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月圓,變性,換身? (4)
然。
看來,他似乎低估了江采玉,她不止狠心還深谙權術之道。先将他打入深淵,讓他瀕臨死亡,接着又抹去他的自尊和驕傲,最後又施以援手讓他不得不依靠她。
這樣的手段,真的夠狠。
“江氏,喝藥吧。”
從雲再次開口,雲司長下了命令,一定要親眼看着江氏喝下藥,如果她不願喝,灌也要灌下去。
他不太明白雲司長為什麽要下這樣的命令,但不妨礙從雲遵從。
簡雲揚體內餘毒未清幹淨,四肢軟綿綿的提不起勁兒來,心知這藥是避不過去的,但就是狠不下心去喝。
以往他還是皇帝時,為了避免喝藥十分重視養生,後來為了子嗣問題必須喝藥,雲煌也設法讓人秘制了不會妨害藥性的蜜餞。
每次喝了藥,他總要吞上一兩枚,淡化咽喉中的不适感。
掙紮了好一會兒後,簡雲揚深呼吸暫放下了顏面:“給——我拿蜜餞來。”
從雲端着藥碗楞了片刻,又瞧着江氏白發蒼然面容憔悴,不複當初美貌容光。
貴人淪落到如此境地,不過幾枚蜜餞而已,他又何苦為難。
“稍等,我這就讓從雨為你取蜜餞來。”
從雲是一個負責人的人,絕不會讓藥離開自己的視線。
春光融融,乳燕呢喃,已是春末,天光一日遲過一日。
乾清宮中,江采玉一臉煩悶,投壺射箭身子軟綿綿的提不起興致來,批改奏折,她一動筆就要露餡,只能繼續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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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她竟有些百無聊賴,皇帝坐久了,也會産生職業倦怠。
正當這時,太長公主泰昌公主求見的帖子遞了進來。
江采玉乍見她的拜帖,心頭一陣恍惚,原主坐鎮六宮母儀天下,夫人外交自然是要搞的。
這些皇室宗親,以及朝中命婦,原主如數家珍。以至于其中錯綜關節,江采玉繼承了原主記憶之後,只能感慨貴圈真亂。
自古以來,皇親貴戚那點兒事兒,別人當做秘史,各種挖掘演繹,繪聲繪色讓人辨不出真假來,若是有些桃色緋聞,那就當仁不讓成了豔史。
旁人江采玉不敢肯定,但這位泰昌公主,不用等個八百千年,恐怕百年之後就會流傳出一大批以她為原型的宮廷豔史了。
泰昌太長公主是簡雲揚的姑姑,最小的姑姑,年紀比他還要小四歲,是先皇最小的妹妹深受兩任帝王寵愛,如今到了侄子繼位仍然聖寵不衰。
當然,簡雲揚照拂泰昌太長公主,不是因為欣賞這位姑姑做派,而是他登基之時,這位姑姑出了不少力。
“宣泰昌太長公主觐見。”
這位傳說中的奇女子觐見,江采玉還是要給幾分面子的,畢竟簡雲揚礙于輩分問題,對她一直還算敬重。
另一點,泰昌太長公主,無論公主府中養了多少面首,進宮時行為舉止還算得當,從未發生過調戲侍衛之事。
其實,以江采玉來看,在男尊女卑的大雍,泰昌太長公主過的才是肆意,她一沒強搶民男二沒為非作歹,只是府中養了幾個面首,又如何稱得上淫亂。
君不見朝中娶妻納妾後仍蓄養歌妓取樂的,比比皆是,旁人還要贊一聲風流。
江采玉有些為泰昌長公主抱不平,欽點了在高陽臺接見,又令人備了酒宴歌舞。
喏,最近江采玉對宴會歌舞多了幾分興趣。
泰昌太長公主人未到聲先至,銀鈴般的笑聲宛若少女,讓人心如分花拂柳時,被春枝打了臉頰那般,心中癢癢的。
“泰昌參見陛下,願陛下玉體聖安,盛世太平,早日得天香國色。”
江采玉好在個女子,她婉轉動聽的聲音入耳不過覺得動聽,沒起什麽绮念。
這泰昌太長公主倒是有趣,連面聖的拜詞都與旁人不同。
“姑姑不必拘留,快快平身,朕已着人請了梨園弟子,擺下珍馐百味以待。”
往日簡雲揚雖面上尊重泰昌太長公主,但心中對她的放浪行徑卻有幾分抵觸,所以平日只是面子情。
泰昌太長公主是個妙人兒,察覺出今日聖上心情似乎不錯,将那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一擺,坐在了下首,善睐明眸顧盼着說:“數日不見,陛下豐神俊朗,遠看似偉岸似神明,近看卻是真龍天子坐明堂。”
她今日梳着雙環望仙髻,鬓間斜插着鳳梳珠釵,眼橫秋水眉掃春山,上衣紫色海棠繡花襦,下着月白繡花湘水裙,欺霜賽雪的皓頸上挂着燦爛翡翠。
江采玉眼中瞧着,感慨簡雲揚一族果真遺傳好,這泰昌長公主二十六歲的人兒,卻貌若二八少女儀容明豔。
旁人提起泰昌太長公主多搖頭嘆息,會暗地輕浮調笑,江采玉卻覺她容似金屋婵娟,舉止端莊有貴女風範。
“多時不見,姑姑還是一張妙口,說的朕啞口無言。姑姑難得進宮一趟,不如先賞歌舞,再品美味,你我姑侄二人慢慢閑話。“
泰昌太長公主簡直受寵若驚,她這個皇帝侄兒向來冷心冷面,何時對她如此熱情過。
許是難得受了次好顏色,泰昌太長公主大起膽子道:“陛下,梨園弟子的歌舞瞧多了不過吹拉彈唱,泰昌今日來卻是有一樁好事要禀與陛下。”
作者有話要說: 嗷,大家每次誇獎藍橋君,還有砸雷的~倫家都要刷啊刷,刷好多遍!
大家一起猜猜,皇上為什麽讨厭吃藥,?乛?乛?泰昌太長公主又帶來神馬消息呢。
愛我就你就誇誇我ヾ(=???=)?喵?
☆、32 都說陛下冷落後宮了
泰昌太長公主聲若黃莺出谷,人生的纖秾合度豔若桃李,言行舉止大膽。
宮中人人見了江采玉都噤若寒蟬,讓她好生無趣,泰昌太長公主性情直爽又是個不入俗套的奇女子,讓她反而生出了好感。
人總是此一時彼一時,換到現代,無論男女只要三心二意,江采玉都會厭惡非常。
但在大雍,瞧着女人三從四德相夫教子還被百般嫌棄,男人卻可以左擁右抱獵豔花叢,她反而覺得似泰昌太長公主反而是對男人最強有力的打臉。
“哦,什麽好事?”
江采玉的确有些好奇,泰昌太長公主是個有意思的人,她說有好事那就肯定是好事。
泰昌太長公主神秘一笑,放低了聲音:“陛下,泰昌在無聊時從民間找了些個技藝精湛的雜耍班子,又選了面若桃花腰肢如柳的歌姬,讓她們跟着師傅學習。”
說到這兒,泰昌太長公主意味深長的停頓了下。
江采玉尴尬了,只能雙眼放空,假裝什麽也不懂的樣子。自打換身之後,江采玉博覽春宮,自然曉得泰昌太長公主言下之意。
套用現代人的說法,身軟體輕易推倒,用古人的話自然是妙音柔體妩媚妖嬈。
可江采玉是個妹子,不管旁的妹子是國色天香還是魅惑動人,她都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焉。
“呵呵,姑姑倒是好興致。”
養面首蓄歌姬,泰昌太長公主絕對是花叢老手,在享受美色這方面當仁不讓。
那廂梨園弟子次第入場,鼓瑟吹笙輕歌曼舞,已經開始了精彩的表演。
歌姬聲若黃鹂,明眸顧盼生輝輕衣绶帶飄搖兮若流風回雪,江采玉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泰昌太長公主見陛下似是對她方才的話不太感興趣,有些焦急的說:“陛下,泰昌蓄養了一批歌姬,近日初有成效,特意獻給聖上。”
姑姑給侄子送女人?要是之前的簡雲揚定然滿臉不悅的道一聲荒謬,再或者,他根本不會特地擺宴請泰昌太長公主。
江采玉面帶微笑,一手撚起了晶瑩剔透的葡萄,慢悠悠的送入口中。
泰昌太長公主見他沒有當場駁斥,趁熱打鐵:“陛下左右是閑着,不若将我那班歌姬召進來,也算看些新鮮玩意兒。”
“既然如此,那便召進來吧。”
江采玉放了話,泰昌太長公主便遣帶來的宮人,一并跟着去将人到來。
未得到應允前,她到來的歌姬只能在宮苑內待着不能面聖。
泰昌太長公主果真是個中妙人,江采玉這段日子,看過了不少歌舞,見過了無數美人。
她帶來的美人環肥燕瘦各有千秋,一颦一笑皆是風情,腰肢柔軟似水蛇,掌中舞、鼓上舞、秋千舞,衣袂飛揚輕靈如仙。
民間雜耍多傳奇,這些伶人将雜耍融入舞蹈之中,頗有幾分新奇之處。
待一曲舞畢,泰昌太長公主窺着陛下神色,見他眸中神色依舊,頓時有些失望。
她府中那些面首,凡是見了這群歌姬的,哪個不是色授魂與,恨不得與之相好。
“陛下忙于國事長年辛勞,泰昌不能分憂,唯有獻上歌舞伎,讓陛下勞碌之餘暫做消遣,還望陛下能念在姑姑一片丹心上,收下這份禮物。”
“嗯,有勞姑姑了。福全,你将這些舞姬編入梨園中,讓崔公先教她們宮中規矩。”
皇上一個舞姬也沒看上,泰昌太長公主有些失望,但思及陛下一向勤于國事,對女色之上并不上心,如今能收下這些歌姬已經是意外之喜,也就沒再患得患失。
一朝天子一朝臣,泰昌太長公主自幼受寵,奈何她是晚來女,一眨眼就過了三朝,如今在侄兒手下熬人。
她素日又喜歡養面首,在民間風評不好,前不久泰昌得了風聲,有禦史打算參她一本,擔心陛下厭棄于她,這才心急火燎的到宮中獻美。
如今美人收了,陛下大約也能看在姑侄情分上,饒她這一次吧,泰昌心存僥幸。
宴罷,泰昌太長公主告辭,江采玉踏着暮色,在宮人的簇擁下回了乾清宮。
檐角風鈴搖曳,天邊暮色如畫,琉璃瓦上像染上了一層薄薄的胭脂。
莊貴妃得知泰昌太長公主獻了數位擅長歌舞的絕色美人,陛下竟然收下,惱恨之餘絞斷了幾枚指甲。
陛下已經很久沒有在她宮中留宿了,前次倒是因為江氏與大皇子鬧矛盾之事,來過一趟也承諾過來看她。
結果莊貴妃從日暮等到夜深,盛妝沾了露水,笑容僵在臉上,卻是沒等到陛下駕臨。
如此又過了好些日子,陛下一直宿在寝宮中,既未傳召後妃侍寝,也不曾擺駕後宮,莊貴妃疑心大盛。
陛下究竟遇到了什麽事,以往他雖不熱衷于臨幸後妃,但畢竟是青年男子,一個月總有個七八天是宿在後宮的。
今日驟然聽聞陛下收了歌姬,莊貴妃怒火中燒,仿佛瞬間找到了真相。
陛下一定是被那些小妖精迷了魂,這才無心來後宮,她更惱泰昌太長公主。
一個半老徐娘不安分的待在公主府,自己蓄養面首不夠,還要來蠱惑陛下,這個老虔婆。
莊貴妃卻忘記了一件事,她口中的老虔婆不過二十五歲,比她還要年輕上一些。
女人的嫉妒是可怕的,莊貴妃再也坐不住了,直接換了朝服盛妝打扮,親手寫了一封勸谏書,派人送到了陛下處。
後宮給皇上上書,莊貴妃這不是頭一遭,但是以往上谏的人多是皇後、太後之流,以皇貴妃身份上谏,莊貴妃還是大雍頭一個。
江采玉也沒掃莊貴妃的臉子,命宮人将那折子朗聲念書,一口茶水含在口中差點噴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家一個愛的抱抱~
☆、33 全世界都讓朕去後宮
莊貴妃不愧為才女,斐然文采躍然于紙上,硬生生将她不去後宮一事,上升到了國家社稷百姓民生的高度。
高,實在是高,好像她若不踏足後宮雨露均沾,就是愧對列祖列宗,國家頃刻就要面臨災難。
除此之外,莊貴妃還暗指泰昌太長公主獻歌姬之事,言辭懇切的進行勸誡。但她用了春秋筆法,沒有讓人難堪的措辭。
江采玉哈哈一笑,讓人将折子收了起來,态度暧昧沒有直接表達。
但這一夜,她還是宿在了乾清宮中,沒有翻牌子,也沒召人侍寝。
第二日風輕雲淡,朝中無事。
到了第三日,禦史們像約會了一樣,雪花般的奏折飛了上來。有彈劾泰昌太長公主在府中驕奢淫逸,蓄養面首有失檢點的,還有勸谏陛下當以朝事為重,不可沉迷于飲宴歌舞之中。
更有人慷慨激昂的勸谏,陛下當雨露均沾,早日開枝散葉,如此才可國運昌隆百姓安居樂業。
做了這麽久皇帝,江采玉還是頭一次被禦史上谏,他們一個個打了雞血的模樣,看起來果然忠君愛國。
管天管地,連皇上晚上睡哪裏睡的誰都管,這些臣子還真是操碎了心。
他們如此熱心,卻是不知她在春風亭中昏厥,另外身中無花夢裏香之毒,就是将後宮美人睡個遍,也睡不出個枝葉瓜果來。
江采玉不以為意,歷朝歷代哪個皇帝不養幾個歌姬,有那昏庸的日日笙歌燕舞,她不過才放松了幾日而已。
被參奏時,江采玉既不生氣也不處理,只将折子收上了堆到一邊。
賀儀舟在朝上倒是安分,最近也沒上什麽折子,那夜在清涼殿舞劍之後,他在上朝時,神态總有些微妙的尴尬。
江采玉不由揣測,她這算不算在關系和諧的君臣關系裏,中了一個根刺。
這刺到底什麽時候會發作,就不在江采玉考慮範圍內了。
不過江采玉對禦史們置之不理,他們反而來精神,奏折雪花似的越摞越高。
武死戰文死谏,當今陛下以前太英明,勤政愛民無半點可指摘之處,他們寂寞如雪啊。
如今終于逮到了陛下短處,那還不往死裏參。
禦史言官左右拾遺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全都參與其中,乍一看過去像是文武百官齊上谏,只為大雍後代傳。
江采玉簡直目瞪口呆,她以為百官每日忙着家國大事已經夠忙了,如今關心起皇上的後宮來,那也是兢兢業業恪盡職守。
全世界都讓她去後宮,她敢不去麽,已經有逼她立太子的苗頭了。
江采玉跟簡雲揚有仇,跟天下百姓卻沒什麽仇,簡方乾這孩子,無論從品性還是天資上看,都不适合做皇帝。
既然不能做皇帝,也就不要立太子,讓他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江采玉和簡雲揚想法是不一樣的,血脈雖重不及江山和百姓福祉。
皇上終于要翻牌子了,後宮一片歡欣,衆嫔妃恨不得打扮的花枝招展,到陛下面前露了個臉,拔一個頭籌。
到底翻誰的牌子呢,江采玉沉思,以前她聽簡雲揚的翻了蘭嫔的牌子,但是那天睡的着實不太好。
蘭嫔一直在她身邊蹭,她左躲又閃,最後還是頂了個黑眼圈。
後宮的女人,江采玉不熟原主卻是熟悉的,她本可以随便點一個位份低的美人、才人什麽的。
但在看到莊貴妃的牌子時,江采玉改了主意,她想到了一個讓簡雲揚如鲠在喉的好方法。
“傳令下去,擺駕宸宮,今夜由莊貴妃侍寝。”
江采玉簡直要為自己的神來之筆喝彩,讓簡雲揚橫,讓莊貴妃算計原主,她這次非要将兩人一起惡心個夠。
在簡雲揚心裏,莊貴妃就是楚楚動人的白蓮花,原主就是蛇蠍心腸的毒婦。但在江采玉看來,江家是否有反心她不能确定,但原主對簡雲揚下毒一事尚存懸疑,莊貴妃更是沒表面那麽白蓮花。
她繼承了原主的記憶,但關于下毒之事卻如雲裏霧裏,也不知是确有其事原主刻意忘記,還是遭人無險。
所以,穿越有風險,江采玉置身漩渦之中,偏偏缺了最重要的一部分記憶。要不是和簡雲揚換了身子,如今未必能好生活着。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再入後宮,江采玉輕車熟路。
不過若說上次她進後宮像是做新郎,這次入後宮就好比大赦天下了。
後宮嫔妃日夜盼夜也盼,只盼着陛下能雨露均沾,讓她們早點懷上子嗣,哪怕生不了皇子,生個小公主也是依靠。
但陛下就是鐵石般的心腸,突然厭倦了後宮,半個多月都不曾踏足。
莊貴妃将她們集中在一起敲打暗示了一次,接着又主動上疏,請陛下駕臨後宮。
她們也千方百計,往宮外遞了消息,讓家族在外朝活動一下,想辦法勸谏陛下早日擺駕後宮。
如今,陛下真的翻牌子了,雖說拔了頭籌的是莊貴妃,但她們好歹也有盼頭了。前些日子,宮中可傳瘋了,陛下興許得了難言之隐,召集天下名義入宮之事。
興許,是哪位民間高手治好了陛下的難言之隐。
宸宮中,莊貴妃初得了聖令,平靜的接了旨意後,心中歡喜的如百花齊放。
她得聖寵多年,對當今陛下的喜好是一清二楚,也了解他的處事作風。陛下注重聲譽還有規矩,外朝既然上奏,陛下為了安撫群臣自然會入後宮。
後宮中,如今以她位份最高,陛下翻她牌子的可能自然最大。
如今得償所願,莊貴妃容光滿面,開了輝煌燦爛的梳妝匣,由宮女為自己梳妝打扮,又開了箱籠挑着今日承恩的宮裝。
陛下擺駕宸宮,而不是懸她入乾清宮,這是對她最好的恩寵。
江采玉渾然不知,一道侍寝的旨意能讓後宮嫔妃,尤其是莊貴妃,腦補出這麽多愛恨情仇來。
她在禦書房撿了些重要的奏折由秉筆太監批複後,不到戌時就擺駕宸宮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秦迷最大、Ohyellowriver和akyin和Alid的地雷~~哈哈,道謝道的這麽晚,感覺自己萌萌噠。
蒼天可鑒,日月可表,大家只要誇誇藍橋君,更新絕對是動力滿滿啊!
有空求收藏專欄,倫家填完三個坑後,打算再開倆~
☆、34 論侍寝,君子動手不動口
繁星點點,天空像深藍色的天鵝絨,沒有霧霾的大雍,夜色如此美好。
鈎心鬥角的翹壁飛檐,在層層夜色下,朦胧的輪廓帶上幾分奇幻色彩,那些蹲在屋脊上的神獸,面目模糊威嚴不改。
宸宮燈火輝煌,遠遠望着,景夕殿前鎏金銅镂雕萬壽如意樓閣式宮燈清輝灑地。
這一路,江采玉沒見什麽打扮妖嬈的宮女和嫔妃,趁着夜色賞個花兒、唱個曲兒、蕩個秋千什麽的,由此看來,莊貴妃在後宮果真有幾分威嚴。
江采玉也不在意,左右她也不是真的喜歡那些莺莺燕燕。
莊貴妃早早的與宮人一起候在景夕殿外,衣香鬓影風鬟高髻,眉間一點豔豔桃花妝,亭亭玉立在宮燈下如月下仙子。
“臣妾拜見陛下,願陛下萬福安康。”
莊貴妃盈盈一拜,身後宮女太監跪倒了一片。
江采玉負手而立說了聲起,擡步朝殿內走去,等着陛下親自來扶的莊貴妃,只能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笑着站起身來。
陛下待她,真的與往日不同了,以前若莊貴妃還有一點念想,在兩次三番的失落下,也認清了現實。
她不會放棄的,莊貴妃雙眸熠熠發亮,當初她能從才人爬到貴妃,笑看皇後下臺,如今她在六宮中身份最為尊貴,陛下就算寵幾個小妖精,又怎麽能爬到她頭上去。
吓,她莊雪晴可不是那個蠢笨的廢皇後。
江采玉不知莊貴妃心理活動,她在宮人簇擁下往內殿走着,宮內布置卻與上次有些不同。
雪玉似的珠簾半卷,宮內隐隐浮着一層氤氤氲氲的蘭麝香氣,細琢磨又倏忽不見,這香氣似是最得簡雲揚喜歡的。
翠帷挑開,入眼是一面明晃晃的雙鸾瑞獸紋菱花鏡,再看室中香煙袅翠,燭影搖紅,宮人素手捉玉,跪在那裏沏茶。
三尺長的珊瑚鮮紅可愛,掐絲琺琅雙鶴香爐中焚着龍涎香。紫檀案上,精巧的點心參差排開,琥珀杯中盛着葡萄美酒。
繡茵錦褥,象管鸾箋;水晶簾,琉璃障,映得滿樓明瑩。
“愛妃倒是好閑情,将景夕殿布置的如同仙境。”
莊貴妃萬分心塞,她焚香沐浴後,又用香薰染體,足足打扮了近兩個時辰,皇上進來之後倒是将宮室內的布局瞧了一遍誇了一遭,目光根本沒在她身上停過。
到底是皇上買椟還珠,還是厭棄了她的顏色另有新歡。
莊貴妃勉強一笑,星眸微挑柔柔的說:“臣妾瞧着風光正好,陛下賞賜的珍寶在庫房中沾着灰,這才讓下人将宮內布置換了一遭。”
以往皇上是不會特意評點她宮中陳設,難道是在暗示她莫要過于驕奢。莊貴妃想了想,那株珊瑚的确太醒目,去了比較好。
良辰美景美食,江采玉卻沒什麽胃口,擡起筷子沒動幾下,就讓人撤下去了。
到了安置的時候,江采玉在宮人服侍下更衣之後,轉頭發現室內只剩下莊貴妃一人。
只見她媚眼如絲,呵氣如蘭,含羞帶怯的說:“陛下,今日就讓臣妾服侍您睡下可好?”
美人投懷送抱,誰能抗拒,江采玉十分感動:“愛妃且自行安寝,明日還要早朝,莫要誤了朝事。”
莊貴妃一臉懵,陛下以往雖勤政愛民,但于女色上也不是半點不沾,今日緣何如此作态。她為了侍寝,準備了幾個時辰,就這樣輕飄飄的被打發了?
引誘不成,莊貴妃星眸含淚泫然欲泣道:“雲郎,你以前喚奴家皎皎,如今卻叫人愛妃,難道果真是色衰愛弛,皎皎讓您厭棄了麽。”
她說話時,還将身子偎了上來軟綿綿的靠在江采玉的胳膊上,她打了個激靈差點失手将莊貴妃給推出去。
但如此做,恐怕莊貴妃會對她起疑心,江采玉只能忍着身上的雞皮疙瘩,拍了拍莊貴妃的肩膀:“愛妃莫要多想,朕最近在為朝事憂心,這才有些冷落後宮。”
同樣的借口,莊貴妃已經聽了兩次了,她今夜是鐵了心要和皇上成就好事,于是粉面含羞将櫻桃小口湊了上去。
一張芙蓉面放到在眼前,江采玉實在忍不住,伸手将莊貴妃打橫抱起。
莊貴妃一聲嬌喘,面上露出期待的神光,臻首低垂。
畫風似乎朝着詭異的方向發展了,江采玉将莊貴妃往床內側一放,接着在兩人之間橫了一個小幾。
“愛妃身上太香了,朕今日稍覺不适,早些安置了吧。”
江采玉不知別人怎麽撩妹的,但別說是千嬌百媚的妃嫔,就是神仙下凡她也親不下去啊。
高臺紅燭,莊貴妃躺在帷帳中央,緊鄰着幾案,偌大的床只能睡一人容身之地,一口銀牙差點咬斷。
她這是侍寝?她平生斷沒有受過比這更大的屈辱。
這一夜江采玉睡的很好,至少莊貴妃沒臉将案幾移過去,對她進行人身騷擾,她心下決定,以後再召人侍寝時這個方法可以推廣。
翌日,江采玉起身上朝時,莊貴妃面色黯淡,強撐着笑帶着宮人一起為她更衣,哀婉模樣不似昨日。
江采玉毫無愧疚之意,神清氣爽的上了朝,特地命人将她寵幸莊貴妃的消息,放到了浣衣局中。
簡雲揚若是知道,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被他欲置之于死地的人睡了,會是如何心情。
不過論起綠帽來,簡雲揚戴的次數也不少了,也不知他是不是已經習慣了。
所以,當江采玉下朝之後,聽到雲煌報上消息來,說江氏要見她,江采玉也不驚訝。
畢竟,這段日子朝裏朝外,熱火朝天的進行如何将陛下送入後宮的活動。她還翻了莊貴妃的牌子,簡雲揚心裏要是沒想法,那才是奇怪。
該在哪裏見簡雲揚,将他宣入宮中,自然是常規的方式。
江采玉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欲白龍魚服到浣衣局中,親自“看望“簡雲揚。頭一個站出來反對的就是雲煌,作為陛下禦用老媽子,他整日為了陛下的安危操碎了心,當然提出了一堆使不得。
只是雲煌作為臣子,意見永遠要打上參考的标簽,江采玉執意要到浣衣局中去,他只能遵從。
不過,雲煌堅持要由他帶人,親自保護,這一點江采玉沒反對,她也是愛惜性命的,不然怎麽能瞧着那些想讓她不痛快的人倒黴。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謝謝,Ohyellowriver的地雷,話說回來,突然感覺雲煌好萌好萌噠~~
☆、35 站在大雍食物鏈頂端的男人
出了西德門,天空都好像更藍了,江采玉震驚的發現,自穿越之後,她竟然沒有出過宮。
沒有,出過,宮!
這意味着什麽,大約是皇宮面積實在太大,導致江采玉完全沒有宅的感覺。
誰家後花園,比一個公園還大,誰家寝宮一座比一座氣派,還風景秀麗美人如雲,誰家出門遛個彎兒都要乘馬車。
兩個字——皇家!
真站在大雍食物鏈頂端的男人無雙,江采玉突然覺得天光甚好,她是不是該來場天涼王破的戲。
但想到簡雲揚時,江采玉臉又垮了,他們的命運跟麻花一樣扭在一起,不止靈魂互換還有同生共死。她能瞞得了簡雲揚一時,卻瞞不了他一世。
等簡雲揚知道這個秘密的時候,就是她受制于人之時,這更堅定了江采玉一定要瞞着他的想法。
相比金碧輝煌的皇宮,浣衣局磚瓦陳舊,遠遠瞧着,倒像久經風雨的深宅大院,宮室不高,樹木繁茂。
出了宮之後,江采玉能感覺到雲煌的後背一直是緊繃着的,帶着皇帝出宮的壓力,讓他不得不慎重。
江采玉倒是沒心沒肺的,浣衣局雖然在宮外,但這裏靠近禁宮,又是宮中貴人衣物浣洗之地,尋常百姓連牆根兒都摸不到,來往都是宮中馬車。
饒是如此,江采玉也覺得外面的青石板街烏瓦巷,要比宮中透亮的多,她心中已經盤算起了,擇個好日子要街頭微服私訪體察民情。
當然,目地到底是什麽,江采玉心中也是透亮。一個有責任心的帝王,應當是游玩時不忘體察民間疾苦,而不是在了解民生時游玩。
幾人還沒進浣衣局,楊奇已經一臉嚴肅的在大門處迎接了,正門打開,江采玉邁着悠閑的步子帶頭邁了過去,雲煌身為儀鸾司統領,卻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跟着。
浣衣局中多罪奴,見儀鸾司司長親臨,一個個噤若寒蟬,打起十二分小心行了禮後,輕手輕腳的忙起自己手頭的差事。
雲煌倒覺得尴尬,陛下白龍魚服,他這陰差陽錯的在聖上面前顯起官威來。
一行人過了二重門,風景卻不似才入院時那般陰翳,一條清氣的白石子路蜿蜒向前,道旁樹也不高,多開着花兒明媚動人。
再往前就是荷塘,荷花還沒怎麽看,綠蓬蓬的荷葉簇在一起青翠可愛,一雙雙紫燕,在畫廊下飛舞着,叫聲清脆嬌俏。
江采玉一路負手前行,過了荷塘,又經過一個小門兒,走過一帶長廊,眼前是一片竹林足有數百株那麽多,長短不一映得檐前琉璃瓦都染上了翠色。
“陛下,就要到了,院中條件簡陋,陛下暫且忍耐。”
雲煌壓低了聲音,輕輕提醒,幾人轉過彎兒,從雲從雨站在門兩旁,恭敬相迎着。
見到江采玉他們屈膝就要行大禮,她擡手示意到:“莫要興師動衆,江氏這幾天情況如何?”
陛下腳還沒踏進院子裏,就問起了江氏,在場的人心中都掀起了波瀾。
“回陛下,江氏這幾天按時吃藥,身體恢複的極好。徐神醫說再休養幾天,就可以斷藥了,以後也不會留下後遺症。”
江采玉嗯了一聲,目光移向雲煌:“雲愛卿,你們守住院子,莫讓閑人進去,朕有話與江氏私談。”
“微臣遵命。”
雲煌這點極好,只要不是出格的禦令,他都能盡職盡責的完成。
月門開,五顏六色的水磨石子路旁,開着五顏六色的花兒。眼前一排屋子并着,只有一間門前守着人。
那人只今日聖上到訪,遠遠的就跪了下來,結結實實的完成了三跪九叩的大禮,江采玉連免禮二字都來不及說。
“先下去吧,沒有朕的通傳不得進院。”
簡雲揚頂着廢後的身子和名頭,畢竟曾是皇帝的女人,儀鸾司雖然看管的緊,卻不敢有冒犯之意。
江采玉推開們,打眼就瞧見,簡雲揚一身青色襦裙,站在軒窗前,出神的望着遠處的藍天。
聽到響動,他轉身,面色憔悴滿頭銀發簡單的梳成了一個發髻盤在頭頂。
相比起後宮嫔妃的婀娜多姿,簡雲揚這模樣,像是冰天雪地裏一枝旁逸斜出的白梅。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乎。”
江采玉眉眼帶笑,棱角分明氣勢十足的臉龐,在她的笑容中顯得有幾分柔和。
換身子将近一個月了,簡雲揚突然發現,在習慣了銅鏡中江氏的臉後,再看到江采玉頂着他的面皮,做出各種不莊重的神情時,他也習慣了。
想起宮中傳來的消息,簡雲揚眸中染上愠色,上前一步幾乎是質問到:“你到底意欲何為,要殺便殺,何必如此折辱于我。”
江采玉輕笑了一聲,給了他一個明晃晃的輕蔑眼神:“你要死就死,我又不曾攔你。”
這話不過是江采玉打擊簡雲揚的話,若他真的尋死,她還必須要攔着了。
簡雲揚被她堵的,血氣上湧,揚手就是一巴掌。
江采玉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