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誰才是魔鬼(三)

尤悠是在門外傳來的怒吼尖叫聲中醒過來的。

她揉了揉酸脹的眼睛, 從臭烘烘的被窩深處爬了出來, 對面床位的特裏薩已經先一步起床, 正坐在床邊一邊梳頭一邊瞥向門的方向。

她的頭發是黃栗色的,柔軟漂亮。

地下室光線昏暗,尤悠幾乎要幻想她的頭發在陽光下該是多麽漂亮的亮金色。

“外面怎麽了?”

特裏薩搖頭, 也是一臉茫然:“似乎嬷嬷又生氣了。”

她的話剛剛落音,兩人房間木門上的小窗口被“唰”一下打開, 嬷嬷狠狠瞪了一眼屋裏頭的女孩:“出來!”

尤悠和特裏薩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走廊的正中央, 正跪着一個無助哭泣的姑娘。她約莫十三四歲, 身上的頭巾與會服被扯的亂七八糟,露出的一小段肌膚散布着幾道明顯的鞭痕, 顯然剛剛被嬷嬷們修理過。

“我沒有……我沒有勾結魔鬼……”

女孩嗚嗚的哭着,聲音卻越來越低了下去。

周圍站着一圈還穿着晨衣的姑娘們,但一個都不敢吱聲。她們三三兩兩的靠在一起,或絞着衣角或者頭發, 拼命忍着眼裏的淚珠看着地上的姐妹。

看得出來,在年輕的修女們眼裏,這些老嬷嬷是命運的主宰,誰也不敢吱聲。

一個人高馬大的嬷嬷一腳踩在地上的女孩身上, 厲聲逼問:“昨天不是你去擦聖壇的麽!你看了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

聞言, 尤悠身體一抖。她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嬷嬷,正好對上了後者飄過來的思量的目光。

尤悠心下一動, 再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孩:昨晚明明是自己去打掃的聖壇。可能是因為她與地上的女孩身材和發色都很像,質問的老修女看走了眼。

果不其然, 容不得尤悠想辦法,那嬷嬷一把抓住了她的頭發,直接把尤悠摔在了地上。

石器時代尤悠還是個能一個人制服部落族長的漢子呢,到了這裏武力值直接被劃分為弱不禁風型。

“昨天晚上到底是你們誰去擦了聖壇!給我老實交待!”

“是我。”

尤悠眼一閉,從地上爬了起來,挺直了腰板:“昨天晚上……”

她頓了頓,準備把昨天怎麽反抗那個變态老色魔的事兒竹筒倒豆子一口氣說出來,地下室的出口處再度傳來了一個老修女的叫喊聲。

即便是大白天,那叫聲也無比的凄切,聽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所有人擡起頭,準備教育尤悠的嬷嬷一咬牙把尤悠推到一邊,率先往上跑去。

衆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跟着老修女們上樓。

“謝謝……”

跪坐在地上的姑娘低聲對尤悠道謝。

“不客氣……”

明明是自己連累了別人,尤悠滋味複雜,彎腰把她拉了起來。

女孩比特裏薩還要年輕瘦弱,眼睛旁有明顯的青紫淤傷。哭的時候,那塊淤傷的邊緣再次泛紅。

這幫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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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道最上頭,人群的最中央,那個原本負責處理神父屍體的嬷嬷臉色蒼白,手止不住的抖着,嘴裏反反複複的念叨同一句話:“剛剛骨頭還在的……剛剛骨頭還在的……”

血跡斑駁的木輪椅上,原本對着被啃的只剩下骨架子的神父的軀體,此刻像是被什麽烈火焚燒過一樣,白骨化成了黑色的灰。

在衆人跑動揚起的氣流中,那些黑色的骨灰飄飄灑灑的落在了地上,年輕的修女們厭惡的閃躲開。

雷婆是老修女中資質最深的那個,她沉着臉看着眼前的一幕,許久沒有說話。

早晨她們照例去書房叫神父,推開門看到的卻是血淋淋的一幕。

神父的大腿上紮着一把刀子。除了刀口附近才殘留了一些皮肉以外,身體的其他部分都被小小的牙齒啃了個幹幹淨淨……

他是被什麽東西活活吃掉的。

黑色的骨灰擊垮了那幾個老女人最後的心理防線,其中有一個拽了拽了雷婆的衣袖,顫聲問道:“會不會是她……回來了……”

“住嘴!誰也不許說那個名字!”

雷婆像是被激怒的鬥獸,在同伴說出下半句之前,怒意滔天的制止了她。

“難道是鬼麽……”一石激起千層浪,人群迅速因這句話變得躁動不安起來。

雷婆拔高了聲音:“雷特蒙恩修道院沒有鬼!我們只有神!我們的主會庇佑我們的!”

後面半句明顯底氣低了下去,老嬷嬷們相互交換眼色,但是誰也不敢公然反抗雷婆。

雷婆憤怒的來來回回掃視着人群,灰冷的眼睛幾度落在尤悠身上,幾分鐘後緩緩張了口:“等我把搗亂的人揪出來,我非一層一層扒了她的皮不可……”

女孩們吓得瑟瑟發抖連大氣都不敢喘。所有人都相信,雷婆是真的能做到她的威脅的。

“都給我回去!沒有命令,今天誰也不可以出來!”

“那今天預約的那些恩主呢……”另外一個老修女張口說道。

雷婆瞪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低聲咒罵:“命都要沒有了!還想着賺錢!給我把大門鎖死,不許有人出去也不許有人進來!”

女孩們一個接着一個去飯廳領了與昨天晚飯一模一樣的食物。這是她們的僅有的早飯與午飯。

尤悠看到那些面包就一陣反酸,卻還是硬着頭皮抓了一塊,跟着大隊伍又回到了地下室。

特裏薩心事重重,坐在床邊一口一口的咬着面包。

尤悠瞅了瞅她,忍不住開了口:“你不覺得難吃嗎?”

特裏薩有些茫然的擡頭,認認真真的說:“很好吃的啊……你從前也最愛吃……”

尤悠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她突然想念昨天在蕭逸的小屋裏啃的那只雞。

如果不是那個可惡的鬼怪作祟,她興許真的能帶一些回來給自己的舍友吃的。

“呵呵……我給忘了,”尤悠敷衍的糊弄了過去,還是把面包扔遠了一些,“你怎麽不問問我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回來的路上,隔壁的幾個姑娘湊到了尤悠面前小聲的問她昨天的所見所聞,特裏薩像是完全不感興趣似的,躲的老遠,一臉的厭惡。

眼下只有兩個人,尤悠開門見山的詢問舍友不尋常的反應。

特裏薩細細的眉頭蹙在了一起,眼眶紅了一圈。

她放下了面包,慢慢的卷起了袖子---袖口下,女孩原本應該光滑瑩白的肌膚上,竟然密密麻麻的遍布着圓形的燒傷痕跡。

那是蠟燭淚的灼傷。新傷疊着舊傷,青紫交錯,斑駁凄慘。

尤悠擡眼,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特裏薩微乎其微的嘆息了一聲,慢慢的放下了袖口。

“不用問你,我都知道你會經歷什麽。這裏的每一個人,每個月都會遭遇到這樣的折磨。”

尤悠的嗓子眼兒裏再次被強大的酸澀堵住。如果昨晚她沒有反抗,下場極有可能和特裏薩一樣,就算不被刀紮傷也會被狠狠教訓一番。

這樣的日子對這裏的女孩來說,像是地獄一樣的常态,暗無天日又看不到盡頭。

尤悠張了張口:“那你知道神父是怎麽死的麽?嬷嬷她們嘴裏說的‘她回來了’……她又是誰?”

“這是修道院裏人人都不願提及的秘密。”

特裏薩啃了幾口面包,把剩下的小心翼翼的放在床頭枕頭下。

她沒有順着剛剛的話題說下去,只是起身,伸手捉住落在牆壁上的一絲光線,喃喃自語:“杜特山莊的棉花已經成熟了二十六次了吧……”

她們的地下室有一扇小小的氣窗。說是窗子,倒不如說是砌牆的時候,在天花板銜接處留下的縫隙。那裏,漏出了一絲慘淡的日光。

“杜特山莊?”

特裏薩點頭:“我母親是山莊的廚娘,父親是農夫。他們說,棉花成熟三次,便會來接我走。”

原來,特裏薩不是孤女。

尤悠抿了抿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和特裏薩一起沉默下來。

特裏薩應該不是玩家。尤悠低頭把玩着脖子上的十字架。十字架灼灼的溫度還在她的體表下殘存着記憶。

這次休息室裏帶出來的兩樣道具,一樣已經顯示了作用。那個鬼修女很畏懼十字架的力量。尤悠甚至覺得昨晚她離開神父的書房時,是十字架讓鬼修女放了她一碼。

還有一把鑰匙……

一定是開什麽地方鎖用的。可是去哪兒能找到呢?

嬷嬷們一上午都沒有出現,地下室的各個房間安靜的像是墓冢。每個房間裏的小修女們都安安靜靜的等待着命運的審判。

在一片死寂之中,特裏薩則被對比的相對情緒高亢了一些。

她抱着自己的膝蓋,蜷縮在牆頭,臉正對着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麽,嗓子裏偶然傳出來低低的音符。

一塊石頭從氣窗裏扔了進來,“咕嚕嚕”的在地上打了個轉,在地下室小小的空間裏形成一個不大不小的聲響。

特裏薩冷漠的掃了一眼氣窗,尤悠則從床上一躍而起。

是蕭逸。

他爬着往縫隙裏看來,正對上了尤悠的眸子。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見面的時間了?”

鐘樓的鐘聲響了十二次,是正午時分,也是他們昨晚約好的見面的時間。

“我們被關起來了,出不去。”尤悠墊着腳,跳了幾次都錯開來蕭逸的視線。她環顧四周,拖來了室內唯一一張木椅子,幹幹脆脆的踩了上去。

看到尤悠安好,蕭逸的心落了地。

“我知道發生了什麽,你不用說了。”蕭逸見尤悠要提昨晚兩人分開後的機遇,時間有限,果斷的打斷了她。

“你聽我說,我昨天追着那個鬼影消失的方向,找到了一個地下窨井。入口是一扇木門。但是反鎖了……我現在要找工具去試着撬開……”

一聽到“鎖”,尤悠眼睛一亮,迅速從袖口裏掏出了鑰匙遞給了蕭逸:“拿去試試!”

蕭逸有些驚訝,壓低了聲音:“這是休息室拿來的?”

“嗯……應該是開門的。”

男人臉上難得浮現出了笑容:“真是個小機靈鬼。行,我去試試。別亂跑。”

說罷,他直起身子跑遠。

外面又恢複了寂靜,幾只烏鴉粗啞的叫着從林地的天空飛走。

尤悠後知後覺的回味了一下:等等,她這是剛剛被蕭逸給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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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時分,地下室盡頭的鐵門再次被打開。

生鐵與鎖鏈碰撞的聲響并不能讓人感到喜悅,所有人的心裏都交織着戰栗的恐懼。

嬷嬷們把小修女們一個個拉出了房間,說要讓大家去參加神父的葬禮。

早晨被尤悠拉起來的小修女叫羅美爾,她一個人一間房間。衆人集合時,她一下就在人群裏找到了尤悠,熱情的擠到了尤悠身邊,沖着她笑了笑。

“我才不想參加神父的葬禮了。那個老東西死了活該……”

說這話時,羅美爾頗為怨念的揉了揉自己的眼角。

尤悠壓低了聲音:“你知道嬷嬷們說的‘她’是誰麽?”

劇中交流的語言用的是古英語。男女性別一聽便可以分辨開來,羅美爾立刻會意,也沒準備藏着掖着。

她掃了眼隊伍打頭的老修女,湊近了一些,維持着嘴唇盡量不動的樣子:“據說是以前被神父虐待死的一個姐妹……別人說她被關在林子裏的地窖下整整三個月,屍體擡出來的時候,下巴都被老鼠啃掉了一半了……啧啧,可憐啊。從那以後,咱們修道院每年都要發生幾次奇奇怪怪的事情。”

尤悠蹙眉:“比如?”

“神父原本住的院子燒過一次大火,還有夜裏聖壇附近總有人看到鬼影,還有那些色、鬼領主,好幾個離開了修道院以後就死于非命的……但是關于那個死去的修女,嬷嬷不讓我們私下裏說,連名字也不給提。”

“羅美爾!你在說什麽呢!”

雷婆突然扭過頭,正好撞見羅美爾扯着尤悠的袖子在說話的樣子,怒火中燒,上來就要舉起鞭子抽下來。

尤悠下意識的擋在了她的面前,衆人皆是一怔。身後的羅美爾簡直要哭出來。

蕭逸扮演的敲鐘人佝偻着背一瘸一拐的從正門進來,看到尤悠要吃鞭子,眉頭抽了抽。

“咳咳……Ray,後院有個鬼鬼祟祟的人被我抓住了……”

蕭逸的出現立刻吸引了大部分人的視線。揚起的鞭子沒有再落下去,尤悠僥幸逃過一劫。雷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說了一句“等會找你好好算賬”便這回去看蕭逸抓回來的男人。

視線落在那個男人身上的一瞬間尤悠立刻辨認出來,那是個和他們一樣的玩家。

喬裝在褐色頭發下的玩家打扮成了修道院廚子的模樣,身上髒兮兮的滾了不少爛泥。看來被蕭逸扭送過來之前沒有少吃苦頭。

廚師咬牙切齒的瞪了一眼蕭逸,似乎罵了一句“小人”,就被蕭逸一腳從聖壇上踢了下去,咕嚕咕嚕的滾到了修女們的腳下。

年長的修女們臉上都很困惑,面面相觑,一個個紛紛看向雷婆。

雷婆面沉似水,嘴角的肌肉都在抽搐。而那些小修女臉上不約而同的擺上了厭惡。

廚師眼珠子轉了轉,撲上去就抱住了雷婆的大腿,慘兮兮的喊了一聲:“姑媽……他冤枉我……我是幫着去找那個厲鬼的……”

男人不要臉的賣慘還沒有進行到一半就被雷婆呵斥住:“閉嘴!修道院沒有厲鬼!給我滾回去做飯!”

尤悠咽了口酸水—— 不難理解修道院裏的飯菜怎麽那麽難吃了。玩家做的。

葬禮被短暫打斷後繼續進行。嬷嬷們裝模作樣念了經文,除了她們幾個以外,年輕的修女們一個個垂着頭,神情冷漠中還帶着一絲痛快與解恨。

晚飯後,老修女們領着小修女們幹活,然後遣散她們回地下室。

路過前廳的時候,趁着不明朗的夜色,尤悠看到修道院的正門大開,進來了一列馬車。

車子是用華貴的木頭打的,上頭雕刻着一些繁複的花紋,一看便是貴族的馬車。馬車上下來了兩個男人,正和雷婆在激烈的讨論着什麽。

雷婆舉着兩個手指頭,那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從口袋裏掏出兩個錢袋子丢給了雷婆。

尤悠還在好奇的探頭看,被羅美爾猛地一拽,後者像是見了鬼一樣:“別看!快走!”

尤悠來不及再問什麽就被羅美爾拖着去追前頭的隊伍。而就在此時,身後突然想起了雷婆尖利的喊聲:“凱洛琳!過來!”

尤悠茫然的回過頭去,身旁的羅美爾抖個不停。

隔着二十米的長廊,尤悠看着走廊盡頭的兩個男人一個女人的身影,隐約覺察到了什麽在等着自己。她杵着沒動,思忖着是拔腿就跑的勝算大還是和他們火拼的概率大。

“我去!我代替你去!”

羅美爾一把抓住了尤悠的肩膀,小手冰涼徹骨。女孩顯然比尤悠更恐懼即将發生的事情,但是卻毅然決然,甚至一聲比一聲更為堅定。

“我代你去……你就說你不舒服……”

“去做……那件事麽……”

尤悠抖着嘴唇問道。

走廊盡頭,兩個男人已經失了耐心,罵罵咧咧的就要往女孩的方向走過來。

羅美爾一咬牙,把會服上外罩着的鬥篷帽子合在了自己的頭上掩住了臉蛋,反方向推了一把尤悠後,自己轉身就朝着兩個男人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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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悠唯一能想到的名字就是蕭逸。

羅美爾被兩個男人抓着離開後,她拔腿就往教堂的方向跑去。

蕭逸不知道去了哪裏,教堂裏空無一人。

一想到羅美爾可能的際遇,尤悠全身就止不住的惡寒。

她不能留那個小女孩在那裏,決不能。

絕望的掃視了一下偌大的空間,尤悠的目光落在了聖壇上的木椅子上。那裏修女們做了一個簡易的墓冢。即便萬惡的神父被女鬼挫骨揚灰,但這群冷血的畜生還是打着宗教的名義給他布置了最後的安身之所,自欺欺人的在黑色的骨灰上放了一套華麗的袍子。

尤悠撲了上去,在袍子的最上面找到了那一把神父不知道威脅了多少次少女的匕首。

她捏着匕首藏在袖口,朝着羅美爾消失的方向跑去。

修道院深不見底的通道錯綜複雜。

陰冷的一個房間裏,女孩衣不蔽體的奪門而出。她的會服帽子和貼身的小衣服被男人們用殘忍的方法一條條撕碎。

少女凄厲的慘叫着求着繞卻怎麽都無法擺脫欺淩侮辱,反而更激起了男人的獸·欲。在絕望的盡頭她孤注一擲的踢了一腳捏着她腳踝的男人,伸手給了另外一個男人一拳。

女孩力氣很小,那兩下只讓男人們短時間的懵了一下,根本沒有造成任何殺傷力。

也是趁着這點功夫,她瘋了一樣的跑了出去。

出門的瞬間,她就撞在了廚師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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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蕭逸識破了偷襲的伎倆後,朱潛挨了那男人不知道多少拳。被打的幾乎殘血不說,還在一堆NPC和隐藏玩家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想想就不甘心。

幸好劇本給他分配的角色是這家修道院秘密所有者修女Ray 的親外甥,有角色光環加持,別的NPC 暫時不會對他造成威脅。

眼下,他捏着“40”的卡片到處轉悠。在休息室裏,他已經知道游戲前面幾關的死亡人數,眼見馬上就輪到自己,朱潛決定不坐以待斃,主動出擊才是他的風格。

他得找到一個墊背的。

修道院男人不多。說明這一局中即便有玩家,也是女性較多。一開始,朱潛懷疑神父是玩家,可是無意中他得知神父的癱瘓是修女Ray長年累月下毒造成的以後,基本打消了疑慮。而神父被鬼怪徹底殺死更是讓他百無禁忌。

除了那個敲鐘人是個不好惹的角色,朱潛的武力值和體能在修道院裏幾乎出于食物鏈的頂端。

只要再找個女性玩家,果斷解決了對方他就可以得到比“40”大的卡片,從而延遲死亡時間。

這麽想着,朱潛在修道院裏鬼鬼祟祟的到處轉悠。剛剛走到西南角,就聽到了凄厲的女孩求救的聲音。那些NPC的死活他自然不放在眼裏,正準備繞路離開,木門被猛的推開,羅美爾筆直的撞在了朱潛身上。

“皮特先生,求求您救救我……他們要撕了我,我不想死啊……”

朱潛低着頭,看着女孩死死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

她的手指已經被一個男人拗斷了一根,軟塌塌的手骨觸目驚心的垂着,配上哭的一塌糊塗的臉,很難讓人不動容。

朱潛盯着她看了兩秒很快偏移開了視線---她不是玩家。

羅美爾注意到了廚師不願意多管閑事的樣子,身後已經響起了兩個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響,哭的更為凄厲。

“求求您……啊!”

第一個沖上來的男人一把抓住了羅美爾的頭發,女孩輕的像是一根稻草,以仰面的姿勢被男人粗魯的扔在了冰冷的石級之上,後腦勺立刻砸出了血漬。

第二個男人一腳踩在了羅美爾光溜溜的肚子上,女孩吃痛的慘叫了一聲。

兩個人傲慢的掃了一眼朱潛,看到了他的廚師制服,目光陰冷:“別多管閑事。我們已經買斷了這個女孩了,是死是活,都跟修道院沒有關系了。”

朱潛聳聳肩膀表示不感興趣,轉身就繼續往前走去。

一絲血從羅美爾的嘴角邊溢出,她看到那個唯一的希望離開的背影,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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