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臣惶恐。”顧君朝垂下雙眸,拱手道。

“崔家九娘于臣只有師徒之誼, 再無任何關系。”

虞臻負手立在案桌前, 冷冷道:“你若是心悅她, 我可以親自為你提親,我的規矩雖然森嚴,但不至于不近人情。若是不心悅,那你便放下你的心,替我鎮守毛城,監視兖州。”

他眼神銳利, 如利箭般射入他的心底, 讓他心底一顫。

顧君朝行了一禮,只是淡淡道:“王爺誤會了,臣……與崔家九娘只有師徒之誼,再無……其它!”

虞臻便不再多說, 轉而道:“既然如此,你便擇日出發去毛城吧!”

“……”顧君朝看了一眼虞臻, 面上露出一抹複雜,應下虞臻的要求。

“是, 臣遵命。”

虞臻看了一眼他,終是忍不住道:“既然已經決定了,顧家與崔家又有不共戴天之仇, 你便記得,不要越陷越深。”

顧君朝笑了,他面如冠玉, 占盡了人家風流之态。難怪長安坊間有流言,若能得顧郎一笑,當千金逐之。

“君朝謝公子關心。”

顧家與虞家是世交,二人的母親曾經也是手帕之交,當年顧氏一族被崔氏陷害,滿門近滅,只有顧君朝被虞臻母妃藏了起來,躲過這一劫,後來被養在莊子上,十六歲得狀元之位,從此入仕。

虞臻兄弟幾人和他師從一人,由帝師蔣從離傳道授業,顧君朝如此,他學問自是也不差,去年春圍也不過是藏拙罷了。

“顧大哥,若無事了便回去收拾行李吧!”虞臻道。

聽到他的稱呼,顧君朝一愣,眼前浮現了小時候,一個玉雪可愛卻總是繃着臉蛋,一本正經的小男孩。那時候,他總愛逗這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弟弟,甚至一度覺得,若不是他不愛笑,他定然以為他是個姑娘,然後長大娶他。

想到小時候的趣事,他眼裏閃過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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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阿臻的王妃有孕了,我還沒有送禮,這是我的小小心意,阿臻收下吧!”顧君朝一笑,從衣袖裏取出一串玉葫蘆。

那玉葫蘆有血玉雕刻而成,一串串血紅色的小葫蘆圓潤可愛,肚子胖乎乎的,像小花生粒兒。

虞臻看到,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想到了徐笙白皙可愛,小巧精致的腳趾頭。

日後他們的孩兒想必和他們的母親一樣,玉雪可愛,他想。

“只有一串嗎?”他皺眉到。

一串葫蘆,怎麽能分的勻呢?

要知道,那有兩個小胖子呢,就連他買燈籠,也是兩個兔子燈,可不能厚此薄彼!

顧君朝疑惑:“你怎麽知道我還有一串?”

“拿來。”虞臻抿唇。

“這是我準備送人的,你那裏我已經送了一串了。”顧君朝說。

“拿來。”

“……”顧君朝這一刻有些後悔自己手個讀書人,不能爆粗口。他從衣袖裏再拿了一串玉葫蘆來,遞給虞臻道:“你還是如小時一般,一點也沒有變。”

虞臻斜睨他一眼道:“你不懂。”

顧君朝來了興趣,問:“難不成阿臻的王妃,懷的是雙胎不成?”他随口一說,不待虞臻反應,自己便哈哈笑了起來。

“不是。”才兩個多月,陳大夫還沒有本事號出脈來,虞臻眼如點漆。

“不過……”我做了個夢,夢到有兩個。

“阿臻有話直說我,何時像個女子般扭捏了?”

虞臻卻改了心意,轉了話題對他道:“你可以走了。”

“今日不急,晚上回去收拾行李也一樣。”顧君朝道。

“阿臻真是愛惜王妃,我來時聽說,你專門讓流殇買了糖葫蘆,送回王府了?”

他前些日子才從趕回信都,還未見過徐笙,聽聞虞臻将她立為王妃,實是驚訝,畢竟在他眼底,虞臻一直是個冷清不易親近的人,竟然會忽然喜歡一個女子?

旁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他這個王妃,可不是什麽平民百姓,而是宛城徐氏之女,他正是頂了人家表哥的身份,把這姑娘給騙來的。原本他以為在長安城娶徐氏女只是為了掩飾身份,才迫不得已想行的下策,沒想到原來是他早就鐘意這位徐姑娘了。

“我倒是有些好奇,是什麽樣的女子,能讓阿臻你傾心。”顧君朝慢條斯理道。

虞臻眉頭一掀:“她怕生,不想見你。”

“你快回去吧!”

“……”

虞臻三番五次的下逐客令,讓哪怕習慣了他一眼不合就不理人的顧君朝,還是有些心塞。他雖然想漸漸那位在信都百姓口裏,仁善的冀北王妃,但還是得顧及虞臻的感受。

“下次回來,也許就是你孩子的滿月禮了,好好待你的王妃,若你是真喜歡她。”顧君朝站起來一嘆,往外走去。

他看到現在的虞臻,便響起了那時候的自己與……芸娘……

可惜,芸娘已經不在了。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虞臻有些別扭,自己的心思被剖開,他還是有一點害羞的。

顧君朝輕笑一聲,大步離去。

正月下旬的時候,虞臻開始幾日幾日的不着家,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實在是無暇回去。就連平日裏偶爾回王府一趟,也是為了看徐笙,匆匆歇一晚上,一大早便又離開了。

徐笙不知道他在忙什麽,但是也從流殇那裏聽來了幾句。當初綿州劉氏與荊州曹勐遒結親,被虞臻派人将劉氏女劫了下來,又斬了曹勐遒的迎親禮官,破壞了綿州的與荊州的結盟,使得曹勐遒不至于那麽早攻進長安城。誰知道如今綿州與荊州不計前嫌,又聯合了起來,虞臻近日一直在與葛老等人商議此事和帶領冀北軍去附近城池辦事。

不知不覺,便二月底了,徐笙的肚子漸漸顯懷。

同時,虞臻也不拘她了,任由信都的女眷上門,瑞士有合眼緣的,讓人在府裏作陪一兩日也可,若是不合眼緣,也不必為難自己,只管打發了便是。

總之,怎麽舒心怎麽來。

“皎皎,我回來了。”

這日徐笙正在和信都的幾位夫人玩兒葉子牌,便見虞臻穿着一身铠甲,一把掀開門簾,大步走了進來。

“夫君你怎麽這時候回來了?”她停住手上的動作,高興道。

剩下三位夫人見此,互相對視一眼,識趣的站了起來。

“咳”虞臻輕咳一聲,對三位夫人道:“你們先回去吧!今日就到此為止。”說完,他大步走過來,站到徐笙面前,摸摸她的臉蛋,旁若無人道:“皎皎有沒有想我?”

三位夫人,走到門口聽到這話,心照不宣的加快了腳步出去。

低沉的聲音,讓徐笙忍不住看了看他濃密了許多的眉眼。

“自然是不想的。”懷孕使得她的脾氣見長,連調。教虞臻的心情都沒有,最近一段時間都懶散的很,忍不住露出自己嬌蠻的真性情。

“可我想你了,皎皎。”

“怎麽辦?”他一把将徐笙攬住,讓她把手放到自己腰間,然後捧着徐笙的臉蛋道:“想你想的心疼。”

虞臻皺着眉,看着徐笙。

“是……這裏嗎?”徐笙伸出纖細白嫩的手指,點點他的胸膛。

虞臻胡亂的點點頭。

“那夫君既然如此想我,能不能下廚為我煮碗面?我忽然很想吃夫君做的飯。”徐笙笑眯眯道。

“……”虞臻一陣頭痛,他只會拿刀上陣殺敵,怎麽會下廚做飯呢?他不在的這幾日,皎皎又想出折騰他的新花樣了。

相比起來,原來半夜讓他去城西買馄炖的那次,這次更是喪盡天良。

居然讓他一個大男人下廚,她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虞臻眉頭一皺,就要呵斥徐笙。他雖然寵她,但是不是沒有底線的。

居然讓他做飯,太丢大男人面子了。

“夫君,我肚子裏的孩兒說,想吃他父王做的飯。”徐笙立馬眼眶紅起來。

泫然若泣的模樣,徹底令虞臻心底開始動搖了。

最後,他揉揉她的額頭道:“晚上。”

反正城西賣馄炖的,城東賣豆腐腦的,城南酒樓的老板,都知道他懼內了,也不少這一回了。

夜裏,虞臻将清芷園所有的人都打發了出去,只留徐笙與他和……被抓來生火的虞梁。

虞梁:“……”

他感覺要被滅口了。

于是,大晚上的清芷園廚房裏兩個偷偷摸摸的男人在哪裏忙前忙後。

“先放菜還是先放油。”虞臻緊緊皺着眉,像是遇到一個天大的難題。

“回王爺,先放油。”虞梁板着臉道。

虞臻:“那我先放菜好了。”

“……”您問我有何意義呢?

過了一會兒。

“怎麽這麽難吃?”虞臻的眉心能夾死一只蒼蠅。

虞梁蹲在竈前,頂着一張大花臉在心底默默無言。

虞臻看着自己面前的黑乎乎的東西,發現了一個大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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