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萬千寵愛

昏暗潮濕的地牢裏,南宮宛良抱膝坐在一堆幹草上,耳邊傳來老鼠啃咬幹草的聲音,她從地上拿起一顆小石子,長指一揮,石子正中它的要害,只看到它在地上掙紮一番,便沒了氣息。

此時,她的長發早已淩亂不堪,頭上的金步搖不知被丢到了哪裏,一身大紅色的華服早已破爛不堪,露出手臂上的條條傷痕。

看樣子,是百裏辰還未蘇醒。

她确實很想百裏辰死去,為爹爹和哥哥報仇,可她卻不想他是這樣死去,如果她能夠早點發現那個蒙面男子的襲擊,或許可以替他擋住那把長劍。

只是,這場刺殺好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時機和場地都恰到好處,不知道該如何理清整件事的頭緒。

究竟誰是這背後的籌劃者?南宮裏還是龍亭國的皇帝?南宮宛良将頭埋在手臂中,沉沉睡去。

又到了每日的行刑時刻,幾個獄卒将南宮宛良拖出去,她的雙手被鐵鏈拴住,被兩個獄卒拉到了行刑的地方。

那天将南宮宛良押入天牢的護國将軍風塵放穿着一身銀灰色的铠甲走進來,他的腰間別着一把佩劍,身上的铠甲發出明亮的光芒。

“娘娘,您到底是招還是不招?早日招供,便可免去刑罰之苦。”他看了南宮宛良一眼,面目竟有些讓人厭惡。

“不是本宮做的,你要本宮招什麽?”她冷笑,擡起頭,身上傳來的疼痛讓她的喉嚨裏一陣腥甜,吐出一口鮮血。

雖然南宮宛良的武功不差,可是奈何這身子終究還是尋常女兒家的身子,幾天的行刑下來,整個人快要支撐不住了。

“好,既然娘娘執意如此,那就不要怪微臣心狠了。”他瞥了那兩個獄卒一眼,那兩個獄卒拿起身旁的長鞭,用力向南宮宛良身上抽去,她用力咬着下嘴唇,雙腳有些站立不穩。

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南宮宛良的頭早已擡不起來,只看到一雙白色的蝴蝶繡鞋出現在視線中。

恍惚間,只覺有人用力的掐着她的下巴,将一碗苦澀的湯藥灌入她嘴裏,南宮宛良用力的咳嗽,卻只能任由她将湯藥灌入她口內。

擡起頭,模糊間看着一身淺藍色的煙雲蝴蝶裙漸漸消失在她面前,她不知道來人是誰,只記得她的笑容,讓南宮宛良的心裏有些發麻。

再次睜開眼時,她已經被人拖到了地牢中,艱難的從地上爬起,靠着有些冰冷的牆壁,身子越發的寒冷,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南宮宛良吐出一口暗黑色的毒血,倒在幹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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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眼前突然出現的陌生氣息,南宮宛良微擡眼簾,眸中溢滿欣喜。

百裏炎身着月牙色的長衫,腰間依舊挂着那塊玉佩,他彎下身子,将南宮宛良抱在懷中:“皇嫂,本王一定會想辦法将你救出去的,你等本王,皇兄還未醒來,你一定不能死。”

感受到他說最後一個字時的顫抖,她伸出手,慢慢拂過他的面頰,好想就這樣一直下去,她不是他的皇嫂,只是他一個人的丫頭。

他說過話,将南宮宛良的身子平放到幹草上,将自己身上的白色狐裘解下,披在她身上。

南宮宛良好想告訴他,讓他不要離開,可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看着他漸漸消失在地牢裏。

天牢外,一個身穿淺藍色煙雲蝴蝶裙的女子看着手中的瓶子輕笑,她将瓶子随手扔到一棵樹下,厭惡的拍拍手,對身旁的人說道:“風哥哥,那個賤人,怕是熬不過今夜了,只不過便宜了她,就這樣讓她死去。這次可多虧了風哥哥的才智了。”

“娘娘言重了,能夠幫娘娘解憂,是微臣的職責。”

“不過這次皇上遇刺莫非真的是龍亭國所為?”女子露出迷人的微笑,手中的絲帕不小心被風吹走。

風塵放剛想去幫她追那條絲帕,她伸出手拽住他的手臂,搖搖頭:“不過是一條絲帕罷了,風哥哥莫要放在心上。”

女子踩着一雙繡鞋緩緩離去,風塵放抱臂站在天牢面前,他轉身,看到百裏炎從天牢中走出,雙腳輕輕點地,跳上了房檐。

傍晚時分,天際邊鋪滿紅色的晚霞,皇宮裏一片慌亂,幾個小太監慌亂的跑出風和殿,大喊着:“皇上醒了。”

風和殿內,百裏辰穿着一身白色的內衫坐在床榻上,他的秀眉微蹙,他擡起白皙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看向殿內。

殿內跪着幾個小宮女,明亮的燭火在風中搖曳,他環顧四周,聲音還有些虛弱:“皇後娘娘呢?”

那兩三個小宮女此刻低垂着頭,其中一個小宮女的身體微微發抖,她恐慌的擡起頭,小聲低語:“榮妃娘娘在宴會時飲下酒後中了毒,皇後娘娘被大将軍押去了天牢審問。”

百裏辰垂放在錦被上的手漸漸收緊,錦被被他不小心用力扯破,那幾個小宮女的頭垂的更低,快要貼在地面上。

“距離宴會過了幾日?”

“已經過了四日。”那個宮女小心翼翼的回答他的問題。

殿內充滿了壓抑的氣息,她渾身冒冷汗,害怕一個不小心就得罪了眼前的男子。

百裏辰猛的站起身,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他的良兒竟被人關押了四日,他卻一直不知曉這件事情。

百裏辰咳嗽幾聲,慌亂的穿好床榻邊的白色長靴,大步向外走去。他的長發披散着,此刻竟不像是一個君王,看起來倒像是個乞丐。

一行人聽到消息趕來,他們看着眼前用手捂住傷口的男子,不禁動容。

男子輕柔的抱起地牢內的女子,他溫柔的撥開她被汗水浸透的發絲,他自己身上的傷口複發,白色的內衣上浸出紅色的血跡,他就那樣抱起她,向地牢外走去。

“皇上,皇後娘娘她……”風塵放攔住他的去路,不讓他離開。

“給朕滾開。”一向溫文爾雅的百裏辰此刻如嗜血的修羅,他的眸子陰狠,風塵放忍不住後退幾步。

身後的人看着這幅場景,不由為之動容,同樣狼狽的兩人,同樣絕美的容顏,卻是這世間最唯美的畫面。

風和殿內,百裏辰将昏迷的女子輕輕的放在床榻上,生怕弄疼了她。女子的面色蒼白,嘴唇已變成了烏青,她的衣裳破爛不堪,露出了條條鞭痕。

她的氣息很弱,閉着眼睛靜靜的躺着,沒有一絲生氣。百裏辰叫來幾個小宮女,幫她小心的處理傷口,換上整潔的衣裳,他根本不關心她為何要遞給他那杯毒酒,他只想要她平安。

太醫院的人來來往往,一群飽讀詩書的老者竟沒有一絲辦法,他們對她的病情一籌莫展,他們甚至連她中了什麽毒都查不出來。

“朕要你們有何用?都給朕滾!”百裏辰滑坐在床榻前,他伸出手去摸女子的臉,女子渾身冰涼,連他的指尖都泛起了寒意。

“皇上為何不去命人叫來小侯爺,小侯爺是京城裏有名的名醫,榮妃娘娘的毒便是小侯爺治好的,小侯爺怕是要比這些太醫還好了許多。”冷兒出現在風和殿內,她沒有往常的宮女那樣膽小,此刻竟然仰着頭,絲毫不畏懼。

“對啊,朕怎麽把他忘了?來人,傳小侯爺進宮為皇後娘娘治病。”百裏辰站起身,輕揚長袖,對慌忙走進殿裏的小太監說道。

“喳,奴才遵旨。”明公公領了旨變向殿外走去。

百裏辰坐到床榻邊,床上的女子睡得很不安穩,她的眉毛微微蹙起,嘴裏還在說着些糊裏糊塗的話語,百裏辰脫下長靴,将她的身子扶起,讓她靠在他懷中,用自己的身體去溫暖她。

南宮裏得知南宮宛良中毒的消息,衣服也未換便離開了侯府,侯爺南宮長青的臉色立刻暗了下去,雖然天色隐晦看不清他的表情。

南宮裏輕身一躍,坐在了自己的白馬上,他還記得她以前總愛纏着他,讓他教她騎馬,那時他只是冷冷的拒絕,她竟不聽話的偷偷爬去馬棚,拉了他的馬就跑。

白馬不受控制,将她小小的身子踢翻在地,她頓時哭了起來,好像從很小的時候她就很喜歡任性的哭鼻子……

只是自從那日過後,她便再也沒有哭過,哪怕是将軍蘇登和蘇徹影離開人世,她也只是跪在靈位前不吃不喝了三日,最後暈倒在靈堂裏。

南宮裏握緊了手中的缰繩,雙腿用力的踢向馬的腹部,向皇宮內趕去。

南宮宛良,你千萬不要給我出事,否則我這一世都不會放過自己。

南宮裏趕到風和殿的時候,蘇宛良迷糊間醒了過來,開始大口大口的吐鮮血,南宮辰将她抱在懷中,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

他走上前,想讓百裏辰将她放下,奈何百裏辰完全不理會他,無奈,他只能輕輕的掀開她的長袖,為她把脈。

“怎樣?你不要一直皺眉,你倒是說話啊!你再不說話信不信朕把你丢出這風和殿?”南宮裏看着眼前恨不得将他撕碎的男子,嘆口氣。

“就算皇上把我丢出風和殿,也要我先把我妹妹的毒給解了吧?”南宮裏說她是他的妹妹時,相當自然,仿佛他們就是天生的兄妹。

“那你倒是快醫治啊,朕擔心她……”

南宮裏很快寫出一張藥方,交給冷兒去熬藥,随即便拉了張長椅坐在床榻邊。

直到看到百裏辰将藥喂入她口中,過了些時辰,她的嘴唇漸漸恢複了正常,百裏辰便想要趁機将他趕出風和殿。

“好好好,皇上,我這就離開便是了,不出意外,良兒今日便會醒來,只是皇上容我說句話,這次的事情,皇上是否要還舍妹一個公道呢?”

百裏辰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的看着床榻上還在沉睡的女子,他白色的內衫上還帶着點點血跡,他只是一動不動的坐着,等待女子的醒來。

南宮宛良迷糊間感覺到一個人一直在喚她的名字,叫她醒來。直到有些苦澀的液體滑入她的口中,她才稍稍恢複了些意識。

當她睜開眼睛時,便看到百裏辰坐在床榻前睡着了。他的身子斜靠在椅子上,頭微微垂着,白色的中衣上還帶着血跡。

不知道為什麽,在醒來看到他的那瞬間,南宮宛良的心裏才安穩了下來,還好他能夠醒來。

她暗自裏告訴自己,她只是因為不想欠他的情,所以才會不想讓他死去……

南宮宛良緩緩坐起,掀開大紅色的錦被,赤足走到他身邊,身上的傷口還有些疼,她忍不住悶哼,将床上放着的長毯拿起,想要幫他蓋在身上。

他感受到動靜,睜開雙眼,緊緊抓着她的手。南宮宛良明顯的看到他的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害怕。

他是在害怕失去她嗎?對于百裏辰對她的寵愛,她一直想不明白。

冥冥之中好像她和他早就見過面一樣,而且他對她的寵溺不可能是一見傾心那樣簡單。

“皇上怎會睡着了,天氣漸漸涼了,皇上才剛剛醒來,怎麽又這樣不好好愛惜自己?”南宮宛良任由他握着她的手,她從他漆黑明亮的眸子裏,竟看到了自己溫柔責怪的神情,不由一驚。

他将她攔腰抱起,放在床上,沒有說任何的話語,傾身撲了上來,南宮宛良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身上只剩下一件粉紅色的肚兜。

身上一涼,她下意識抱緊雙臂,他伸長手臂看向她,示意她去幫他脫身上的中衣。

南宮宛良羞紅了臉,笨拙的幫他解開腰帶,脫下中衣,他将她摁在床上,拉長了錦被,将南宮宛良帶入錦被中,呼吸難免有些急促。

他在黑暗中吻上她的唇瓣,起初是蜻蜓點水的試探,到了後來變成無休止的索取,她只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好奇他身上還帶着劍傷,哪裏來的力氣。

一夜纏綿,直到快要天亮時,南宮宛良才迷迷糊糊的睡去,直到殿外響起一陣喧鬧,她揉揉眼睛,看向将她抱在懷中的百裏辰。

“皇上,您不去上早朝了嗎?”

“我要好好陪良兒,今日這早朝,不上也罷。”他将南宮宛良探出被外的腦袋摁回被中。

南宮宛良雖然心裏很感動,可更多的是怕朝堂上會傳出謠言。

畢竟,南宮宛良清楚的知道,宴會上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她一定要自己查出事情的真相,為自己讨回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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