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退休24天

林小白真是看不慣他這幅目中無人的樣子,冷邦邦拒絕着：“不用了，我和我朋友都約好了。”

許海聳聳肩，一副“那你就等着連跪吧”的表情,回了自己的座位,磨磨蹭蹭半天，才拿出訓練用的手機。

看了一眼安安心心在下路打野的姜歲，林小白開了游戲麥：“姜歲,你有看我直播嗎？”

“沒有。怎麽了？”

那就是沒聽到許海的話了，林小白的氣稍微順了一點。

“沒事。”

他和姜歲的技術都沒的說，隊友也不拉胯，這一局從一開始就很順利。

不到十五分鐘，他們已經推上了對手的高地。

林小白的英雄剛剛為了保護姜歲，死在了對面的圍毆下，但是姜歲利落地拿了個四殺，他們血賺。

等待複活的間隙，他掃了一眼彈幕，很多人都在震驚姜歲操作怎麽這麽秀。

林小白與有榮焉：“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隊友。”

話音落下，他就聽旁邊座位傳來許海的輕笑。

他刷地扭頭看去，許海優哉游哉地戳着手機屏幕，完全不準備搭腔的模樣。

林小白又氣沒法撒，只好把頭轉回來,繼續看彈幕。

【許海怎麽也開直播了？他自己沒入鏡,屏幕上全是秦嘯的身影】

【就硬蹭呗？太不要臉了吧】

【早不直播晚不直播,還來這麽一手,擺明了是要搶小白的流量啊！好膈應人】

林小白捏緊了手機,本就俊秀的臉,沉了兩度。

有些鐵粉留在了他的直播間，也有很大一批人，去了許海那。

偏偏他還不能說什麽，靠。

“林小白。”游戲內的聽筒裏，傳來姜歲清悅的聲音。

“嗯？”他回神。

“這個藍給你。”姜歲淡淡道，“拿着藍，帶你去殺人。”

簡簡單單一句話，竟然給林小白聽得熱血沸騰的。

反正他直播是為了混時長，理許海那種人幹什麽？游戲玩的開心才最重要！

于是林小白開開心心地拿了野王姐姐給的藍，跟在她身邊當挂件，漂漂亮亮地（躺）贏下了這一局游戲。

回到隊伍中，姜歲從電腦屏幕上看到，林小白的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

是的，林小白問她看沒看他直播的時候，她就開了電腦，把賬號挂在了他直播間裏。

她沒想過作弊，打游戲的時候把直播窗口最小化，又關了直播的聲音。

林小白情緒不佳，是她從游戲後半局他少言推斷出來的。怎麽說也是她的“老板”，她便開口哄了一句。

如今看來，效果還挺好的？

掃了幾眼彈幕，她推斷，他們隊的射手正針對他。

她沒問怎麽回事，甚至沒暴露在看他直播的事情，等着第二局開始。

“稍等下，我去倒杯水。”林小白咔噠把手機扣在桌子上，起身離開。

他一走，鏡頭再無遮擋，露出了不遠處一個穿着黑色衛衣，五官冷峻的男生。

他正把雙手搭在實木桌子上，手裏握着和林小白同樣的手機。

看姿勢，應該也是在打游戲。

和林小白不同，男人的手很大，肌膚冷白，骨節勻稱修長，顯得5.5英寸屏幕的手機很小。

他垂着眼，睫毛濃長，在眼下投了淺淡的陰翳。左右兩只手完美配合，在屏幕上迅速掃動，大概是在團戰。

不一會兒，他緊抿的唇微微一松，手指動的頻率也降低了。

——團戰贏了。

林小白的直播間內，彈幕刷的飛快：

【老公，老公別打游戲了，看看我！】

【好帥好帥好帥，我死了】

【嗚嗚嗚怎麽會有人的手這麽好看！】

姜歲：很好，看來除了她，根本沒人關心這個人的游戲戰況。

【話說……姐妹們發現沒，從這個角度看，秦嘯和姜歲長得有點像诶】

【沒吧？】

【好像是有一點點？鼻翼那裏。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啧，好端端的，提姜歲幹什麽啊？】

“我回來啦。”林小白放下他的藍色大水壺，哐當一聲，“姜歲，還在嗎？我要開了。”

“嗯，在。”

“小白，你那個隊友是姜歲啊。”許海的夾子音又飄進了姜歲耳中，“你怎麽還和她扯上關系了。”

雖然沒明說，大家都聽出了他的不屑。

林小白忍了他許久，終于忍不住了：“你管得着？”

許海畢竟也在開着直播，面子上有點挂不住，笑了一聲做掩飾。

“你瞧你，激動什麽，我不就問問麽。行，我不說了哈。”

游戲還沒開始，因此姜歲沒最小化直播間。她清楚地看到，林小白剛轉晴的面色，又陰了起來。

男生長得白淨，骨架偏瘦，留着很乖的小平頭，看起來像個高中生。

他沒開美顏，唇色是天生的紅潤，嘴唇有點肉肉。和睿睿一樣，有個小唇珠。

此刻他抿着唇，什麽都沒說，但是姜歲看得出他不爽，還有一絲絲被人欺負了的委屈。

彈幕已經炸了。

別看這些粉絲平常總是損林小白，還讓他給秦嘯讓鏡頭，其實她們都是林小白的鐵粉，或者叫媽媽粉。

平常她們損自己的孩子可以，別人要是欺負，絕對不行。

【靠，不會說話能不能閉嘴？我家小白想和誰交朋友，輪得到你這狗東西插嘴？】

【姜歲人家這局表現相當好吧，還給小白讓藍，哪點不比你這個訓練賽拖後腿的傻逼強】

【這狗東西要是再逼逼，我就去他直播間罵人】

姜歲屬實沒想到，因為許海，她還被林小白的粉絲劃為自己人了。

新的一局匹配到隊友，雙方選角色的時候，許海忽然嚷嚷了起來：“我去，撞車了。隊長，咱們倆在一塊，林小白和姜歲他們在對面。”

選英雄的時候是看不到對手ID的，他這明顯是看了彈幕。

秦嘯頭都沒擡，淡淡“嗯”了一聲。

許海卻很高興：“我在一樓能先選，幫你鎖個什麽英雄？”

“不用，我補位。”秦嘯的聲線低沉磁性，比許海那種裝出來的聲音動聽許多。

彈幕裏不少聲控都喊着耳朵要懷孕了，還有人給許海打賞，讓他幫幫忙，請秦嘯多說兩句。

許海哪敢要求秦嘯啊，在這個比他小幾歲的隊長面前，他總是矮一頭的。

感謝了一圈打賞，正好對手（林小白他們那一方）選定了打野英雄達摩。

許海噗嗤一聲就笑出來：“林小白，你別告訴我，是姜歲要玩咱們隊長最擅長的英雄？”

林小白沒吭聲，等于承認了他的話。

“那這局還打什麽呀，你們要不直接投了吧。”

“打都沒打，投什麽？”林小白冷聲說。

“不是吧，你覺得姜歲能在咱們隊長手上讨到便宜？還有你最近的狀态也不好，總是和隊友脫節，這顯然是要被我們給打崩的節奏。”

林小白真想把手機摔他臉上去。不就那一次麽，他還沒完了！

而且那次要不是為了保他，其他隊友能死？自己控制放得那麽精準，他打不出輸出，還怪他上早了！

“放你的……”屁字還沒出口，姜歲叫他，“小白，選英雄了。”

林小白呼吸了兩下，看了看陣容。他們這邊控制不足，對面又都是花裏胡哨的選手，于是他選了個東皇太一。

兩方英雄選定後，進入最後的調整時間。

林小白拿過他平常用來通訊的手機，避開攝像頭，給姜歲發微信：【你不用聽那個傻逼的話，打自己的。】

姜歲：【嗯，你也是。】

林小白心裏忽的一暖。姜歲這麽快就站在他這邊了？

游戲已經在載入地圖，他用自己超高的手速打了句：【你也別有太大壓力，我們隊長都幾個賽季沒掏出來過達摩了】

對局已經開始，姜歲沒有再回。

從打第一個野怪開始，她就察覺到這局游戲，和之前玩的完全不同。

明明她和對方的打野在和平發育，可整個地圖內，就是有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她看小地圖和裝備屬性面板更頻繁，不斷地推斷着敵方打野的位置。

二級時，發育路打了起來。許海畢竟是職業選手，意識遠超路人，加上他的輔助恨不得舍命保他，眼看他就要拿下己方射手的人頭……

姜歲不知道的是，許海和林小白不僅關了游戲麥，還有直播間的麥。

此刻，許海不停點着普攻，嘴上洋洋得意地道：“我就說吧，你根本就保護不好你的射手，首殺我就拿下……靠！達摩什麽時候來的？”

眼看他再點一下，就能拿到人頭的時候，已經升了三級的姜歲，把他踹開了！

之後，又一段連招接了上去！

許海本來就只有大半的血，轉眼就見了底，即将被姜歲反殺……

林小白一眨不眨，都做好為姜歲喝彩的準備了，敵方有人加入了戰局！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

是他們的打野，秦嘯！他也來的好快！

有了他救場，許海撿回了一條命，回城的時候還在後怕。

姜歲和秦嘯交換了一波技能，誰也沒殺得了誰，兩個輔助的控制技能都放掉，傷害尚低，同樣起不了決定性作用。

判斷出奈何不了對方，姜歲和秦嘯齊齊轉身，回了自家的野區。

林小白的直播間，有人感嘆：

【姜歲厲害啊……】

【又沒爆發人頭，有什麽厲害的？】

【你們怎麽眼裏只有人頭？她和世界第一的打野打得有來有回，還不叫厲害？】

【有來有回？可別給她臉上貼金了，游戲才剛開始，她能拿秦嘯最擅長的英雄贏了這局，我名字倒着寫。】

就像是彈幕預料的那樣，這場游戲對局，慢慢變成了秦嘯和姜歲兩個人的秀場。

你打我的野怪，我就去推你塔。你來抓我上路的人，我就去陰你下路的隊友，誰也不讓誰。

到處都是劍拔弩張的味道，姜歲甚至被久違的激出了勝負欲。

以前打游戲，對手的戰術都太容易猜，或者說幾乎沒什麽戰術。

此刻她清楚地察覺到，秦嘯不一樣。不愧是世界頂尖選手，他的洞察力、敏銳程度還有操作，水平都遠超其他人。

姜歲舔了舔唇，更加專注地盯着游戲畫面。

為了能壓制住對方，她破天荒地開始在隊友頻道和大家打字交流。到了這個段位，大家都能看出姜歲水平不錯，也願意配合她。

和她、秦嘯相比，林小白和許海兩個職業選手的存在感就低了很多。

對此林小白倒是沒什麽感覺，他是個輔助，在隊內的位置一向不是帶節奏。而且他知道大家都在訓練室裏，也很願意和姜歲打字交流。

游戲進行到八分鐘，他們這邊完全看不出頹勢。

林小白眼睛晶亮，興奮地想：說不定他們真的能打敗秦嘯！哈哈哈！

許海卻覺得很郁悶。他還在直播呢，結果一點表現的機會都不給他，姜歲時不時還來抓一波，讓他連補兵都小心翼翼的。

又一次差點被姜歲抓死後，許海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路人局的隊友就是不行，人都在野區消失那麽久了，都不知道打個信號的嗎。”

林小白聽到他這話，輕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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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海聽到笑聲，也意識到他說錯了話，臉色更差了，手指放技能的力度，好像要戳破屏幕。

“笑什麽？”林小白的耳麥裏，姜歲問。

“沒。”他答道。

“嗯，再給我兩分鐘發育，不會再讓他跑掉了。”

林小白忍不住在心裏豎起了一根大拇指。瞧瞧這淡定自若的語氣，不知道的還會以為她是在青銅局切菜呢。

關鍵她這話說出來，不光是他，連他直播間的粉絲都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一局半下來，姜歲的水平都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找代打了，找的還是職業選手。

【我怎麽覺得秦嘯他們有點懸呢？明顯和姜歲和小白配合得更好啊】

【我也覺得許海有點迷，跟不上秦嘯的操作】

【別高興太早了，我秦隊以前打次級聯賽的時候，一拖四勝利是常有的事情。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其他都是浮雲】

【那要是有隊友挂機，這局也贏不了。團隊游戲，更多還是講求配合。】

【前面的杠精你這樣就沒意思了……】

林小白和姜歲專心致志地打着游戲，不知道彈幕都快吵起來了，幾個房管齊齊出動，在維持秩序。

對局進行到十分鐘，秦嘯打字：【射手小心點，她去抓你了。】

許海總覺得姜歲不可能有他這個職業選手厲害，嘴上雖然“嗯”了一聲，還是慢慢出了塔。

這個距離，就算姜歲來抓他，他也能反應得過來……

屏幕黑掉之前，他自信地這麽認為。

當他的反應都被姜歲精準預判，她又毅然追進塔裏，頂着三重攻擊，用懲擊技能收掉他的人頭，剩下個血皮離開後……許海心态有些崩了。

“靠。”他低咒了一句。

這是什麽預判？她的實力都能來打職業了吧！她不是個娛樂圈的嗎？

和他相反，林小白興高采烈：“漂亮！”

許海深呼吸一口氣，和秦嘯解釋：“剛剛是我大意了，後面不會了。”

秦嘯沒接話，只是在腦海中迅速判斷着接下來的局勢。許海被抓死，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的動态視力非常強，屏幕迅速一劃，就把所有信息都收于眼底。

以前他直播的時候，粉絲都哀嚎着讓他劃拉慢點，她們完全看不清。

和姜歲一樣，強者相逢，他也被激發了鬥志，想要和姜歲單挑。

不過他清楚，這是個團隊推塔游戲，贏下最終的勝利最重要。

于是他選擇了和姜歲相反的行進方向，去抓他們的中單。開局至今，他是最薄弱的一塊。

“大河之劍天上來！”

在姜歲拿下了許海的人頭後，秦嘯也單殺了這位中單，身形缥缈地鑽進了野區。

有意的避戰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陣容拖到後期不利，他們逼了團。

戰火連天，雙發打得不可開交。

姜歲下手精準，神态鎮定，小白卻完全控制不住，嗷嗷叫：“我吸住他們法師了，打打打！啊啊啊李白來了，姜歲姐救我！”

彈幕：【最喜歡看小白被追着殺的反應了哈哈哈】

【這聲姐叫得可真自然啊】

【小白，沒記錯的話，你比人家還大一點呢吧？】

這一波團戰非常重要，想贏就要打出優勢。姜歲在林小白嚷嚷第一句話就判斷出他沒得救了，于是趁着對手防禦有缺口，直奔僅剩的Ｃ位許海而去。

許海也憋着一股火呢，總算是發揮出了他職業選手的水平，拉開距離，瘋狂輸出。

結果就差那麽一點點姜歲要被他打死的時候，她近身了！

“死亡面前，衆生平等！”

“砰！”許海的英雄被她掼到了牆上，哐哐哐，錘死了！

林小白和他被擊殺的音效，先後響起。

許海直接罵了一句髒話，點開裝備面板一看，才發現姜歲在沖上前半秒，飛速換了裝備！這才導致了他計算失敗！這特麽到底什麽手速啊！

“別急，還能打。”秦嘯眉目沉着，低聲說。

許海卻心砰砰跳，冷靜不下來了。

當着直播間這麽多人的面，要是被林小白和姜歲聯手贏了比賽……他的面子還往那擱？真成笑話了！

他咬着牙，悄悄瞥了秦嘯一眼，目光陰測測的。

秦嘯和姜歲交了手。達摩是他的招牌英雄，之所以坐了幾個賽季的冷板凳，是因為他用這個英雄打比賽的勝率是百分之百。

不管游戲版本怎麽變、這個英雄被削弱了多少，他依舊強勢到無人可擋。

而今，他在姜歲的身上體會到了一樣的感覺。

雖然他們的操作習慣不同，但是對局勢的預判同樣精準。他迫切地想贏了姜歲，又有點期待她給自己更多驚喜，哪怕結局是失敗。

這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也讓秦嘯的瞳孔深處燃起了一把火，心跳都快了起來。

“咚，咚，咚”，胸膛的震聲好似驚雷。

前後交鋒了幾次，到最後一次，秦嘯憑借豐富的經驗，終于擊殺了姜歲一回。可惜姜歲死前帶走了中單和上單，導致勝利的天平，還是在向她傾斜。

秦嘯有些敬佩姜歲，能把他逼到這種程度。

彈幕：【姐妹們，我怎麽有種不祥的預感……】

【天啊，我秦隊不會真的輸吧？】

姜歲複活後，兩方人在龍坑相遇。這條大龍的歸屬，将決定戰局的勝負，因此每個人都非常慎重。

秦嘯在野區游走，一下下平Ａ着野怪，積攢大招，随時準備找準機會進場。

姜歲也在尋求突破口，最好能将對手兩個Ｃ位直接帶走。

林小白灼灼地盯着許海，卯着勁兒要吸他。

至于許海……

休息室裏忽然響起秦嘯不悅的聲音：“許海！”

林小白還沒搞明白怎麽回事，游戲內，許海就上了，還和他們上單打了一波配合！

他一看，直接飙了一句髒話出來。

許海用的，他媽不是他們的秘密戰術嗎！準備在正式賽場上用的！

他們開着直播，無數雙眼睛盯着，暴露了戰術！

這只是一局普普通通的排位啊！他瘋了吧！

林小白快要氣炸了，他飛快扭頭看了一眼秦嘯，後者的臉色也黑沉沉的，風雨欲來。

姜歲對這個游戲了解肯定沒有專業的戰術團隊深，第一次碰上這種戰術，她也沒找到應對的手段。

屏幕黑了，他們這邊死了四個。

秦嘯他們拿下了大龍，直逼高地，拆了他們的水晶。

屏幕上彈出“勝利”的字樣，整個訓練室的氣氛卻異常凝重，說是落針可聞也不為過。

林小白不用提醒，當即就把直播給關了。

“許海，關直播。”秦嘯冷冷地說。

許海灰溜溜把電腦都給關了，留兩個直播間的粉絲ｎ臉懵逼。

直播畫面關閉後，直播間的評論區還能交流。

大家連連追問：【怎麽回事啊？剛剛秦隊的語氣好可怕】

【小白都飙髒話了】

【許海他們不是贏了游戲嗎？為什麽我感覺他們不高興】

【因為這傻逼暴露戰術了啊！靠，我真是想揍人】

姜歲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抽了抽嘴角。林小白的這個隊友，怎麽腦子不大好使的樣子？

顯然，秦嘯他們也是這麽覺得的。

訓練室內，林小白當場就摔了耳機，指着許海罵：“你他麽是不是有毛病？隊規都被你給吃了！腦子有病就去治，別在這禍害人！”

許海不怕林小白，也站了起來，漲紅臉反擊：“你罵誰呢？再說一遍！”

“罵得就是你這個臭傻逼！你是被姜歲給殺穿了腦子吧，拿秘密戰術贏了姜歲一個普通玩家，你還挺光榮的，哈？！”

“林小白你媽的……”

老胖和阿山兩個隊友見狀，正要拉架，秦嘯一聲沉沉的呵斥，打斷了他的話，“夠了。”

許海一個哆嗦，閉上了嘴。

“許海，你給我過來。”

那天一直到訓練結束，林小白他們都沒見秦嘯和許海回來。

第二日，隊裏對許海的處分下來了，扣獎金，下場比賽射手用替補。

可這根本不足以彌補許海造成的損失。

戰術已經暴露，林小白不用上網，都知道粉絲們會說什麽。

他戳開了姜歲的聊天頁面，生氣地吐槽着：【許海真是太傻逼了，他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啊。】

姜歲：【太想贏了吧。】

林小白：【要是他沒用那個戰術，咱們說不定真能贏了他們呢】

姜歲沒對此發表看法。秦嘯的實力過于對逆天，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你的隊長很厲害。】她由衷地誇獎。

林小白高興了些：【那是！他可是世界第一打野，長得帥氣質又好，還是豪門貴公子，我要是女孩子，也會愛上他的！】

姜歲想象着他眉飛色舞的樣子，不禁笑了笑。

林小白：【可惜你是打野位，和隊長的位置沖突，不然我真的想讓你來試訓。】

姜歲：【別的位置我也會玩，只是在路人局裏，選打野比較好掌握節奏。】

林小白：“！”

不等他再争取，姜歲就說：【但我是真的沒有興趣打職業，很抱歉。】

林小白：【哦。】

餘光一瞥，高大挺拔的秦嘯，正朝着他走來，不怒自威。

林小白連忙放下手機，解釋道：“我是第一輪訓練結束了，才看了會兒手機。”

秦嘯淡淡“嗯”了聲，站在他身前，漆黑的眸子注視着他。

林小白心裏毛毛的。隊長不會要罰他吧？他最近沒犯什麽錯啊……難道是因為昨天他把許海罵了？

等了片刻，秦嘯終于開口：“把姜歲的微信號推給我。”

林小白：“哦……啊？”

他們隊長，單身二十二年，心裏只有比賽的鋼鐵直男，竟然主動找他要女孩子的微信了！

他的八卦細胞當即就覺醒了，“隊長，你找她幹什麽啊的……”

秦嘯抿了抿唇，硬邦邦地說：“陪練。”

“……”林小白覺得他別有目的，但是沒證據。

不敢多耽擱，他在征求了姜歲的意見後，将微信名片推給了他。

秦嘯回到自己的位置，加上了姜歲，開門見山地說：【我是XDF隊長，秦嘯。】

姜歲：【你好。如果是為了試訓的事，我已經明确拒絕過小白了。】

秦嘯：【不是試訓。】

姜歲皺皺眉，猜不透他的目的了。

接着，他問：【來solo嗎？】

姜歲眼睛一亮：【來！】

這個秦嘯還真是和她想到一塊去了！昨天他們都沒打爽！

登上游戲，秦嘯選擇了自定義1v1的模式，就這麽和她單挑起來。

他用的都是打野，姜歲倒是換了很多英雄，最後看戰績，她贏的次數沒秦嘯多。

兩次游戲，迅速拉近他們的距離。

姜歲由衷道：【你比我厲害。】

秦嘯實事求是：【我訓練的時間長，如果你也能堅持幾年，勝負還未可知。】

姜歲搖搖頭，雖然他看不到，【還是不了。】

秦嘯也沒堅持，換了別的話題：【昨天是許海冒犯了，我替他和你說聲抱歉。】

姜歲：【不用，我沒往心裏去。】

大概是兩個人打游戲太合拍了？姜歲總覺得自己莫名地親近秦嘯。不過不是那種喜歡，就是單純地想和他做朋友。

于是她關心道：【聽小白說，許海暴露了你們很重要的戰術，比賽的計劃都被打亂了吧。】

秦嘯：【是打亂了，不過大家沒有氣餒。比賽本來就是瞬息萬變，不能把希望都壓在新打法上。】

姜歲：【嗯嗯，說得沒錯。】

難得碰到個能和她聊戰術的人，哪怕這戰術是用在游戲裏，姜歲還是忍不住多和他說了一會兒。

秦嘯也很感興趣，她每句話，他都回應。

因為他就是在訓練室裏和姜歲聯系的，幾個隊友把他的反應都收于眼底。

老胖用眼神和林小白交流着：隊長這是還在和姜歲聊天？我靠，看他的手指，得打了多少字啊。要知道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他一年和我私聊的次數都不超過五回。

林小白同樣很震驚：看樣子是了。咱們隊長不會是鐵樹開花了吧？

這天訓練結束，林小白湊到秦嘯身邊，拐彎抹角地打探着。

秦嘯很快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冷冷瞧着他：“別亂猜，我對她沒有那方面的感覺。”

林小白：“哦……”

“早點休息吧。”

說完，秦嘯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洗漱的時候，他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

眉眼鋒利，輪廓冷然，他沒感覺自己帥，但是看出了有些兇。

這樣的他，竟然和姜歲聊了那麽久？他以前怎麽不知道，自己的話能這樣多？

還有林小白，都在瞎想些什麽。

搖搖頭，秦嘯忽然有點期待下次和姜歲一塊打游戲了。

聽說她在銀城出差，等她回了南城，他們是不是還有機會見個面呢。

無意中瞥了鏡子一眼，裏面的男人，眉眼還帶着沒來得及褪去的柔和。

秦嘯的指尖抵着洗手臺，不由怔住。

＊

酒店內，姜歲的電腦亮着幽幽的光，黑色的屏幕上亮着一串串綠色的代碼。

她如今已經不需要參考，就能運指如飛。

一旁的手機響起鈴聲，她垂眸一看，是睿睿給她打來了視頻電話。

合上電腦，她接了起來。酒店的網不是很好，過了兩秒，屏幕上才出現兩個人的畫面。

“姐姐！”小男孩兒興奮地叫着她。

他又把手機放得很靠前，小嘴一開一合，好像都要親上來了。

姜歲不由一笑：“睿睿，怎麽啦？”

“姐姐什麽時候來看睿睿呀？”

“你等不及啦？我這邊還得一陣子才能結束呢。等回去以後再看你，我還給你準備了禮物哦。”

“哇，什麽禮物！”他奶聲奶氣地驚呼。

“先保密。”姜歲望着他，“今天就你一個人嗎？”

“嗯！爸爸在忙，季叔叔說，可以和姐姐打一會會兒。”

姜歲正要誇他乖，聽他又道：“哼，我才不聽他的呢，我要一直和姐姐說話！”

“……”這孩子，都沒人能管得了了。

陪着睿睿聊了一會兒，他的鏡頭被拉遠了些，在他身邊，一個穿着黑襯衫，沒系領帶的男人出了鏡。

襯衫剪裁貼身，熨帖整齊的布料，透着男人精壯的肌肉輪廓。

姜歲只看一眼，就确定了是霍劭。

“姜小姐。”果然，是他清晰磁性的聲音，猶如一道清泉，輕輕淌過耳畔。

“霍先生。”她禮貌回道。

鏡頭一晃，等平穩下來時，姜歲發現睿睿已經被他抱到了懷中坐着，一大一小同時看着她。

他們的輪廓很相似，不過瞳孔的顏色不同，各有各的氣韻。

“睿睿沒給你添麻煩吧？”

“當然沒有。”

小男孩兒也大聲強調着：“我和姐姐好着呢！姐姐說給我帶禮物，爸爸你有嗎？”

霍劭：“……沒有。”

睿睿嘴上說着“那你好可憐呀”，笑得卻很得意。

他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搖搖頭，沒接話。

姜歲都有點被睿睿給說尴尬了。霍家是百年望族，能缺她什麽呀？

睿睿說罷，往霍劭懷中一靠，同姜歲道：“姐姐，要不你也給爸爸帶個禮物吧。”

霍劭皺眉：“睿睿，這是不禮貌的行為，和姜小姐道歉。”

小男孩一僵，肉眼可見蔫下來，開口：“姐姐對不起……”

姜歲心房一塌，暗暗埋怨了霍劭一句。

“沒事的睿睿，不用道歉。至于你說的禮物……要是給你爸爸也帶了，你可就不是獨一份了哦。”

睿睿一下被轉移了注意力。哪個小孩子不想被偏愛呢？他當然也不例外。

“睿睿要竹一份！”他急得口齒都不清晰了。

“哈哈，好，等我回去。”

又和他聊了兩句，姜歲挂了電話。

睿睿捧着手機，半天都沒給霍劭還回去，顯然意猶未盡。

“好了，睡覺吧。”他拿走手機，把小男孩抱到床上，蓋好被子，道，“季航和你說了吧，你媽媽過幾天會來看你。”

睿睿瞅了一眼手機，興致不高地“哦”了一聲。

霍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揉揉他的腦袋，起身要往外走。

“爸爸！”

他轉頭，小男孩兒只有個圓圓的腦袋露在被子外面，忐忑地問：“別的小朋友的爸爸媽媽都在一塊，你不和她一塊，是因為睿睿不喜歡她嗎？”

霍劭并沒有因為他是個小孩子，就随便敷衍。

相反，他認真地說：“不是。我和她本來就沒有感情，也不是夫妻關系，不會在一起生活。但如果你想見她，我随時都可以派飛機送你過去。”

“不要！睿睿要和爸爸在一塊！”

“好。”霍劭勾起淺笑，“晚安。”

幫他關了燈，又輕輕帶上了門，高大的男人順着長長的走廊，往書房走。

頭頂的水晶燈，散發着清幽的光，為他周身鍍了一層涼意。

灰藍色的瞳孔，刀鋒般深邃的面龐，俊美得不似凡塵人。

窗外，夜色濃郁。

三年前第一次見到襁褓中的睿睿，也是這樣一個漆黑無星的夜晚。

不到一個月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整張臉都漲紅了。

當時霍劭的大腦，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空白。

他不明白，怎麽一覺醒來，多出了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