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退休27天

男人神色認真,神色的瞳孔好似不染星辰的夜幕，有層層的情緒暗湧。

姜歲本以為他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才來的醫院，現在見他這樣鄭重,也不太确定了。

會是出于關心她嗎？她懶得想。

之前他和自己說過的話,還回蕩在耳畔。不要和劇組的人透露他們的關系、以後會吃大虧。

他從沒想過探究她，更不關心她的想法。

如今想補償了，難道她就要老老實實接受？

于是姜歲回望過去,淺淺地彎了彎唇。

喬琛夜神色剛有所緩和，她說：“如果喬老師真的想幫我的話，就讓酒店的人把我的房間徹底打掃一下吧。”

男人的臉色，幾乎是肉眼可見地沉寂了下去，眼裏還有點劃過受傷似的。

姜歲懶得再看他，瞥了一眼自己的藥瓶，還剩下一半。

“我這邊就不需要你做什麽了。”她看似體貼，實則冷漠地道，“喬老師還是回去吧，一會兒引來粉絲和媒體就麻煩了。”

喬琛夜看了她良久，微微垂下了頭，悶悶地“嗯”了一聲。

“你的醫藥費我來承擔，我再把車子和司機留下來給你，一會兒你輸完液，直接回酒店。”

說罷,他不看姜歲,直接起了身。

“不……”

“這是我應該做的,祝你早日康複。”喬琛夜此時此刻,一點都不想從她口中聽到拒絕的話,駐足打斷了她。

随即,擡腿離開。

輸液室裏那幾個拍照的女生站了起來，興奮地問：“您是喬琛夜嗎？能給我簽個名嗎？”

往常面對粉絲，喬琛夜會露出無懈可擊的溫柔笑容，今天他卻覺得很疲憊，完全笑不出來。

于是他給周遠一個眼神，後者馬上擋在他前面，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喬老師今天不方便，謝謝大家的支持。還有大家拍的照片，請删掉吧。”

把車子留給了姜歲，喬琛夜和周遠在醫院外等了一會兒，新叫的車子才過來。

坐上車，他始終忍着回頭的沖動。

既然姜歲不需要他的關心，那麽他只要保持本分就好。他早就打定主意，這輩子，他都不需要什麽親人。

這次姜歲過敏，他也盡他的能力補償了。

想是這樣想，車子開到中途，喬琛夜淡淡地同周遠說：“讓劇組安排一下，不用姜歲跟組了。”

周遠坐在副駕駛，扭頭應道：“好的。”

怕喬琛夜嫌他多嘴，他沒敢多發表看法。對姜歲這個人，他是很複雜的。

一方面覺得她實力強，另一方面又覺得她過于冷情了。

這次的花，喬老師也是出于好意，都來醫院親自道歉了，她還不滿意……他有點替喬琛夜鳴不平。

說到底，喬老師為什麽這麽在意姜歲啊，不能真的是喜歡她吧？

轉過去，周遠拿出手機看了看喬琛夜的超話。

一條十幾分鐘前發布的微博，高高挂在熱評區。

【在銀城醫院碰到喬男神了！你們絕對猜不到他來做什麽！】

大家在評論區紛紛追問情況，博主八卦地道：

【不，他沒生病，也沒受傷，他是來看姜歲的！姜歲好像還把他趕走了！哎，咱們守護了這麽多年的男人，不會真的要脫單了吧？】

其他粉絲有喜有憂：

【他年紀也不小了，談戀愛挺正常的呀。就是為什麽偏偏是姜歲呀？】

【我也不喜歡姜歲，她人品太差了】

【連照片都沒有，人家說什麽你們信什麽，無語】

再任由她們吵下去，喬琛夜又要上熱搜了。周遠剛想聯系公關控評，一刷新首頁，姜歲竟然在一分鐘以前發了條微博。

編劇姜歲：【單身，勿cue】

周遠不禁往後看了一眼：“……”

“怎麽了？”喬琛夜問。

他把這事簡單地說了一遍，喬琛夜的神情，頓時變得頗為無奈。

“這些小姑娘，再怎麽也不該拉我們兩個的郎配。”喬琛夜搖搖頭。

“就是，您去醫院只是出于同事之間的關心。需要咱們這邊也澄清一番嗎？”

姜歲那條微博，總有一點喬琛夜倒貼的感覺。

“算了，就這樣吧。”

周遠震驚地欲言又止。不對勁，他怎麽從喬老師的語氣裏，聽出了一點點寵溺的感覺呢？

＊

喬琛夜離開後，他那幾個粉絲明顯對姜歲很感興趣，可是看她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誰也沒敢上前。

等她挂好了水，帶上大夫開好的藥，坐喬琛夜的車子回到了酒店。

剛進大堂，守候許久的經理便殷切地跑過來，和她說明了情況。

原來酒店已經給她更換了最好的套房，東西都幫她收過去了。

誰安排的，不言而喻。

新房間裏氣味清新，沒有擺放鮮花，只有幾株養的很好的綠植。

姜歲進了門，去衛生間照了照鏡子。她臉上紅腫消了許多，可是還是輕微地癢，喉嚨和鼻子都不大舒服，也不知道要幾天才能徹底好起來。

這種持續的癢意很讓人難受，她需要做點什麽轉移注意力。

打開微信，她戳進她和林小白、秦嘯三人的小群，問：【打游戲嗎】

這個群是林小白拉的，平常就他在裏面說話最多。

今天等了片刻，卻不見他回話。

林小白其實看到了她的消息，現在也不是訓練的時間，但是他沒敢回。

因為整個基地，都被籠罩在一種沉悶壓抑的氣氛之中。

老胖他們進門以後，就質問了許海，為什麽要當演員。

許海梗着脖子狡辯：“我沒有！都說了那個時候我沒趕過去，你們怎麽就不信呢！”

老胖氣得哆嗦：“你以為你那點小計倆能騙得過我們這些隊友？比賽結束以後，還在網上賣慘！我他媽真是服了你了！”

阿山話不多，此刻也繃着臉，很不認同許海的樣子。

許海笑了一聲：“呵，反正我說什麽你們都不信，咱們算什麽隊友。今天要是讓我上後面兩場，咱們至于輸給QA？”

林小白蹭蹭冒火，想罵他，被秦嘯攔住了。

和第一局結束時不同，秦嘯冷峻的五官，此刻表情很平靜。

只是那平靜，就像是所有情緒都凍在深深的冰層裏，讓人不自覺地感到恐懼。

“到底是不是在演戲，等聯盟調查出結果就知道了。”

秦嘯銳利的眸子瞥向許海，後者一慌，垂下了頭。

“散了吧。”說完，他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其他人也冷冷地瞪了許海一眼，陸續離開了。

此刻林小白坐在床上，掐着手機，不知道該怎麽回姜歲。

他和秦嘯并肩作戰幾年，知道比起輸贏，他更在意名譽。

外人總是對電競選手有很多的誤解，其實有很大一批人，都在深刻地踐行着競技精神。

許海第一局的背叛，一定讓秦嘯非常壓抑。這種時候，他怎麽可能有心思打游戲呢？

想了想，他在輸入欄裏打字：【今天有點事，我們就不玩……】

還沒打完，群裏跳出秦嘯的新消息：【來。】

林小白：“……”

他默默把自己打的那句話删掉，跟着發了句：【我也來。】

姜歲：【上號，咱們三排。】

讓林小白沒想到的是，秦嘯用的竟然是他直播的那個號。

雖然沒帶職業頭銜，但是這個號大家都認得。

林小白連忙打開電腦，他果然在直播！

許海那孫子在網上賣了一波慘後，許多人罵秦嘯霸淩隊員，這種風口浪尖，他怎麽還開直播啊！

林小白讓姜歲稍等，火急火燎地私聊秦嘯：【隊長，開直播真的沒問題嗎？】

秦嘯：【沒問題。我用手機直播的，觀衆能看到咱們說話】

林小白馬上不吭聲了，慶幸自己剛剛沒罵許海。

咬咬牙，他低聲說：“靠，播就播，打假賽的又不是我們。”

他也切換了自己平常直播用的大號，回到房間裏。

姜歲開了麥：“有兩個人申請加入隊伍。”她念了ID，竟然是老胖和阿山。

林小白眼睛瞬間有點酸……好兄弟，一塊擔當。

“讓他們進來吧，他們是我們隊友。”

“好。”

很快，房間五個人滿了。

林小白抹了一把臉，和姜歲介紹：“四樓的是老胖，五樓的是阿山，他們一個打上單，一個打中路。”

姜歲：“嗯，我知道。你們好，我是姜歲。”

老胖笑呵呵答話，聽起來情緒還不錯似的，“姜歲妹子好，這禦姐音真好聽！早就聽說你特別厲害，帶着小白那家夥上了不少分。”

其實這話就是開玩笑，他們這些選手，排位百星是基本操作，平常不訓練的時候，都在巅峰賽裏面奮鬥，打國标。

姜歲輕笑了一聲，清越的聲線好似有小鈎子，勾的人耳朵癢癢的。

林小白：“靠靠靠，別污蔑我！我也很厲害的好吧！再說了，我玩的是輔助，輔助在路人局裏是個什麽待遇你們又不是不清楚！”

姜歲溫聲道：“小白确實很厲害。”

老胖：“別誇了，再誇他都要起飛了。”

鬥了兩句嘴，秦嘯開了口：“開吧。”

姜歲“嗯”了一聲，點下“開始匹配”按鍵。

五排進的很快，游戲裏響起機械的提示音：“請您禁用英雄。”

姜歲正好在三樓，動動手指，禁用了“百裏守約”。

其他幾個人均是一怔。

這個英雄，是他們今天比賽時，第一個禁用的。

林小白以為是自己想錯了，問：“姜歲？”

姜歲：“看你們今天的陣容挺有意思的，想試一下。”

隊伍內寂靜了片刻，對面禁完了英雄，又輪到了他們。

有秦嘯在，大家都不敢發表看法。老胖甚至怕秦嘯發火，都做好了勸架的準備。

沒想到秦嘯竟然說：“那就這個吧。”調子雖然冷淡，但是沒有發怒的跡象！

隊長都發話了，他們當然照做。

林小白想到什麽，問姜歲：“你看我們比賽了？”

“看的錄播。”

“哦。”他拿舌頭頂了頂後槽牙。

要不是調查結果還沒出來，他肯定得好好和姜歲吐槽一番那個孫子。

沒多久，他們就選定了和今天第一局一模一樣的英雄。

林小白擡頭看了眼電腦，他把畫面關了，只留了彈幕。

【這是霸淩隊友實錘了吧？】

【就不帶許海玩？你們是不是有點過分啊】

【四個職業隊員哪怕帶個豬，這局都能贏吧】

【好羨慕姜歲嗚嗚嗚，生病了有影帝探望，現在還能和我男神一塊打游戲】

【這局不用看了，對面肯定沒了】

林小白捕捉到“生病”兩個字，正要問，秦嘯冷然的聲音傳來：“姜歲，你去醫院了？”

“嗯，有點過敏，現在好的差不多了。”

“嗯。”

林小白想說的話，只好被咽了回去。

老胖倒是接了句話：“哎呦，怎麽還過敏了？”

“沒事，小毛病。咱們紅開？”游戲已經開始了。

秦嘯：“嗯。”

這邊沒人講話，對面倒是在公共頻道問：

【哇，和XDF戰隊排到一塊了？合影合影】

【沒見你們射手用過這個賬號啊】

【今天沒贏比賽，這是來游戲裏找自信了？】

一聽這個語氣，就不是他們戰隊的粉絲。往彈幕一瞥，果然有人道：【我在高星局排到過他們，是QA的粉絲】

……很好。

對面這幾個人志得意滿的，好像已經鎖定了勝局似的。

他們這邊秦嘯不吭聲，大家便順着下午的模式那麽打。

沒多久，秦嘯的直播間就突破了五百萬觀看，彈幕更是烏煙瘴氣。

【慕名前來看看霸淩隊友的秦隊長，怎麽沒開攝像頭啊，還擺着臭臉嗎？】

【許海怎麽說也幫你們拿下了那麽多次勝利，輸一回就被排擠出隊伍了，有一說一，過分了吧】

【就算你們拿同樣的陣容贏了路人又怎麽樣啊】

【秦嘯大人是不是輸不起啊？】

林小白咬了咬牙：“靠。”

姜歲：“怎麽了？”

“沒……”又不能私聊隊長把直播關了，就這麽看着他被罵，真是太憋屈了！

游戲進行到一半，不光觀衆，對面都開始嘲諷他們了。

【怎麽說我們也是國服選手，你們套路都不變一下，是不是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啊？】

【一會兒輸了可別霸淩我們，我好怕怕，哈哈哈哈】

聽筒裏，林小白明顯察覺到，老胖和阿山的呼吸聲暴躁了幾分，從小地圖上看他們的打法，也更激進了。

忽然，屏幕上跳出擊殺提示！

原來就這麽一錯神的功夫，姜歲和秦嘯兩個人聯手，把對面那個叫的最歡的給摁死了！他原本滿血，一個技能都沒放出來！

“噗。”林小白不由得笑出聲來。

秦嘯和姜歲打了一波配合後，一個進了野區，另一個回到了發育路。

對面那人肯定是被氣得夠嗆，都不在公屏繼續發消息了。

他隊友倒是說了句：【沒事，他們贏不了】估計是把隊內消息不小心發上來了。

很快，那行字下面出現了姜歲的話：【是嗎。】

這兩個字也不知道怎麽戳中對面的痛處了，五個人連番罵了半天，可惜姜歲愣是沒回應！

林小白心裏微微有點爽：就該這樣！別給他們眼神！

秦嘯直播間的彈幕裏，“姜歲”兩個字出現的頻率高了起來。

【她到底在拽什麽啊？有點被帶躺的自覺好不好？】

【還真以為她用了許海用的英雄，就能有什麽不一樣啊？】

【對面五個人意識操作不錯，配合也好，還知道你們的套路，就算你們是職業選手，也未必能贏好吧】

【姜歲真是給我整笑了】

秦嘯沒開攝像頭，因為沒人知道，他的眉峰已經蹙了起來。

“房管幹活。”他丢下冷冷的四個字。

彈幕一下子炸了，覺得秦嘯心虛。

秦嘯冷笑。他有什麽可心虛的？讓房管幹活，是封那些對姜歲出言不遜的人。

對局還在繼續，他掃了一眼姜歲那邊的情況，确定可以團了。

只是沒等他講話，姜歲便打了信號等：請求集合！

秦嘯眼睛微微一亮。就算是看過錄屏，能把節奏掌握得如此精準，姜歲真是不容小觑。

很快，一行人在敵方上野區集合，打響了團戰。

彈幕裏都在嚷嚷：

【今天比賽的時候也在這個位置團了，人家肯定埋伏着呢，你們怎麽還上啊】

【完了完了，又要被人一換四了】

【我靠！】

【槽！！！】

姜歲進場從側後方進場以後，簡直就是個大殺器！一槍半個小朋友！

在幾個隊友全力的配合下，姜歲走位風騷，直接拿下了一殺，二殺，三殺！

還有兩個殘血跑了，秦嘯和老胖兩個去追了。

須臾，屏幕上跳出對面團滅的提示！

整個過程連半分鐘都不到，難怪彈幕的風向變的那麽快。

看着游戲畫面，大家心裏都是一個想法：剛剛發生了什麽？我怎麽感覺我沒看清楚？

這一波團滅，對面元氣大傷，幾個職業選手不可能放過這麽大的優勢，可以說，游戲的結局已經定了。

比起接着往下看，粉絲們顯然更熱衷讨論剛剛姜歲的操作。

【好特麽犀利啊！這個走位絕了！】

【哈哈哈對面怎麽不吭聲了】

【姜歲怎麽辦到的？明明她和對面的經濟沒差很多啊】

【許海當時的經濟也是領先對面的，都沒打出這種傷害來】

【還能是為什麽，秦大隊長在游戲裏就開始孤立許海了呗】

許海此刻也躲在房間裏，看秦嘯的直播。當他們選出這種陣容的時候，他心就涼了半截。

那次姜歲和林小白組隊，他完全沒讨到好，甚至把秘密戰術都給暴露了。

因此他很清楚，姜歲的實力非常強！如果她來戰隊訓練，不出三個月，都能首發！

等游戲開始，秦嘯他們的套路和白天的比賽一樣，許海就更慌了。

這要是讓他們贏了，自己的裏子面子可都沒了！

于是他拿着小號，拼命在直播間帶節奏，攪渾水，幫自己講話。

現在，他紅着眼睛，焦灼地等待着其他人附和他，沒想到……

【前面的你是眼瞎嗎，秦嘯他們四個和比賽時的發揮一樣好吧，當時他們呢就是這麽保許海的】

【我他媽算是看明白了，這波許海如果不是當演員，我把手機吃了！】

【也說不定是許海比姜歲菜呢……】

【菜能差出這麽多？他的輸出被他吃了？】

【靠，虧老子今天還幫他在微博上說話，我得趕緊去把評論删了去】

與此同時，秦嘯幾人的屏幕上跳出“敵方已投降”的字樣。畫面快速掠到地方水晶，“轟”地炸開。

看來那幾個人也發現他們贏不了，灰溜溜選擇了投降。

“咚”，許海一個脫力，手機直直掉在了地上，屏幕裂開，聲音卻還從聽筒裏面傳出，像是索命的鬼。

林小白笑得特別嚣張：“哈哈哈，他們投降了？剛剛不是還挺嚣張的嗎，說要把咱們摁在地上打。”

老胖也笑：“哈哈哈哈，說起來，剛剛姜歲那一波打得是真不錯啊！”

連內向的阿山都認真地道：“沒錯。”

林小白與有榮焉：“那是當然！我姜歲姐牛逼得很！是吧隊長？”

秦嘯尚沒說話，姜歲笑道：“小白你差不多得了。”

“我又沒說錯！不信你問隊長！”

秦嘯：“嗯。”

姜歲：“……”

林小白：“哈哈哈哈！”

比起自己，他們才好像是隊友一樣。

許海的臉猛地漲紅，眼裏滿是恨意，擡腳重重地踩在屏幕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上，連着數腳下去，手機終于報廢了。

房間裏安靜下來，許海怔怔地看着手機碎片，低咒一聲，惶恐地抱頭蹲了下來。

怎麽辦，不管聯盟能不能調查出證據，他身上的污水都洗不淨了！

都怪姜歲這個賤女人！

＊

一局結束後，隊內的氣氛歡快了許多。

又順順利利地贏了兩局，秦嘯出聲：“姜歲，我們要去訓練了。”

“嗯，好。”

秦嘯關掉了直播，林小白他們也陸續退出了游戲房間，此刻，只剩下他們兩個的頭像挨着。

他用的是戰隊的圖标，姜歲的則是一只小花貓，看着鏡頭，酷酷的樣子。

和林小白那種高強度沖浪選手不同，秦嘯的手機裏只有和工作有關的東西，鮮少會登陸娛樂軟件，更不關心娛樂圈的八卦。

此刻他看着姜歲的頭像，不由得好奇，姜歲是長什麽樣子，會不會和這只小貓一樣酷呢。

“今天……謝了。”秦嘯的語氣，頗為鄭重。

他明白，姜歲選這個陣容，是為了幫他，而不僅僅是因為好玩。

“不用謝。”

秦嘯不擅長說好聽的話，更不擅長和女孩子相處，沉默幾秒，問：“那我走了？”

反正這次的人情，他記下了。

姜歲：“等等。”

秦嘯以為她還有要緊事說，支棱着耳朵聽起來。

結果……

“走之前把賬結一下，謝謝。”

“。”

秦嘯有點想笑。敢情這幾局還算陪玩？

他輕勾嘴角，回複：【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姜歲：【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秦嘯：【好。】

他并不是不想給錢，只是莫名想和姜歲多聊兩句。接下來，他爽快地轉了一萬塊過去。

姜歲：【你給多了。】

秦嘯：【剩下的存着，留着下次再玩。】

姜歲：【好吧。】

秦嘯看出她的勉強：【嗯？】

姜歲：【我本來不準備再接單了的】

秦嘯：【怎麽不接了？】難道剛剛他和她開玩笑，讓她生氣了？秦嘯有一點點忐忑。

好在姜歲道：【找到了別的收入來源，游戲和直播就決定放下了】

秦嘯：【好。】猶豫了兩秒，他問，【那以後還可以找你一起打嗎？】

消息發出，他別扭地揉了下臉。要知道，他還沒這樣争取過誰呢。

姜歲：【當然可以啦，只要我有空閑就行。等着一萬塊消耗完，就不要你錢了！】

秦嘯眼中浮現笑意，冷峻的五官都柔和起來：【好。】

結束了聊天，秦嘯邊往訓練室走，邊拿手機搜索姜歲。

生平頭一遭，他會對一個女生這樣好奇。

之前聽小白說過一次，她在網上風評不大好，所以他已經做好了頁面上跳出的都是她的黑料的心理準備。

可是當他觸及到新聞中有關她的配圖時，腳步還是瞬間定住。

他微微繃着臉，雙指放大了圖片，看她的容貌……

白皙，精致，妖嬈……和那個女人有八分相像。再看姜歲的年紀……也對得上。

不會這麽巧吧？

皺着眉收起手機，他琢磨找個機會，問問秦淩楓或者秦覃恒。

察覺到背後有人，他刷地扭過了頭，正好和許海的雙眼對上。

後者被他吓得顫了下，目光躲閃，小聲叫了句：“隊長。”

秦嘯冰冷的掀唇：“不要這麽叫了，我們不再是你的隊友。”

許海在林小白他們面前敢狡辯，對上秦嘯，只有心虛流汗的份兒。

他重新看向秦嘯，急于證明自己一樣，同他保證：“我以後肯定好好打，不會出現今天這種失誤了。”

“失誤。”秦嘯輕笑，“許海，你還在把人當傻子。”

許海的臉，猝然變得青白，嘴唇毫無血色。

可能是被秦嘯刺激到了，他也口不擇言起來：“我就犯了這麽一次錯誤，你為什麽不能原諒我一回？輸了一局比賽而已，你就把咱們往日的情分都忘了嗎？”

走廊另一邊有腳步聲傳來，是林小白他們幾個也從房間裏出來了。

聽了許海的話，幾個人在幾步外駐足，眼神是如出一轍的冰冷。

秦嘯面上沒有絲毫動容：“非要我說明白嗎？因為你這次不是失誤，而是徹頭徹尾的背叛。”

許海破罐破摔：“好，我就算是背叛了又怎麽樣！這些年我在戰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抵消我這次的錯誤總夠了吧！有什麽事咱們不能關起門來解決嗎，你們至于要到網上開直播，找姜歲那種女人來羞辱我？”

他惡狠狠地掃了衆人一眼，眸子通紅：“你們看看那群網友都是怎麽說我的，我私信箱上千條詛咒我祖宗十八代的！我只是……”

說到這，他猛地意識到什麽，卡殼了，從脖子到臉都紅了起來。

林小白抱着胳膊，冷飕飕道：“說啊，怎麽不繼續說了。”

許海：“……”

“哦，你只是打了一局假賽而已，大家憑什麽這麽罵你是吧。”林小白咬牙切齒，“許海，你他媽還真是個王八蛋。當初戰隊沒資金，沒贊助，連比賽都是要咱們自己去報名的時候，是隊長力排衆議把你簽了進來，看你經濟困難，他把自己的那份比賽獎金都分給了你，半夜訓練完，自己去廚房泡泡面。你呢？”

林小白的聲音不小，回蕩在走廊上。除了他們幾個首發隊員，其他人都像是不在一樣，沒有露面。

老胖和阿山兩個人盯着許海，也氣得眼睛通紅。

至于秦嘯，那雙平素銳利的眼眸，此刻微微垂着，情緒都隐藏在深海之下。

林小白繼續罵：“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今天沒有姜歲，隊長要被網暴多長時間？你說你收到了一千條辱罵，他只會比你多，不會比你少！因為他在這個位置上，注定比你承受得多！許海，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麽才做出這種事，你他媽但凡要是有點良心，就去向聯盟坦白，然後退賽！不要讓我們公開和你撕破臉，把你攆出去！”

許海張了張口，一個字都講不出來。他下意識看向秦嘯，那個包容他、幫助他多年的隊長，這次，沒有站出來。

他的心涼了，剛剛的沖動怒氣，嘩地也散了。随之而來，是巨大的惶恐。

他顫抖着和秦嘯說：“隊長，你相信我，我就答應了那麽一局……反正咱們讓一追二不也行嗎？我後面都打算好了……”

秦嘯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冷漠地道：“這兩天收拾一下東西吧。”

許海大驚：“你，你真的要趕我走？我走了你上哪去找首發隊員？二隊的那些小子根本就不行！沒了我，咱們今年連國內的決賽都進不去！”

“這就不牢你費心了。”

“……秦嘯，你真行，你就非要做得這麽絕嗎？”許海見撼動不了他的決定，又氣又急，“你果然像是外面說的那樣，專橫，獨斷，眼裏只有你自己！誰能和你這樣的人相處久？虧我忍了你這麽多年……”

“草！許海你他媽……”林小白撸着袖子就要來打人，被老胖和阿山給攔住了。

“別沖動！打架是要禁賽的！”他們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咬牙切齒的，顯然也氣到不行。

“你趕緊給我滾！現在就滾！”林小白怒罵。

許海扯扯嘴角：“走就走，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聯盟不會有戰隊要你。”秦嘯冷漠地陳述。

許海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而且，”秦嘯看過來，眸色幽深無比，“你離開XDF戰隊，損失的是你，不是戰隊。”

說罷，不體會許海崩塌的表情，他決絕地轉身下了樓。

走廊上的腳步聲，沒多久便平息了，訓練室中，最後只來了四個人。

今晚的練習，大家都很沉默。

後半夜，練習結束，秦嘯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先行離開。

望着他的背影，其他幾個人又把許海給罵了一通。

“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隊長，希望他不要太生氣了。”林小白嘆着氣說。

秦嘯睡不着，去陽臺點了根煙。平常他煙瘾不重，今天卻一連吸了幾口。

一手掐着煙，另一手拿過手機，他點開了姜歲的朋友圈。

本來三天可見，光禿禿的朋友圈，此刻多了句話：【工作提前結束，明天回南城了。】

秦嘯掐着煙的手指動了動。

XDF戰隊就在南城。

她回來的話……他們是不是有機會見面？可她如果真的是那兩人的女兒，他該用什麽态度面對她？或者說，那樣的話，他就不應該見她。

放下手機，他将只吸了半截的煙，摁滅在了煙灰缸裏。

＊

姜歲也是打完游戲，才發現劇務給她發來了消息，稱劇組這邊暫時不需要她跟組了，劇組可以幫忙訂回程的機票。

在銀城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姜歲直接就給他發了第二天中午的航班。

忽略身體因為過敏産生的不适，回程一切順利。

飛機落地後，她見睿睿給她發來了兩條語音。

“姐姐！你要肥來了哇！”

“姐姐什麽時候到睿睿家玩呢？睿睿有很好吃的小點心哦！”

姜歲邊聽邊笑，也不知道他和誰學的，還知道給女孩子準備小點心。

下機後，她給睿睿回了條語音：“大後天去看你怎麽樣？”

她需要準備禮物，也需要等身上過敏的症狀消退。

睿睿顯然是等在手機前面呢，立刻回了句：“好噠！那我在家等姐姐哦！”

如今沒那麽缺錢，姜歲打車回了住處。剛出電梯，她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香燭味道。

再往她的房門口一看……花圈，紙錢，黑白遺照……都是和陰間有關的東西。

不知情的人，還得以為她已經死了呢。

尋常人碰上這種場面，肯定氣得要命，可是姜歲淡定地走了過去，一樣樣東西掃過。

樣數還挺多的。

“吱呀”，隔壁的門打開，裏面出來的女人看到姜歲纖瘦的背影，配上這恐怖詭異的環境，頓時被吓了一跳。

等姜歲轉過頭來，女人見她戴着口罩，眼神清明，手中還托着個行李箱，才緩緩松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真的鬼……

“姜小姐，”她客氣的語氣中帶着不悅，“你離開這幾天，也不知道都什麽人，跑過來擺了這麽多喪氣的東西，擋地方不說，我們每次出門還要被吓一跳。物業來收了一次，就被人威脅得不敢再來了。是，你的房子我們沒資格讓你搬走，但是你也得為鄰裏考慮一下吧？老是這樣，我們的日子怎麽過呀。”

姜歲靜靜地看了她兩秒，口罩後傳來淡漠的聲線：“嗯，我會處理的。”

說罷，她也沒管門口的東西，開門進了屋。

女人嘆氣。她能靠什麽處理啊？這張嘴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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