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夏侯離, 你幹什麽,點我穴?!”
白夢蝶一心想着往祭壇趕, 注意力根本不在夏侯離身上,誰曾想突然出手點住她的穴道, 讓她動彈不得,惹得白夢蝶不知所以,嗔怒道。
夏侯離凝視着白夢蝶,把她輕輕抱到一旁坐下:“得罪了。”
白夢蝶真不知道夏侯離這時候把她定住弄來坐下是要做什麽,問他卻不說,自然是有幾分生氣:“你到底搞什麽?趕緊解穴啊!”
“二姑娘兒時貪玩,曾從假山落下, 右腳小腿被尖銳的石頭劃傷,留下一條深深的疤痕。”
“得罪了。”夏侯離說着将白夢蝶的裙儒掀起。
是了,膚若凝脂, 那白皙的右腿上赫然有着一條褐色的疤痕,極為顯眼。
白夢蝶嗤笑, 如星般的眸子閃閃發光, 透着一抹心寒, 一動不動看着夏侯離:“原來,王爺是在懷疑我。”
夏侯離解穴,辯解:“不是, 小蝶,本王不是這個意思。”
夏侯離撫上白夢蝶的肩:“小蝶,你今天實在是太反常了, 說了太多奇怪的話,太多太多,着實令本王費解。又是水壓,又是唱歌,真的太反常了。”
白夢蝶:!!
她好像有一丢丢玩過頭了,物極必反,現在還引起夏侯離懷疑,要是跟他說出真相,這孩子估計會被吓傻,說不定還會以為她得的失心瘋,要是以為自己的失心瘋會不會就開始嫌棄她了,開始嫌棄她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撩不到夏侯離了。
嘤嘤嘤,哭哭唧。
此時此刻,由于白夢蝶想了好多好多,她開始對未來的日子有了點點迷茫,到底說不說實話呢?這是一個問題。
白夢蝶咬牙,看着夏侯離,真誠無比:“行,既然你都發現了,那我就告訴你。”
“唉,這事說來話長,”白夢蝶深深嘆了一口氣,又開始了忽悠模式:“自從那日落水醒來以後,每日夜裏,我都會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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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好多好多我不認識的人,他們不像是咱西蜀的,衣服首飾也不像,那的夫子很兇,比阿爹還兇。”
“夢裏,夫子們教了夢蝶頗多知識,那厚厚的一大堆書堆起來,就跟你一般高,白天我在白府當小姐,夜裏我在夢裏溫習夫子的功課,做不出來還要被罰,被罰了還沒完,還要補上落下的功課,好慘啊!”
說着說着,白夢蝶情緒一激動,想起自己的小初高的苦逼生活,老淚縱橫。
哈哈哈好慘一姑娘,白天府裏當小姐,晚上夢裏做作業,簡直就是噩夢。
謊話說的她差點連自己都信了。
夏侯離越聽越迷糊,伸手去觸摸白夢蝶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說什麽胡話。”
白夢蝶急了,夏侯離居然不信!
她真情實感說了那麽多,他居然不信!
白夢蝶急得原地跺腳,漆黑的大眼異常閃亮,為了證明自己說的不假:“真的,不然我怎會說出那番連你都聽不懂的話!”
“真的?”夏侯離雙手環胸,挑眉看白夢蝶。
“真的!”白夢蝶猛點頭:“不然你還怎麽解釋我确确實實是白夢蝶,可有說話你聽不懂!”
兄dei信她好嗎!
白夢蝶推搡夏侯離快走,指了指挂着圓月的天空:“別想了,就這樣,快去祭壇,不然天都快亮了。”
===
村東頭祭壇。
沿途插了好多紅黑相間的飄旗,陰森詭異,枯枝敗葉掉滿一路,踩起來“咔吱咔吱”響,四下空寂無人。
祭壇正對着有一棵大槐樹,樹根粗壯,早就從泥土裏冒了出來,盤根錯節,活像像是戲本裏妖魔鬼怪栖身之所。
大槐樹旁邊不遠處是一間兩層的木屋,占地很寬很長,底樓昏黃的燭光時明時暗,火光亂蹿,陰森詭異。
白夢蝶拉着夏侯離貓着腰來到窗前,隐隐聞到空氣中飄着一股奇異的香味,很淡很淡,時有時無。
孩子還活着,因為他們清楚地聽見有幾聲嬰兒的啼哭。
夏侯離戳破窗戶紙,白夢蝶也跟着在旁邊戳出小洞。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屋子裏陶土做的大缸子基本上快要堆滿整間屋子,竹架上瓶瓶罐罐擺放整整齊齊,一尊鍍金彌勒佛佛像居于正中,佛像對面赫然擺放了一個巨大的水缸,缸內液體不像是清水,薄薄一層油珠浮在上面泛光,有兩三個圓乎乎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漂浮在上面,燈光昏暗,隔得太遠看不太真切。
那巫師把嬰孩抱在手中,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個罐子,用湯匙舀了滿滿一勺棕褐色粉末,放到琉璃碗中加水沖泡,旋即,他又将碗中的汁水一勺勺喂進嬰孩口中。
嬰孩不喝,哇哇大哭,吐了巫師一身。
巫師把孩子扔在桌上,直灌口中,任嬰孩哭鬧得再厲害也不停手:“喝,給我喝!”
巫師面目猙獰,邊灌邊說:“喝,喝完了我才能拿你煉藥,全都喝光,一滴都不準剩!”
“我靠,狗巫師,拿小孩煉藥!”白夢蝶在窗外将着一切盡收眼底,氣憤得直接爆粗口,也懶得管夏侯離怎麽看她。
什麽鎖龍井,什麽扔嬰兒,全都是瞎扯淡!沒有任何關系,真佩服這巫師搬弄是非的本領,居然把全村人都給忽悠住了,而且村裏人還沒有起疑心的。
夏侯離見白夢蝶一臉怒氣準備破門而入,攔住她,低聲詢問:“你要作甚?”
白夢蝶恨得牙癢癢,直言不諱:“很明顯啊,進入打人啊!”
夏侯離:……
“這樣,我踹門,門一破,你就進去收拾巫師,我去把孩子搶過來。”
白夢蝶和夏侯離在商量等下的行動方案,誰知對方根本不理睬她。
夏侯離搖頭,不贊成白夢蝶的提議:“不行,太沖動了。”
白夢蝶急了:“怎麽不行,等到他的藥練好了,咱倆就去救誰?藥渣嗎?!”
“誰在外面?”或許的她聲音有些大,驚動屋內的人。
白夢蝶抱怨:“看吧,有跟我說話的功夫早就破門了,現在還被發現了!”
抱怨歸抱怨,白夢蝶從旁邊的一堆木柴中順手抽出一根木棍給了夏侯離,挑眉,示意他可以破門打人了。
旋即,夏侯離右腳一踹,破門而入,白夢蝶抱着一根小樹枝緊随其後。
嬰孩早已不見,而那巫師正好在燭臺邊點香,一見來人,不驚反笑。
一股怪異的香味撲鼻而來。
白夢蝶抄起樹枝直指巫師,開門見山說道,也懶得浪費口舌:“死騙子,還笑的出來,我知道你在煉藥,把孩子交出來,本姑娘饒你不死!”
那巫師嗤笑,仿佛是聽了個天大的笑話:“好大的口氣。”
夏侯離唇角一勾,冷眼相看:“那就試試!”
說完,夏侯離手持木棒便巫師揮去,巫師不會武功,只能到處閃躲,用手護住頭部。
打鬥間瓶瓶罐罐從竹架上摔落下來,黑色藥丸散落一地。
夏侯離揪住巫師脖子,将他拎過來側頭抵下桌上。
白夢蝶湊上前去,用樹枝撓着巫師光溜溜的脖子:“孩子呢,交出來!”
巫師輕笑不語。
白夢蝶見狀坐在椅子上,豎起拇指:“呦,還挺執拗的,不屈不撓。”
不知為何,白夢蝶頓時覺得手上無力,看東西開始模模糊糊,眼皮很重很重。
夏侯離最先發現身體不适,伸手摁住眉心,渾身無力,軟綿綿倒靠在桌邊:“不好,這香有問題!”
揪住巫師的手漸漸送了力道。
那巫師見時機成熟,輕輕一推就把夏侯離推倒在地,連同夏侯離手中的木棍也“砰”一聲的掉落在地。
他扭動着脖子,從白夢蝶手中抽走樹枝,狠狠拍打她的臉:“小姑娘怎麽不狂了,之前不挺來勁兒的?”
“還有這位公子,呦,現在怎麽還一根小小的木棍都拿不動了。”
那巫師一臉小人得志的嘴臉,從地上拾起木棍:“怎麽樣,這迷魂香的味道可好聞?”
夏侯離不屑:“卑鄙小人!”
白夢蝶附和道:“卑鄙下流無恥!”
巫師在他倆面前踱步,陰測測說着:“讓我好生想想給你兩一個痛快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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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烈日當空。
白夢蝶和夏侯離被人五花大綁擡上祭壇,嘴巴裏塞了一團麻布,死活說不出話來,結結實實被綁在十字架上,周圍鋪滿厚厚的幹柴,裏三層外三層全是柴火,就祭壇周圍還圍滿了看熱鬧的村民。
白夢蝶心裏一驚,完蛋,怕不是等下要被狗巫師用火燒。
而此時此刻的夏侯離正昏迷不醒,昨天夜裏巫師迷魂香藥效散去後夏侯離将繩子掙脫開,就在夏侯離後頸狠狠一劈,将他劈暈。
巫師站在祭壇正中對大家倒:“各位鄉親,昨日夜裏這一男一女突然闖入祭壇,要偷祭井的嬰孩,他們就是不想讓咱們小山村的人活下去,這種人就改活活被燒死!”
白·“十字架”·夢蝶懶得聽巫師鬼扯,翻了個白眼看天。
扇陰風,點鬼火。
村民A:“居心不良,孩子沒了全村都要被淹,燒死他們!”
村民B:“聽巫師的,燒死他們!”
村民C:“燒死!燒死!!”
村民們揮手附議:“燒!燒!燒!”
白夢蝶:……
燒燒燒,燒你妹!
白夢蝶拼命扭動手腕,可繩子卻紋絲不動,一點松動的痕跡都不留,額頭上後背上全是汗水。
夏侯離垂頭雙目緊閉,祭壇下的村民個個悲憤無比,勢必要把他們二人燒死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