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9)

将視線轉到一旁,往左看也不成,往右看也不妥。她只好再次把視線移回到熒幕上,這個吻怎麽進行了這麽久?

崔隐輕輕地轉過頭,望着近在咫尺的孔漁然,她的側面看起來很好看,她有些心不在焉,在想什麽呢?在想他們那個吻嗎?那個吻是真實存在的吧?她為什麽裝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來?她真的不在乎嗎?不在乎和誰接吻?也不在乎和誰相愛?哦!趙旭瑞說她是獨身主義者。她真的是嗎?為什麽會有獨身的想法呢?

燈光亮起來,觀衆紛紛退場。孔漁然和崔隐站起來,輕輕地扭了扭腰,轉過頭發現,前半場一直吵吵鬧鬧的三個家夥竟然都睡着了。

崔隐掏出手機,對着他們三個按下拍照鍵。然後沖孔漁然晃了晃,孔漁然莞爾,原來崔隐還有淘氣的一面。

陳舊恍然醒來,她發現自己靠在李感的肩膀上,左手被李感握着。鄭而末以和她同樣的姿勢靠在她的肩膀上,兩只手摟着她的胳膊,身子縮成一團,似乎是抱住她的胳膊取暖。身旁的兩個男人只穿着薄毛衣,他們的外套都蓋在她的身上。鄭而末的外套在上,帶着一股淡淡的茶香。李感的外套蓋在她的腿上。一左一右,兩個約好公平競争的男人,讓陳舊感覺有些瘋狂,有些感動,還有些溫暖。

4、

陳舊被李感和鄭而末拖去小吃街吃東西。崔隐和孔漁然識相地早退。孔漁然快步往家走,恐怕“駱駝”已經因為寂寞在家裏搞破壞了。

“應該沒什麽大事,我已經帶它散步了。”崔隐拉住健步如飛的孔漁然。

“這不是偶然對嗎?”孔漁然生氣地問。

“不是偶然。”崔隐承認

“為什麽不直說呢?”孔漁然問。

“怕被拒絕。”崔隐坦言。

“一定會被拒絕的!他們追陳舊,為什麽要拖我們兩個去湊熱鬧?”孔漁然甩開崔隐,繼續往家裏走。她真郁悶,為什麽她不可以甩開他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卻要回同一所房子呢?非要和這個男人扯上點什麽關系不成?現在連電影都一起看了……

崔隐低着頭,跟着孔漁然進了電梯。她讨厭與他扯上關系?讨厭他的存在?也讨厭那個吻?

電梯抵達十五樓,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電梯。孔漁然突然停住腳步,崔隐撞了上去,差點把她撞飛,他伸手扯住她。

是趙旭瑞,他靠在他們的門上。望着他們,眼中滿是哀怨。沒等孔漁然說話,他便開口:“姐!我錯了!”

“趙旭瑞……”孔漁然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他終于回頭是岸了。

趙旭瑞瞥了崔隐一眼,繼續對孔漁然說:“姐,我再也不會那樣了……讓姐姐生氣,我也很難過。真不喜歡那樣,我再也不會惹姐姐生氣了!我們還……”

崔隐站在原地,看着他們兩個。孔漁然會需要他的幫助嗎?看表情似乎不需要他吧。趙旭瑞的眼神已經快把他瞪穿了。崔隐掏出鑰匙不緊不慢地開門。

孔漁然看了崔隐一眼,然後對趙旭瑞說:“嗯,以後不許再開這種玩笑了!”

“真的原諒我了嗎?”趙旭瑞眉開眼笑。他就知道,孔漁然不會真生他的氣。

崔隐欲言又止,他又有什麽權利在這個時候說不呢?趙旭瑞這個小子還不死心嗎?還有什麽花樣要玩?好吧,陪你玩到底!

“你笑什麽?”趙旭瑞迅速進入作戰狀态。

崔隐抿着嘴笑道:“笑你可愛啊!”他打開門,走進去。

趙旭瑞皺眉,這個情敵根本沒把他當大人看。太過分了!他撅着嘴跟着孔漁然走進屋。

趙旭瑞瞧見被他踹壞的鞋櫃,忙向孔漁然道歉:“這個……對不起!”

崔隐搶先答道:“沒事,已經買了新的,明天一早送過來。”

“什麽時候買的?”孔漁然好奇地問。

“去電影院之前啊。”崔隐微笑。

“你們……去看電影了?”趙旭瑞腦袋有點疼。

“是啊!”崔隐得意地沖他晃了晃電影票。

趙旭瑞強忍住怒氣,徑直走到沙發旁坐下。崔隐想惹他發火,才不會上當呢。

“駱駝”把它的玩具扯得滿屋子都是,它看見崔隐和孔漁然回來,連忙找地方藏了起來。崔隐無奈地把它的玩具一一收起來。

“姐,我想和你單獨談談!”趙旭瑞大聲說。

崔隐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回避的打算。但是他轉念一想,若趙旭瑞堅持,孔漁然可能會帶他到房間裏去談。不行!不行!趙旭瑞這小子,竟然讓他變得很被動。崔隐盯住趙旭瑞,用眼神警告他不準亂來,然後不甘心地進了自己的卧室,他把門虛掩上,站在門口偷聽。

他們的談話聲音不大,崔隐豎起耳朵隐約聽到趙旭瑞再次道歉,孔漁然也太大方了吧。這麽輕易就原諒了他?趙旭瑞問孔漁然不是一直堅持獨身主義?孔漁然答得很含混,說獨身主義和談戀愛是兩碼事。崔隐陷入沉思,獨身主義和戀愛是兩碼事嗎?孔漁然是什麽意思?

崔隐推開門,孔漁然和趙旭瑞看向他。他指了指衛生間的門說:“我去廁所。”

崔隐從衛生間出來卻沒有回自己的房間,他走向廚房,邊走邊解釋道:“碗忘記刷了。”

在廚房轉了一圈,他又走到茶幾旁,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就站在原地慢慢地喝着。孔漁然和趙旭瑞不再說話,心不在焉地看電視。崔隐說:“你們繼續啊!”

趙旭瑞翻翻白眼,一個大活人在這裏總晃來晃去,讓他們怎麽繼續談?

孔漁然調到體育頻道,哭笑不得地對崔隐說:“我們談完了,你看比賽吧。”

崔隐坐到孔漁然旁邊看電視。他不時歪頭看趙旭瑞一眼,那小子現在挺蔫的,這就是沖動的下場。

“姐姐,你們真的開始交往了嗎?”趙旭瑞不死心地問。

“嗯。”孔漁然點點頭。她偷偷看了崔隐一眼。

“姐姐,你沒必要開這種玩笑!”趙旭瑞說。

“是真的!”孔漁然的語氣很肯定。

“他哪裏好啊?眼睛不覺得有點小嗎?個子太高了,皮膚不黑不白的,看着就難受。似乎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優點,整天舉着炒菜的鏟子跟狗混在一起。怎麽可以和這種人在一起啊?多沒意思啊!人又古板!而且他歲數也太大了!你們有代溝的!”

崔隐差點暈過去,第一次被一個男孩子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你是女人嗎?年齡對你來說是秘密嗎?”趙旭瑞撇着嘴問崔隐,“你到底敢不敢說自己幾歲啊?肯定比孔姐老很多!”

“二十五。”崔隐無奈地答道。

趙旭瑞翻翻白眼,笑着說:“我姐才十九歲啊!你那麽大歲數好意思啊?有沒有覺得自己很不要臉啊?”

崔隐聳聳肩膀。不打算解釋什麽。讓他繼續找茬好了。

“姐,你不嫌他老嗎?二十五了!”趙旭瑞轉頭問孔漁然。

“不會啊!”孔漁然答得有點不自然,“才差六歲而已。”

“你喜歡我姐姐哪裏啊?”趙旭瑞盯着崔隐問。

崔隐想了片刻,搖頭答道:“我也說不清!總之很喜歡。”

趙旭瑞撇着嘴笑道:“我姐姐也有缺點的啊!”

崔隐伸手自然地摟住孔漁然的肩膀說:“優點也喜歡,缺點也喜歡,我覺得,她的缺點正是她的可愛之處。”

趙旭瑞盯着哼了一聲:“你們別當着我的面摟摟抱抱!”

孔漁然轉頭看了崔隐一眼,似乎是同意趙旭瑞的說法。崔隐只好乖乖收回自己的手。

趙旭瑞突然問:“你們親過嗎?”

“趙旭瑞!”孔漁然喊住他。

“當然。”崔隐忍不住笑。原來孔漁然也會不好意思。

“為什麽笑?真的是騙我的吧?我覺得你們交往都是在騙我!我姐不會和你交往!更不可能和你親嘴!”

“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崔隐反問。

趙旭瑞問道:“我姐是頑固的獨身主義者你知道嗎?”

崔隐望向孔漁然,堅定地說道:“誰說獨身主義者就不能改變主意?她可以不相信我,也可以不與我約定終生。但是現在我們愛着對方,想一起吃飯,看電影,發呆,我想這就夠了。”

孔漁然驚訝地望着崔隐。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瞎掰什麽?

趙旭瑞揮揮手:“你在玩弄她!不想娶她,還敢說愛她?”

崔隐搖搖頭說道:“我很想娶她!但是如果她不想結婚,我願意和她談一輩子戀愛!她寂寞的時候,痛苦的時候,高興的時候,生病的時候,無助的時候,無聊的時候,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會陪在她身邊。”他始終望着孔漁然,那些話是說給她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他怎麽也沒想到表白竟然還當着外人的面,那個稱不上情敵的小子。

趙旭瑞苦笑道:“我姐是酒吧領舞也沒關系嗎?她每周都去跳舞,穿暴露的衣服,被那麽多男人看。和男舞者耳鬓厮磨,你不在乎嗎?你……”

崔隐盯着趙旭瑞坦言:“嫉妒得要死。”

“她爸和情人跑了,她媽媽自殺。這些你也不在乎嗎?”趙旭瑞大聲問。

孔漁然忍無可忍,她猛地站起來喊道:“趙旭瑞!夠了!”

“姐!”趙旭瑞被孔漁然吓了一跳。

孔漁然面如土色,聲音冷得可怕:“你可以回家了!”

“姐……”趙旭瑞欲言又止,後悔自己當着孔漁然的面說這些話。他起身,經過崔隐,停下來盯着崔隐的眼睛,這家夥還真會撒謊,臉都不紅一下。

崔隐不喜歡仰視別人,特別是趙旭瑞。他站起來,盯着差自己半個頭的趙旭瑞,面無表情地送客:“再見!”

“如果你敢動我姐姐一根手指頭,我饒不了你!”趙旭瑞惡狠狠地說完扭頭走了。

崔隐無法原諒趙旭瑞揭孔漁然的傷疤。那些陳年舊事就應該丢在風裏,永遠忘記才好。崔隐歪頭望着身旁安靜的孔漁然,小聲安慰道:“忘了吧……”

被他一哄,孔漁然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她越哭越傷心,年幼時父親打罵她和母親的那些痛苦的記憶重新被喚醒了。殘留在腦海裏的父親形象再次清晰起來。打罵聲,哭喊聲,盤子的碎裂聲,在她耳畔久久回蕩着。她閉上眼睛,痛苦地搖頭,卻無論如何也甩不開那些可怕的記憶。

崔隐輕輕地攬住孔漁然的肩膀,将她摟進自己的懷裏。任她大聲地哭泣。這應該就是孔漁然堅持獨身主義的原因吧。她的父親,做了懷榜樣,令她不相信世界上有好男人。可憐的丫頭,崔隐的心隐隐作痛。

許久,孔漁然抹掉眼淚,感激地沖崔隐微笑。

崔隐不願松手,依舊摟着她。

孔漁然也沒拒絕。崔隐的臂膀讓她暫時忘記了傷痛。也給了她力量,她不會對此上瘾吧?就一會兒,就抱一會兒就好。

“駱駝”從孔漁然的卧室裏探出頭來,不見那個讨厭的趙旭瑞的身影,便興高采烈地跑出來。跑到半路驚呆了,主人和孔漁然姐姐怎麽抱在一起呢?它好奇地走向他們,站在沙發旁看看主人,又看看孔漁然。它猛地撲到崔隐身上,它也要享受這份溫暖的抱抱。

崔隐回手拍拍“駱駝”,趕它走。他現在可不想要燈泡。

孔漁然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輕輕地挪了挪身子,逃離了崔隐的懷抱。

孔漁然怔了片刻,按了拒接。很快她又接到一條短信。孔漁然看完把手機丢到一旁。

崔隐遞給孔漁然一杯水,不用問也知道打電話的的是那個陰魂不散的趙旭瑞。

孔漁然應道:“嗯,其實他是個挺單純的孩子,說話不經大腦,你別介意。”

崔隐搖頭,其實這丫頭才是最單純的孩子。他不無擔心地提醒她:“‘駱駝’不太喜歡他。”

“嗯?”孔漁然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駱駝”不喜歡的就一定是壞人嗎?不能一棒子打死吧。似乎“駱駝”以前也不是很喜歡她呢。

孔漁然突然翻臉,抄起茶幾上的仙人球對着崔隐:“誰允許你抱我了?你再占我便宜我就讓你臉上長滿刺!”

崔隐舉雙手投降,剛才是誰哭着尋找肩膀?又是誰賴在他懷裏不願離開?真是沒地方說理去!

九、永遠在你身邊

1、

陳舊打着哈欠走出單元門,看看左右沒有熟人,伸了個懶腰,然後邁着小步子跑了起來。昨天鄭而末和李感兩個人差點沒把她撐死。本以為談戀愛可以減肥,沒想到那兩個家夥拼命地給她買吃的,并且微笑着逼她吃下,害她的胃到現在還微微有些突出,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她陳舊就會變成一個地地道道的胖子。

她圍着小區的人工湖慢慢跑着,腦袋裏緩慢地回放昨天晚上的情景。鄭而末?李感?李感?鄭而末?兩個人似乎都不錯,到底選哪個呢?

她突然腳下一滑,身體失去了重心,天哪!不要!她不想冬泳!她尖叫着向湖面方向倒去。

一只手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提了回來。

陳舊拍着胸口,大口喘氣。看來平日裏積德行善果然是對的。

“陳舊姐!你沒事吧?”手的主人開口了。

“啊?”陳舊被他的聲音吓了一跳。她的救命恩人,為什麽是這個小子?她仰起頭,果然看到的是趙旭瑞,這小子仍拉着她的胳膊。陳舊把自己的胳膊扯出來,撇着嘴丢下一句:“謝了!”不等他回應,拔腿就走。

趙旭瑞快步追上陳舊:“陳舊姐!陳舊姐!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裏能撐船!別跟我一般見識了!”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陳舊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趙旭瑞竟然向她道歉?

趙旭瑞又說:“之前總是得罪你!真對不起!我這人有點不會說話!其實我挺欣賞你的!”

陳舊翻翻白眼:“得了,得了,你有什麽事直接說!”

趙旭瑞嘿嘿笑:“我打算以後和陳舊姐姐和平相處!再也不找茬了!”

陳舊納悶地問:“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陳舊盯着趙旭瑞的眼睛問:“總在找茬,突然不找的原因是什麽?”

“孔姐姐給我下的命令!若不能得到你的原諒,她就不理我了!所以陳舊姐姐就放過我好不好?我保證以後把陳舊姐當親姐姐一樣看待!不!比對親姐姐還好!”

“你有姐姐?”陳舊打斷他。

“沒有啊!”趙旭瑞搖頭。

“可憐的小子……”陳舊盯着他,看他為了孔漁然還能說出什麽沒臉沒皮的話來。

“陳舊姐還跑步嗎?跑步對身體挺好的,有空你也跳舞吧!跳舞又好玩,又減肥,你這身材……”趙旭瑞及時捂上嘴巴,好懸又說了不該說的話。他笑笑又說,“呃……反正跳舞不錯!我可以教你!不要錢,真的!!”

這孩子還真是直腸子。算了,再不依不饒就顯得她太小心眼兒了,何況這家夥剛才還英雄救美!陳舊想到此處擺了擺手說:“好了,你可以回家了!原諒你了!”

趙旭瑞撇這嘴笑:“陳舊姐!你真大度!”

陳舊翻白眼:“別誇了,從你嘴裏說出來,就像在說我肚子大。”

“哪能啊!你肚子不大,就是沒腰!”趙旭瑞捂住自己的嘴,完了,又說錯話了。

陳舊無奈地撇撇嘴:“你怎麽一大早就跑來了?”

趙旭瑞“哦!本來說請你吃早飯呢!”

陳舊擺擺手:“早飯就免了吧,昨晚吃得太多了,都怪孔漁然……”

“怎麽?”

“昨天孔漁然把我丢給鄭而末和李感那兩個老男人了,結果被他們強迫吃下很多東西……”

趙旭瑞心中狂喜“昨晚你們在一起了?還有崔隐你們一起看電影了?”

“對啊,被他們騙去看了一場破電影。”

趙旭瑞試探地問:“我姐和崔隐是什麽時候開始交往的?”

陳舊驚訝地張大嘴:“啊?不能吧!昨天看電影的時候他們倆似乎還沒什麽呢,我都替他們着急。”

“孔姐……”趙旭瑞心中狂喜,恨不得沖上去吻陳舊幾口。太好了!這麽說孔姐是騙他的。她和崔隐根本就沒有交往!

陳舊看到趙旭瑞激動的表情,忍不住打擊他:“呃,趙旭瑞啊,你和漁然不合适。那丫頭迷迷糊糊的,什麽都做不好,你照顧不了她的……”

趙旭瑞搖頭:“我可以照顧她!我有信心!”

“你自己還像個小孩子呢!還是像崔隐那種又成熟又有能力的男人才……”

“陳舊姐,在你看來,我和漁然不适合的原因就是我看起來不成熟是嗎?這個好改的!我一會兒就去改變形象!陳舊姐!你能不能站在我這一邊呢?看在我剛才救了你一命的份上!”趙旭瑞撒嬌。

陳舊搖頭:“改變就形象就行嗎?不管用!”

趙旭瑞微笑:“你把頭發弄成這樣是為了什麽呢?”

“那你就試試吧!”陳舊嘟囔。改了也好,她實在是不怎麽喜歡他現在的裝扮。

“謝謝陳舊姐!我理發去了!”趙旭瑞從口袋裏掏出兩塊糖塞進陳舊手裏,“這個給你吃吧!”

看着趙旭瑞跑遠,陳舊搖搖頭,小孩就是小孩,就是打扮成老爺爺的樣子,他也還是小孩。怎麽跟人家崔隐比呢?

2、

吃過了崔隐做的色香味形俱佳的午飯,孔漁然把碗筷收拾到廚房,拿塊抹布走出來去擦飯桌,老規矩,刷碗還是崔隐的活兒。他實在是受不了把碗留到下次做飯的時候再刷。他說就像人出了一身大汗,肯定希望趕緊洗個澡。碗也是那麽想的。崔隐鑽進廚房把碗洗完,然後出來招呼“駱駝”,準備帶它出去散步。喊了好幾聲也不見“駱駝”跑來,崔隐好奇地到各個房間找,發現“駱駝”和孔漁然都不見了。她又沒和他打招呼就帶“駱駝“去散步了吧?早上就是。崔隐趴到玻璃窗前,往樓下的小花園望去,果然孔漁然拉着“駱駝”,不!确切地說應該是“駱駝”拉着孔漁然狂追“飯粒”。孔漁然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被“駱駝”扯着跑真有點難為她了。

那個十三歲的小丫頭放開“飯粒”的牽引繩,任“飯粒”和“駱駝”一起玩耍。

崔隐又發起愁來,該怎麽拒絕那個小丫頭呢?

那個小丫頭主動和孔漁然聊了起來,她們在說什麽呢?崔隐只見她們張嘴,卻聽不到她們說什麽,距離太遠,連表情都看不太清楚。崔隐撓撓後腦勺幹着急,孔漁然不會因此而不理他吧。那個小丫頭似乎很激動,估計打起架來,孔漁然完全不是她的對手。崔隐飛快地跑下樓,快步走向小花園。

孔漁然和那個丫頭坐在長椅子上依舊在說話,崔隐硬着頭皮走過去。小丫頭發現了崔隐,高興地向他揮手。孔漁然轉頭看到崔隐,撇了撇嘴沒說話。崔隐走過去摸了摸活蹦亂跳的“駱駝”,對孔漁然說:“找了它半天。”

孔漁然看了小丫頭一眼,走到崔隐旁邊挽住他的胳膊說:“不是說好了以後我帶‘駱駝’散步嗎?”

小丫頭眉頭緊鎖,撅起嘴,盯着他們兩個。還說不是女朋友!騙人!

“哦。”崔隐不知所措地點頭。孔漁然在幫他嗎?

孔漁然笑呵呵地說:“水萱找你有事呢。你們聊,我先上去。”

“水萱……”崔隐反應過來,這是那丫頭的名字。

孔漁然沖他點點頭,松開手,準備轉身離開。崔隐想拉住她,又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拉住她。他看着孔漁然走遠,轉頭看着那個丫頭:“水萱啊,找我有事嗎?”

“她說她是你女朋友。”水萱嘟着嘴說。

崔隐點頭:“是啊。”

“你愛她嗎?”水萱問。

崔隐再次點頭應道:“嗯。”

“分手不行嗎?”

“不行!哥哥得照顧她一輩子!”

水萱的眼淚流了下來,她抽泣着問:“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很久以前。”崔隐有些不忍心。

“為什麽上次騙我?”水萱問。

“那時候她還沒答應做我女朋友。別哭了,水萱。”崔隐小聲哄着。

水萱哭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你為什麽不……不考慮我呢?我也喜歡你啊!你覺得……我……沒有那個姐姐漂亮嗎?”

“水萱很漂亮。”崔隐咬了咬嘴唇。

“那為什麽不選我?”水萱感到很委屈。

“水萱為什麽喜歡我呢?”崔隐不答反問。

“哥哥對‘駱駝’很好。”水萱看看與“飯粒”一起玩耍的“駱駝”。有時候她真羨慕這只黑白相間的狗,恨不得自己和“駱駝”換一下身份。

“啊?”崔隐不懂這丫頭是什麽邏輯。

水萱抹了一把眼淚解釋道:“和你結婚,你肯定對‘飯粒’很好,也會對我好!”

崔隐微笑道:“水萱,女生到二十歲才可以結婚。你二十歲的時候,哥哥已經三十二歲了。小區門口那個賣燒餅的老板今年就三十二歲,還有東邊那家寵物店的大肚子老板也是三十二歲。等你長到孔漁然姐姐那麽大的時候,我就老成燒餅店老板那個樣子了。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水萱沉默了,吸着鼻子不說話。那個寵物店老板的肚子太大了,賣燒餅的大叔倒是沒有大肚子,只是頭頂上的頭發已經沒剩幾根了。眼前英俊帥氣的崔隐哥哥也會變成那個樣子嗎?不要!太可怕了!就像她會長大一樣,哥哥也會老,頭發會變少,肚子也會變大,穿什麽衣服都不好看。她搖着頭不敢再想下去。

崔隐伸手抹去水萱的眼淚,歪着頭問她:“你們班沒有好男生嗎?”

“沒有啦!一個個都幼稚得要死!”水萱撇嘴。

崔隐搖頭說:“不急,再過幾年他們就會又帥,又成熟。到時候你可以挑一個又高又帥,而且對‘飯粒’好的男生。這幾年你也要抓緊時間讓自己更漂亮,更有氣質,看很多書,考一個好大學……”

“唉!我不想哭的!真丢人!”水萱不好意思地自言自語起來。

“孔漁然姐姐很喜歡水萱呢,有時間來我家找她玩吧。”崔隐安慰她。

“等我心情恢複平靜再說。”水萱板起臉說,“怎麽說她也是我情敵!”

崔隐逗她:“不會一蹶不振吧?我一直擔心你會不會整天哭呢。你剛才哭很醜啊!”

“萬一我心情一直好不了,哥哥要負責逗我開心!”水萱耍賴。

崔隐點頭:“好,沒問題!心情不好就告訴我,我請你吃披薩。以後有喜歡的男生要帶來找我把關哦。哥哥一向看人很準的。”

“哦!知道了!趕緊回家吧,不能讓姐姐誤會哦!”

“好!走吧!”崔隐笑着招呼“駱駝”,他松了一口氣,這個大麻煩終于解決了。

3、

崔隐進門誇張地大笑了三聲,吓得“駱駝”水都沒喝,就跑去投奔孔漁然了。

“沒事吧?”孔漁然瞪着大眼睛盯着崔隐,擔心地問。

崔隐笑答:“我被甩了!”

“她甩你?她似乎很執着啊。你跟她說什麽了?”

崔隐淘氣地說:“我說等她到二十歲的時候,我就和門口賣燒餅的大叔一樣老了……”

孔漁然點頭,是啊,崔隐只把莫水萱當小朋友,恐怕對他來說,她孔漁然也不過是個小朋友吧。

“你不會也嫌棄我老吧?”崔隐半開着玩笑試探孔漁然。

孔漁然笑而不答,他比她大六歲,聽說差三歲就有代溝了,他們中間橫着兩條溝呢。

崔隐不明白孔漁然這一笑到底是什麽意思?嫌他老還是不嫌他老呢?她在樓下說的話,是不是真心的呢?崔隐不敢問。如果孔漁然也像對趙旭瑞那麽對他,那他幹脆撞牆算了。趙旭瑞不再是問題之後,崔隐決定絕不貿然表白,那樣太冒險了。再觀望一陣子再說吧。

“哎,我什麽時候授權你帶駱駝散步的?”崔隐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孔漁然突然轉移話題:“哎?鞋櫃怎麽還沒送來?不是說上午嗎?多少錢啊?”她翻找自己的錢包。

“不用!”崔隐翻翻白眼。

“因為我才壞的,當然由我來賠!”孔漁然說。

“我也脫不了幹系!”崔隐笑。

“要不我們一人一半?”孔漁然提議。說完她才意識道,自己并不是那麽堅決。不知何時開始,她竟然不那麽在乎是不是占了崔隐的便宜。難道她的優秀品德已經開始變質了嗎?

“你就別跟我客氣了,我現在的工作收入很豐厚哦!”崔隐笑呵呵地說。

“你不用天天上班嗎?怎麽忙的時候都回不了家,不忙的時候好幾天不用去一次?不能平均一下嗎?”

“沒辦法,這工作就是這樣。我最近在家辦公。”

“在家嗎?怎麽沒見你……”孔漁然問。

“我一般都是在你上課的時候,還有夜裏幹活。”崔隐微笑。他才不會笨到孔漁然在家的時候埋頭工作。

“哦,要注意休息啊。畢竟不年輕了呀!”孔漁然開玩笑。

崔隐眉頭微蹙問道:“你真覺得我老嗎?”

孔漁然淘氣地用手指比了比說:“一點點!”她指指鞋櫃又說,“我先收拾一下。”

“一起吧。”崔隐俯下身子,把櫃子裏的鞋和包拿出來。

孔漁然有三雙新靴子,看起來價格不菲。兩雙帆布鞋洗得有些發白。

“以為我沒錢吃飯,卻有錢買靴子對不對?”孔漁然笑道,“是林姐送我的。我所有看起來奢侈的衣服都是她送的。”

“很要好的姐姐?”崔隐一直對她這個姐姐好奇。

孔漁然點點頭:“嗯,很多年的鄰居,幫了我很多忙。是她教我跳舞的。”

“哦。”

“連外婆的的安葬費都是她幫我出的……”孔漁然苦笑,“領舞收入不錯,我還了林姐姐錢,也可以養活我自己。我不覺得這工作丢人,只是表演,又不是賣身。”

“嗯,喜歡跳舞嗎?”崔隐的心裏酸酸的,原來孔漁然的生活這麽難。

“還是更喜歡畫畫。”孔漁然笑。

崔隐想了想說道:“還有一份兼職,你肯定喜歡。”

孔漁然好奇地問:“什麽工作?”

崔隐說:“簡視覺。”

孔漁然吓了一跳:“簡視覺?!”

崔隐誠懇地說:“你考慮一下,公司馬上就成立了,迫切需要你幫忙。”

“可是我能幫什麽呢?大二還沒念完,我憑什麽呢?”孔漁然有些猶豫。

“我看過你的畫,你的感覺不錯,只要稍加指點,你可以畫得非常棒。”崔隐鼓勵她。

“教授也這麽說!但加入簡視覺我認為自己的實力還不夠。”

崔隐皺眉:“那幫教授?千萬別信他們的!”

“那信誰的?”

“有選擇地聽一下也可以。也不全是飯桶。有幾位教授不錯的,就是有點守舊。”

孔漁然撇撇嘴,不打算和他争論。這個家夥不是一般的狂。她突然反應過來,忙問:“哎?我什麽時候給你看過我的畫?”

崔隐撓撓後腦勺說:“呃,不好意思,我在你房間偶然看到的。”

孔漁然瞪眼:“那還叫偶然?”

崔隐找借口道:“別生氣啊,只是為了找‘駱駝’……可是有一幅畫,我似乎是模特。”

孔漁然堅決不承認:“什麽呀!不可能!你是不是看見帥的都覺得是你?”

“我帥嗎?”崔隐逗她,“哎,要不要去買電腦?鞋櫃要晚一點才送過來。”

“好啊!”孔漁然興奮地說。她一直沒好意思跟崔隐說,錢已經準備好了。

兩個人囑咐“駱駝”看家。然後鎖門,下樓,直奔離家最近的電腦賣場。一進賣場,孔漁然就看暈了,其實配置她根本不懂,她只是挑樣子。崔隐在旁邊給她意見,最後孔漁然挑了兩款,猶豫着到底是買特別稱心,但是要花光所有錢的那款。還是買相對稱心,還可以剩一點點錢的那臺。

崔隐看出孔漁然的心思,趁她不注意把售貨員拉到一旁,小聲說了幾句話,然後若無其事地走回孔漁然身旁。那售貨員笑眯眯地走到孔漁然身旁說:“看好了嗎?如果您馬上交錢,将是我們今天的第一百位買家,可以給您打8折。”

“真的嗎?”孔漁然眨了眨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會有這種好事落在自己頭上,她指着那臺稍貴的電腦大聲說,“我要這臺!”

“好!馬上給您開票!”售貨員高興地說。

“看到沒?做了太多的好事,終于有回報了!”孔漁然笑眯眯地對崔隐說。

“你運氣真好!”崔隐翻翻白眼。

買了電腦,崔隐一手提一個大箱子,往外走。

“喂!崔隐!”孔漁然喊住他。

崔隐以為孔漁然想搬箱子呢,他假裝沒聽見繼續往前走。這麽重的東西怎麽能讓女生搬呢?

“哎!你不是也要買配件嗎?”孔漁然沖他喊。

崔隐轉頭沖她呵呵一笑道:“嗯?早買了。”說完繼續往前走。

“給我一個吧!”孔漁然追上去要搶顯示器。

“別動!摔了我可賠不起啊!”崔隐笑着說。

孔漁然随他,崔隐擡着兩只胳膊,提着大箱子健步如飛,輕松得仿佛他提的是兩個空箱子。

孔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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