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謝微鳴,挺好聽的名字啊。”,萬俟哀笑了笑。卻見對面的人仍是一動不動,自覺有些尴尬的攏了攏發梢。
血微鳴晃了一下身子,正待說些什麽。那邊白铎實在是受不了了,哪裏來的瞎子,穿一身紅衣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不說,還一來就扒着莫哀說個不停,讓人以為他們多熟似的,不就是會找幾只“烏鴉”馬,他還能打死獅子呢?有什麽可嘚瑟的。
白铎一縱身阻隔在萬俟哀與血微鳴之間,抱拳對血微鳴說道:“壯士好手段,連禽獸都肯聽你調遣,莫不是你能聽懂他們的話?”
萬俟哀本就對白铎突然插在他們之間有些迷惑,側了側身子,誰知正好清白铎說這話,眉頭一皺,這白铎怎麽越來越不知分寸了,怎麽能說這話,這不是罵人嗎?謝微鳴為大軍解了圍,他卻這樣擠兌謝微鳴,拐彎抹角的罵他是畜生,真是太可氣了。
然而還不等萬俟哀悲憤出口,那邊白铮已經一拳輪到了白铎頭上,大聲罵道:“混小子,說什麽話呢?還不快給謝先生賠罪。”
這還是站在軍營門口,四周圍了一圈士兵,白铮一圈輪的白铎搖搖晃晃的,萬俟哀原先對白铎的懊惱全都消失不見了,甚至還有些同情他,再怎麽說白铎也是個小将軍吧,結果被他大哥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又打又罵,以後還怎麽服衆啊。
白铮也是,白铎再怎麽有錯,表面上過得去就行了,關起門來再教訓,這整的全軍大營的都在看白铎笑話。萬俟哀正替白铎擔心,卻突然感覺到了什麽,他朝對面望去,就見謝微鳴仍是不為所動,風輕雲淡的站在那處,古井無波,就像所有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他只是一個看客,站的那麽近,卻又離得那麽遠。
白铎站穩了身子,就見萬俟哀正與一個“瞎子”深情對望,那還怎麽行,提氣就大跨步的前去阻攔,妄圖用他寬廣的身體遮住萬俟哀的視線,不知為何莫哀專注一人的視線令他惶恐不安,更令他可氣的是:令莫哀專注的那一人卻不是他。
白铎還沒走過去,就被時刻關注他的白铮給提着耳朵拎了過去,“快給謝先生賠罪。”
白铎本來就已經氣的不行,他空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氣,又不能揍他大哥,這會兒還被逼着認錯,索性一梗脖子,鼻孔朝天,裝橫到底。
“你……”白铮對白铎這麽不顧大局的作态氣的不行,如果那萬蛇又來襲怎麽辦?可全仰仗這紅衣男子啊,正準備再教訓白铎,卻聽謝微鳴悠悠說道:“我自是聽得懂他們的話,因為說人話他們聽不懂,正如你一般。”
“嘶”,萬俟哀抽了一口氣,看來這位坐懷不亂的主也是一個張嘴不饒人,半點不肯吃虧的主啊。白铎瞪着銅鈴般的大眼睛使勁兒瞪着謝微鳴,謝微鳴不為所動,就這樣一見面倆人就不對付。各看各的不順眼。
萬俟哀覺得白铎腦門可能真被驢踢了,話說你瞪着謝微鳴,他能看到嗎?你就是把眼睛瞪的再打,他也看不到啊。萬俟哀同衆人一般對白铎搖頭晃腦,一臉同情的進了軍營。
留着白铎一人還在使勁兒瞪着謝微鳴的背影發愣。
衆人還未返程至帳中,卻突聽一小兵來報,白铎和前來叫陣的綠衣人所帶來的黃蛇正在纏鬥。
白铮心下一驚,怎麽回事?明明那些長蛇剛剛撤退,怎麽又會這麽快的席卷而來,不待多加考慮便趕緊出了營地。
萬俟哀與一衆人等,緊随其後,上了觀戰臺,果然看到白铎正與一條碗狀大粗黃蛇打鬥,遠處正站着一綠衣裹身的人。
白铎抱着蛇頭将黃蛇大嘴使勁兒壓在一起,讓它張不開嘴,用力甩起,原地轉了幾圈就扔出去了,黃蛇滾落在地蕩起一圈圈塵土,揚了揚蛇頭最終垂落在地,周圍的士兵發出一陣叫好聲。
萬俟哀卻突然覺得這場景分外熟悉,就好像是……奧特曼打小怪獸……
一極其纖細的聲音從遠處幽幽傳來:“白铎,你殺了大白還不夠,如今又殺了啊黃,我與你此仇不共戴天。”
聲音狠厲纖細,似有一股陰風陣陣襲來,萬俟哀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
伴随着這令人瞳孔發顫的聲音,黃土落地後,就見一黑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的咬上了白铎的右臂……
“啊。”周圍一陣驚呼,萬俟哀也十分擔憂的看向白铎,随後又一臉懇求的望向謝微鳴。
“先生能否相救。”萬俟哀問謝微鳴。
謝微鳴幽幽轉過頭,直到看的萬俟哀坐立不安,才說道:“不用。”
謝微鳴話剛說完,萬俟哀就聽到陣陣驚呼聲,擡頭望去白铎所在的方向。
右臂的鮮血順着蛇印滲出來,很快流滿了整個臂膀……
萬俟哀看着白铎撕裂了上衣,他的右臂上漸漸映出紅色的脈絡,就如那日的一模一樣,只覺道就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那紅色花紋纏滿了白铎的整個右臂,他卻渾然不知,一步一步的走向綠衣人……
那黑蛇游來,白铎用右臂一拳将黑蛇頭打爆,這場面要多血腥有多血腥,周圍一片鴉雀無聲……
白铎一步步走向綠衣人……
綠衣人跑不及,被白铎抓了一角衣袍,只見綠色飛揚……
那覆在綠衣人頭上的帷幕消去,萬俟哀徹底傻了眼……那綠衣人根本沒有頭發,不對,她有頭發,她的頭發都是細繩般的小蛇……滿頭蛇頭扭着身子伸向白铎……
現下也沒有人再驚異白铎手臂為何會出現神秘怪紋,怪紋出現後他又為何會力大無窮,現在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場景吓蒙了……
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怎麽會滿頭蛇發……
看着如此可怖。
周圍漸漸響起嘈雜聲,有人大喊道:“怪物,怪物,殺掉怪物。”
這也難怪周圍的士兵如此震驚,東洲古國自有記載以來,從沒有出現過“怪物。”他們也一直認為自己所生活的地方就只有人,從來沒有出現,也從來沒有見過“異體。”
成百上千的士兵揮舞着大刀長矛,口中齊聲喊着:“怪物,怪物。”
萬俟哀心中突然恐慌起來,白了臉色,若有一天,被這樣口誅筆伐,揮舞大刀殺掉的人是不是就會是她呢?
萬俟哀臉色越來越白……
像是被什麽吸引了似的,渾渾噩噩的走向白铎,周圍的一切聲音她都聽不見了……
萬俟哀聽到一陣陣嘶啞的叫喊聲:“你們都一樣……”
萬俟哀恍恍惚惚,恍惚之間似變成了一雙眼睛,看到一座破陋的茅草屋,一位婦人正在努力生産,屋外一個紅臉大漢來來回回的走來走去,一臉擔憂。
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滴順着屋檐滴滴答答落滿了屋子,茅草屋到處都在漏水,伴随着婦人的聲嘶力竭,雷鳴雨聲相應不斷……
突然屋內響起一陣尖叫聲,一條大綠蛇順着房柱爬進屋內,游到床上,爬向了正在生産的婦人……
片刻後,響起一陣嘹亮的啼哭聲,在雨後寂靜的村莊顯得特別響亮……
漢子聽到哭聲興奮的闖進屋內,妻子已經昏迷,床上放着一個長滿蛇頭的女嬰……
愣神過後,正準備掐死女嬰,幽幽轉醒的妻子趕緊攔了下來,“她是你的孩子,你怎麽下得去手。”
“他分明就是一個怪物。”妻子扭頭看向女嬰,滿頭小細蛇拱着蛇頭扭來扭曲,暈了過去。
漢子拿了門口的扁擔,正準備砸下去,不知從哪裏跑來一條大綠蛇,一口叼起女嬰迅速游走了……
接下來,萬俟哀就看到一個爬滿蛇的蛇窟,以及正和大綠蛇玩耍的女嬰,嬰兒越長越漂亮,可只要見到她的人都會要殺了她,他們成群結隊的去蛇窟要燒死她。
女嬰兒磕磕絆絆長大成人,越長越美麗,除了那一頭蛇發,她漸漸知道自己的不同來,用一塊破布包裹住頭,直到一天,有一男子闖進蛇窟,還對她說:“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
再次聽到嘶鳴聲時,萬俟哀從混沌中醒來,卻見自己正站在蛇女對面,白铎小心翼翼的将他擋在身後。
萬俟哀心中一愣,怎麽這麽邪門,她不會是中了什麽移魂大法,還是……那最後喚醒她的聲音好熟悉啊……
萬俟哀知道她剛才看到的就是綠衣蛇女的經歷。她甚至聽到她問自己:
我是蛇嗎?不是。蛇怎麽會是人形?
那我是人嗎?也不是。人怎麽會有蛇發?
我既不是蛇,又不是人,那我是什麽?
萬俟哀回過神來,似乎看到蛇女開口對她說了兩個字:“怪物。”
不知說她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