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回來了
近日,南宮宛良一直在着手調查那日晚宴上的事情。
那日如果真如南宮裏所言,他并沒有在酒中下毒,而本來和他約好見面的龍庭國死士也不是在晚宴上進行刺殺的那人。
那這件事情一時之間就成了一個謎團,讓南宮宛良無從下手。
百裏辰剛走進淑雲殿,瞧着南宮宛良因為多日的操勞日漸消瘦的臉龐,心生不忍,便扯了她的手,讓她坐進他懷裏。
本來在出神的南宮宛良感覺到自己被他拉進了懷裏,不動聲色的移開了他的手臂,站起身,努力斂去自己臉上的驚慌,兩手疊放在體側,俯下身,沖百裏辰做了一個簡單的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百裏辰看着又恢複疏離的南宮宛良,無奈的皺皺眉,拉起她的身子:“良兒怎麽又這樣見外了,朕說過,只有你我二人之時,那些繁文缛節大可不必。”
南宮宛良幫他泡了茶,遞到他手邊,在另一側椅子上坐下:“皇上,不是臣妾多心,只是在這後宮中,多少是要注意身份的。”
他修長的手指拿過杯子,朝裏面吹了口氣,下意識的感嘆:“以前在宮外也沒見你這樣拘束。”
南宮宛良的臉上浮現一絲疑惑,百裏辰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慌忙抿了口茶,贊嘆茶的味道很合口味。
她輕笑:“皇上喜歡就好。”
“看你這麽累,朕于心不忍,反正炎兒那家夥近日也閑來無事,不如朕就讓他陪你去查案子,良兒覺得怎麽樣?”
正在幫百裏辰添茶的南宮宛良聽到百裏炎的名字,握着茶壺的手一滑,茶水濺落,弄濕了她的衣襟。
“聽皇上的話就好,臣妾沒有意見。”
南宮宛良的手指被茶水燙到,面上卻還是一如往常,只是将手指藏進袖中,看到她同意,百裏辰便也安心的開始品茶。
之後的幾日,南宮宛良和百裏炎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多,只是兩人之間很少有單獨相處的時間,他們的周圍總是跟了很多的随從。
正當一切事情陷入一片混亂的時候,牢獄裏突然傳來龍庭國的奸細一夜斃命的消息,等到南宮宛良和百裏炎趕到時,正看到風塵放遣了兩個小獄卒要往外擡屍體。
Advertisement
不經意間,南宮宛良瞥到那個奸細的手臂內側有圖案的印記,慌忙擡手:“慢着!”
“娘娘還有什麽吩咐嗎?”風塵放垂着頭,一只手摁着腰間的佩劍。
南宮宛良看了看周圍的牆壁,并沒有外人到來的痕跡,便小聲吩咐道:“勞煩風将軍讓他們把這個人放在地上,本宮有件事情需要證實一下。”
風塵放沖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擺了擺手,兩個獄卒慌忙将擔架放下,南宮宛良走過去,翻過他的手掌。
看着他手腕內側的黑色海棠花印記,南宮宛良的臉色微變,她擡手又探了探他的脈搏,已經沒有了呼吸。
再站起身時,心裏已經有了答案。身旁的百裏炎慌忙焦急的詢問:“怎麽樣,皇嫂?有沒有查出真兇?”
南宮宛良搖搖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看來他的幕後主人是鐵定了我們會從他的口中套取我們想要的信息,所以先我們一步了斷了他的生命。”
百裏炎一拳垂在一邊的牆壁上,他緊握的手指上滲出血跡,卻沒有絲毫的表情,只是擰了眉,一臉的自責。
從牢裏出來,南宮宛良看着一旁失魂落魄的百裏炎,記憶中,年少時,他也是這樣,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就會眉頭緊鎖,好像弄丢了自己心愛的寶貝。
“王爺很在乎皇上吧?”
“這是肯定的啊,皇兄是我最親近的人。”
南宮宛良也不道破,只是和他簡單的行禮之後,帶着一行人回了淑雲殿。
到了殿內,南宮宛良遣散了殿內的侍女,只留下冷兒一人。
“冷兒,你能不能替本宮和小侯爺傳一封信,就說本宮有急事,想要和他商談?”
“奴婢這就去辦。”冷兒點頭,小心翼翼的踩着碎步向外挪去。
一直到殿內只剩下南宮宛良一人,她才深呼吸,放松下來,躺在一旁的芙蓉榻上,合上了眼睛。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那個奸細不是龍庭國的人,他手腕內側的黑色海棠印記明明是江湖上夜香閣的暗號。
龍庭國向來以蠱毒聞名,如果龍庭國的皇上真的想殺了百裏辰的話,何須那樣大費周章?只需要送給他一條毒蠱,便可輕而易舉的取了百裏辰的性命。
指尖一下一下輕敲桌面,如此看來,晚宴上刺殺百裏辰的人是夜香閣的手下就無需置疑了。
擰着眉看了看窗外,南宮宛良伸手托着腮,看來,是他回來了。
三年前,琉璃國将軍蘇登以及将軍之子蘇徹影因為朝堂之上的彈劾事件,被株連九族,執行死刑。
同時處以死刑的還有在江湖上聞名已久的夜香閣老閣主,有人說,因為夜香閣和将軍府一向關系密切,所以才造成了老閣主的死亡。也有人說,這一切只不過是當今皇上想要清掃江湖門派的一個借口。
一切都只是傳言罷了,只不過……
聽到窗戶的輕響,察覺到室內多出的氣息,南宮宛良睜開眼睛,對着室內輕笑:“既然來了,就出來吧,哥哥怎麽還是和以前一樣從來只走窗戶。”
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蹭的冒出一個白影,南宮裏穿一身月牙色的華袍出現在南宮宛良面前。
“終于又聽到你這聲哥哥了,還是你有求于我的時候,比較可愛親切些。說吧,找小侯來,有什麽事?”
南宮宛良恢複了清冷,側身看了看窗外,然後附到他耳邊輕語,南宮裏的表情一點一點僵了下去,笑容慢慢消失。
過了很久,才回過神:“你說的是真的嗎?确定是他做的?”
南宮宛良點點頭,随即又想起什麽似的,偏了偏頭:“對了,榮妃那日中的毒,你可知道是什麽毒?”
“酒杯的杯口塗了忘憂粉。”
南宮宛良手指輕碰下颚,這忘憂粉又稱為無味粉,是江湖上流傳已久的五毒之首,據說曾在夜香閣流傳過……
所以,是他回來了沒錯。難道說後宮裏有夜香閣的探子?看到南宮宛良秀眉緊蹙,南宮裏伸手捅了捅她的肩膀:“怎麽了,皇後小妹?”
“那你肯定也知道本宮那日在牢獄裏被人下了什麽毒。”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反問。
“哦,那個啊,你被人下了斷魂散,你還記得給你下毒的人長什麽樣子嗎?小侯我也可以去幫你好好查查。”
南宮宛良走到木椅邊,撩了撩裙擺,坐下。
“本宮的腦海裏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記得是一個女子,還有她穿的衣服。其他的,記不得了……”
“需不需要哥哥我幫忙?”
“好了,小侯爺你可以走了,慢走,不送。”南宮宛良擡手指了指朱門,南宮裏冷哼。
“你還真是……利用完小侯就要趕我走?”
“你走不走?”南宮宛良轉身,露出一個笑容。
看到她的笑容,南宮裏只覺渾身毛骨悚然,他這個皇後小妹雖然進了宮內斂了秉性,可是骨子裏還是狡猾的很,有時候聰明的讓他害怕。
他伸手朝她揮了揮手,暗自嘀咕:“小侯還是喜歡走窗戶。”
說完,人影就消失了,一直到人影完全消失,沒有了氣息,南宮宛良扶額,從寬大的袖子裏拿出在牢獄外面瞥到的一個手絹。
白色的手絹上面是牡丹刺繡,她拿過手絹,湊到鼻子邊聞了聞,和那日在牢獄裏女子身上飄出的香味一模一樣。
“皇上駕到。”屋外傳來聲響,南宮宛良慌忙将那條手絹塞進袖子裏,理了理衣服,站起身,向殿門口走去。
“良兒,看看朕近日給你帶來了什麽?”還沒看到百裏辰的身影,便聽到他清冽的聲音緩緩傳來,言語間透着欣喜。
南宮宛良走上前,附身行了禮,被百裏辰慢慢扶起,他沖她攤開手,拉着她坐下。
他掌心的脈絡清晰,離近了,可以看到他的手裏靜靜躺着的一對精致的琥珀耳墜,他看她盯着耳墜敲的新奇模樣,忙拿起耳墜,站起身,繞到南宮宛良身後,替她戴上耳墜。
“皇上近幾日總是來淑雲殿,宮裏的妹妹們會不會不高興?”
百裏辰聽到她這樣說,拉過她的手:“良兒怎麽會這樣想,這後宮是朕的,朕想到哪裏去就到哪裏去,她們有誰敢說什麽?”
南宮宛良一邊應着,一邊若有所思的伸手輕撫胸前的長發。
翌日,後宮裏傳出皇後娘娘查出了皇上百裏辰晚宴上被刺殺的真相,後宮裏立刻亂成了一團。
剛剛過了午時,淑雲殿就被各殿的娘娘踩破了門檻,南宮宛良認識的,不認識的,來來往往一群又一群人都借着探病來給南宮宛良請安。
就連一向與世無争的麗嫔也給南宮宛良送來了補品,南宮宛良只是大方的道謝,接過衆人的禮品。
叫月兒給衆位娘娘倒了茶,南宮宛良坐在主位上,視線不經意的掃過整個大殿,瞥到夢雨身上穿着的那身似曾相識的淺藍色煙雲蝴蝶裙,她勾了勾唇。
“夢妹妹身上的衣服可真別致。”
夢雨聽到南宮宛良誇贊她的衣服,慌忙站起身,一臉的得意,然後就興致勃勃的答道:“多謝娘娘誇贊,妹妹這身衣服說來……”
“皇後姐姐,聽說您前不久中了斷魂散,近日可曾好些?”夢雨的話還未說完,被一旁的榮然兒打斷。
“好多了,多謝妹妹關心。”
南宮宛良袖下的玉手緊握成拳,嘴角劃過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弧度,不是要演戲嗎?本宮就陪你演,就要看這戲你還能不能演下去。
“哎,皇後姐姐真的是好幸福,這後宮裏的姐妹都說皇後娘娘……這皇上自從皇後姐姐來了宮裏,便不曾再雨露均沾。”榮然兒一直想着要把話題轉過去,卻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說道了皇上。
南宮宛良用力的拍向椅子邊沿,站起身:“怎麽?說本宮獨享盛寵?本宮就是獨享盛寵了,你能怎樣?”
殿內一時之間沉寂了下去,一群妃子的心裏小鹿亂撞,面面相觑。
末了,南宮宛良站起身:“榮兒妹妹,你身為貴妃,卻做出這種事情,如果皇上知道了,你就不覺得……有失顏面嗎?”
“妹妹聽不懂姐姐的意思。”她仰着頭,毫不畏懼。
“還需要我說的更清楚嗎?妹妹,你雖然将你那身煙雲蝴蝶裙送給了夢妹妹,可是你不知道吧,本宮曾經回過牢獄,在外面看到了一個手帕,手帕上的圖案碰巧便是妹妹一向獨愛的牡丹。”
南宮宛良還沒有說完,便看到一旁的夢雨身子癱軟,直直的跪在地上,雙手疊放,額頭貼着地面:“姐姐,妹妹身上這件衣服是榮姐姐送的,妹妹毫不知情,還請姐姐……”
“你個賤人,還有你,皇後?憑什麽污蔑我?呵,誰不知道,皇上只是把你當成一個影子,你以為你得到的寵愛能維持多久?”
“對了,妹妹你說污蔑?本宮所中的斷魂散只有小侯爺和本宮兩人知道,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一旁的榮然兒突然發了瘋的沖南宮宛良撲去,南宮宛良清楚的看到她袖中閃過冰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