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

看着看着,那金光卻又像是消失了一般,萬俟哀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差點以為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錯覺。

直到手腕處的麻木感傳來,她才回過神來。快速用布條在上臂處勒緊,截斷了血流的方向,白铎見喝不到“美酒”了,便停了下來,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萬俟哀。飨食知足,沉沉睡去。

看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某男,萬俟哀皺了皺眉頭,她因為心中藏着這麽一個天大的秘密,便不喜與人接觸,這還是第一次與人這麽“親密接觸。”

萬俟哀看着沉沉睡去的白铎,那人眉峰淩厲,眉毛濃密又烏黑,眉間戾氣纏繞,鼻梁高挺,兩片嘴唇淺薄暗淡,又長又密的眼睫毛像兩把刷子靜靜黏在眼皮下。

這樣安靜的一張睡顏,靜谧又美好,誰會把他與白天那個手起刀落殺人不眨眼的殺神聯系在一起呢,萬俟哀有一種沖動,探探他的鼻息,看他是否還活着……

看他年紀也沒有多大,竟然能夠擊倒那麽多土匪,萬俟哀想着想着就笑出聲來,這要是放到現代就是一個黑|幫太子爺啊!本來放在他鼻間的小手,一拐彎就捏着了他的鼻子,萬俟哀被自己的舉動吓了一跳,生怕他會醒過來,到那時她又該怎麽解釋呢?

沒想到那人竟然沒有醒過來,反而發出“呼嚕呼嚕”粗重的響聲,一點都不在乎無法用鼻子呼吸的事兒,竟然張着嘴巴,十分自然的睡着。

沒想到他竟然睡的這麽沉,萬俟哀不知道白铎自接到大哥的消息後便只領了自己最親信的部下,一路快馬加鞭,不眠不休,白天與土匪大打一場,如今“吃飽喝足”自是什麽疲憊全都一窩蜂的湧了出來,再是抵擋不住疲态,便沉沉睡去。

萬俟哀見他睡的這麽香,心中有一點惡作劇沒有成功的失落感,腦子還有些暈乎,一想就知道那是貧血後遺症,心中十分可氣,這人喝了她那麽多血,竟然就這麽大大咧咧的睡着了,還睡的這麽香。

怎麽想都有一種她被人吃幹抹淨,那人拍拍屁股又美美的睡在她身邊的憋屈感,偏偏她還不能把他怎麽樣。

這人現在是睡的沉,可警覺性極高,若是她敢輕舉妄動,恐怕她會立刻被他扭斷脖子吧,這坑洞這麽深,看來還得依靠他,才能出去啊。

萬俟哀憤恨的瞪了一眼在她腿上睡的正香的某人,用盡力氣把他從自己腿上推了下去,只聽見“咚”的一聲,那人的頭不知撞上了什麽,竟然發出這麽一大聲聲響,聽着聲音這麽脆,應該很疼吧,萬俟哀想到。

不過……耳邊響起某人均勻的呼吸聲,萬俟哀想着,他的頭到底是什麽做的,金剛麽,竟然這都不醒,上輩子是沒睡過覺嘛?這樣想着想着竟然也沉沉地睡去。

……

萬俟哀感到有什麽癢癢的東西搔着他的耳邊,讓她睡不安穩,煩躁的睜開眼睛,結果就迷迷糊糊的看到眼前人的五官,吓的她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一激動一擡頭就撞上了面前人的額頭,撞的她頭暈眼花……

萬俟哀搖搖頭讓自己腦子盡量清醒一點,卻看到面前的玄衣男子半蹲在地上看着他,一點也沒有剛剛遭到“撞擊”的異樣感……

萬俟哀深呼一口氣,好吧,人家是“龐然大物”,當然不畏懼自己這麽一點點的“小小力道”,沒有感覺也是自然的,到是她這個“始作俑者”搖晃的厲害,可真是丢人。萬俟哀見他還攤着一張臉看着自己,怕他挑事兒,就惡人先告狀,立馬開頭辯解道:“你……你離我那麽近做什麽?”,簡而言之,意思就是,她之所以會撞到他,都是他離她太近的錯,跟她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對面那人好像并沒有怪罪她的意思吧,萬俟哀想,畢竟都這麽長時間了,也沒見到回答。“頭暈。”萬俟哀正想着,卻突然聽見他冷冷蹦出兩個字。

“哈?”頭暈,這是碰|瓷呢吧,她可是一點都沒有看到他有一點“暈”的意思啊,動也不動的跟個大石塊是的,再沒有比他更穩得了吧。

萬俟哀見他默默的摸了摸後腦勺,口氣不善的對她喊道:“我這裏怎麽會有一個大包。”

萬俟哀眼睛轉了轉,有些心虛……該不會是昨天……

接下來,又有些不可思議,她這會兒腦子也清明了許多,接而想到昨天他可是看到了她……一瞬間臉色蒼白,哆哆嗦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色比昨天更加蒼白了……

“你,你不會真有什麽病吧?”白铎見萬俟哀臉色那麽差,腦子斷斷續續有一些昨天記憶的片段,卻總也不完整。

“病?”萬俟哀說不出話來。

“哎,你也別太擔心。雖說你得了這種怪病是有一些恐怖,不過天下之大,總有人能治好你吧。還是要好好活着才好,你還那麽年輕,說不定将來還能娶一房漂亮媳婦……”白铎見萬俟哀吓的臉色蒼白,便好心好意的安慰他道。

萬俟哀心中一地淩亂,剛開始還以為是冰山,誰知道竟然是話唠嗎?不過……病?難道她真的只是得了一種怪?所以,并不是什麽怪物?萬俟哀雙眼發亮的看着白铎。

這句話好像瞬間點醒了她,讓她覺得自己也許并不可怕,也許她也能夠像其他人一樣生活在陽光下,最起碼眼前的這個人并不覺得她奇怪……

在寂靜無人的黑夜中,突然閃現一縷陽光,似乎只要跟着他的方向就能夠找到光明……萬俟哀激動的流下眼淚,沒有人知道能夠被別人承認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十六年來,她似乎一直在等着這一天,不被當做怪物,不被當做不祥,她也只是與他們一樣的人,一樣的存在……

白铎不知為何身前這位穿着黑衣的小兄弟突然開始落淚,難道是他吓着他了,對于小孩子一見到自己就害怕的掉眼淚,白铎表示他是無辜的,他什麽也沒有做,只是偶爾會瞪他們那麽幾下……

不過,眼前這人怎麽也得總角了吧,怎麽還會害怕的哭泣。白铎深深皺了一下眉頭,他平生最讨厭那些柔弱的嬌滴滴動不動就哭的人,尤其是男人。白铎眼睛眯了起來,細細打量起萬俟哀來……

身高可能大概會到他脖子,一身黑衣還爛了幾個洞,頭發随意的綁在一起,瘦不拉幾的,弱不禁風,還臉色蒼白,風一吹似要倒了的樣子……這麽弱!要是到了軍營,他身邊随便一個人就能一指頭捏死他吧。

白铎像是一個相牲口的農夫将萬俟哀全身看了一遍,只差掰着她嘴巴,看她牙口好不好,有沒有可塑性,将來能不能多耕地……

萬俟哀被她看的渾身打哆嗦,白铎注意到他的異動,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不小心看到她手腕處的傷痕,再聯想到他的“怪病”,便再也怪不起她來,想必這是一個飽經病痛折磨的人,他又怎麽能用他手下士兵的标準去衡量她呢?

見萬俟哀一張小臉緊張兮兮的看着他,白铎在心中默默唾棄了自己一把,便轉移話題。“你昨天給我喝了什麽?”

“真好喝,還有嗎?”

“喝完之後感覺渾身舒爽,力氣也似乎更大了些。”

白铎說完還站起來走了幾圈,秀了秀自己強健的體魄,可是一瞥到角落裏的“那一團”,看到她瘦弱的身板,卻又覺得他自己似乎太過分,又讪讪的蹲了下來。

“你……昨天……看到……我的樣子了……都記得什麽?”萬俟哀還有點不确定,便心虛的小聲問道。

“記得什麽?哦!你是說你面色蒼白的事對吧……我也只記得這些。”白铎想了想說道,卻瞥見萬俟哀的臉色似乎變得更差了,慌張的問道:“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差。”

“你不覺得,我是一個……怪物……嗎?”萬俟哀想,也許他什麽都看到了,過了一會兒才低聲問道,沒有人知道她問出這句話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她的心也都“彭彭”跳起來,緊張希冀的等待着白铎的回答,像是一個被等着宣判的嫌疑犯,只要白铎說生她便能活,若是他一不小心說了“是。”,她便決定再也不出現在人前……

“怎麽會,不就是得了一種怪病嗎?你幹嘛一直重複問這個,你看我從小就力氣大,那我也是怪物了。”白铎有些煩悶的回道,他最是讨厭有人哼哼唧唧扭扭捏捏。

萬俟哀先前見過白铎與土匪悍鬥時的英姿,也聽到了他天生神力的傳言,“那不一樣,你那是神力。”萬俟哀回道。

“呵呵,你覺得是神力,也有人說是怪力。”白铎眼底閃過一絲黯然,然而也就稍縱即逝,萬俟哀沒有看到,只是覺得他語氣有些不對,像是在自嘲。

“活在這個世上,就是這樣,你有身份地位了,別人就會說你是天生神力,盡力鼓吹,你若是低到了塵埃裏,他們就會踩上一腳,然後再罵你是怪物。”萬俟哀聽到這話的時候,總覺得有一束陰影投了下來,罩在白铎的身上,顯得他那張臉更加的棱角分明。

萬俟哀想到了自己,進而看着白铎不說話……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她會被人所接受嗎?她也可以成為“天賜神賦”中的一員嗎?想到自己的“天賦”與白铎的“神力”,萬俟哀,笑了笑,他們根本就不是一種人啊……

“啧,我跟你說這麽多幹什麽?”白铎看了萬俟哀一眼,別扭的扭過頭去。白铎也不知道他怎麽會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小鬼頭”如此交心……真是失敗啊,難道是太久沒和人說話的緣故……白铎開始默默的反省自己。

萬俟哀十分無語,她又沒讓他跟她說那麽多,不過心裏卻隐隐有些興奮。

“哎,再怎麽說,咱們也算是難兄難弟了,你叫什麽名字,我還不知道呢?”白铎睜着眼睛看着頭頂的天空,像是不經意的說道:“我就白铎。”

“我,萬俟……”

“莫棋?”好奇怪的名字啊。

“不,是莫哀。”不要哀傷,萬俟哀大聲的說道。

“呀,我聽到了,不要那麽大聲啊。”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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