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大學
覃樂桑想着把他帶回縣城,讓他自己住賓館, 明天一早再回名玘。然後就想到他說他是她的地下情人, 現在這感覺還真像, 他不就是見不得光的存在嘛。
就像堂兄覃君宏的反應, 驚訝、凝重、擔憂。看着秦宓神情談不上歡迎。覃樂桑是個乖孩子, 還是個成績好的遠勝高中生,怎麽能談戀愛,還直接把男朋友帶回家呢?
“回縣城吧。”她拽了他的手往乘車處走。
秦宓倒是順從, 只問, “你也去?”
覃君宏在一邊聽着, 攔住兩人, “別去什麽縣城了, 上我家吧。”指了指秦宓,類似無奈, “你,是我同學。蹭吃蹭喝來了。”
覃君宏在班上成績算不得好, 但人緣極好, 一群孩子玩,經常以他為中心。從初中開始就時常有同學到家裏住上兩天, 覃樂桑大伯又是個好客的, 只要孩子不闖禍, 他都樂意好吃好喝招待着。
這兩天覃君宏走哪兒都帶着個帥氣小夥,因着秦宓的長相和氣質,常有村人向覃君宏打聽, 說君宏啊,這是你家誰呀。覃君宏就說親戚,親着呢。而面對家裏人,則又稱同學,然後就有男孩子背地裏問他,“你的同學誰我不認識,有這號人物?”覃君宏笑說,“現在不就知道有這人了?”
小夥話很少,但只要開口便有人聽出來,這字正腔圓的普通話不對勁啊。再一看,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眉眼好看極了,像電視裏走出來的一樣。
大概也就覃媽媽知道這男生到底來自哪兒了,除此便是覃一雯小盆友,平時最緊要她那些吃的,卻在見着那小夥後乖覺的拿了自己的草莓味牛奶分給他,還說這是姑姑給她買的。小夥接過後說謝謝。
然後小夥對待長輩亦是彬彬有禮,不同于那些同齡孩子的輕佻随性,說話做事都極穩重,莫名令人信服,不敢小看。就連震懾全族,對着後輩從來不茍言笑的爺爺,也對秦宓頗有好感的樣子。
秦宓自是輕松,覃樂桑在覃媽媽那兒卻是受了好一番拷問。
覃樂桑覺得秦宓做事從來都是沒有絲毫忌憚,任性妄為。
為什麽?
因為想念。我想到有你在的地方去。
他想見她,結果就直接循着地址找到了這兒。
現在覃君宏幾乎每天都往覃樂桑家裏跑,倒不是他樂意這樣做,主要是秦宓除了吃飯睡覺,其餘的時間都喜歡奔覃樂桑所在的地方。
秦宓跟覃樂桑的關系,即便知情的人瞞得很好,可最終明眼人都多少猜出來一點,源于兩人那種過于自然而親密的相處方式,引得人忍不住去猜疑。
無論是允許人前人後黏着她,還是縱容突然的親密行為,在這種時候,覃樂桑覺得秦宓就像□□,明明知道那樣做不應該、很危險,但還是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歡和渴望,由着他親近,旁若無人的與他互動。
原來,她亦是想要跟他時刻在一起的。
高三下期的開學時間較早,學校給高三生安排了補課。
因為高考要來了。
然而,比起高三上的沉重課業,高三下幾乎都在緊密複習,學生反而更從容悠閑,到達可以比拟剛入校時的活躍感。
班上女生開始流行短發,那種很好梳洗的長度,可以節省不少學習時間。趙老師對此做法很是贊賞。
覃樂桑的同桌在一個周末後帶着類似西瓜皮的鍋蓋頭進了教室,被大夥一陣嘲笑卻依然神氣。
覃樂桑在高三的最後一學期進入了整個高中最拼命的狀态。争分奪秒的啃書本,那種架勢就像是把之前荒廢的兩年推倒了,借着腦子裏的知識骨架一層一層填充豐滿,勢要穩穩到達頂端。
覃樂桑難得周末走出校門,竟是要去剪頭發。秦宓不讓她去。而且态度強硬得讓她驚訝。
“你要把長發剪短我沒意見,反正長發短發都好看,但是你不能讓別的男人摸你的頭發。”
聽完理由覃樂桑簡直郁悶得要死。
“你神經病啊?”
“什麽神經病?理發師全是男人,而且剪頭發的時候摸來摸去。很可惡!”
“可是我不進理發店我能去哪兒?自己剪嗎?”
“你再忍耐一段時間。”
秦宓請假一周,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總之一個星期沒來上課。
然後某天中午秦宓帶着頂着一頭短發的覃樂桑回了教室。清爽又不失可愛和甜美。無論男生女生,見着的人都盯着看。
“覃樂桑,你剪短發了?”
“好漂亮!”
“發現你剪短發比紮馬尾更好看欸。”
“我只想問,在哪兒剪的?”
“哈,廖雙你不是說不想剪的嗎?”
“如果是這個理發師的話,我可以考慮呀。”
……
覃樂桑始終不敢告知到底是在哪家店剪的。
為什麽都一致贊揚?真有那麽好看?
這個問題在給覃媽媽發照片的時候得到了答案。居然也誇她的短發好看,明明之前都是長發更符合她老人家的審美啊,從未有短發入眼的時候。
覃媽媽不會問那是在哪家店剪的,覃樂桑倒是很想告訴覃媽媽那是秦宓替她剪的。
就在覃樂桑的成績飛速上升的時候。覃樂桑拿到了第一志願大學的保送名額。
當初提交材料的時候并沒有抱太大希望,即便她的英語很好,各種競賽和資格證書良多,但對方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外國語大學,她的在校成績算不得年級拔尖的,除此也沒有體現出德智體全面發展的宗旨。
她并不知道,她的唯一優點,即英語——綽綽有餘。
老趙對這樣的結果毫不意外。讓她在四月份之前确定是否保送該校,然後注意入學考試的報名時間和考試時間。
該校的入學考試,報名時間在四月中旬,考試在五月初。虧得之前那麽拼命的準備高考。現在又得轉變努力方向了。會不會輕松很多?
覃樂桑正思考着,趙老師從抽屜裏又抽出了兩個郵遞。一邊遞給她,一邊問,“你還申請了其他大學?”
覃樂桑愣怔的搖了搖頭。
趙老師思索一下,又問,“你家裏經濟情況是不是不怎麽好?”
覃樂桑以為跟獎學金或者助學金什麽的有關。便點了點頭。
“這樣的話,還是國內的大學比較适合你。但是決定權在于你的家人和你自己。老師雖然不能替你做決定,但是可以提供訊息供你參考,所以有什麽事可以來問我。”
趙老師的一番話有些莫名。
覃樂桑從辦公室出來後,看了手上的信封一眼,來自美國的馬薩諸塞州劍橋市MIT。“MIT,好熟悉。是一個公司嗎?”
信封密封着,很厚實,大概有不少文件。覃樂桑走進教室後交給了秦宓。
覃樂桑正坐在座位上研究那張保送通知單,頭上罩下一片陰影,桌上多了一個信封文件。
“這個是你的。”
“不是寫着你的名字?”
“有一個是我的,有一個是你的。”
覃樂桑看着他,良久。
“裏面是什麽?”
“錄取通知書,美國的。我們的大學不是同一所,但都在同一個地方。”
覃樂桑很快就想起來了。
MIT,麻省理工。世界著名的私立研究型大學。
SAT,學術水平測驗考試。是美國高中生進入美國大學的标準入學考試,國外學生通過這個考試取得成績後可申請美國的大學。
覃樂桑學了那麽多單詞,聽了那麽多英語對話。那些生僻的詞彙,因為少于接觸所以不甚敏感。
她每天都跟他厮混在一起,無論吃飯學習。那場考試,她甚至不知道作用是什麽,只因為見他那麽努力的去準備,所以很希望他能得償所願。他說你跟我一起吧。她便回“好啊,我陪你”。
她以為只是單純的英語能力考試,就像以前她的那些四級、六級、八級,類似雅思、托福。
她以玩樂和陪伴的心态跟他一起學習,然後一起考試。她甚至沒記住考試的名字。
他帶着她飛香港。考點竟是這麽遠的地方。
他說我們是一起學的,要不要比一下誰的分數更高。
是她對英語的多年累積強一點,還是他的智商更勝一籌?她被他類似無心實則有意的言語激起了鬥志。然後……那場考試她傾盡所能……
因為沒有收到類似成績單的東西,秦宓也再未提及過,所以她的記憶裏只記得浪漫而有趣的香港一游。
她頓時想起了她和他兩年之後再次相遇的原因。清鳶請她幫助将會去往國外生活的侄子練習英語。
出國。
他一早就準備好了嗎?高中畢業就出國留學?
他用甜蜜編織了她的生活,讓她滿心滿眼裏都裝着他,對他越來越依賴,越來越離不開,從未去懷疑。
在她陷在對他的迷戀的時候,他瞞着她計劃了那麽多的事。
讓她考SAT,為她申請國外的大學。
然後呢?然後便是護照,衣食住行,學費、生活費,所有一切他都會替她安排。在陌生的國度,她只能依賴他,他也希望看見她能依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