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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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次顧景羲教林骞射擊之後，林骞就感覺到二人的關系明顯緩和了不少。顧景羲在林骞射擊的時候過來看看，林骞也會在顧景羲的格鬥課上做幾次陪練。林骞的射擊慢慢有了起色，顧景羲的格鬥卻依然沒什麽長進。顧慎之解釋說因為顧景羲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從那之後力量訓練就一直是他的短板。
顧景羲對此倒是毫不在意，在他看來，一支手槍的威力遠比赤身肉搏要大得多，對此他還十分不屑林骞在提高格鬥技巧上所作的不懈努力。
“有槍就可以了。”他轉着MP-75的槍托，漂亮的眼睛盯着窗外。
林骞每次都淡淡地笑着，心裏想着随他開心就好了，等他們兩個都長大成人，他在一天，就護顧景羲一天，那把MP-75就絕不會被顧景羲用上。只要顧景羲開心，那些惡意的、腐爛的、不可告人的黑色背面就會被他一直擋在顧景羲的世界之外，哪怕以後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那又如何呢。
只要顧景羲開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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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羲和林骞的學校是同一所，林骞比顧景羲高一個年級，他們兩個卻從來沒有一起上學放學過。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雖說二人關系有所緩和，林骞依然覺得顧景羲并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兩人的關系。好在林骞也從不是個喜歡刨根問底的人，比起司機專車接送，他其實更喜歡步行上學。
這一天的傍晚，同學們陸陸續續都走了，這一周正好輪到林骞的組做值日，于是他和其他幾個同學留在教室裏大掃除。這一所私立學校在C城很有名氣，裏面的孩子幾乎都是非富即貴，老師們不敢得罪有背景的家長們，所謂的值日一般也不過是做做樣子。
“林骞，你過會兒放學是直接回家嗎？我前兩天回家路上看見你了，咱們倆好像順路，我讓我家司機捎你一程吧。”
說話的是他們小組的組長李雪涵，是個從小就能看到大的美人胚子。林骞知道她父親是C城一個很有實權的高官。得益于林禾風，林骞長了一張溫柔無害的臉，再加上他待人有禮，行事沉穩，日常也十分好相處，雖說來歷神秘，卻也深得老師和同學的喜愛。
李雪涵便也是這“喜愛”大軍中的一員。由于父親地位相當，這個小姑娘生性高傲，對自己的一衆擁趸不理不睬，反倒是對一貫秉持“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林骞十分另眼相待。李雪涵這話一出，林骞立馬感受到了四周傳來幾條若有若無的嫉妒目光，可惜他對這個小姑娘是真的無意。
林骞苦笑了一下，心裏正盤算着要怎麽拒絕，卻突然聽見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林骞，一起回家。”
這聲音在家裏聽過多次，在學校倒是第一次聽見。林骞有些錯愕地扭頭看向門外，見顧景羲正提着書包站在門邊。夕陽從他的側方照射過來，在他的腳邊投下長長的一條影子。天氣漸漸熱起來的緣故，顧景羲的額頭上出了薄薄的一層汗，連帶着睫毛上也滾落了了一滴汗珠，更是襯得一雙眼睛燦若星辰。
一陣微風吹過，顧景羲額前被汗水打濕的細碎劉海飄揚在風裏，林骞的眼神不易察覺地順着碎發飄了飄。
“你是誰？我不記得林骞提起過你。”
李雪涵出聲打斷了這段沉默，她瞪着顧景羲，這個男孩子太漂亮了，漂亮到讓她覺得危險。
大約是汗水滴進了眼睛，顧景羲皺了皺眉，擡手揉了揉眼睛，再開口聲音已是不耐。
“我是誰跟你有關系麽？反正值日都做完了，你邀他回家誰知道安的什麽心。”
顧景羲直直地走進來拉過林骞的胳膊把他朝門外扯去，也不顧身後李雪涵一陣紅一陣白的臉色。
匆忙間林骞只來得及拿起自己的書包，想了想又回頭沖李雪涵抱歉地一笑：“抱歉，這是我弟弟，我跟他一起回家。”
“誰是你弟弟。”他聽見身邊的男孩心情不佳似的嘟囔，突然心情大好，想擡手摸摸他的腦袋，卻被敏捷地躲過。
“髒。”顧景羲的表情十分嫌棄，他素有潔癖，經過這兩年和林骞的朝夕相處，好不容易才能接受和他的肢體接觸，但是對于這個人用擦完黑板的手摸自己腦袋依然表現得十分抗拒。好在林骞也只是想逗逗他而已，笑了笑之後問：
“怎麽今天沒坐車？”
“王叔今天有事，爸爸讓我跟你一起回。”大約是天氣炎熱又不得不走路，顧景羲心情不佳似的，一把把書包塞給了林骞，“不想背，你背。”
面對顧景羲少有外露的壞脾氣，林骞自然是全盤接受。他一貫脾氣好，對于顧景羲更是無條件地寵着，當即任勞任怨地承擔了幫顧景羲提包的這一角色。
“天氣這麽熱，我請你喝汽水吧。”
林骞在學校旁邊的超市裏買了瓶橘子汽水遞給顧景羲。剛從冰櫃裏拿出來的汽水，袅袅白霧飄散在空氣裏，讓燥熱的心情一下子就平靜了不少。顧景羲仰頭喝了一大半才注意到林骞只買了一瓶，于是用眼角向他投去探尋的眼神。
林骞笑着攤手：“我出門一般不帶錢，身上的錢只夠買一瓶。”
顧景羲于是掏了掏口袋，又想起自己一般買東西都是讓司機直接刷卡，也傻了眼，拿着汽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就這麽互相瞪着。
林骞還是第一次見到顧景羲這種傻樣子，一個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在班級向來笑不露齒，若是讓同學看見他這個樣子指不定要怎麽大呼小叫一番。顧景羲像是被氣到了的樣子，又咕嘟咕嘟喝了兩口汽水，最後把汽水瓶往林骞懷裏一塞。
“不喝了，太甜。”
太甜你還喝那麽多。林骞知道顧景羲是想把汽水讓給自己，又不肯拉下臉來直說。他笑了笑，也沒有戳穿顧景羲的小心思，擰開瓶蓋把剩下的汽水喝完，心頭的燥熱一下子就下去了大半。
這段回家的路林骞早已走了無數次，但沒有哪一次會像今天這樣希望這條路能夠長一點，再長一點。夕陽幾乎完全落入了地平線的盡頭，只剩下最後的一點餘晖，把兩個并排的影子拉成長長的一條線。林骞悄悄看了看默不作聲走在自己旁邊的顧景羲，不管怎麽長他都始終比自己矮了那麽一點，從他的角度依然只能看到他的後腦勺，頭發因為汗水稍微支棱起一點，還有露在校服外面的一截雪白的脖頸。
眼前的景象和剛進入顧家那一年冬天的記憶完美重疊。
在林骞看來，這一天本應該是風平浪靜的一天，他帶着顧景羲，兩個人喝了汽水，第一次肩并肩回到家裏。哪知就在離顧家僅一條街道之隔的地方，他們忽然被一群人堵住了去路。
“顧景羲，你爸爸讓我們來接你。”
這些人人多勢衆，一看就不是善茬。林骞想起了顧家在黑道上的一些生意，心中了然，這大約是仇家尋上門來，不敢直接找顧慎之麻煩，卻把主意打到了顧景羲頭上。想來顧景羲之前一直專車接送，唯一的一天沒有人接，就被這群人鑽了空子。
他把手向旁邊探了探，找到顧景羲的手，把那只一直冰涼的小手握在手心。他定了定神，想到這幫人人數衆多，硬拼肯定不行，就拉着顧景羲慢慢向後退着，同時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
“待會兒數到三，你就跟着我跑。”
“一……”
“二……”
“三……跑！”
林骞一把把顧景羲的書包砸向了為首的一人，然後立馬拉着顧景羲調頭飛奔。好在這一帶他還算熟悉，知道有一條可以繞回家的小路，并不被太多人知曉，如果可以順利繞到那條小路裏，應該就能把顧景羲順利帶回家。
林骞緊張到手都在微微發抖，這是他第一次面對黑的樣子，并且絕不可能是最後一次。他在心裏想，若是連這一次他都無法護得顧景羲周全，那還提什麽以後。林骞聽到了自己砰砰作響的心跳，以及身後憤怒的叫罵和紛至沓來的腳步聲。身旁的顧景羲一直沒出聲，慌亂之中他也無法确認顧景羲究竟是被吓到了還是怎麽，只能用力握緊他的手，感受到那只冰涼的小手也慢慢回握住他的。
這一段路途無比漫長，林骞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停跳了，在逃跑的間隙裏，跑馬燈一股腦湧進了腦海，那一幕幕的回憶碎片裏竟然全都是顧景羲的臉。林骞用力閉了閉眼，努力把這些不合時宜的東西趕出腦海，一個熟悉的路口突然出現在了眼前。
是這了！他感到一陣驚喜，下一秒，剛剛綻起的笑容還沒消失便僵在了臉上。
不……有什麽不對！
一雙手突然從黑暗中探了過來，一個潮濕的東西捂住他的口鼻，林骞感到一陣眩暈。緊接着，他感到自己一直握着顧景羲的手被什麽人掰開了。
不……不要把他從我身邊帶走！
他想放聲大吼，卻在越來越難以抑制的困意中閉上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顧景羲：今天沒有坐到王叔的車不開心，被變态圍追堵截不開心，林骞又沒把手上的汗擦幹淨就拉我不開心。
林骞：今天是跟顧景羲間接接吻的第一天，開心。
顧景羲：下下章你就要被%&#*再#%&*了是不是更開心？
林骞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