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去的路上, 白夢蝶心事重重,還在想着靜安師太。

她坐在馬車上, 突然挽着崔大娘子的手臂,半個身子近乎搭在崔大娘子肩上, 黏着她問道: “母親,你和靜安師太很早以前就認識嗎?”

崔大娘子蹙眉看了白夢蝶一眼,回:“靜安師太對佛經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和我聊得來,一來二去便熟識起來。”

白夢蝶根本就不相信母親所說,若是交情匪淺,靜安師太怎麽會跟她母親說那麽多心裏話, 遮遮掩掩的一定有事情瞞着。

她沒有當面揭穿母親的話,只是微微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旋即,白夢蝶冒着被身旁人揍打一頓的風險, 問了一句不該問的話。

“母親,您覺得女兒和您長的像嗎?”

崔大娘子:“你這孩子, 今天怎麽了?盡說胡話, 你是娘懷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來的, 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和娘不像還能跟誰像?”

說完,用手輕戳白夢蝶的額頭。

白夢蝶嘻嘻笑道, 露出兩個梨渦:“娘,我就是随口問的,您不要放在心上。”

她能相信母親的話嗎?可總感覺母親不像是騙她的樣子。

崔大娘子握住白夢蝶的手, 順手給她整理着頭發,感慨道:“娘當時生你時,疼了一夜,你剛生下來就哭個不停,怎麽哄也哄不住,穩婆說這是好事,這孩子以後身體肯定棒,誰知你兩三歲時,每月都發燒,反反複複,藥吃了好幾副也不見好轉,真不讓人省心,後來長大了,成天就愛跟在你二哥三哥身後。

“那時,勤王在你爹那學武,你小,不懂事,仗着自己是白府二姑娘,牽着家中的剛買回來的狗,把勤王逼上樹,弄的勤王不敢下樹,被你爹知道了還狠狠罰了你一頓。”

崔大娘子想起白夢蝶小時候的那趣事,笑得眉眼合不上。

白夢蝶像聽了個天大的笑話一般,驚呼:“我欺負夏侯離?!”

哈哈哈她時候也太皮了吧,而且夏侯離居然怕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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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母親,你再給我講講我小時候的事呗。”

這下,白夢蝶的興致徹底被激起了,攀着崔大娘子的手臂,撒嬌賣萌,軟綿綿挂在她手臂上,想讓母親多說說自己小時候,順便找找有沒有夏侯離的黑歷史。

===

這天,白段楓不知怎的,突然興起,把白夢蝶找來跟他下棋。

黑白棋子密密麻麻堆在棋盤上,從整體上看,明顯是白子占了優勢。

白夢蝶愁眉不展,思考良久,手中的黑子想放在中間,又試着放心在那邊,糾結半天最後兩天它落在圍盤一角:“嗯,就這兒。”

待白段楓拿起白子,正準備落棋,她又突然反悔:“等等,我不走這裏,看錯了。”

“二妹,第三次了,”白段楓搖頭,把白夢蝶手中拿起的黑棋重新放了回去:“落棋不悔。”

白夢蝶撒嬌道:“二哥,你看你都贏那麽多局,偶爾讓我幾次又不怎樣。”

白夢蝶總共沒贏兩把,眼看着這把自己勝券在握,結果沒注意白段楓對角的那幾枚黑棋,将她的白子吃得死死。

白段楓:“不行。”

黑棋落下,把白子的路正好斷了。

一局又畢,黑子勝。

白夢蝶嘟嘴從棋盤上撿好白子放去棋盒:“我剛才是手抖,手抽筋,沒留神才讓你的黑子鑽了空子。”

“下棋要統觀大局,切記心浮氣躁,”白段楓兩三下收好棋子:“這幾局你都是心不在焉,罷了,今日就到此為止。”

白夢蝶伸手拉住準備起身的白段楓,大杏眼水靈靈的:“別呀,再玩一局,這次我肯定贏你。”

白段楓重新坐下:“就一局。”

白夢蝶拾起一枚白子,搶着落下:“剛才你贏了,這次換我先出棋。”

白段楓倒是無所謂,誰先都一樣。

兩人正下得熱火朝天,白段楓的貼身小厮莫石匆匆進來,瞧着他們兩人正在下棋,便不好打擾。

白夢蝶見小厮手中拿了一幅畫卷,好奇問道:“莫石,你手中拿的什麽?”

莫石:“二姑娘,楓哥前幾日瞧中一幅古畫,如今好說歹說畫主人才答應買給楓哥,我方才急急忙忙取了畫便趕回府中。”

白夢蝶那股好奇心驟然上來,直勾勾盯着莫石手裏的畫,目不轉睛:“什麽古畫,我能瞧瞧嗎?”

這話,是說給白段楓聽的。

白段楓落下一枚黑棋,語氣平淡:“莫石,打開給二姑娘看看。”

莫石應聲,在桌上緩緩打開畫軸。

這是一幅彩色山水畫,約摸一米長,用孔雀石塗染山體綠意盎然,松樹柏樹并排生長,一葉扁舟行駛在綠波蕩漾的水面,栩栩如生,氣勢磅礴。

白夢蝶不由聯想到《千裏江山畫》。

白夢蝶印象中,白段楓一向對書法字畫不感冒,忍不住問道:“二哥,你什麽時候對畫感興趣了?”

白段楓:“這畫我準備送給勤王。”

白夢蝶吃驚:“夏侯離?”

“這幅山水畫是勤王最喜歡的畫師所畫,歷史久遠,真跡難尋,就這幅我前前後後看到了好幾幅,托人看了又看,這才将真跡确認下來,”白段楓點頭,卷起畫軸,将古畫收起交給莫石,又道:“三日後便是勤王生辰,二妹妹可是忘了?”

夏侯離生日?三天後?

這事兒她還真不知道。

白夢蝶:“記得,這麽大事我怎麽可能忘,生辰賀禮我都準備好了。”

白夢蝶在一旁坐下,雙手托腮,輕嘆息,杏眼中充滿了一抹惆悵:“二哥,夏侯離生辰是不是很多王公大臣都會來賀,還會有很多很多公子姑娘。”

白段楓:“勤王不興這些,并不願意過生辰,自然就不會擺生辰宴席,他的生辰極少人知道,但母親每年都會給勤王送上一份禮物。”

白段楓在白夢蝶的頭頂狠狠敲一記,提醒她:“還有,別沒大沒小的,那是勤王,直呼王爺大名,那可是大不敬。”

猝不及防的一下讓白夢蝶叫出聲了,捂住被打疼的小腦袋,抱怨道:“好了好了,以後不當着你面這樣喊,是是是,那是勤王,勤王殿下!”

是親哥嘛,她的頭好痛,真的好痛,會有腦震蕩的痛,還會變傻。

“背地裏也不許那樣稱呼。”

白段楓說着作勢還要敲她頭,被眼尖的白夢蝶完美避開。

白夢蝶撇嘴,一副嫌棄的表情看着自家哥哥,伸手揉着白段楓的臉,像捏玩偶公仔一樣:“妹妹是用來疼的,不是拿來打的。”

暢竹苑。

白夢蝶已經在床榻上坐了一下午,思前想後許久,還是不知道送什麽給夏侯離當生日禮物。

話說自從上次她逃婚回府,夏侯離才來看過她一次,然後據說好像是被皇帝派去巡視江北一帶,前幾日剛回盛都。

夏侯離壓根兒就沒像白戰宇提要娶她這件事,果然,小村莊說的話不可信,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白夢蝶這廂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在紙上寫寫畫畫,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劃着長度:“錦兒,去城中找最好的刀匠,照着圖紙中的模樣做兩個出來,尺寸都标在紙上。。”

她把畫好的圖紙交給錦兒,吩咐着,又特意強調:“讓刀匠做快些,可加些銀子,最遲兩日後交貨。”

錦兒拿圖一看,不知道白夢蝶畫的什麽,問道:“姑娘,小刀旁邊的是什麽?不像是勺子。”

白夢蝶懶得解釋,催促錦兒趕緊出門:“快別問那麽多,照做便是,時間緊迫。”

等錦兒一走,白夢蝶來到小廚房,領導視察工作範,在堆雜物那裏東找西翻,不知在找什麽。

白家二姑娘什麽時候來過廚房,當她走進小廚房的那一刻,仆人們全用詫異的眼光看着她。

白夢蝶在櫥櫃裏找到一大袋面粉,發現衆人全盯着她,柔聲道:“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我就随便看看你們別有壓力。”

她弄了一小碗面粉,加水揉啊揉,揉啊揉,憑借自己知道的理論知識開始有模有樣實踐着。

===

三日後黃昏時分。

勤王府後花園涼亭。

白夢蝶帶着自己精心準備的生日禮物送貨上門。

夏侯離坐在白夢蝶對面,用筷子夾夾盤子裏的一大片棕褐色的肉,仔細分辨:“這是……牛肉?”

白夢蝶用伸手打下夏侯離的筷子,重新将牛排擺放在盤子中:“別亂動,我早晨專門托人從殺牛場買來的,專挑精瘦的牛小背,光是抹料就花了一上午時間腌制。”

夏侯離:“你新手做的?”

白夢蝶點頭,自信滿滿,挑眉道:“是滴。”

她說着從食盒中拿出昨晚才收到的專門定制的刀具,一刀一叉擺放在夏侯離那邊的空盤中。

夏侯離拿起精致小巧的刀叉,蹙眉問道:“這是?”

“吃牛肉用的,像這樣,叉子把要吃的一小塊牛肉固定,小刀切肉,手起刀落,”白夢蝶左刀右叉給夏侯離示範吃牛排的标準姿勢,蘸着醬吃一塊剛切好的牛排:“嗯,好吃。”

她怕夏侯離吃不習慣,特意弄了全熟的牛排,雖說吃着有點老,但蘸料味道不錯,絲毫不影響口感。

夏侯離學着白夢蝶那樣切肉,不太習慣用左手拿刀,動作遲緩,略顯笨拙。

白夢蝶看把牛肉直接往嘴邊送,忙拉住他右手,讓他蘸醬:“要蘸蘸料,不然沒那麽好吃。”

她目不轉睛看着夏侯離細嚼慢咽,滿心期待等着他開口:“怎麽樣,好吃不?”

“嗯,一般。”

白夢蝶:!!

一般?居然一般?!她從挑選原料到制作成功足足花了一個上午,夏侯離居然說一般!!

白夢蝶斜眼睥睨,小刀握在手中,咬牙切齒::“在給你一次機會,想清楚再說。”

夏侯離輕笑,目光柔情宛如一汪春水,不急不慢拿刀切肉,起身塞一塊到白夢蝶口中,正好堵住她氣鼓鼓的嘴巴:“好吃。”

這男人,怎麽還學會撩妹了。

白夢蝶給夏侯離的杯中倒葡萄酒,酒香醇厚,帶點甜甜的味道。

白夢蝶飲一口酒,贊道:“葡萄美酒夜光杯,美滋滋。”

夏侯離知道白夢蝶酒量不好,擔心她喝醉,沉着臉從她手中奪過酒壺:“酒量不好就別喝。”

白夢蝶:“葡萄酒而已,不會醉的。”

夏侯離:“那也不行。”

白夢蝶迷糊:“為什麽?”

“因為……”夏侯離嗓音低啞,壞笑看向白夢蝶:“醉酒誤事。”

白夢蝶:……

##&*XX#此處省略無數不文明用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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