴尬萬分,只得招了招手,以示回應。

卻不想韓松站起身直接走過來。

“你怎麽在這?”

聽這意思,他同樣熟悉這個地方。

“打暑假工。”

韓松似乎很不能理解,“你居然打暑假工?你們成績好的不都在家裏看書嗎?”

覃樂桑竟無言以對。

“我需要零花錢。”覃樂桑差點說出自己是為了基本學費。

“秦宓呢?他不管你嗎?”

覃樂桑明白他的意思。在她看來他們的想法都好奇怪,“你們難道都有給女孩子錢花的習慣?”

韓松臉上的神情似在問“這不對嗎”。

“又沒給奇怪的女人花。自己的女朋友啊。”

覃樂桑覺得在這件事上兩人無法溝通。

“我上班的時間要到了。先走了。”覃樂桑進了大門,韓松竟跟了上來,那幫男生見此也都跟在後面,看樣子早有打算。

一大群人很是紮眼。覃樂桑尴尬萬分,一點也不想有所交集。但韓松一直在旁邊找話跟她聊。覃樂桑真心感覺她和他聊不到一塊去,虧得他那麽賣力。覃樂桑幾乎要懷疑他目的不純。

一群人要了個大包廂,由另一個同事負責領了去。

本來事情趨于平靜了,誰想到下午會出亂子。

一個包廂裏的功放出現嘯叫,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有專門的維修人員負責,只要給客人換一個房間就好,即便客人有點兒被破壞心情,但這可以靠道歉和優惠等給予補償。

然而那天下午包廂裏是三個二十出頭的小青年,光着膀子,露着青龍白虎的紋身,脾氣極差勁,用語也粗俗不堪。竟是不聽道歉,也不要優惠,只一個勁兒辱罵和宣洩。

來這兒的自然什麽人都有,類似的事也偶爾發生,當然要交給上面人來處理。

覃樂桑正好走得急沒帶對講機,便耐着性子安撫了幾句,急着去告知前臺,剛走出門,那個罵罵咧咧的胖子竟拉開門,純侮辱的對着覃樂桑的背影罵,“臭婊/子,事情還沒解決呢,你他媽去哪?”

覃樂桑一時間氣血上湧,咬着牙考慮是回去大罵男人,還是忍着繼續回前臺。就在那幾秒鐘覃樂桑聽見一聲叫罵,回頭只見男子滿身橫肉幾乎飛了起來,踉跄着朝對面的韓松撲過去。

“你他媽找死。”男人吼着,包廂裏的另外兩個同伴緊跟着出了來。而跟韓松一起的其他男生也像是早已聽聞動靜,都湧進了這條行道。

後面覃樂桑看了一場實戰。

兩邊都像是久經沙場。

等覃樂桑叫來保安,才算把兩撥人拉開。

覃樂桑真的一點也不感激韓松一群人。

幸而韓松聰明了一下,對着男人直罵,“哥幾個唱得高興來着,你們學狗叫幹啥?不知道吵着你爸爸了?”

韓松一幫人仗着人多,加上默契,像是對付這種年紀的男性已經有了不少經驗,竟沒吃多少虧。

這一下KTV故障的事也不了了之。雖然三人直說帝皇KTV服務有問題,要舉報等等,然而事情結果并不站他們那邊。

覃樂桑作為目擊者被問了幾句話,從保安室出來時後面那群男生竟像是一副唯命是從的跟随姿态。

見左右無人,覃樂桑便有些氣憤的回頭對韓松道,“你幹什麽?你們在給我惹麻煩知道嗎?”

韓松不解的回頭問衆人,“我們惹麻煩了嗎?”

一群人齊刷刷搖頭。

韓松就跟覃樂桑說,“如果我們不揍那群傻蛋,就換我們被秦宓揍了。”

覃樂桑無語。

韓松欲言又止,“那個,我一直想跟你說來着。小時候……也不是小時候,就初二那回,我拿你錢的那事。其實我真沒想偷你的錢,我就是想整整你……跟你開個玩笑。誰想到那麽醜……不是,是那麽普通的一個布包裏裝着那麽多錢。我也吓了一跳啊。就怕你說我偷,不敢拿出來。結果還是被你……拿回去了。”韓松略顯不好意思,“總之,我就想跟你開個玩笑來着,真沒想偷你的錢。真的!”

這是要讓她還他清白嗎?

覃樂桑聽得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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