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謝知秋想的很清楚,趁着她還陷的不深,趕緊跟他分開,要是真愛上他,他家裏人又不同意,來一場豪門狗血劇,她可消受不起。

輕輕推他,他不動,“韓家年。”她止了哭,叫他。

韓家年緊緊箍着她的身體,“不分手。”是的,不分手,一輩子都不分手。

“時間長了你就忘記我了。”

“忘不了。”

“別這麽固執。”

“我很偏執,我認準了的事沒人能改變。”

“呵……”謝知秋輕笑,“那是因為你沒有遇到過什麽事。”

韓家年扳過她的頭,鉗制着她的下巴,“謝知秋,你還能笑的出來!”

“我哭的夠久了!”謝知秋推開他站起來,“韓家年,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以前我不想承認,但是現在,我想直面事實,我不想自欺欺人,我勸你也不要逃避了,你敢說你跟我談戀愛沒有跟家裏人置氣的成分?”

韓家年怔了下,是,他就是不想按照家裏人安排的路走,他不想接管家族企業,也不想跟白玲結婚,他就想按照自己的想法過,有錯嗎?

謝知秋:“你明明可以讀更好的學校為什麽要在這裏?你跟家人置氣傷的還是你自己,有資源不懂得利用,還有比你更蠢的嗎?”

“我想靠我自己活着。”

謝知秋冷笑,“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家裏人給的,靠你自己?十指不染陽春水,你做過活嗎?知道怎麽做嗎?”

“我十歲就跟着我爸爸做生意,現在已經是公司的總經理,只要我一句話手底下的人沒有一個人敢動……”

看到謝知秋的臉色微變,韓家年猛然驚覺,“你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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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已經走了那麽遠了,你是公司高管,我只是個學生,還是從村裏來的,我得墊着腳仰望你。”謝知秋慢慢站起來,“離開這裏吧,這裏不屬于你。”

“小秋……”韓家年從背後抱住謝知秋,“我想跟你在一起。”

“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忘了我。”

“你從未愛過我是嗎?”

“我喜歡你。”

“只是喜歡是嗎?”

謝知秋不說話,是的,只是喜歡。也就剛知道的時候,她心裏難受,現在她已經平靜的接受了一切。還能理智地勸他,如果愛的很深,無論怎樣都會在一起的吧。

謝知秋渾渾噩噩的回了宿舍,坐在椅子上發呆,像個失去靈魂的木偶。

心裏又開始難受了,明明沒事了呀。

雙腿縮在椅子上,臉埋在膝蓋裏,又開始掉眼淚。

她不勇敢,面對感情會退縮,她怕得不到天長地久的愛情,害怕失去,所以不敢去愛,不敢争取。

韓家年……其實我很想留下你,可是我沒有辦法,我們就像兩條相交的線,在一個交點彙合之後,只能越來越遠,你有自己的世界,我進不去,只能在門外徘徊,與其兩個人都受傷,倒不如分開來的痛快。

宿舍的門關了又開,舍友進進出出,說說笑笑。

謝知秋閉起雙耳,聽不到,亦不想說話。直到洛雨萱拍她的肩膀,才擡起臉。

她的臉上滿滿的悲傷,淚痕斑駁。

洛雨萱吓了一跳,“你怎麽了?失戀啦?”她拿了餐巾紙給她擦。

“恩。”點了點頭,“我跟韓家年分手了。”

張曉藝豎起耳朵聽,他們竟然分手了,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為什麽?”洛雨萱問,不是才确定關系沒多長時間嗎。

“我們……不合适。”

哪裏不合适?洛雨萱沒有問出口,“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她也知道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可是這段時間才是最難熬的。

謝知秋完全把自己埋身到學習裏,除了給顧之墉做課件,其他的時間都在看書學習,她已經三天沒有看到韓家年了。起初很不習慣,心裏難受,她說服自己,再過三天,再過三天就好了。

他們分手的消息像乘了火箭,全班的同學都知道了,看她的眼神像被遺棄了的小狗。

董穎更是直接,“我就說了你早晚跟我一樣。”

不,不一樣,是她提出的分手,是她不要他。

韓家年一個星期沒來上課,再聽到他的消息就是出國了。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謝知秋又開始一個人上課,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自習。

天漸漸變熱,一眨眼,跟着顧之墉已經做了三個多月的課件了,還給了他一千八百塊錢,再做三個月就可以還完了。心裏松了口氣,這是這三個月來唯一高興的事。

韓家年走後,像人間蒸發了,所有人都沒有他的消息,原來大家還在談論他,慢慢的,大家都不再提他,好像班上沒有這個人一樣。

謝知秋偶爾會想起他,想起他對她說冷就多穿點衣服。

圍巾還躺在櫃子裏,黑色的圍巾,一大團,圍在脖子裏很暖和……送她的人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

夜深人靜的時候,謝知秋會躲在被窩裏哭,她恨自己的不勇敢,懦弱,卻沒有任何辦法。

眼看着又要期末了,謝知秋一天幾乎都在圖書館裏過,飯也吃的少了,人瘦下來,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惹人憐愛。

走在路上,很多男同學看她,她目不斜視,當看不見。

她對男人已經沒有興趣。

顧之墉一邊編程,一邊看謝知秋,自從韓家年走後,他就讓她在他的辦公室裏做課件。現在他有一間單獨的辦公室,因為他手裏的項目再次得到了國家的資助,學校對他另眼相看。

女孩兒很少說話,大多數情況下都是這樣默默的做事,讓她做什麽就做,每樣都做的很好。

她眼睛裏的神采暗了很多,像蒙了一層透明的貼紙,讓人看不清情緒。

他知道她是悲傷的,他無從安慰,他知道她會走出來。

三個月,她眼睛裏的神采恢複了少許,但是沒有以前奪目,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他相信,他會再看到她眼睛裏的神采。

失戀并不可怕,不是嗎。

“知秋。”他叫她,像往常一樣。

她看過來,眼神很專注,像凝視着全世界。每次她這樣看他,他的心裏都忍不住狂跳。

“今天是這學期的最後一次,做完了,你就可以去複習了,好好考試。”

謝知秋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那下個學期還來嗎?”

顧之墉雙手交疊放在腦後,靠在椅背上,大長腿很沒形象的交疊在一起翹在桌面上。

謝知秋第一次見他這樣子,一副痞子樣,“你不來欠我的錢怎麽辦,你想賴賬?你打了欠條的,白紙黑字。”

“我、我沒想賴賬,我是怕你不用我了。”後面的半句說的聲音很小。因為韓家年她總是心不在焉的,她怕他嫌棄她沒有做好。

“用,我怎麽能不用呢,不用你用別人,白白多付出去六百塊的工資,你當我傻嗎?”

“不,不傻,您一點兒都不傻。”

顧之墉嗤笑,眼睛在她的臉上巡視,像是要看出花來,謝知秋被看的心中發毛,忙低了頭,顧之墉又笑,“你要打暑假工嗎?”

“要要要。”謝知秋拼命點頭,前幾天她還尋思着找暑假工呢。

“我公司缺一個打雜的,你要來嗎?”

謝知秋再次點頭,眼巴巴的,像等着主人喂食的小狗。

顧之墉的眼睛裏有笑意,摸摸她的頭,“一個月一千五,跟現在一樣,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

“好。”一千五呀,兩個月就是三千塊,夠她三個月的生活費了。

謝知秋為找到了美差沾沾自喜。

顧之墉的眼神眯了眯,她的眼睛終于恢複了往日的神采,原來竟這樣容易,早知道……

因為有了暑假工,原先陰霾的心情一掃而空,這叫情場失意,職場得意,總得占一樣。

謝知秋全身心的複習,考完後,感覺良好。等成績的兩天去了微機室,她一個學期沒來了。進入網頁,點開游戲,竟忘記了賬號,不禁失笑。

看來她還是無法癡迷于游戲。

有人在身邊坐下,謝知秋歪過頭去看,是吳岳。

“我以為你不再來了。”他說。他還是老樣子,眼睛精光四射,發達的肌肉似要噴薄而出,T恤的袖子被撐的緊繃繃的。

“太忙了,沒時間。”

他聽說了,聽說她跟韓家年分手,聽說她做了顧之墉的助手,還聽說她辭去了團支書的職務。

一個學期,他在校園裏偷偷看她的身影,看她哭,看她笑,看她失魂落魄,每次都想,她什麽時候再來微機室,終于讓他等到。從她進來,他的目光就沒離開過她。

“你……還好嗎?”吳岳問的猶猶豫豫,怕挑起她的傷心事。

“很好。”她回答的很平靜。

看來事情已經過去,吳岳長舒一口氣。下半年大四了,是要按照家裏的安排進入部隊,還是考研,亦或工作,他得考慮了。在這之前,他想跟她談戀愛。

細細看她的眉眼,她盯着電腦的神情很專注,經過了韓家年,她怕是不想談戀愛了吧。

吳岳苦笑,他的情路總是這麽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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