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月圓,變性,換身? (5)

簡雲揚的手腕,逼近了兩步,低着頭将他整個人籠罩其中,聲音放的極輕:“襲君之罪,該如何懲罰。莊貴妃柔婉動人,春宵一度讓人樂不思歸,貶了位份着實可惜。大皇子雖無大器,但也是唯一的皇子,要是封王打發出宮也有些可惜。”

她慢騰騰的說着,黑曜石一般的眸中泛着冷冷的笑意,簡雲揚鼻間充斥着熟悉的龍涎香,頹然的放下了手腕。

“皎皎她,不可能的,你是一個女子又厭惡皎皎,絕不會——”

“當初我與莊貴妃争奪後宮權力,是對手自然要争鋒相對。如今我萬人之上,莊貴妃對我做小伏低曲意逢迎,我寵她些又有何妨。”

江采玉說的認真,簡雲揚想起宮中傳來的莊貴妃承寵的消息,熱血沖頭,恨不得當場撕了江采玉,咬牙切齒的逼出了一句:“你敢!”

男人對于戴綠帽這件事兒,反應着實激烈有趣。

不知為何,每次看到簡雲揚氣急敗壞的模樣,江采玉心情都格外暢快。也許,這是原主的殘留意識?

“哦,若是不樂意,那朕就廢了莊貴妃,将雲嫔提上妃位。”江采玉随口一說,成功再次激怒簡雲揚。

他青筋暴起,黛眉橫豎,一雙星眸幾乎嗷噴出火來:“江采玉,你以為,朕就真的拿你沒辦法麽。你以為,大雍數百年的江山,會輕易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麽。”

氣到了一定程度,簡雲揚反而冷靜下來,暴起的青筋落了下來,冷豔的面龐上漾着奇異的光采。

江采玉甚至從他眸中,看到了一絲魚死網破的決然。

作者有話要說: Duang! wuli陛下是攢足了勁兒放大招還是放嘴炮~~

嘤嘤,求表揚,求收藏,嚯嚯嚯,本周榜單任務兩萬字呀!

☆、36 疑

到底簡雲揚是在憋大招,還是放嘴炮,江采玉有些懷疑。

簡雲揚要是歇斯底裏,完全将裏子面子全扯破了跟她鬧,她反而沒那麽緊張。

Advertisement

但現在簡雲揚一副高貴冷豔的模樣,江采玉還真有些心虛,她這個皇位繼承的名不正言不順,朝中大臣出身來歷還是靠簡雲揚和雲煌的科普。

沒有繼承到簡雲揚的記憶,是江采玉最大的把柄,若真有什麽能決定朝廷安危的辛秘,她還真要将簡雲揚給供起來。

為了探聽虛實,江采玉不動聲色的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卿卿何必動怒,朕只是說笑而已。”

簡雲揚牙關緊閉,目光冷冽,打定主意不再接江采玉的話茬。他如今實在慶幸,大雍歷朝數百年,為了維護皇權暗中鋪設的種種機關和秘辛,江采玉一概不知。

若非如此,如今和江采玉換了身子之後,他只有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份兒了。

被逼到了這一步,簡雲揚心中也顧不得家國大義了。江采玉欺人太甚,她就真以為他被困在這樊籠之中無力翻身,她就能高枕無憂了麽。

簡雲揚很是後悔,上次在短暫的換回自己身子後,他沒有和雲煌相認,要是有下次,他一定會抓住機會,将江采玉打入深淵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風吹疏竹,葉子簌簌的響着,涼風從敞開的軒窗內撲了進來,天氣倒不像前幾日那麽燥熱。

簡雲揚恨毒了江采玉,江采玉對他觀感同樣惡劣到了極點,但如今除了相看兩生厭一起放嘴炮,別的什麽也做不了。

一個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一個是清楚兩人之間同生共死的可惡羁絆,兩人之間剪不斷理還亂。

江采玉來浣衣局為的就是看簡雲揚晦氣,如今他面容憔悴,整個人散發着陰郁着氣,除了剛才放嘴炮之外,的确很凄慘,她心中暢快極了。

“朕本欲将卿卿帶回宮中,如今見卿卿在浣衣局中過的不錯,心中甚是安慰,倒不着急傳召了。”

江采玉一口一個卿卿,純粹是惡心簡雲揚,但見他臉色陰沉,好似對她的話已經渾不在意,也失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致。

在屋中稍微站了一會兒後,江采玉輕笑一聲,負手離開。

門扉緊閉,簡雲揚目光冷肅,仿佛他凝視的不是朱紅色的門,而是一望無際的深淵。

大雍能屹立數百年不倒,到了他手中還隐隐有興盛之兆,靠的不止是朝廷和軍隊,還有暗處隐藏的力量。這些力量隐秘到,他在登基之前未曾聽聞過,在登基之後也不曾直觀的接觸過。

正是這份隐秘,讓簡雲揚淪落到如此慘淡的地步後,也從未存過死志。

卧薪嘗膽又何妨,簡雲揚分析過,江采玉目前不但不敢對他動手,還要保障他的人身安全。她如今不過是在洩憤,待過段時間後,還是要将召回宮中,如果她想坐穩龍椅的話。

出了浣衣局,風一吹江采玉清醒了許多,最近她很多行為好像不太受控制。比如,想方設法刁難簡雲揚讓他難堪,她對原主的心情和記憶共鳴太深了。

以前的她一向随遇而安,無論環境有多艱難,一直保持樂觀向上的生活态度,現在她的想法漸漸被這個時代同化,被原主影響。

或者說影響她的不是原主的執念,而是皇權,當體會當至高無上的權力,沒有任何制約的暢快後,她有些得意忘形了。

皇帝也是會死的,江采玉告誡自己,在禁宮之中一言一行都要注意。

她派雲煌查過簡雲揚中毒的案子,他當初中毒前洗的那盆衣服,來自飛花宮瓊貴人殿裏,但瓊貴人在宮中一向不起眼兒,平日很少和人結交,最是與世無争不過。

當初原主還是皇後時,也沒和瓊貴人有過龃龉,她沒有下毒害江氏的理由。但既然衣物來自瓊貴人殿中,雲煌還是盡職盡責的查了下去。

不過調查結果表明,瓊貴人不止沒有謀害江氏的企圖,她連無花夢裏香都弄不了。

這條線索斷了,剩下的線索更就紛雜了,從宮裏到浣衣局,接觸到這些衣物的人很多。據簡雲揚懷疑當初刺到他的是類似于針狀物的東西,但那盆衣服裏沒有針。

到底兇器是被人扔了,還是對方根本不是用針下毒,這成了一個謎。

雲煌查了許久後,得出的結論反而比沒查前更複雜。

江采玉将簡雲揚放在浣衣局,還有一個目地,那就是引出藏在暗處想要害江氏的人。

拿簡雲揚做誘餌,既能看他倒黴,還能找出中毒真相。

還有一點讓江采玉頗為頭疼,江府一家老小還在獄中關着,朝中大臣不止一次上奏,依照先前的聖旨将江家流放。

原主對家人牽挂尤深,江采玉不忍心接替了原主的身份,又翻臉不認人将她的家族流浪,卻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将江家人放出。

貪污謀反這種大罪,擱在歷朝歷代都是最不好平反的。

最讓江采玉佩服的還是莊貴妃,那日她從景夕殿離開時,她還是一副生無可戀的幽怨模樣,轉眼兩三天過去了,後宮中已經再度傳起了莊貴妃寵冠後宮的消息。

所以千萬不要小觑女人,江采玉作為女人,看過了無數宮鬥宅鬥,更能了解女人的心思。

皇帝只有一個,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人人都想得皇寵,僧多粥少如何夠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困呀,過渡章有點兒平,接下來就要沖突了。。嗷,劇情來的好猛烈,大家等着呀

☆、37 新月如眉,再換身

天下太平,皇上對後宮沒什麽興趣,莊貴妃一家獨大,宮中最近也是水波不興。

江采玉數着日子過,眼巴巴的想要熬過夏天,天一日熱過一日,若非考慮到儀态,她要抱着冰盆過日子了。

奈何,樹欲靜而風不止,離她浣衣局之行才過去兩天。簡雲揚又出事兒,有刺客潛入浣衣局中,意圖刺殺江氏。

正是無星無月的深夜,若非從雲從雨日夜不敢有絲毫懈怠,那刺客被攔了下來,新病初愈的簡雲揚就危險了。

聽說從雲為了保護江氏受了傷,江采玉摸了摸胳膊,後頸一涼,這把劍要是捅在簡雲揚身上,疼的可就是她了。

為了顯示皇恩浩蕩,江采玉大手一揮又賞下了一筆不菲的金銀珠寶和各種珍貴藥材,從雲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

只是那刺客是個硬茬子,失手之後逃生無望,直截了當的服了毒,當場斃命。一張臉平淡無奇,除了行招路數像江北一代的風門拳,其它卻是看不出來的。

練風門拳的人成千上萬,況且那刺客還使了別派功夫,出手雜亂無章,線索也就不成線索了。

下毒和行刺的幕後主使人到底是不是一個人,才十多天的功夫,一次不行再次動手,他們到底有什麽理由置江氏于死地。

江采玉總覺得這其中另有玄機,如果是後宮嫔妃争寵,江氏早就不受寵,後位被廢,家族被關到了天牢中,多大仇也能報了。

你看賀儀舟,跟江家那可是血海深仇,如今也消停了。

若想要殺江氏的不是後宮的人,那又會是誰,這成了一個迷,放眼朝堂之上,江采玉瞧着人人都是賢良忠臣的模樣。

簡雲揚是不能在外面待了,江采玉将他從浣衣局撈了出來。講道理,她是不願搭理簡雲揚安危的,耐不住兩人生死于共,她是死了一次的人,不想那麽輕易的狗帶。

宮中相比宮外到底安全了些,将簡雲揚放在眼皮子底下,她也好護他周全。

江采玉心有戚戚焉,到了這時候,簡雲揚還不是得靠她,天天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到底擺給誰看。

關于再次被征召進宮之事,簡雲揚心中其實沒抗拒的——雖然宮裏有個奪了他的身子和位子,處處和他過不去的毒婦。

但在浣衣局中兩次生死劫,讓簡雲揚不得不警惕,同時也将江采玉的嫌疑給抹去了,她不至于設計這麽複雜的苦肉計,只為了收服他。

不止江采玉疑惑,簡雲揚也在思索,到底是誰如此迫不及待的置江采玉死地。他被她害的子嗣凋零,也沒到連殺她兩次的地步。

後宮那些妃子有多大本事他是清楚的,先前的中毒勉強能按到後宮女人頭上,武林中人的刺殺,定然是宮外人主使。

簡雲揚回了宮中後日子不算好過,浣衣局的差事沒了,江采玉又給他找了鋤地打雜的活。

跟一衆宮女寺人俯身一起幹活,簡雲揚的臉都快被人扯下來做成抹布了。

破罐子破摔後,他也認命了,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他忍耐這一時,未來必有翻身之日。

讓簡雲揚最為憤怒的卻不是這些身體上的磨難,而是江采玉正在肆無忌憚的敗壞他苦心積累的聖明之名。

江采玉不止在朝堂上懈怠,下朝之後醉心于享樂,前段時間還收了泰昌太長公主送來的伶人舞姬。

他在位多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嚴格自律,為的就是成為後世史書中的一代明君。沒想到,這一切卻被江采玉輕易破壞。

簡雲揚悔不當初,他當初就不該一時心軟留下江采玉,子嗣和江山相比又有何重要。若長子實難成器,直接傳位給皇孫又何妨,他已經看開了。

只是他如今根本見不到江采玉,只能在一旁看着她昏庸無道,一點點将他的名聲踩到腳底。

如此又過了兩天,離上次二人交換身體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萬籁俱寂,初一的夜格外冷清,月亮黛眉似的盈盈一彎,半隐半現在雲層中,像是美人睡在青紗帳裏。

宮中燈火寥寥,近子時了,多數宮殿都息了燈。

黑暗中,簡雲揚突然驚醒,仿佛冥冥中有什麽在呼喚他一樣。他是一個淺眠的人,更是一個對氣味敏感的人,還沒睜眼先嗅到空氣中淡淡的龍涎香味。

簡雲揚睜開了眼睛,狂喜沖上心頭,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中,如今正睡在寝殿裏。

這簡直像個夢境,簡雲揚伸手掐了自己的胳膊,紅了一片,疼痛讓他雙眸更加閃亮。

天子住的地方,到處都是夜明珠,哪怕就寝時也會點上幾盞不算亮的長明燈,簡雲揚猛地坐起,擡頭直勾勾的盯着床帏上的金魚挂鈎。

“宣儀鸾司雲煌觐見。”

他開口時,聲音還有些嘶啞,帶着些許鼻音,正在守夜的宮人,已經有些昏沉,猛然聽到了陛下吩咐,愣了片刻後急忙答是。

宮人踩着細碎的步伐,前去尋人通傳雲司長,簡雲揚下了床,掀開帷帳披衣獨坐。

他要好好想一想,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上次他和江采玉交換身子時,是在月圓之夜,但今日卻是初一新月如眉時。

這其中蘊含着什麽規律,他們還會不會交換過來,又會在何時交換過來。有了上次的經驗,簡雲揚決定和雲煌推心置腹談一次。

将他心目中有辱尊嚴匪夷所思之事告訴他,他的個人榮辱和天下相比,實在渺小了。

簡雲揚也想過,如果他殺了江采玉會怎樣,但兩人若是靈魂再次交換,死是那個人,會不會是他。

他現在無論做什麽都覺得投鼠忌器,心中如火在燒,卻偏偏只能徐徐圖之。

雲煌深夜受到傳召,不敢有絲毫耽擱,急匆匆的披了衣服,一邊急走一邊整理,到了乾清宮門前才勉強正了衣冠。

君臣見面,簡雲揚一陣恍惚,他有許久未曾以皇帝的身份和雲煌見面了,今天要談的卻是一件關系到大雍前途命運的大事。

“除雲煌之外,所有人退出頤年殿。”

深更半夜,陛下突然傳令,宮人無敢不從,魚貫而出,退到殿外在寒風中飲露。

火苗跳躍,雲煌掀開衣袍先行一禮,接着請安:“臣雲煌參加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當今陛下鮮少在半夜時差遣朝臣和儀鸾司,但半個月前雲煌曾接過審問江氏的命令,今日再被宣見,也沒上次那麽惶恐了。

陛下好端端的在那裏站着,無病無恙,朝中亦無大事,他路上懸到嗓子眼兒的心,終于落下了。

“雲煌且起,朕今日宣你來,是為了一件大事。”

簡雲揚立于夜明珠下,面目威嚴眼神明亮,雖身穿常服,天子威儀絲毫不減。

雲煌起身,餘光窺見陛下鄭重之色,心中不由忐忑。

究竟是什麽事,陛下等不到天亮便要宣他。

作者有話要說: 嘤嘤,謝謝秦迷最大的地雷!嗷嗷,倫家這期榜單還有16000,愛我大家就誇誇我吧,不然這麽多字心都碎了……

小劇場:

簡雲揚:卧薪嘗膽,終有複仇之日。

江采玉:歡飲達旦,人生得意須盡歡。

再次換身之後。

簡雲揚滿臉殺氣,步步緊逼。

江采玉:講道理,誰再殺我誰不是人!

☆、38 君臣夜話

宮燈長明,青銅貔貅吐出袅袅青煙,頤年殿中冰盆晝夜不停,如今沁涼一片。

簡雲揚負手而立,雲煌安靜等待。

已經決定要将真相告知,但真的要開口時,簡雲揚腦海中一瞬間閃過無數念頭。一國之君變成了女人,雲煌是否相信這種怪力亂神之事。

若他信了,這段日子,在江采玉的惡意刁難下,他在浣衣局洗衣,在宮中做雜活,雲煌若知底細,會不會嘲笑他。

長年身居高位,簡雲揚的心何止比別人多一竅,說一句七巧玲珑心都不為過。

沉默像是一縷淡淡的沉香,輕飄飄的漾在頤年殿中。

簡雲揚在經過天神交戰之後,終于開口:“朕今日和你說的話,也許太過匪夷所思,但一字一句你全要記在心裏爛在肚裏。”

雲煌立刻正了神色,恭敬到:“臣自幼受聖明之恩,絕不會做辜負聖恩之事,望陛下明言。”

“朕和廢後江采玉換了身子。”

語不驚人死不休,簡雲揚不知從何說起,幹脆将具有爆炸性的話題直接抛出。

雲煌先是恍惚,接着是震驚,結結巴巴的說:“微臣不明,還請陛下直言。”

他剛才聽錯了吧,陛下和廢後江氏換了身子,這是幾個意思。什麽叫換了身子,就是說陛下是江采玉,江采玉是陛下,可陛下明明就在他眼前。

簡雲揚見他雖然震驚結巴,但眼底還保持着清明之色,于是繼續講了下去。

“此事當從日蝕提起,那日,朕被江采玉推倒腦袋受傷,醒來之後發現朕和江氏換了身子。由于此事太過怪力亂神,又牽扯重大,于是朕與江氏選擇暫且隐瞞。”

雲煌整個人都不好了,借屍還魂之事村野詭談中還曾有過,但兩人靈魂互換這種奇事,可謂是聞所未聞。

更重要的,陛下乃真龍天子,竟然和一犯婦換了身子,驚訝二字已經難以形容他的心情,唯有晴天霹靂四字可表。

若此事為真,那他前些日子,豈不是一直在以下犯上犯了無數欺君之罪,雲煌一直口舌如塞了棉花,瞠目結舌。

“愛卿不必多心,你一向忠心耿耿,茲事重大,朕只信你一個。”

簡雲揚毫不懷疑雲煌的忠心,但他也不會因此大意,該許的承諾不會少。

聞言,雲煌果真露出感恩戴德的神情,屈膝道:“陛下有何吩咐,臣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簡雲揚雙手将雲煌扶起,神色動容到:“明秀萬不可行此大禮,你我二人自幼相識,我心中将你當做兄弟一般的人,如今能信賴的也只有你了。”

君臣二人情感動天,自然不全是虛情假意,但若說真的就毫無保留,兩人自然心知肚明真假有幾分。

否則簡雲揚即使不在靈魂互換當天告訴雲煌,後面那麽多次機會,也不會一直隐瞞下去。

但此刻,兩人相信就好,雲煌知道,從此之後他算徹底綁到了皇家這條船上,這一輩子都下不來了。

但陛下能記下他幼時玩笑時,給自己起的明秀二字,士為知己者死,他搭上這條命又何妨。

如此想來,陛下在日蝕之後,行事果真有諸多疑點,連言行都與過去大為不同。在江氏被送到了浣衣局之後,陛下就不在親自批閱奏折,如今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簡雲揚将雲煌扶起之後,撿了要緊的事提了提,接着神情極為嚴肅的說:“上月十五月圓之夜,與江氏曾換回來一次,那時曾命你審問江氏,結果雞鳴之後又換了回來。這次,朕欲除江氏,又怕介時兩人靈魂再換。”

雲煌耐着性子聽陛下說完之後,急切到:“皇上,萬萬不可,據徐神醫所言您中了咒術現在與江氏榮損與共。若賜死江氏,恐怕陛下也要受到牽連。這些日子,江氏命儀鸾司時刻保護您的安危,顧忌的正是這點。”

一番話,讓簡雲揚陷入了沉思,先前那些想不通的事兒,如今一通百通。

怪不得江采玉白绫纏在了他的脖子上,将他勒暈之後卻停了手,怪不得他中毒之後,宮中立馬快馬加鞭送來徐空青為他解毒。怕他遇害,特地讓儀鸾司密切保護着他。

原來,江氏根本不能殺了他,但反過來,他就更不能殺掉江氏了。

如此一想,簡雲揚眸光晦暗,心下分外不虞:“明秀,徐空青可曾說過這咒術如何解開?”

倘若兩人一直生死相依下去,簡雲揚大約要心成死灰,拖着江采玉一起下黃泉了。

先前不知皇帝和江氏靈魂呼喚時,雲煌得知陛下中了咒術,心中所想不過是努力護江氏周全,以免牽連陛下。

如今知了其中關節,他驚心之餘,黯然道:“陛下,臣曾問過徐神醫,他也不知該如何解開這咒術。解鈴還須系鈴人,想要弄清楚這咒術緣由,還要找到江湖上神出鬼沒的施咒術士。”

談起術士來,又成了無頭公案,簡雲揚千頭萬續不知從何梳理。

更漏不斷下沉,夜色彌深,簡雲揚毫無疲憊之意,炯炯有神的望着雲煌:“雲卿,若朕雞鳴之後,再次與江采玉交換身子,你一定莫要在她面前露出馬腳。今夜之事,斷不可讓第三人知曉。朕與你約一個暗號,若朕見你了,便叫你一聲明秀,切莫讓江氏知曉這個稱呼。”

“微臣遵命!”得知皇上可能天明之後,又要與江氏靈魂互換,雲煌不由緊張,他要想辦法遮掩今夜之事。

“當然,若朕依然是朕,那麽今後江氏由你看管,切勿讓她在外人面前吐露半點換身之事。”

雲煌再次領命,君臣二人又是一番長談,簡雲揚将前些日子獨自思量得出的想法,盡數吩咐雲煌。

如今有了雲煌相幫,哪怕再和江采玉換了身子,他也不怕處處受制于人。

醜時三刻,如眉新月被雲霧所遮,宮牆院落此起彼伏,沉寂在黑暗之中。

徐空青已然睡下,卻被人叩了門叫起,一個面皮青嫩的小公公,言稱玉清宮江氏得了急症,雲司長喚他前去為其治病。

他方起了床,正是困乏時,一聽江氏得了急症,忽的打了個激靈。

若是旁人生病,斷無人在深更半夜之時傳召他去就診。但生病的是江氏,徐空青知她與當今聖上安危與共,自然不敢怠慢。

他收拾了藥箱,迎着露水,與前來報訊的小公公,一同朝玉清宮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講道理,藍橋君加更還掉收藏,友誼的小船說沉就沉了,委屈蹲牆角。

☆、39 非禮啦

夏日雖熱,乾清宮中常備冰盆,頤年殿中更是晝夜不停,江采玉走到哪裏冰盆就帶到哪裏,所以夜裏睡覺也不算難熬。

但今天有些不一樣,江采玉是硬生生被汗捂醒的,黏黏的汗液,不舒服的貼在身上。江采玉睜開眼睛,漆黑一片,她閉上眼睛适應黑暗後再睜開,突然發現不對勁。

頤年殿中點着長明燈,壁上鑲着夜明珠,從沒這麽暗過。

黑暗中顧曉曉只能看出大概輪廓,這絕對不是頤年殿,像是一間宮女住的廂房,空間局促狹小。

江采玉伸手在胸前按了下,一片柔軟,舌根處有些燥熱,她又和簡雲揚交換身子,真是要命。

這個發現讓江采玉有些垂頭喪氣,現在也不知什麽時辰了,廂房裏沒有沙漏,四下岑寂無聲。

但願簡雲揚正在沉睡中,沒有發現這一點,否則他要做的頭一件事就是殺了她洩憤。

為了打消腦海中血淋淋的鏡頭,江采玉盡量往好的方面想,實在不行她就将兩人同生共死之事告訴他,簡雲揚一定不會為了處死她冒那麽大風險。

江采玉下了床,摸黑踢上了鞋子,憑着影影綽綽的輪廓避開了桌椅,腳步輕輕的朝軒窗走去。

她擡手想要打開窗子,卻發現窗子被關死了,除非将窗戶卸掉,否則打不開。

江采玉皺了眉頭,又去開門,果然門外也落了鎖,她心中嘆氣,她只說将簡雲揚保護好,沒說将他關起來呀。

出也出不去,天氣又悶熱的厲害,屋裏還有蚊子在飛,別說冰盆了,江采玉提起茶壺,裏面空空如也。

習慣了驕奢淫逸的帝王生活,江采玉在屋裏待了不到一刻鐘,已然汗流浃背了。

“唉。”

江采玉嘆了口氣,卻突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腳步聲,又像是風吹樹葉。

“誰?”

她警覺的叫了一聲,萬籁俱寂,好似先前的聲音只是她的錯覺。

但不到片刻的功夫,江采玉頭昏腦漲一陣暈眩,身子向後倒去,踉跄的撐住桌子才沒摔到地上。

見鬼,難道又中什麽招了,江采玉一口咬上舌尖,咬的嘴中漫着腥鹹味兒,這才喚起一絲清明。

朦胧中,江采玉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到脖頸酸軟無力,根本擡不起來。

“徐神醫,到了,小的為您開門。”

這是什麽鬼,她這邊剛倒,那邊神醫都請過來了,心電感應都沒這麽快。

徐神醫,那不就是徐空青,那個溫潤如玉的美男子。江采玉心跳的厲害,半枕在胳膊上,腦中突然浮現出徐空青彈琴時的唯美畫面。

徐空青半夜裏随着小公公在玉清宮中走,氣風燈随風搖擺,草木嘩嘩作響,涼氣一路從袖子爬到衣襟上,困意一掃而空。

他也有些疑惑,大半夜的,江氏會生什麽疾病,轉念一想,或許她是中了毒,伺候的人看不出來而已。

這段日子,徐空青負責給江氏複診,也知她在浣衣局時被人刺殺過,如今半夜中毒或者發急症,倒沒那麽難以接受了。

門被從外反鎖着,徐空青稍微有些驚訝,但先前江氏住的地方,看守十分嚴密,或許夜間的确是挂鎖的。

小公公開了鎖,帶着徐空青進了門,點亮了蠟燭,低頭賠笑說:“徐神醫,待會兒您為江氏看完病後,我再将門打開,您知道上面兒。”

他手指朝上點了點,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徐空青見江采玉一身中衣,趴在桌子上,銀絲披散遮住了臉,也就信了小公公的話。

咔噠一聲,門被鎖上了,徐空青放下藥箱,輕輕喚了聲:“江姑娘,我來為您診脈了。”

江采玉腦袋先是昏沉,接着又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樣,渾身上下熱騰騰的,像是有火苗從腹部一直往上竄。

清泠溫潤的說話聲,忽遠忽近,江采玉想開口,嗓子裏像是被塞了一團火硝棉,嗆得的她淚腺泛酸。

徐空青動作極輕的将江采玉胳膊移到了桌上,她過高的體溫引起了他的注意,她現在的狀态,似乎有些不對。

燥熱難忍的江采玉,在徐空青胳膊搭上之後,只覺的無限清涼好似都從他身上傳了過來。

借着那份清涼,江采玉的酸軟無力感也跟着減少了,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讓她反手抓住了徐空青的袖子。

兩人手貼在一起,清涼感更明顯,江采玉熱的頭腦已經不清楚了,好不容易熨帖了些。整個人都貼了上去,只想借着那份清涼,讓體內無名火降下去。

徐空青被江采玉這麽一貼,下意識的将她推開,誰知江采玉看似柔弱,往他身上纏時,卻用了極大力氣。

人無完人,徐空青在醫術上堪稱曠世奇才,但作為江湖人,他在功夫上只會些三腳貓的功夫,遇到地痞無賴能自保而已。

加上男女有別,他也不好用太大力氣去推江采玉,但她身上透過來的熱量,讓他察覺出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江采玉貼在徐空青身上之後,冰涼涼一片十分熨帖,但體內熱度卻越來越高,于是努力貼上去,像是想把自己給揉到他的骨子裏。

徐空青徹底尴尬了,他是一個男人,一個各方面很正常的男人。雖然平時養生禁欲,但不代表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投懷送抱還能保持冷靜。

他将江氏扶了起來,瞧見她眼底迷亂之後,已經可以篤定她是中了媚藥。

江氏為何會中媚藥,他半夜被叫到這裏了,又碰上這種暧昧的病症,串聯起來後,讓他嗅到了陰謀的氣息。

徐空青是一個聰明人,很快就分析出有人要害江氏,他今日被殃及池魚了。

江采玉像是沒骨頭似的,使勁兒往徐空青身上貼着,曾經看過的春宮畫,一幅幅活靈活現的出現在眼前。

穿越前,身為堂堂軍中霸王花江采玉連正經戀愛都沒談過,穿越後又要和簡雲揚鬥智鬥勇,時時命懸一線,她更沒有心思兒女情長。

如今體內隐藏多年的情欲被勾動,江采玉有些穩不住了。

燭火噼裏啪啦的燒着,快燒到燭臺處,燭淚一大滴一大滴的往下淌着,晶瑩如淚。

徐空青極力避着江采玉的厮磨,一股燥熱之氣從腹中升起,他的體溫也跟着升高。

不好,他也中招了,徐空青何其敏感,瞬間就察覺出身體的異樣來。

啪,最後一滴燭淚落下,火光熄滅,室內一片黑暗。

徐空青小聲說了得罪,将江采玉攔腰抱起,朝床榻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了現在。(?_?)愛我乃就誇誇我。。。

☆、40 中斷朝會,捉奸成雙

幽暗的房屋中,徐空青準确找到了床榻所在,将江采玉放了上去,她手順勢環住了徐空青的脖子,無意識的用力。

徐空青騰出手來,在江采玉胳膊還有手的關節處要穴,用力點了過去,她的手才軟綿綿的松開。

這春/藥實在霸道,徐空青五髒六腑好像都要燒起來了,他忍着那份不舒服,摸黑朝着藥匣處走去。

他的夜視能力是極好的,這樣歸功于回春谷的秘方,畢竟他們這些做大夫的,免不了夜中出行問診或者采摘草藥。

打開藥匣時,徐空青的手指有些抖,他先拿出了一個塊苦藥,塞到嘴裏嚼了嚼,借着滿嘴的苦味兒得了片刻清明,這才又取了清涼膏擦在鼻翼和太陽穴上。

銀針就在徐空青身上,他先朝自己身上紮了幾針,酥酥麻麻一股腦兒鑽到骨子裏的疼,讓他倒抽了口氣清醒過來。

那邊江采玉小聲呻吟着,不安的在床榻上打滾,手扯着帷幔,想尋找什麽,又好像是在熬着什麽。

徐空青嘆了口氣,這宮闱中的事,一腳踩進去不死也要脫層皮,他和江采玉關在一起,哪怕今夜不發生什麽,明天被人發現恐怕也是死路一條。

皇帝是什麽人,又豈能容忍旁人給自己戴綠帽子,尤其江氏還是他過去的發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