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餐桌這面, 施煙恨恨的嚼着油條,一雙眸子猶帶殺氣的盯着乖乖坐在對面也在吃油條的兩人。
千宸平時日裏全是壞主意的眼睛,現在全是新奇:“這東西出乎意料的香。”
玄燭則拿出了主人翁般的姿态, 一面做給她瞧, 一面道:“沾過豆漿或者放裏面泡一泡,更為香甜。”
千宸依言而做, 随後不住點頭:“果然, 窮奢極恀還是得看人類。”她平時吃的那些什麽怨氣魔氣,雖然清涼爽口, 卻沒手上的這個油條有滋有味,也吃得滿足, 早知道就不應該瞧不起那些食物。
“?”不過吃個油條配豆漿,怎麽就窮奢極恀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在吃什麽山珍海味。”施煙小聲吐槽。
然而兩個耳朵都是極其靈光的,千宸可愛的小臉上布滿好奇:“還有更為美味的東西?”
一個長得如此玲珑剔透的漂亮女子,用着一雙純真求知若渴的大眼看你,任誰心裏的滿足與自信都得爆棚, 恨不得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告訴她。
施煙也沒能抵抗得住:“那是自然,油條豆漿不過是最為普通便宜的食物,一般我們都只拿來當早餐, 大部分的時候中餐和晚餐吃的東西才算是精致可口,當然, 夜宵的燒烤小龍蝦啥的也不逞多讓。”
千宸聽得不住點頭:“那一會兒的中餐晚餐和夜宵我們吃什麽?”
“……”用力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施煙選擇沉默。
吃吃吃, 一個兩個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也不知道出去賺點錢什麽的回來, 本來自己一張嘴已經很難養活了, 現在還來了兩張, 自己到底是欠誰的。
千宸擅長蠱惑人心, 也最了解人心:“為何不作聲,怎麽,本殿吃你一點東西,你還不樂意了?昨日你吃本殿的豆腐,本殿也沒和你計較吧?”
施煙目瞪口呆:“我怎麽就吃你的豆腐了?”
千宸挺起胸,她今日穿了一件精致的袍子,露出大片鎖骨,繡着金線的暗紅色襯得她的白皙多了幾抹血色:“這樣抓着本殿,還不算吃豆腐,如何才算?”說就說,她還把手覆在上面掂了掂,親身演繹昨日的一幕。
拳頭硬了的施煙氣得小臉通紅:“那如果不是你先恐吓我在先,我怎麽會因為想推開你然後不小心摁着?”
“恐吓你?你怕不是還沒見過本殿是如何恐吓人的吧,本殿不過是想與你說兩句體己話,你自個膽兒小,竟怪到本殿頭上。那你現在和本殿說話本殿也害怕,是不是還能一揮手,嗖的把你推出去?”
惡魔就是惡魔,強詞奪理牙尖嘴利。
“若不這樣如何,你也讓本殿推回來,你吃本殿豆腐的事便一債抵一債,剩下本殿吃你的住你的,再另外算過?”千宸雖是在和施煙讨價還價,但桌面上的幾根油條和茶葉蛋卻無一得以幸免。
施煙雙手抱在胸前,警惕的盯着她:“你別想得太美了!”
而玄燭邊慢條斯理的吃着早餐,耳裏聽着兩人的你來我往,在知道施煙是如何“吃千宸豆腐”之後,本來凝滞了一夜的氣息,忽的柔和了不少。
“想得美?本殿不過是在與你公平交易,怎麽看都像是本殿吃虧,你看,你們昨夜一起睡的床,而本殿竟然只能化成蝙蝠倒挂在窗橫上過夜,現在不過吃你的一點點東西,你還不樂意了?”千宸伸出手指頭比了那麽一點點。
這樣聽來,屬實是千宸比較吃虧的樣子。
“再者,你的魔氣是誰幫你驅的,你不知感恩便罷,還如此對待你的恩人?”
千宸滔滔不絕,施煙聽得腦瓜子嗡嗡作響,好像有幾百只昨天見到的那些鴨子在嘎嘎嘎的亂叫。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窗橫你随便挂,中午我就拿你們帶回來的魚做酸菜魚給你們吃好吧。”那魚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能不能吃,反正她是不敢吃了,留着也是浪費,不若就做給她們吃算了。
千宸還想繼續戰鬥,可惜施煙這麽快就認了輸,登時覺得憋得慌。
很想說,要不我們再多吵兩句吧。
“本神的手機,何時能有着落?”千宸無話可說之後,玄燭接上。
她話一出,施煙怒目而視:“你還敢問,你把錢都花完了你還問我!”好不容易飛來橫財,沒想到必需品沒添置上,花裏胡哨又貴的東西倒買上了。
玄燭死豬不怕開水燙:“買的又不止是本神的東西。”
施煙也是買了三套的。
現如今身上還穿着其中一套的施煙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該不該心虛,完了撇開頭:“等我發工資吧。”
真特麽欠她倆的!
……
施煙回房間癱着玩手機,玄燭和千宸則在外面看電視。
兩人今日不看走秀的漂亮衣服,開始找電視劇看了。
恰好一個臺正在播一個仙俠劇,兩人便看了起來。
一集完畢,四目對視。
千宸很是茫然:“惡魔風評被害得已如爛泥。”
明明魔界之人什麽也沒做,一群打着正義旗號的人卻從一開始就仇視魔族,将其的任何所作所為都歸結為居心裹測,将除妖降魔視為正義,而魔一靠近正義人士就如同馬上要生靈塗炭般人人得而誅之。
玄燭嘴角提起諷刺的弧度:“不過是各懷心思的争鬥,均為一類,偏偏還要分出個你我高低貴賤來。”
就如此次殺人案,背後的兇手,難道不是癡心妄想的人類麽。
但若為世人所知,那承受謾罵與唾棄的,必定是魔。
……
施煙不喜歡出去玩,一般的假期也是宅在家裏,正玩着手機,忽然跳出了胡尋荷的來電,她連忙坐起身。
“喂,尋兒!”
“好,我馬上來。”
挂了電話施煙連忙去翻衣櫃換衣服,她拜托胡尋荷讓私家偵探查湯蘊的事,有結果了。
出門時,她還想囑咐看電視的兩人兩句,卻發現沙發上早已無了眼影,但這次電視倒是關好了。
施煙咬了下唇,怎麽兩人去哪,也沒和她說一聲……
到了和胡尋荷約好的地方,她已經到了,還點了她愛喝的咖啡。
施煙本來很期待,在看到臉色并不好的胡尋荷,心裏咯噔了一聲。
“怎麽樣了?”
“你自己看吧。”胡尋荷給自己灌了一大杯的冰水降火氣,把手上的資料推給她。
看着就在手邊的幾張A4紙,施煙竟有些不敢觸碰。
那好像是一個潘多拉的魔盒。
喝了口咖啡,她緩緩拿起。
送佛像給霍蘭秋的确實是湯蘊他母親,湯蘊母親也确實有和一個道士接觸密切,佛像的來源就是那個道士,但湯蘊也并非毫不知情。
他知道自己母親沉迷于邪道卻任其胡作非為,知道自己母親不喜歡霍蘭秋卻并不在兩人之間牽橋搭線解決矛盾。
而是以霍蘭秋為由反抗一直控制自己的母親,雖然湯蘊回國之後繼承了家裏的公司,可他媽媽的桎梏卻仍然存在,說到底,他其實是他媽媽的一個傀儡。
從小到大,上什麽學校,學什麽興趣班全都是他母親一手安排,湯蘊只需去做就足夠了。
湯蘊受夠了這種做提線木偶沒有任何自由的日子,或許他以前是真的喜歡過霍蘭秋,但從他被他媽媽安排去國外留學後,這份愛早已漸漸被時間和距離所磨滅。
他沒有和霍蘭秋分手,只是想拿霍蘭秋來作為自己反抗他媽媽的一個契機。
他深知自己母親不可能會讓他娶像霍蘭秋這樣沒辦法給他事業和家族任何幫助的女人,但從高中到社會的戀愛,走過了七八年的歲月,跨過四年異國,他很有理由不去放棄。
如此,既營造了一個深情人設,又以一個世人看着都覺得應該的理由與他母親抗衡。
如果能逼得他母親狗急跳牆,那就既解決了一直壓制自己的束縛,也解決了霍蘭秋這個累贅。
然後,霍蘭秋是死了,但警察卻連兇手的一點馬腳都沒摸到,甚至還把他列為懷疑對象,湯蘊不得不一直端着深情人設度日,也想以此讓他母親沒那麽快給他安排聯姻對象。
他十分确信霍蘭秋是死于自己母親之手,可苦于無證。
如果沒有施煙,沒有玄燭,或許真相也就随着霍蘭秋的死而一起被埋葬。
施煙面無表情的放下資料,突然覺得十分諷刺,她難以将記憶裏見過的那個沉溺與未婚妻的死還走不出來的瘦削男人,和資料裏在國外搞大了好幾個女的肚子,逼着人家打胎的渣男聯系起來。
“那個霍蘭秋到底是怎麽死的?”胡尋荷用力的拍了下桌子問,想到霍蘭秋還以為自己很幸福,湯蘊很愛她,而其實不過是一個工具,胡尋荷是越想越氣。
在資料裏并沒有查出霍蘭秋是怎麽死的,只說湯蘊他媽和一個江湖術士走得很近,而作為傀儡的湯蘊在國外玩得很花而已,事情的來龍去脈,是施煙一點點的順出來。
施煙沒回答胡尋荷的問題:“你的這個私家偵探真厲害,湯蘊他媽都查不出來他在國外做了什麽。”
胡尋荷撇撇嘴:“那可能他媽沒想細查他吧,只是查查表面敷衍了事就行。”
也不無道理。
最後施煙只說在湯蘊他媽送霍蘭秋的佛像裏查出了致幻劑,并沒說什麽獻祭試驗品的事。
人,若是能少知道一些東西,會活得更幸福。
……
拿着資料,施煙沒回家,而是去了警局。
局裏幾乎所有的偵查員都在,陸虞韻看見施煙時一愣,忙問她身體怎麽樣了,又解釋自己昨晚一直在忙案子,沒來得及去看望她。
看着她眼底下的濃重青色,施煙平平淡淡的謝過她的關心:“沒什麽事,案子查得怎麽樣了?”
“擺件的眼睛成分出來了,除去一些材料,裏面居然含有凝固的血塊。”陸虞韻臉上難掩興奮,這個毫無頭緒的案子,終于迎來了一些轉機。
“血塊?”
“對,上幾個案件因為時間隔得太久了,有些難以分辨出DNA比對,但是昨晚這個案件裏面的血快卻還很新鮮……”
“是誰的血?”
“死者的,”唐道钰在另一旁接話,他拿着剛新鮮出爐的檢驗單:“前兩個案子房裏的擺件也查出來,裏面眼睛上含有的血塊成分,是死者的。”
“死者?”一時之間屋內的人都陷入沉思。
先單單撇去這幾個擺件的詭異相同之處不說,為什麽死者的血液會做成那些擺件的眼睛。
陸虞韻臉上的興奮也沉寂了下來。
“而且這些擺件的來源很難找,昨晚的那個案件,死者的室友對那個皮影人偶的擺件沒有絲毫印象,甚至不知道死者的房裏有這麽一個東西,平日裏也沒有見她買過。”劉盈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陸虞韻道。
剛以為出現的苗頭轉機,啾一下又沒了。
“真的有這麽詭異麽。”大樹自語,聲音不大,卻落在在場的每個人的耳裏。
詭異,這起連環案件,從一開始就透露着詭異兩個字,密室不過是用科學來解釋,歸根結底還是詭異占據全局,世界上難道還真的有完美犯罪?
在場唯一一個知道一些信息的施煙,卻什麽也不能說,他低頭看向手上的資料:“那霍蘭秋的案件怎麽樣了?”
大樹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擡頭:“已經把湯蘊和他媽媽帶回來審問了,湯蘊他媽媽一口咬定佛像是在一個江湖術士那裏買的,送給霍蘭秋只是圖一個吉利,至于裏面為什麽會有致幻劑的殘留她不知道。”
“那個江湖術士查了嗎。”陸虞韻專注于連環案件對,這個沒有分出多大的心神。
“查了,目前還沒找到人。”大樹回道。
施煙捏着資料:“不能光憑她一面之詞,東西是她送的,那她就有一定的責任,如果不能找到江湖術士,很有可能是在瞎編呢,其實這件事原原本本就是她做的。”
陸虞韻思慮着點點頭:“跟她說清楚,如果不能找到那個江湖術士,光憑她自己的說詞,沒有辦法能洗脫嫌疑。”
大樹應下。
施煙把資料遞給大樹:“這是我托朋友找到的一些資料,或許對這個案件有用。”
大樹本來還有些奇怪,等拿到資料仔細看過之後,他臉色一變,跟陸虞韻說了一聲就匆匆出去。
這件事陸虞韻已經交給他去負責,望着大樹的背影,陸虞韻坐回椅子上累極的揉着太陽穴。
為什麽這些安檢如此無厘頭又詭異,一樁未平,一樁又啓。
劉盈則貼心的給她倒了杯熱水。
施煙看沒自己什麽事了,就打算走了。
剛出到警局門口,被陸虞韻從身後叫住,施煙回頭。
“小煙,一起吃午飯吧。”陸虞韻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柔,施煙卻從沒像這一刻那樣清楚的明白,很多東西早已經變了,變得面目全非了。
“不了,我準備回家做。”施煙也擠出一抹笑,今天的陽光很明媚,卻照不亮人的內心。
陸虞韻苦笑,有些低聲下氣:“小煙,你還要這樣懲罰我到什麽時候?”
“呵,”施煙被逗笑了,以前若是看到她這種可憐的模樣,施煙早就心疼不已,任有再多的脾氣也發不出來,可如今可能因為心境不同,看到她這樣只覺得惺惺作态:
“懲罰你?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如果不是懲罰我為什麽最近對我這麽冷淡,甚至連師姐都不叫了……
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樣?如果我有錯,你應該跟我說出來,而不是突然地就這樣把我們這麽多年的這些情誼一筆勾銷。
你難道真的忍心就當做從來沒有遇見過我嗎?就真的甘心我們當一個陌生人嗎?”
陸虞韻說得悲切,好似施煙真的傷透了她的心。
施煙嘆了口氣:“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從來沒有遇見過你。”話出口時,施煙還是紅了眼眶。
不只是為了這段感情,更為了自己七年的青春,七年的一往無前,七年的付出。
“我想我以後再也不會用七年的時間去喜歡一個人,我曾經用七年的時間喜歡你,卻什麽也換不來。”眼睛淹沒施煙的眼眶。
陸虞韻不敢置信的搖頭,不敢相信自己聽到施煙會忍心說出這樣的話。
“我知道我以前是忽視了你,但是我發現我現在已經習慣了有你在我的身邊。
七年下來,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的感情是已經像親人一樣,後來發現,我或許錯把愛情當成友情。
我喜歡你,小煙,我想我并不能離開你,如果我們之間有什麽誤會,我希望我們能通過溝通來解決,不要就這樣絕情的放棄我們這一段感情,好嗎?”陸虞韻抓住施煙的手,近乎哀求。
啪嗒——
施煙的眼淚終究是決了堤。
她哭笑不得,不知道此時是應該笑好,還是應該覺得太遲了好:
“我很小氣,愛吃醋,我喜歡從一而終,我甚至不能忍受我喜歡的人在我耳邊說她以前女朋友的事。我在你身邊這麽多年,我見過你來來往往的女朋友,一個又一個,我一直以為是我不夠好……”
“不,小煙,你并不需要為我改變什麽,你就是你,我就喜歡這樣的你,我以前只是沒有發覺我自己的心,我現在才深刻明白,小煙我喜歡的是你!”陸虞韻急迫的道,就希望能說服施煙。
施煙慢慢的把自己手從她的掌心掙脫,抹掉自己臉上因為委屈而落下的淚,她笑着擡頭,臉上猶帶淚痕:“我努力的做到最好,不止對你好,連帶對你的父母、對你的朋友,都像做狗一樣的對他們好。
後來我發現不是我不好,也不是我做的不夠多,”施煙走近陸虞韻,食指戳在她的心口:“是陸虞韻你,太海了。”
陸虞韻一愣。
“你怕不是想給全天下的女人都有一個家,想做全天下女人的姐姐吧?真是笑死個人了,喜歡你的,你不屑一顧,不喜歡的,你伏地做小的舔上去。”
想通了不愛了,何必呢沒結果,不過如此。
陸虞韻臉色開始變黑,施煙卻沒有放過她:“怎麽,這才剛和餘妍分手,才被她戴了綠帽子,你就回頭看到我這個備胎了?”
施煙本來還打算和陸虞韻好聚好散,可她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跑來惺惺作态,非得說透了才死心。
她認清她的本質之後,也就當自己這麽多年的青春喂了狗,雖然心裏某一個角落還是很失落很委屈,很難過于自己丢失的這七年,但是看到了霍蘭秋,她恍惚間明白,去她娘的狗屁愛情!
“小煙,你為什麽會說這種話?”陸虞韻用看一個陌生人的目光看她,好像從來也沒有認識過她一樣。
“實話都是這樣不中聽的,我只是實話實說,你要是不愛聽,你就別找我說,和我溝通就是這個樣子。”施煙微微一笑,推開她:“往後請你做你的陸隊,我做我的小職員,我們只是同事。”
走出屋檐下的施煙,被陽光鍍上了一層金色,陸虞韻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許久,緩緩的捂上了自己的心口,剛被施煙戳過的地方,那裏,正砰砰的亂跳。
大門後面的樓梯口,劉盈抱着手,靠着牆壁,不知看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
打開家門的時候施煙還想着現在已經五點多了,本來說好了給她們中午做水煮魚,現在直接跳到了晚上也不知道她們得怎樣說她。
沒成想,惴惴不安的打開門,卻迎來一室寂靜。
電視遙控還放在她出去時候的地方,屋內沒開燈,透着陽臺灑進來的夕陽,在地板上倒映出窗戶的模樣。
一室寂靜,也一室歲月靜好。
施煙握着門把手在門口站了很久很久,才擡步進來,換了鞋,放好鑰匙,洗完手坐在沙發上,看着沒有打開的電視屏幕上,有着自己模糊的影子。
好安靜。
安靜得她不習慣。
平時回來迎接她的,是暖黃的燈光,是嘈雜的電視背景,是懶洋洋又欠揍的聲音……
可今天什麽都沒有了,明明一切不過是回到了正軌上,可她卻覺得孤獨的可怕。她以前下班回來,也是這樣嗎?
為什麽那些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記憶一樣,遠得她都要想不起來了。
窗臺的陽光從金黃變成橘黃,最後一點點的淡下去,直至消失。
整個屋子開始陷入黑暗,施煙就一直在那坐着。
沒有夕陽,沒有燈光,她看不見電視屏幕上是不是倒映着僅有自己的影子,但她知道,如果有光那裏肯定有一個她,也只有她一個。
作者有話說:
最近姐姐們都去旅游了嘛,好安靜好冷漠呀(軟軟的小手委屈地捏住了衣角)但是(倔犟的貝齒咬住下唇,微微顯得蒼白,猛然擡頭,大大的眼裏閃着淚花,卻意外的迸發出堅定的光芒)我依舊會努力的默默日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