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剛好到了一個紅綠燈。初旭穩當的将車停下。
小時還在為自己說錯了話而懊惱, 初旭卻是來了一句, “你也說了那是別人追我,追我的人多了去了,除了我家的小祖宗, 你見我這麽多年, 對誰好過?”
話一出, 坐在副駕駛的裴星看着窗外, 手不動聲色的捂住了嘴, 眉眼卻是滿的藏不住的笑意。
小時立刻點點頭, “對對對!初隊都沒理過那群人!連眼神都沒給!”
确實,這麽多年,他一直跟在初旭的身邊, 周圍真的對他愛慕, 表白過的女人不在少數,他一個都沒有去理會過,甚至很多時候,他是很反感和別的女人接觸。
憑着這一點,小時才覺得初旭對裴星的不同。
對比起來,初旭面對裴星和面對其他女人,簡直就是完全的不同。
綠燈亮起。
裴星一直看着窗外, 心中被初旭和小時的那句話弄的有些飄飄然,無關喜歡不喜歡,當知道某人對你和別人是區別對待的,自己還是那個被好好對待的人時, 心中總是帶了些小得意。
正當得意的尾巴都翹起來時,身後一只大手忽然覆蓋住她的小腦袋将她的頭發弄亂,身後響起嘶啞的嗓音,說:“高興了?”
裴星沒回話,彎起的桃花眼出賣了一切。
初旭咧嘴笑,往左打方向盤,眉眼柔和,嗓音帶笑,“瞧給我家祖宗得瑟的。”
三個人在後座翻個白眼,說的好像你很淡定一點都不得瑟似的。
一路上到家,小時一路上像個話唠,和裴星從天文談到地理,裴星被他逗的直笑。
一路上初旭沒說一句話,停車的時候剛好聽見小時講了一個冷笑話,裴星笑的臉都紅了,初旭喉結滾動,車子一停,說了句,“到了,制止一下你們的笑聲。”
四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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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又來了:“初隊,你有沒有聞到到什麽味道——”
話還沒說完,給人打斷了。
“聞到了。”初隊二話不說承認,“老子就是吃醋了。”
—
回到家裏,陳孜熱情的做好了許多好吃的東西在後院擺了整整一大桌。
陳孜看見來人打招呼,“哈喽。”
小時自來熟,三言兩語就和陳孜稱兄道弟了,陳安撲進了裴星的懷裏,嘀咕着:“姐姐我好想你。”
裴星彎下腰将他抱起來,捏了捏他的臉,說:“我也想你。”
話音剛落,前院敲門聲響起。
初旭出去開門,裴星把陳安放下,轉身的瞬間看見了一大批穿着軍裝的人走進來,大約有幾十個,嘴裏還說着:“初隊,你偏心了啊,帶着小時哥,龍哥,興哥坐車,不帶我們。”
初旭站在院子中間,伸出手撸了一把說話那人寸頭,說,“五人座,我和我祖宗一起,後面帶了三個跟屁蟲,你們還想坐哪裏?”
小時在背後翻個白眼,真是無時無刻不屠狗啊。
那群人悄悄地往裏探頭看,當看見站在屋子裏削蘋果的裴星時,忽然起哄,“哦!!老大,同居了都!”
初旭笑,沒說話。
轉身走了進去,問,“你們都出來了,他們不說?”
“不在怕的。”有人說,“我們申請了的。”
“那今晚幾點之前回去?”初旭問,手自然的拿過裴星手上的刀和蘋果,啞着嗓子,輕聲說:“我來。”
裴星沒多想,将刀給了他,初旭很快的削好蘋果,切成兩瓣,一瓣遞給了裴星,她接過,剛準備給陳安的時候、他說,“你自己吃,我給他。”
裴星點頭,将蘋果塞進了自己的小嘴裏,剛咬了一口,就看見原本說要給陳安蘋果的初旭将那一半蘋果塞進了他自己的嘴裏。
裴星:“......”
抱着裴星大腿的陳安:“......”
院子裏的談笑聲戛然而止:“......”
“這蘋果不好分給你。”初旭道貌岸然的解釋,“我再給你削一個。”
衆人腹诽,暗戳戳的想和自己媳婦吃一個蘋果就直接說嘛,小孩子的醋也吃,沒誰了...
初旭速度很快,削了一個蘋果給陳安,小孩子接過,抱着啃。
陳孜在後院喊,“都來這裏都來這裏,別擠在前面,這裏有吃的!有燒烤有啤酒。”
衆人一聽,哎喲!一窩蜂的往裏走。
初旭笑,眼疾手快的将裴星護在了自己的身後,路過一個年紀稍微大點的,他朝初旭笑了笑,拍了拍初旭的肩膀,聲音像是飽經風霜,“等會聊一聊?”
“何隊,您老怎麽也來了?”初旭有點難以置信,複而又答:“好,您先進去。”
何隊笑,手握拳打了一下初旭的肩膀,“怎麽,兩年沒見和我生疏了?”
“哪有。”
“諒你小子也不敢。”何隊搭着初旭的肩膀往裏走,初旭超裴星眨了眨眼,剛好這一幕被何隊看見了,笑的爽朗問,“怎麽?就分開幾分鐘,距離就那麽幾米,你還舍不得?”
初旭笑,看了眼裴星,說:“可不是嘛。”
何隊笑笑沒說話,摟着初旭的肩膀往後遠走,裴星牽着陳安跟在身後,剛走進去,何隊就笑着說,“來來來,給你們剛進來的新兵蛋子們介紹一下你們的初隊!”
初旭站在旁邊,笑了下。
小時站起身攬功,“我來我來,論了解初隊,沒人比我更了解。”
大家鼓掌歡呼,紛紛慫恿小時說點初旭的故事。
在這時,裴星看見還差了幾個凳子,轉身進去。
初旭似乎心有靈犀,轉身看了眼,何隊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問:“怎麽?這就是那個女娃?”
初旭收回視線,輕輕的嗯了一聲。
“我瞧着有點不像啊。”何隊說,“難道是隔了那麽久我看錯了?”
“沒看錯。”初旭垂眸笑,嗓音嘶啞,“她長大了很多,成熟了,樣子變了點點。”
何隊:“那是,變得更好看了。”
初旭:“那倒不至于,在我這她一直都很好看。”
“你這人。”何隊無奈的笑了下。
裴星搬了幾張凳子進來,剛好聽見小時激烈的說。
“你們知道初隊進隊伍的時候,我那時候私底下問他,為什麽從軍,你們知道他怎麽說嗎?”
裴星擡眸,下意識的看着初旭的背影。
寬肩窄腰,個子高,頭發是利落的短發,單看個背影就能讓人覺得安全感十足。
院子裏大家起哄,“不知道!說一下說一下。”
小時拖長音“诶”了一聲,說:“他說,他是為了他家小祖宗來的。”
初旭永遠記得那晚。
滿天繁星,夜色朦胧。
他戰服還沒脫去,累得筋疲力盡渾身是汗,躺在草地上,身邊的小時問了句,“你為什麽從軍啊。”
初旭那時候擡頭看見的就是漫天的繁星,他忽然笑了笑,聲音還很溫潤,像是珠盤玉落的悅耳聲,他說:“我家小祖宗說喜歡肩上的星星。”
小時當時嘩然:“真的假的?就因為她說喜歡肩上的星星?”
初旭輕而又輕的“嗯”了一聲,“她想要的,我都給她。”
—
小時說完,衆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初旭身後的裴星。
初旭原本揚起的嘴角在看見大家視線的那一刻,驀然僵硬了下,他轉身,果然,裴星站在他身後。
“什麽時候來的?”初旭問,接過她手裏的凳子。
“剛剛。”裴星,“你們在說什麽?”
“沒什麽,就一些玩笑話。”
裴星垂眸,“哦”了一聲。
大家聚在一起,說一下彼此的笑話,氣氛好不熱鬧。
不知道人群中是誰,說了一句,“我和你們說件事,那時候我們開玩笑,初隊說,他要是不好好從軍,就要回去繼承上億家産了,把我們逗的,好幾天想到這句話我們就想笑。”
他話一說出口,衆人跟着說,“對對對我還記得,那時候可把我樂壞了。”
小時咳了咳,沒說話。
何隊咳了咳,也沒說話。
裴星也咳了咳,抿了抿唇,沒說話。
衆人漸漸的意識到了不一樣的氛圍,咽咽口水後,忐忑不安的望着小時。
小時被寄予厚望,看了眼初旭,他坐在凳子上,懶洋洋的喝了口水,還将眼前的燒烤遞給了裴星。
小時咽咽口水,“我...我貌似...聽說過...初隊他爸媽的确是開公司的。”
衆人:“...”
何隊加了句,“上市的。”
衆人:“......”
衆人自覺的将目光投放在裴星的身上。
“君賢集團...”她輕輕的抿了口啤酒,潤了潤嗓子,小聲說:“咳...就是他家的。”
衆人:“!”
“初隊,你不好好從軍是真的要回去繼承上億家産啊?”
“君賢只值幾個億?你怕不是逗我吧。這麽大個集團。”
衆人想到君賢旗下的連鎖酒店,商店還有酒莊。
“......”
衆人哀嚎吶喊:“初隊,茍富貴勿相忘!”
初旭被逗笑了,假裝踹了一腳過來抱大腿的人,“滾蛋。”
衆人被逗笑,彼此之間親密還是沒嫌隙。
直到淩晨他們才走,大家都小酌了幾口酒,道別時還因為心情太激動,齊聲高歌合唱了一曲《團結就是力量》
一直到散場,裴星都感覺那歌聲萦繞在她耳朵裏,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震撼。
大家夥都往外走,小時忽然叫住了初旭,“初隊。”
初旭腳步一頓,轉身,兩個人許久沒說話,半響,小時紅了眼眶,問:“你...喉嚨...”
“沒什麽大事。”初旭坦然一笑,“別多想。”
小時哽咽了下:“你就是因為這個...轉業了嗎?”
初旭沒回答,答案其實是心照不宣的。
“到底...”小時哽咽了,“是因為什麽?”
初旭本不想說的,但是看見屋子裏的燈光下,有一道纖細的影子,他解釋,“16年年尾的那次出海,不小心受傷的。”
小時一下子紅了眼。
初旭笑:“得了得了,別搞的生死離別一樣,”
小時被初旭連哄帶罵的弄上了車。
裴星拎着垃圾袋,本想往外走的,卻在半路看見了去而複返的何隊,她跟着喊了聲,“何隊。”
何隊似乎是特意來找她的,笑了笑,神秘兮兮的說,“女娃,來,我給你看個東西。”
裴星好奇心使然,湊上前。
何隊将手機調開,放了一張照片給裴星看。
她瞳孔放大,何隊在身邊說,“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裴星呆呆的看着照片沒回答。
何隊也不介意,解釋:“這個是我們作.戰時用的戰.衣,你看見的照片就是被他縫在這。”何隊指了指心髒的位置。
“女娃。”何隊笑了笑,“好好對初旭,他在一線有一次倒下的時候,昏迷住院的時候喊得還是你的名字。”
—
初旭回到院子,剛好看見出來倒垃圾的裴星,她細長的手臂拎着大袋子的垃圾,初旭伸出手自然的接過,裴星沉默了一會,剛準備轉身回去,初旭将自己的煙盒遞給裴星,“幫我扔個垃圾。”
裴星:“......”
那煙還是滿的。
最後兩個人一起出去丢垃圾,裴星拿着個煙盒,初旭拿了一大袋垃圾。
兩旁是樹是民宿,路邊此刻安靜無人,暖黃色的路燈清冷的打下,将兩個人的影子拉長再拉長,最後疊合在一起。
初旭垂眸看了眼,收回視線餘光看着她。
裴星垂着小腦袋,蔥白的指尖攥着煙盒,扣來扣去,将裏面的煙全部扣壞了,初旭看了她一眼,問:“怎麽?煙得罪你了?”
裴星沒說話,狠狠的捏了一把煙,裏面的淡黃色煙絲露出,初旭無奈的扯嘴笑了下。
垃圾一扔,他轉身,看見她拿着煙盒站在路燈底下,白皙的皮膚顯得更加白,路燈的頂端還投着肉眼可見的細小顆粒。
初旭站在她對面,隔着一條馬路看着她。
“裴星。”初旭喊她,“是太累了?所以不開心嗎?”
裴星搖搖頭,眼眶有些紅,垂着小腦袋沒說話。
這幅可憐勁,讓人看了心都化了。
初旭輕而又輕的嘆息一聲,長腿一邁,半分鐘不到走到她的身邊,大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啞着嗓子,輕聲似哄的問:“到底怎麽了?”
裴星就是不開口說話,一個勁的搖頭。
在這一瞬間,她耳邊響起何隊走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何隊說:“後來我問他,為什麽要把你的照片帶着,他說,你不在他身邊,那麽他留個照片,他要是死了,也有個寄托。”
裴星鼻尖一酸,頭垂的更低。
初旭長臂一伸,大掌在她頭頂上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發,喉結滾動,笑着打趣她,問:“要你丢個垃圾就這麽委屈啊?”
“才不是!”裴星眼眶微紅,倔強的不肯擡頭看他。
初旭嘆息一聲,不知道又哪裏惹她不開心了讓這小祖宗鬧小脾氣了。
他輕嘆,長臂一伸攬着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的懷裏帶。
可是他不知道,人在脆弱的時候,做這種動作會讓人更加的想哭,裴星不再是十八歲,可以在他面前大哭大鬧,甚至可以一邊哭一邊流鼻涕泡。
她自認為放不開。
她在快要被他摟進懷裏的那一刻,掙紮了一下,将煙盒塞進他的手裏,找了個理由:“你以後要是再抽煙我就不理你了。”
說完話她就走了。
留下了初旭一個人站在路燈下,背影孤寂蕭條。
半響,空蕩的街道響起了他輕而又輕的笑聲,他舔唇,說了聲,“好。”
再也不抽了,也再也不會一聲不吭的離開你了。
裴星回到房間坐在床上發呆,前院響起關門的聲音,她知道,是他回來了。
過了幾分鐘,敲門聲響起,裴星沒應也沒站起來。
那人敲了幾下之後,似乎嘆息了一聲,說了句:“我不抽了,你別生氣了。”
裴星想到自己說的話,撇開臉,有些置氣的說:“我沒生氣。”
“行。”他似乎笑了下,“是我的不對,早點睡,我在隔壁房間,有事的話叫我。”
—
裴星站起身,忽然感覺小腹又開始墜脹的疼,她算了算日子,估計是快來月經了。
她洗漱完。
躺在床上腦海中回想着何隊的話,腦裏昏脹不已,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之時,一陣暖流往下。
半夜,空調23度,有點冷。
裴星覺得自己的肚子越來越疼,漲的鼓鼓的,她難耐的翻了個身,額頭的冷汗直冒。
裴星咽咽口水,扁桃體那塊有點疼痛,她睜開眼,腦袋昏昏沉沉的。
肚子疼的她無力,想站起身也動彈不得,冷汗流到了背部和脖頸,她眼眸半阖,腦子裏渾渾噩噩的,伸出手下意識的抓住了手機,點開剛好看見淩晨一點多,初旭發的微信。
X:【晚安,明天早上周末,你可以休假,到時候你醒了我帶你去逛一逛。】
裴星沒看完,喘着微弱的氣息,按了一下初旭的微信電話。
初旭洗完澡坐在陽臺上發呆,此刻滿天繁星,他忽然想起了老人說的那句話,“人死後,會化作天上最亮的一顆星星,看着他最思念的人。”
初旭眼眶微酸,眼眸微擡,找到了他認為的最亮的那一顆星。
夜色朦胧,寂靜的只剩下細微蛙叫的夜晚,微風拂過臉頰,初旭低聲喃喃,“遠星,你...過得還好嗎?”
手機忽然響起,是來信。
小時:【诶,不對啊初隊,我記得你16年年尾的那一次沒去啊,你不是特意請了假,說要回家去見你家小祖宗嗎?】
初旭沉吟半晌,沒回,手機掐滅複而擡頭又望天。
雲朵在夜空中飄。
過了好一會,微信的電話響起,他蹙眉。
他認識的人裏都從來沒打過微信電話,但是他的微信也就寥寥無幾的幾個人。
他蹙眉。垂眸看了眼,備注上顯示:【小祖宗。】
“星星?”初旭眉蹙的更深,一邊按下接聽一邊喉結滾動,內心預感不妙的往門口大步走。
電話那頭虛弱着聲音,無力的說,“初旭...我...我疼...”
“哪...哪疼?”初旭慌了,拍了拍門,說,“開門開門!”
沒聲音。
初旭猛的用腳踹開,力氣極大,門被踹開,發出一聲巨響,初旭大步跑到了床邊,看見床上卷縮成一團的那人,忽然感覺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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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每每回想起今夜,初旭還是會覺得吓掉一身冷汗。
他第一次這麽失神,第一次嘗試如此慌亂的感覺,這種感覺像是丢了魂那樣,特別是當看見她整個人卷縮在床上的那一刻,他很清楚的感覺得到,自己的手是抖的,渾身上下出的冷汗比她還多。
初旭從不信迷信,也不相信這些的,但是在那一刻,他內心已經請了好幾個神仙保佑裴星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九點見~
其實就是初旭的英雄往事~他真的很棒。
衣服上的照片也是很感人了,真的,初旭對裴星沒話說。
下一章預期的話就開始正式的答應了~
兩個人一起撒糖~
但是最大的一次修羅場也要來了!(沒錯的話是最大的。
我每天碼字到淩晨次次肥章!你們就不給我評論???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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