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停下了步子,背對着她講,看起來挺認真的,就是聲音稍嫌冷淡。

陳小霜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酷拉皮卡,不應該是溫柔,會照顧人,有同情心,就算被複仇蒙蔽了雙眼也還是那個清秀善良的好少年嗎?

“你……一開始就沒打算留下我?”怪不得根本不在乎他們兩人都不會做飯這一慘痛現實。

“嗯,現在把你送到了城鎮裏面很安全,你可以放心的離開,稍微留意的話,以後應該也不會遇到他們了。”即使是背對着陳小霜,在提到他們的時候陳小霜還是能發覺他周圍的空氣的莫名的一澀。

陳小霜翻了個白眼,原來自己以為是自己盡心盡力拉扯着酷拉皮卡把他從荒山老林裏面解救出來給予少年的新生,可是在對方眼裏看來明顯自己才是那個拖油瓶。

不過說的也對,好像當時指路啊判斷啊躲避危險什麽的也真的都是酷拉皮卡的作用比較大。

陳小霜以手覆面,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挺慘的“我們好歹歷經千難萬險,這時候我絕對不能抛下你不管!你放心好了這點江湖道義我還是有的。”

開玩笑,她沒身份證又沒什麽錢,這時候怎麽可以一個人滾出去。

酷拉皮卡默默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跟我在一起會很危險,而且你會拖累我。”已經看透陳小霜廢柴本質的他說話還是比較委婉的。潛臺詞就是我現在要去幹大事了,你一個小喽喽該幹嘛幹嘛去吧。

可陳小霜是誰?臉皮這種東西早就被生活磨沒了,自動忽略掉酷拉皮卡的後半段話,她說的那叫一個義正言辭“不要擔心,這點小危險我完全不放在心上,我好歹答應過你母親好好照顧你,我是不會被一點小危險就吓跑了的,我看二樓右邊那小房間還行,我暫且屈居于此。你不要覺得愧疚,我是很講江湖道義的,答應過人的事情就絕對要做到。”說完麻溜的蹭蹭跑上樓,一聲大大的晚安以後用力關上了門。

酷拉皮卡維持着把水杯舉在唇邊的動作,看着陳小霜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跑上樓關門以後,又慢慢的放了回去,看不出在想些什麽。

陳小霜雙耳扒在門邊,确定了酷拉皮卡沒有什麽反應以後大大的呼出一口氣。

好了,至少酷拉皮卡本性還是很善良的,不會強行把她趕走。

握拳,只要有地方住,餓不死,并且沒有生命危險的地方對她來講就是天堂。

客廳裏的酷拉皮卡原地定了很久,擡頭看向陳小霜消失的房門皺眉,接着搖了搖頭,似乎是很無奈的嘆了口氣。

一夜就在陳小霜膽戰心驚被丢棄中度過。

在陳小霜的計劃裏,第二天應該早起,自覺洗衣服,試着做早餐,努力降低存在感自己琢磨自己道具那點事。堅決不打擾酷拉皮卡,堅決不讓對方有一絲一毫這女人好煩啊好像丢棄她的念頭,可是第二天一早她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火速起來洗漱一番以後酷拉皮卡果然早就起來了,桌子上面疑似給她留了早餐or午餐一份。

很好,現在她不僅是廢柴,而且多了一個好吃懶做的屬性。

“咳,桌子上的飯是留給我的?”陳小霜對着沙發上面看報紙但很像發呆的酷拉皮卡小心翼翼的發問。

“嗯。”酷拉皮卡雙手上移,用報紙擋住臉“我試着做了一下,既然阿姨你一定要住在這裏總是得要吃飯的。”

陳小霜得到了三個信息。

第一、酷拉皮卡答應她住下。

第二、酷拉皮卡現在因為做飯而害羞。

第三、酷拉皮卡喊她……阿姨。

陳小霜心情複雜的看着他,千言萬語萦繞在心頭。雖然她這個年紀的确是會被某些親戚家的小不點跟在屁股後面喊阿姨,而她也從一開始的憤怒抗拒到接受命運。可是她依然沒有想過會被酷拉皮卡喊做……阿姨。

阿姨

阿姨

阿姨

簡直魔音穿耳。

最終陳小霜接受了自己的命運,默默的吃掉了酷拉皮卡親手做的飯。默默的安慰自己,酷拉皮卡做的飯也不是誰都能吃到的,而且意外的好吃。

男神有一項重要的指标,要麽做飯天怒人怨的好吃要麽做飯就跟打了第三次世界大戰一般,沒有中間項。所以這麽一看酷拉皮卡還是很男神的。

可是現在男神喊他阿姨啊摔!

難道不能學學小傑嗎?在同人文裏面不意外的所有女主都是被小傑甜甜的叫過一聲姐姐的啊,而且她長得還算嫩一般人不會輕易看出她的年紀,就算是幻影旅團裏面也都默認她是個少女呢,這小子眼光可真毒。

正當她目光怨毒的碎碎念之際酷拉皮卡放下了報紙,開始向外走去。

“去哪兒?”陳小霜這才注意到,酷拉皮卡的周圍整齊的疊了一大堆報刊雜志,一些很久以前的都被他翻找出來,而那些報刊上面的大标題無一例外的都是一些大案子,隐約有幻影旅團這幾個字。

看來她在睡覺的時候酷拉皮卡一直發瘋一般的找幻影旅團以前的消息。而幻影旅團犯過的案子基本都被當時的新聞媒體誇張的刊登下來。甚至是一些找不到兇手或者作案手段殘忍的事件都一律被安上了旅團的名頭。

“出去買點東西。”酷拉皮卡穿的衣服不太合身,盡量小的西裝還是過于大了,應該是随便找的這家人以前衣服套上了。

可是穿上西裝的小孩嘴唇緊抿,還是散發出淩厲又迫人的氣息,能很明顯的見到他以後的輪廓。

“等等!”陳小霜搶先一步抓住大門把手,對着身後不滿的酷拉皮卡微微嘆氣“你以前跟外面人打過交道沒有?想要出去買東西或者辦事的話一個小孩子很不方便啊。”說着輕松拉開的大門“第一次還是讓我這個阿姨帶着你好了。”

阿姨兩個字咬的分外重。

酷拉皮卡把頭扭過去“不需要,我爸爸以前有帶過我去外面。”

“那只是帶出去玩一玩吧?你這樣的小孩子出去買東西鐵定就是被宰,而且我也要出去買點衣服什麽的,最重要的!我們的錢可不多。”

“……別叫我小孩子。”

陳小霜仗着比酷拉皮卡高了一個頭,居高臨下的戳了戳他蒼白的小臉,在對方驚怒的目光裏很是欠揍的講“好的酷拉皮卡先生,那麻煩你別叫我阿姨。”

如果天天被自己的男神叫做阿姨,她絕對會得憂郁症。

拉鋸戰的結果是她和酷拉皮卡雙雙上街,雖然放出了豪言但是鑒于陳小霜并不認識路,所以她也不是很有底氣。

酷拉皮卡需要的無非是幾把鏟子等工具,她也能猜到他買鏟子的用途,當然不能随便買幾把農用鏟子,按照她以前看盜墓小說的經驗,最好是買軍方用的鏟子。

所以她拐帶酷拉皮卡去了服裝店。

面對酷拉皮卡皺起的眉頭,陳小霜振振有詞“你這樣太有傷風化了,像是未成年人偷穿爸爸的衣服,整個一小流氓,會被人家指指點點的。”

于是沒見過世面比鄉下孩子還要閉塞的酷拉皮卡閉嘴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堵住酷拉皮卡就好了。

很好,陳小霜滿意的對笑的像朵花的導購指了指酷拉皮卡“麻煩告訴我哪兒有童裝。”

導購笑的像朵花,歡快又熱情“這位夫人帶兒子來買衣服嗎?不過這個小先生身高很高哦不适合童裝呢,可以稍微穿一點青少年的衣服了。”

……

兩人雙雙石化。

好吧,她今天胡亂套了那個老奶奶的衣服,頭發随意的披散開來,看起來的确很大媽。

陳小霜發誓她聽見了酷拉皮卡輕聲一笑。于是慈愛的摸了摸他的頭“兒子你不知不覺就長這麽高了,媽媽居然都沒怎麽注意呢,怪不得偏要穿爸爸的衣服。”

酷拉皮卡的臉黑掉了,惡狠狠的拍掉了陳小霜搭在他頭發上的小手。

導購姐姐添油加醋“哦呵呵呵夫人的小公子長得可愛性格也很可愛呢。”

陳小霜攀交情“哎喲你是不懂,我兒子這幾年可不聽話了,自從他爸爸和別的女人跑了,他……他就一直這樣,對我愛答不理,還老是穿他爸爸的衣服。”

“唉。”導購差點掏出小手絹抹眼淚“都是苦命的人啊。”

這都什麽和什麽……

酷拉皮卡現在無比後悔昨晚一時心軟沒能堅定的趕走陳小霜的行為,現在自己宛如一個中二少年,自動遠離五十米看着陳小霜仿佛找到親人一般和導購手拉手親切的交談着,然而談話的內容他暫時不太想知道。

給酷拉皮卡買了兩身衣服,又給自己買了兩套裙子,通過短短幾分鐘和導購建立起來的革命友誼争取到了打五折,陳小霜心滿意足。

“哎喲這位夫人您換身衣服簡直不輸十八歲姑娘呢,真是不敢相信那邊小先生是您兒子,唉您先生也是瞎眼,有這樣的太太居然還跟別的女人跑了。”

“是啊是啊。”陳小霜語氣誠懇,表情比語氣更加誠懇“你是不知道……”然而話沒講完就被打斷。

通常酷拉皮卡是個很有禮貌不會随便打斷別人講話的好孩子的,當他這樣做就表示他已經忍無可忍。

他說“媽媽,快走,我餓了。”

作者有話要說: =L=總算是把這一章産出來了,好壞都這樣了,我可是憋了大半個月

☆、離開X留下X玻璃瓶裏的血滴

穿越女被酷拉叫媽媽的,小霜應該是頭一個。

所以這算不算在某種程度上開創了歷史?

等兩人東西買的差不多準備回去的時候,陳小霜一拍腦門突然想起來,對着酷拉皮卡一揮手“等等,我還得去買個東西。”

就是指甲油啦,本能的不想要別人看見她手上的奇怪之處,幹脆就遮起來好了。

“嗯紅的好像不錯,可是有大紅桃紅粉紅西瓜紅,你說我選哪個?”

身後的酷拉皮卡冷若冰霜,并沒有搭理她。

陳小霜這才記起來,他們現在身處粉紅色夢幻精品店裏面,這個小孩一跟她過來就明顯散發着一種黑暗的氣息。

算了,陳小霜聳了聳肩膀“那就都買了吧!”

身後傳來酷拉皮卡壓抑着的聲音“你,剛剛不讓我吃飯就是為了給你省錢買這個?”

“你不要含血噴人,我哪裏有不讓你吃飯?”只是舍不得給他買冰淇淋而已。順手拍了拍金黃色毛茸茸的小頭,這次對方沒有躲,于是又得寸進尺的多拍了兩下“你要記住,男孩子呢寧可少吃一點東西也堅決不能讓女孩子沒辦法好好打扮。”

這些都是把妹的經驗之談,雖然她覺得酷拉皮卡可能用不到。

果然那小子輕哼了一聲,撇着嘴“女孩子……?”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再別有意味的轉過去。

一陣冷風把陳小霜的臉吹走,又被陳小霜淡定的撿起來。

呵,呵呵。大人不能跟熊孩子計較。

等他們回到家已經差不多天黑了。

陳小霜一邊清點自己買的戰利品一邊偷偷瞄酷拉皮卡從黑市上買來的武器,原本酷拉皮卡想要買的一把氣勢十足的悍匪大刀,被她死活攔住,苦口婆心的勸他買了現在的雙刀。

那雙刀和後來動漫裏的武器挺像的,以後酷拉皮卡的武器應該是鎖鏈,這也無所謂了。

“為什麽不幹脆買把槍?”陳小霜一邊閑閑的塗着指甲油一邊發問,在她看來,冷兵器不如□□這是基本的。

“武器再怎麽樣也還是輔助,重要的是自身的實力,而槍這一類東西對于實力很強的人來說算是雞肋。”酷拉皮卡稍稍停頓,對着一臉恍然大悟的陳小霜說道“不過是你的話還是很有必要買一把的。”

“……哦,不過我也不打算天天去犯事兒殺人,買把切菜刀就足夠後半生用了。”

酷拉皮卡擦武器的動作沒有停頓,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嗯,所以我讓你最好離開這裏,沒有面對危險的準備的話最好遠離危險。”

陳小霜裝作沒聽見。你可是有主角光環的,我怕個甚。而後賊眉鼠眼的湊近酷拉皮卡,讨好的笑笑“看在阿姨今天陪你一天的份上,送我個東西呗。”

不自然的退後半步拉開兩人的距離,酷拉皮卡又開始皺眉“你不是讨厭我叫你阿姨?而且今天沒有你我的效率會更高。”

再次無視掉後半句話,陳小霜不依不饒“咳,那看在姐姐一片好心的份上,送我個東西呗。”

“什麽東西?”

不愧是謹慎小心的少年,即沒有誇下海口也沒有一口拒絕。

從來不答應自己能力範圍以外的事情。

陳小霜坐直了身子,對着謹慎的酷拉皮卡嚴肅的說道“很簡單,你的一滴血。”面對後者臉上顯而易見的懷疑又補充了句“放心啦我不是巫婆也不是要做壞事,你就給我一滴我自己要用,還有,不許問為什麽。”

客廳裏的燈偏昏黃,打在陳小霜臉上,讓她頗有種回憶裏的不切實際感覺,酷拉皮卡垂下眼睛“可以,不過你必須告訴我你的用途。”

剛才有種感覺一晃而過,從來沒有過陳小霜這個人,她遲早要變成飄逝而去的魂靈。

用途嘛,當然是不可能告訴他的,誰也不可能。

陳小霜眼睛溜了一圈,說的頗為誠懇“為了留個紀念,你看你這麽執着的趕我走,我怕有一天真的走了連咱兩曾經共患難的紀念都沒了,我要你一點血以後也好睹物思人。”

說完自覺很是誠懇的盯着酷拉皮卡一雙琉璃般的眼睛,努力擺出一副我很單純,我不騙人的姿态。

其實是她白天抽空仔細檢查過,除了大拇指上血紅的弓箭圖案之外,食指上面也凝結出了清晰的圖案。

那是一根鎖鏈。

而鎖鏈,代表的應該就只有酷拉皮卡,如果這樣推斷的話,酷拉皮卡的血液很可能就是道具之一。

除卻食指的鎖鏈之外,另外沒有什麽異常之處,這也很可能是珍貴的線索,提示着她道具的所在。

而酷拉皮卡只是坦然的對上陳小霜刻意裝出來的宛如白兔的眼神,輕輕的搖頭,少見的拒絕“你在撒謊。”

陳小霜沒料到會被拒絕,一時語塞“看不出來你這麽小氣,一滴血而已,對你不重要對我可是有大用處的。”

“你要做什麽?”

還是同樣的一句話。

“反正不關你事,唉熊孩子給一滴血又不會要了你的命。”

酷拉皮卡只是看着她,許久垂下眼睛“好,不過你必須離開這裏。”

“……想都不要想。”

陳小霜十分認真的考慮過用強一事,只是考慮到二人目前的力量對比也就罷了。況且她也隐隐覺得用強的話可能并不能達成自己的目标。

那時候應該是翎羽為了讓自己也得到某種力量而心甘情願的給了她一滴血,那應該才是能夠作為道具的辦法。

“身份的事情我拜托了婆婆幫你,過幾天應該就能夠把僞造的身份給你,而錢的話也不必擔心。”酷拉皮卡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這麽一句話。“你能離開這裏最好,但是如果你執意呆在這裏的話只要小心一點也沒什麽關系。”

“你的意思?”照着這話的意思,身份和錢都已經幫她準備好了?“那你呢?”敏銳的嗅出離別的含義,陳小霜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假如身份和錢都不用愁的話,她一樣能過得安安穩穩,像是酷拉皮卡所說的那樣,小心一點就好。

況且,在哪裏宅不是宅呢?

渾渾噩噩混吃等死,至少還不必擔心突來橫禍把自己小命弄丢。

酷拉皮卡語氣很溫和,其實一直以來他都比較溫和,表面看來是熊孩子,實際上面一直在只顧自己能不能回家以及自己的安危,從來不考慮別人意願的都是陳小霜。

“我必須回去,我不能讓族人們那樣倒下。你的話盡可能離危險遠一點就好。”

一時間陳小霜居然說不出什麽話來。

短短的沉默以後,終于想通一般“好,拿到身份以後我離開這裏,不過你得給我剛才我要的東西。”

唾手可得的安穩和近在眼前的道具,都想要抓住。

人啊,就是這麽貪心。

最終是酷拉皮卡用一個小小的玻璃瓶子裏面盛着一滴血拿給了她,簡短的道過晚安後轉身離去。

陳小霜手拿玻璃瓶子略微不安,握緊手裏的物件像是那天頭一次得到翎羽的血液一般,而也許以後再也看不見這個目前背影稍顯單薄的少年了“你,是明天就要回去嗎?”

有點局促不安又有點莫名其妙的愧疚。

“不,這幾天在你離開之前我不會走。”

得到了這種答案。

關上房門将手攤開。

這是頭一次,面對着可能是道具的東西,就是這種東西,可能讓她最後回家。

不管結局如何,至少現在是可以抓住的。

天才剛剛亮,酷拉皮卡把綁腿緊了緊。

沒必要這麽早走,依照那女人這兩天不到中午絕對不起來的情況看來,他完全可以再呆上一會兒。

在這座房子裏面,呼吸着溫熱的空氣。

将昨晚收拾好的工具一一塞進背包,動作凝重仔細檢查着,唯恐遺失掉什麽東西。

昨晚用刀尖刺進了右手食指,取出來一滴血液以後傷口卻沒有立刻恢複,現在碰到了還會有點痛。

打開房門,晨曦裏溫暖的光線偏進來,他在原地深呼吸一口,側身出來而後輕輕的關上了房門。

以後應該永不再見了,他要走的道路布滿荊棘。

做一個獨自揮劍的勇士好了,不需要任何人的挂念,也不需要挂念任何人。

少年這樣想着。然後剛剛邁出去的一步僵硬的立在原地。

沙發上的陳小霜幽幽的轉過頭來,打了個招呼“我仔細的想過了,我是很講江湖道義的,我和你一起過去。”

……

陰魂不散啊!

陳小霜尾随在酷拉皮卡身後,仿佛某個癡漢。

昨晚她差點把那滴血吞掉了都沒什麽反應,獲取道具失敗。

可是鎖鏈的确是和酷拉皮卡有關系,所以,一定不能放過他!

應該還有其他辦法的,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所以才一大早的跑去蹲點,果然,酷拉皮卡昨晚就是在撒謊嘛,說什麽身份辦下來之前都不會離開,結果一大早就想悄悄溜走被自己當場抓包。

酷拉皮卡深吸一口氣,轉過頭來斟酌着字句“你昨晚好像說過,只要給你一滴血你就離開?”

不過因為他也算是食言,所以底氣不是特別的足。

“哦。”陳小霜面不改色的拿出那小玻璃瓶“那還給你。”在對方無語的表情裏面從容跟上“好像是這一條路吧?算了你走在前面。”

一路沿着以前的痕跡往回走,速度快了很多。

想要道具的話,最好跟着酷拉皮卡,靜靜的等待着。

不着急,她有時間,只要有些微的線索就得緊緊抓住。

作者有話要說: 兩天憋出來這麽點兒字,老實講也是很愧疚啊。

☆、幻影旅團X大俠X陸無翳

天上的太陽,地上的綠樹

我們的身體誕生于廣袤大地

我們的靈魂源自于天穹之上

太陽及月亮照耀我們的四肢

綠地滋潤我們的身體

将此身交給吹過大地的風

感謝上天賜予奇跡予窟盧塔族土地

……

“感謝上天賜予奇跡予窟盧塔族土地”陳小霜跟着念了出來。

越是接近,越是明顯的不安與壓抑。

反手握住酷拉皮卡隐隐顫抖着的雙手,如果瞳孔變得鮮紅的話,看過去的世界會不會也是一片鮮紅?這種狂躁危險的感覺。

我們一樣腳踩在這鮮活的土地上面,你卻承受了太多。

顫抖的雙手與愈加堅定的步伐,陳小霜忽而後悔起來,不應該在這時候放任酷拉皮卡再次回來面對這鮮血淋漓的現實,至少應該再等一等。

她幾乎有點害怕。他看見了四處散落的斷肢與尚未幹涸的鮮血之後是怎樣的瘋狂。

耳邊一直有嘈雜的樹林的聲音,風的聲音和鳥的聲音,不知不覺卻被壓抑于少年慘痛的呼吸聲音之中。到了後來完全是陳小霜拉着酷拉皮卡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前走去。

去往你族人沉睡的地方,不能讓他們就這樣倒下。

你說的。

面前就是窟盧塔族的前隐居地。

再往前踏一步就是不一樣的天地。陳小霜卻忽而停下來,握緊了酷拉皮卡的手,望着他,輕柔地開口“你可以不用這麽着急,如果推遲一些時候,等你能承受得了的時候再來祭奠他們,沒人會怪你。”

空洞麻木的紅瞳裏看不出情感,無論何時與之對視,只能感受到無盡的悲哀與瘋狂。

然後他搖了搖頭,輕輕的抽出了手“你要是怕的話,就先呆在這裏好了。”有些事情別人分擔不來。

被糾纏不放的時候其實是惱怒中帶着淺淺的歡喜的。不是一個人,這樣很好。

陳小霜無奈搖搖頭,快步追上先去一步的酷拉皮卡,重新拉住他的手,語氣故作輕快“都說我很講江湖道義的,當然得陪你一起。”

酷拉皮卡抿了抿稍顯稚氣的嘴唇,別開頭,下意識不想讓陳小霜看見他血紅色的雙瞳“都說了……”然而話沒說完便停下來,微微瞪大了眼睛仔細傾聽。

遠處傳來渺茫的吟誦聲。

連陳小霜也驚覺,這聲音似乎是一直存在未曾斷過,然而她和酷拉皮卡直至現在才發覺。

歌吟聲似是雲霧一般聽不真切,但是斷斷續續仿若古琴的最後一個音,鑽入人的心底。

這樣大悲大恸,又隐含着無限慈愛憐憫。

陳小霜訝然發現酷拉皮卡已是淚流滿面,察覺到臉頰濕意後不自覺的用手指觸碰,原來自己也是一樣。

像是魅惑人心的海妖歌聲,但是這裏只覺一片茫然。

酷拉皮卡單手抹去臉上的濕意,示意陳小霜呆在原地,接着咬開了雙刀的刀鞘,默不作聲的往聲音源頭逼近。

陳小霜按住酷拉皮卡,眼裏有警告的神色,輕輕搖了搖頭。

據她所知,這聲音和旅團任何一個成員都不相幹。

而且根本沒有一點侵略性,聲音的主人只是自顧自的宣洩胸中情誼,渾然忘我,此時被明顯不友善的人打擾的話會怎樣就難說了。

“不是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酷拉皮卡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重新恢複成不純粹的黑色,被那聲音染得如同琉璃一般。而那聲音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戛然而止。同時,鮮紅的火焰再次于瞳中燃燒。

“我竟不知,窟盧塔一族尚有遺存。”

屬于青年的聲音渾厚而有穿透力,與剛才的吟誦聲完全不同,仿佛天地也要臣服于此,彰顯着主人強大的實力。

陳小霜居然沒由來的一陣害怕。

酷拉皮卡握緊手裏雙刀,快步向前,踏過屏障直面那人,絲毫沒有半分害怕“你是誰。”

能光憑着一句話就能把陳小霜這個成年人吓到,可見對方不是個簡單貨色,而酷拉皮卡居然也初生牛犢似的沖了上去,可見其傻。

陳小霜硬着頭皮跟上去,這種恐怖的感覺還是頭一次,就連旅團十三人一溜站在她面前的時候都沒有這種壓迫感。

遇上世外高人了?

出乎意料,在這裏面的不是四處橫飛的斷肢,然而處處可見簡陋的墳墓,墓前立着一根尚且存有綠意的圓木,應該是不久之前生生的從樹上斷下來的。

是這個人做的。

面前這個人看起來約莫三十歲,亞洲人的相貌,臉龐偏向柔和,帶着些許風霜,居然很是俊美,一頭黑色長發束了馬尾紮起來。身後背了一只細長的劍,穿了白色的類似喪服的衣服,腰間随意的捆了一根麻繩。

這青年唇角微微勾起,帶着意味不明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們,而陳小霜居然覺得非常親切。

這……

這是标準的中國古代武俠小說裏大俠的裝扮吶!

當然某些龍套也比較喜歡這麽打扮。

青年明顯對酷拉皮卡更感興趣,沒怎麽關注一直用詭異眼神盯着他的陳小霜,朗聲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

酷拉皮卡有些惱怒的看了直接跟過來的陳小霜一眼,不着痕跡的向前一步擋在她與青年之間,也還是絲毫不見害怕“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青年灑然一笑,頓感光風霁月,幾乎叫人懷疑方才令人肝腸寸斷的悲吟聲究竟是不是他所作。

“我麽。”他盤腿原地坐下,姿态很是潇灑好看“十年前我與貴族長有過數面之緣,承蒙其多加引導,我此日前來原本是為敘舊,不料窟盧塔遭此變故。”最後語氣有些許惋惜,不過立即微微一笑“在下陸無翳。”

陳小霜喜上眉梢,這雲淡風輕大俠範兒,說話都帶着咱們中國人特有的雅致!陸無翳?我懂我懂!

老鄉啊!!

酷拉皮卡終于稍微放松下來,眼角掃過那一個個無名墳墓“你要找的人是我父親,他們都已經……不在了。”

陳小霜戳着小手指糾結,這種悲痛的場面她跳出去認親是不是不太好?況且不知道這青年究竟是誰,未挑明情況之前輕易的暴露自己亦不是明智的做法。

方才可能遇見自己世界的人的時候有一瞬間是頭腦發熱的,不過現在理智稍微回來一點,她決定暫且隐瞞着,以後慢慢套出來這青年的來歷。

陸無翳并未見多麽動容,只是平淡的接口“我知道。”

陳小霜忍不住出口問道“你不好奇是誰出手做的這一切?”

然而話一出口就後悔了,知道又怎樣,難不成指望這青年替他們報仇?方才他自己也說了只是與族長有過數面之緣,了不起就是受了一點萍水相逢朋友的幫助。

只是剛剛的歌吟之聲太過悲恸,令她産生了這青年與窟盧塔感情很深的錯覺。

陸無翳臉上有笑意一閃而過“我不知道便不知道,不會刻意求答。你若偏告訴我,我也不會怎樣。小姑娘,你又不是窟盧塔一族的人,若是想引我為他們報仇,只怕是不能。”

他甚至都不知道是多麽強大的人來做的這一切。

不去為了舊友複仇是不願,而不是不敢。

“我此番前來是為着自己終于想通的一件事,見不到族長最後一面着實遺憾,他為人豪爽俠義,而那日死戰而亡想必也沒有辱沒了他。”

陳小霜琢磨不過來裏面的意思,不過她也沒那閑工夫瞎琢磨別人的事情。倒是一旁的酷拉皮卡閃爍着鮮紅的眼睛默不作聲,看樣子是聽進去了青年的話。

陸無翳毫不避諱,遠遠的仔細的瞧了酷拉皮卡的紅眼睛,後者在這樣的注視之下居然也坦坦蕩蕩任他掃射。

許久,瞧夠了一般,陸無翳慢悠悠的站起來,接着抽出背後的長劍,劍聲與空氣摩擦發出細微悠長的一聲低鳴。

不同于初見時候歌吟仿佛能熔化世界的震懾,也不是酷拉皮卡抓着雙劍沖上去時無意之間散發的強大氣場,現在他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卻讓陳小霜一點也沒有覺得壓迫感。仿佛他做什麽事情都是再自然而不過的事情。

陸無翳借着雙劍的力道,行雲流水,在他左身側一顆圓木上面刻字。

陳小霜的古文不太好,但是基本的一些字還是能勉強辨認的。

舊友束明千山之墓

那是……純正的漢字!!!

陳小霜倒吸一口涼氣,大概是表情太過震撼,一旁的酷拉皮卡低聲跟她說了句“不要怕。”

我不是怕啊,我是高興啊!

老鄉啊!我找到老鄉了啊哈哈哈哈哈雖然現在看來這位老鄉好像有點中二病,或者說看武俠小說看魔怔了。

可他好歹是活生生的中國人。

刻好字以後青年似乎并不準備繼續留下來,只是對着酷拉皮卡稍一颔首便要離去。

陳小霜忍不住出聲“你要去哪兒?”

陸無翳随手把長劍插回劍柄裏,擡眼望向天邊“去哪兒?我自己也不知道。”

很是凄慘的話,被他這樣一說卻有了別樣的潇灑。

酷拉皮卡有些古怪的看了陳小霜一眼,不過現在陳小霜內心十萬火急,也沒顧得上深究,往前踏一步,把心一橫“老賊又休刊了!”

這句話,在獵人粉裏面基本是大家都懂的梗。

沒理會她身旁酷拉皮卡看智障的眼神,陳小霜只是熱切的看着陸無翳。

對,老鄉,我是你的親人啊~

然而陸無翳只是偏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與酷拉皮卡的眼神沒什麽兩樣。而後彈了彈衣角剛剛沾染上的灰塵,一步沒停。

“喂等等!”陳小霜急了,這老鄉怎麽不懂梗?

陸無翳當真停下來,有些不解又有些好笑的看着跳腳的陳小霜,似乎在等着她下一句話。

算了算了,陳小霜深呼吸一口氣,高舉雙手做樸實的勞動人民狀“□□帶領我們打~江~山~”

這下總懂了吧?

酷拉皮卡臉黑了,他現在很想默默的後退五十步表示我和這女人不熟。

而陸無翳終于有了反應,在陳小霜熱切期盼的目光中他緩緩的捂住了肚子,然後在陳小霜熱切期盼的目光中定格了一兩秒,随後……爆發出爽朗的大笑,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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