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垂下目光, 伸出手, 一下又一下地在她頭頂輕撫着。

徐笙埋在他懷裏, 又眯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再也睡不着後,才撐起來趴到他的胸膛,看到他眼底的青影和紅血絲,心疼的摸摸他的眼睛道:“怎麽半月不見,你瘦成了這樣?”

姜昀默了默, 終究沒有說些什麽。

徐笙打了個哈欠說:“你在陪我睡一會兒吧!”

姜昀薄唇緊抿, 眼眸漆黑道:“皎皎……”

“是我不好,害你受苦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發顫,收緊了環在她腰間的胳膊, 發狠地将她禁锢在自己胸前,好像只有如此, 她才不會離開,才如此真實, 不似這半個月來,每每醒來,他都驚覺床榻旁空無一人, 滿身孤寂地坐上好久。

徐笙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放松。

“這怎麽會怪你呢,夫君。”

“你也沒有料到, 秦雁行會在巨鹿将我劫走。你不必自責,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夫君。”徐笙嘆口氣道。

她說的沒有一絲作假的意思,雖然知道,秦雁行擄走自己是因為姜昀的緣故,可她倒是釋然了。雖然起初她是有一點點怨怪姜昀的,自己本來生活平凡安寧,卻生生被他打亂,後來更是被他敵人所擄走,吃了不少苦,心裏不怪是假的。

可是後來,在太行山逃脫後,她仔細想過,此事雖然與姜昀有關,但卻不能全怪到他頭上。

“皎皎”

“皎皎……”姜昀閉上眼睛,一聲又一聲的喚着他。

“你不怪我就好,我以為……”

“以為你再也不願意看到我,畢竟你因為我的身份,要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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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和離。

他沒有說出最後那兩個字,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她的鬓角。

“公子,葛老來信!”

忽然,外面響起虞梁的聲音。

聞言,姜昀不愉地皺起了眉頭。

徐笙瞧見了,坐起來推推他的肩膀道:“趕緊去吧!葛老來信,想必是有要事找你。”她想到僅有幾面之緣,卻印象格外深刻的葛老,不由催促姜昀。

“皎皎,等我回來。”

姜昀猛地抱住徐笙,在她耳邊道。

“這些日子讓你受苦了,你若是怪我,生我的氣,只管打我罵我,不要悶在心裏。”

“我讓人進來伺候你,等我。”

徐笙點點頭,跪坐起來,幫他整理整理腰帶,見他一身黑衣,身材修長,面容冷峻,又恢複了在外人面前那副冷清的模樣。她便笑着扯扯他的衣袖,見他一臉疑惑地看着自己,才輕笑起來:“沒什麽,夫君快去吧!”

姜昀摸摸她的腦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徐笙跪坐在那裏,見他遠去後,斂了嘴角笑意。

又在床上躺着發了一會兒呆,徐笙從床上翻起來,汲着鞋子下床,讓人上了熱水,準備洗漱一番。

她看着身上臃腫的舊衣,忍不住撫額,她昨晚居然就這副尊榮就睡了,姜昀居然也不給她脫了,真是醜的慘不忍睹。

忽然,她身子僵住,想到了什麽。

她緩緩伸出手,在自己臉上輕輕抹了一下,放到眼前看了一眼。見指尖幹幹緊緊,她松了一口氣,随後又因為不放心,在銅鏡前面又照了一圈,見臉上一點髒東西也沒有,這才安心了。

至少給自己把臉擦了,否則頂着鍋底灰睡了一夜,又讓他親了自己那麽久,她會羞憤欲死的。

徐笙将破舊的外衫脫下來,然後便又兩個三十歲左右的仆婦敲門進來了,端着洗臉水,安靜的行了禮,然後伺候徐笙洗漱。

“勞煩大娘給我備水,我想沐浴。”

徐笙受了禮,讓她們起來。

兩個仆婦連忙應下,下去擡水去了,沒一會兒便将熱水擡上來,倒進浴桶裏,準備好了幹淨的衣服,準備服飾徐笙洗澡。

徐笙雖然在家中習慣了綠楊和綠柳伺候她,但卻仍就是不習慣陌生人貼身伺候自己,她拒絕了她們伺候自己洗澡,說自己肚子餓了,讓她們備膳,自己一個人來就好。兩個仆婦猶豫了一會兒,聽了她的話下去了。

等她洗完澡出來,梳洗打扮一番後,早膳也已經上上來了,姜昀還沒有回來,她便準備讓門口守着的護衛去看看他什麽時候回來。

那知剛推開門,便見姜昀繞過應比起,邁着大長腿,正往她這邊走來。見她在門口等自己,于是又加快了幾步,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将她往裏面帶:“餓了嗎?快用膳吧!”

徐笙點點頭,倆人去用了膳。

用完膳後,徐笙坐在那裏喝茶,便見姜昀輕咳了一聲道:“皎皎,你與我說說,秦雁行将你擄走的這些日子,都發生了些什麽好嗎?你又是怎樣,将他制住的?”

徐笙點點頭,從自己在上黨被擄走那日開始細細說起來,待講到自己發燒生病時,他見姜昀的手漸漸收緊,面上湧上了怒意。她收回目光,垂下眼睛手指微動。

自己受了那麽多苦,她可不準備瞞下來,傻乎乎地白白受了苦。既然受苦了,就得讓姜昀知道,對自己愧疚。

她繼續往下講,提到自己用斷腸草下毒時,不見姜昀說什麽,便又繼續講了下去,一直講到上黨城外那對收留她的婆媳。

“說起來往,我還承諾給那婆婆報酬呢,結果就這樣走了。”

姜昀抱住她,低聲到:“我讓人回去給。”

徐笙搖搖頭:“算了,我也給了她們一支簪子,能抵好多銀兩了,再說”

“再說什麽?”

“沒什麽。”她搖搖頭。

“提到玉簪,我想起來秦雁行找到我藏身的那家,怕是看到了我的玉簪。”

姜昀道:“不必怕,他再也威脅不到你了。”

徐笙點點頭,想到自己後來回頭看了的那一眼,秦雁行躺在地上的模樣,便有些唏噓,卻沒有再說更多。

“夫君,你信我嗎?”徐笙忽然問。

姜昀看她,眼底有些疑惑,但還是道:“自然信你,怎麽會突然這樣問?”

徐笙抿抿唇道:“昨夜秦雁行說的那些話,你信嗎?”

“我有那麽傻嗎?”姜昀沒有回答,卻反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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