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裴醫生早啊。”
“裴醫生早。”
“裴醫生好啊。”
裴星一路走過去, 今天廣安裏的人似乎有些格外的熱情, 一路上對着她打招呼,更神奇的是她居然看見了何音。
——她也在對她打招呼。”
“裴醫生,早啊。”
裴星挑眉, 沒扭捏, 回了句:“你也早啊, 今天特別漂亮。”
何音沒想到她會誇自己, 愣了一下之後驀然回神“啊”了聲, 連紅了紅, 說:“謝謝裴醫生。”
“不客氣。”裴星背着包往辦公室走,卻不知道她剛剛的誇贊讓她得到了一個腦殘粉。
何音看着她的背影,裴星穿着海藍色的A字裙, 白色的帶領上衣, 衣服下擺紮進了裙子裏,顯得一雙腿修長纖細,頭發還沒紮起來,垂落在腰上,她五官精致小巧,說她是大學生都還有人信。
何音慢慢的收回視線,發了條微信給她的小姐妹群。
何:【我愛了...愛了。】
A:【?】
何音直接對着裴星的背影拍了張照片。
何:【照片】
何音給的照片剛好是裴星的背影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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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一發出去, 平常潛水的人立刻被炸了出來。
【這是誰?】
【背影殺手啊我去...】
【我怎麽感覺有點眼熟。】
【美女你都眼熟】
【不是,是真的,我怎麽感覺這個很像裴醫生啊……】
衆人七嘴八舌,何音來了句。
【對!沒錯, 這是我的女神——裴星!】
【???你不是說人家傍大款嗎?】
何音炸了。
【我艹,能不能別提這件事?還嫌我不夠丢人是不是!】
【哈哈哈哈。你這就是嫉妒!】
何音:【我承認我嫉妒,被嫉妒蒙蔽了我的雙眼,到現在才發現她長得這麽美!!!】
【我之前和你說過的,你還說她是整的....】
何音:【我敲裏嗎!閉嘴好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女神這麽美怎麽可能是整容的,那臉蛋那五官哪一個不是純天然的我何音頭都給她砍下來!”何音嘀嘀咕咕,垂眸看了眼手機,群裏有人說。
【我有裴醫生微信你要嗎?】
何音:【你給我你就是我爸爸!】
一上午,裴星被何音的微信騷擾的想過去罵她。
她都不知道何音哪裏來的她的微信,一上午就在問:“女神你吃飯了嗎?”
“你在幹嘛呀?”
“累嗎?”
“我這裏有我媽給我切的水果,你要嗎?”
裴星:【不用了,我男朋友也給我切了水果。】
何音:【你男朋友對你真好!那女神要吃辣條嗎?我帶了辣條。】
裴星【......】
她給何音什麽錯覺了,導致她認為自己像是要吃辣條的人?
裴星:【拿過來吧。】
何音在辦公室裏看見這條信息的時候,“哇哦!”一聲,拿起自己的一箱小零食往辦公室走。
裴星坐在電腦前,手敲打着鍵盤,忽然想起那天何醫生及時撤走的那個患者的資料,沒看錯也沒記錯的話,那上面有溫衡的名字。
裴星剛想找溫衡的,忽然發現沒有他的手機號碼。
她發了個信息給林臨九。
star:【溫衡電話有嗎?或者微信。】
他還沒回,裴星放下手機。
何音在這時站在門口,臉上帶着腼腆的笑,問:“我能進去嗎?”
裴星點點頭,“進來吧。”
她站起來,走到了飲水機前倒了一杯水遞給何音,後者一臉受寵若驚,雙手接過,笑嘻嘻的說:“女神,你人真好。”
“倒杯水給你就是人真好啊?”裴星笑了下。坐在沙發上問她,“你是什麽科的?”
“我...骨科的。”何音抿了口水,“就是幫人接骨的。”
話一出,裴星笑了。她覺得何音有些可愛。
何音将自己的小箱子遞給了裴星,小聲說:“女神,你過幾天就要回清市了嗎?”
裴星點點頭,“對啊,我在那邊有工作,只是來這裏短暫交流的。”
何音問:“那我以後去了清市能去找你玩嗎?”
裴星笑了下,“當然可以。”
見她這麽好說話,何音忽然放松了些,撕開了一包辣條遞給裴星,說:“不過我有一年年尾的時候也去過一次清市。”
裴星接過,味道有點上頭,她吃了一根,何音也吃一根。
何音又說:“不過讓我記憶猶新的不是好玩的地方,而是高速上的那場車禍,真的太恐怖了。”
她手腳并用比劃給給裴星看。
“真的特別的恐怖。”何音說,“那車子都扁了,還好救護車來的快不然那後果不敢想象,太恐怖了。”
見裴星一臉懵。
何音問:“女神該不會不知道這件事吧,那時候鬧的很大啊,還是年尾呢,12月尾巴,幾號我忘記了,你可以上網查一查。”
裴星搖搖頭,“我還真的沒有印象,因為我剛好年尾的時候去了u國進修,一年時間我都沒回家。”
何音:“那還真是,可能恰好錯過了。”
裴星笑了下,說了句:“這辣條好吃,你在哪裏買的?”
“在這裏我發給你。”何音發了一個淘寶的鏈接給了裴星,她發過去,不經意的提起,“你知道我那時候就在後面那輛車,當我看見他脖子上插了一個鐵塊的的時候我吓的,差點沒當場尿出來。”
裴星被她逗笑了,何音見她似乎不相信,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就這,你知道吧,這裏插了一塊鐵,太他媽可怕了...”
裴星笑,“知道了知道了,脖子插了一塊鐵。”
“不過我覺得估計會影響聲帶——”
裴星的聲音戛然而止。
何音吃着辣條不解的擡眸。
“何音,你說他脖子上插了一塊鐵?”裴星忽然用力扯着她的手,瞳孔微縮,嗓音提高。
裴星這有點略帶失控的模樣,讓何音吓了一跳。
“是...是啊...”何音結巴了,“女神...你...你怎麽了?”
裴星斂了斂失控的情緒,潤了潤幹澀的喉嚨,聲音帶着點點的顫抖,問:“你剛剛說的...那個人...”
“算了沒事。”裴星抿了抿唇,将自己的心情捋順,對何音說:“謝謝你的辣條,等下我還要去看一個病人複健程度,你先回去吧,晚上或者明天我請你吃飯。”
何音話都不敢說,點點頭就走了。
裴星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手肘撐在膝蓋上,小臉埋在掌心裏。
她腦海裏反複循環着何醫生的話和初旭的話。
腦海裏響起何醫生的話,“那時候他幾乎是說不出話來,左手跟廢了一樣,但是他硬氣,四個月就恢複了,17年五月份的時候,恢複好了第一件事就是買了個機票,說是去見他的心上人。”
初旭的話也在耳邊響起:“那時候出海受傷,住了兩天院臨時有任務就又出去了,這幾年也有點忙...”
她現在懷疑的是,何醫生口中的人就是初旭。
不然怎麽會這麽巧,世界上哪有這麽巧的巧合。
同樣是聲帶受損,左手受傷,同樣的機票。
甚至時間都對的上。
想到這裴星的心狠狠的跳了下,她走到了何醫生的辦公室,裏面沒人,她又各處去問了一下,最後看見他查房回來。
裴星上前,臉上帶着急色,說:“何前輩,我拜托你一件事。”
何醫生:“進來。”
辦公室裏,何醫生和裴星坐在對立面。
何醫生問:“裴醫生,你這麽着急找我是有什麽急事嗎?”
裴星撐在膝蓋上的手在抖,她咬了咬腮軟肉,掙紮半天問。
“何醫生,當初初旭來這裏複健是因為車禍是嗎?”
她沒問初旭是不是來這裏複健過,而是直接抛出了這句話的下一個問題。
何醫生并未完全反應過來,點點頭,說:“對——你!”
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說漏口了,正懊惱,不等何醫生再說下一句,裴星喉嚨有些哽,問:“你那天和我說的那個人就是初旭是嗎?”
這要他怎麽答?
他答應了初旭的。這件事保密。
可是眼前人是初旭的愛人,她對他的關心不是假的。
何醫生沉默了半天,裴星也沒催促,兩個人沉默不語。
過了半晌,何醫生輕輕的“嗯”了聲,“裴醫生,初旭不想提起這段過去,他很難受,希望你......”
“我知道。”裴星打斷他,眼眶微紅,“沒人比我更心疼他。”
“他的傷口我會給他捂好的,也拜托何醫生別告訴他我知道了這件事。”
何醫生:“好。”
裴星沿着走廊一路走,不自覺的來到了聲帶的複健室,她往裏看,偌大的屋子裏幾個人在一起從最基本的“四聲音調”開始慢慢的說出來,她見他們張着嘴巴努力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的模樣,裴星想到了初旭。
那年他是不是也這麽無助?
手機在這時候響起,是林臨九的信息。
他發了溫衡的名片附帶了電話號碼。
裴星直接打了電話過去,那頭過了一會才接。
溫衡:“喂,您好。”
裴星:“是我,裴星。”
溫衡其實有點怕裴星的,以前她特愛圍着初旭轉,他又和初旭玩的好,免不了被她使喚要他幫她買水,買奶茶,還要他幫忙告訴她初旭今天的行程,她好假裝制造偶遇。
自然而然的成了一種習慣。
被她使喚的習慣。
所以當裴星下一句話是:“過來廣安,不準告訴初旭”時,他二話不說收拾了一下跑去了廣安,也沒敢去告訴初旭。
醫院門口的咖啡廳。
裴星坐在沙發上望着窗戶外的風景,路上的行人匆匆,有閑暇時間的醫生來這裏要杯咖啡,也有病人家屬來這裏小憩片刻,還有慕名而來這裏打卡的網紅們。
咖啡店的服務員甜美的嗓音響起,“先生您好,幾位?”
“有朋友。”一道男聲響起。
裴星隐隐約約對溫衡的聲音還有點印象,她看過去。
溫衡在找她,見到她之後往她的座位走去。
“裴——星姐。”溫衡喊她。
裴星:“給你點了杯咖啡。”
溫衡:“謝謝。”
“這幾年你都在這裏?”裴星拿着勺子攪拌着咖啡,似不經意的問。
溫衡沒多想,“嗯”了聲,“17年年初來的。”
裴星捏着勺子柄的手頓了頓,似乎很自然的随口一問:“是因為初旭來這裏的?”
溫衡沒回答,反倒是呆呆的看着裴星。
她笑,“你旭哥早就告訴我了,還瞞着我幹嘛。”
溫衡見她不像撒謊,再加上潛意識裏就覺得初旭這麽重視她,不可能還對她撒謊。
于是也沒多加思考,點點頭說:“對,那時候他來這裏我就跟着來了。”
“來這裏複健還帶着你啊。”裴星笑了下,語氣聽上去很正常。
溫衡略微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旭哥連這件事都說了。
上次初旭不是還特意打電話給自己叫他這件事不要說出去嗎?
見溫衡猶豫,裴星笑了下,“他早就告訴我了,這兩天說的,你不在家裏你不知道,而且陳孜也回家了,因為他爸身體不好,你說這些恩怨就算了,人都這麽老了,你說是不是?”
裴星說完這段話心中覺得挺對不起陳孜的,但是沒辦法,要讓溫衡告訴她這件事,就必須讓他有一個信服的理由。
陳孜的那件事初旭的确是告訴她了,這就是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
果然,溫衡說:“陳孜那件事...哎不提也罷。”
見他有所動容,裴星垂眸,臉上挂着笑,眼底卻沒有,“不過初旭17年年初複健的時候,你也在這裏嗎?”
話題又給裴星繞了回來。
這次顯然溫衡的防禦卸下來了。
他說:“對啊,那時候我一直在這裏,他住院嘛,吃東西也吃不了,那時候也說不出話,左手也是,說白點就是斷了,不過好在他自己求生念頭大,不然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裴星垂着腦袋,眼眶有些紅,她緩了緩,擡起頭看着溫衡問,“你們兩個高中畢業之後就在一起嗎?”
溫衡:“哪有啊,說來也巧,其實我也是機緣巧合下遇見了旭哥,不過那段時間他真的......”
溫衡每每想起那段時間的初旭他就覺得揪心的疼。
裴星聲音有些急:“他怎麽了?”
—
2016年新歷跨年2017年時。
溫衡提着一盒白色的塑料袋,裏面裝了鹵味。
他往自己的小單間走,這裏的出租屋都是一排的房間,一棟樓有6戶,每戶都是單間。
因為這裏不用身份證,所以很多人一般都來這裏租房。
溫衡開門的時候,發現自己隔壁的房間一個人也在開門,溫衡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心裏卧槽一聲,他心裏嘀嘀咕咕:這人是被圍毆了?還是哪裏來的木乃伊?
渾身上下都是紗布。
身上還穿着醫院的病號服。
見他用右手單手開鎖似乎有些費勁,溫衡走上前,說:“不介意的話我幫你?”
不知道是不是溫衡的錯覺,他覺得這人渾身僵硬了下。
等了一會那人也沒說話,脾氣似乎有些倔,依然自己開。
溫衡等了一下去,他還是沒開成功,他強迫症,覺得煩死了,從他手裏搶過鑰匙。
門打開,溫衡推開門,一邊轉身一邊說:“請——旭哥?”
初旭的紗布沒纏住他冷冽的臉龐,五官露出,紗布就在脖子那裏一圈繞過耳朵。
左手手臂打了石膏,顯得有些臃腫。
溫衡愣了好一會,蹙眉問:“真是旭哥?”
初旭沒說話,繞過他進了屋子裏。
溫衡見他脖子上纏着傷口,再傻估計也猜到他是脖子那裏受了傷可能連聲音都損壞了。
他連忙關了門,轉身的時候初旭已經坐在了床上。
溫衡看過去,初旭此刻雙眼放空的望着牆面,他走上前,小聲問:“旭哥,你怎麽了?”
忽然想到初旭脖子受傷,他說:“沒事,你不用回答我,我問你,你點頭就好。”
可是初旭連點頭都做不到,只動了動右手的手指。
勾了勾指尖。
見他右手手背那麽多的針眼,溫衡忽然覺得眼睛有些疼,鼻子有些酸。
問他,“發生了什麽事到底。”
初旭還是沒能回答。
溫衡深呼吸了幾口,問:“他們呢?”
大院的人,溫衡都稱呼他們為“他們。”
初旭将食指左右搖擺了下,溫衡以為他說“不清楚。”他掏出手機,作勢要打電話給林臨九,卻在下一刻,給初旭用眼神撇了一眼。
溫衡了然,“不打?”
初旭閉了閉眼。
溫衡坐在了他身邊,見他唇色蒼白,問:“吃飯了嗎?”
初旭沒回應。
溫衡見他這樣也知道他吃不得飯,看了眼醫院的标志,“清市醫院。”
溫衡沒問這麽多,買了碗白粥,喂給了初旭喝。
他也沒反抗,只是一碗粥等他下咽,吃完後足足過了一個鐘。
就這樣,初旭不說溫衡也沉默的沒問,一直就喂他喝白粥,一直過了兩天,溫衡聯系不到人,而初旭也越來越瘦。
最讓溫衡感到難過的是,初旭一天只喝一碗粥,他似乎在刻意的回避這個世界,有時候不讓他開窗,也不讓他開燈,就一人在黑暗的屋子裏,狹小的空間裏,一坐就是一天。
溫衡覺得他似乎在等死。
等待死神降臨的那一刻。
他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背着他打了他爸媽的電話,初父初母是肯定知道他發生了些什麽的。
他打過去時,簡單的說了一下,初母感激的一直在電話那頭哭,邊哭邊說:“他不想活了,他自己逃走了,車禍之後,每天都靠輸營養液來維持,我前兩天見他睡了就去公司處理事,誰知道回來他就不見了,他又不能吃東西,我該怎麽辦啊......”
溫衡這才知道他是因為車禍。
而他印象裏前幾天前高架橋上的那出大事故,原來就是初旭。
他挂了電話,走回去,陪初旭在黑暗狹小的單間裏坐了一下午。
直到初旭不解的轉頭看他。
溫衡才紅着眼眶,說了句話,“初旭,你應該是站在大海上指揮着所有的人,在祖國的海岸交界線上保衛我們,而不是在這裏渾渾噩噩的度過餘生。”
“想想那些愛你的人,和那些你想要去保護去愛的人。”
“你生來就耀眼,不應該被黑暗囚住你的光。”
—
“旭哥後來跟着他父母走了。”溫衡喝了口咖啡,盡管過了一年多,堂堂一個男子漢想起當時也還是會紅了眼。
早在聽完了溫衡說的那些話,裴星就哭成了淚人。
咖啡廳內放着輕而又輕的音樂,正好是藍色生死戀的鋼琴曲。
歌曲聲音太輕了,像是在輕描淡寫的描繪出初旭受過的傷和他所經歷的一切,他們可以随口一談,她卻感覺心髒直疼,沒人比她心疼初旭,偏偏那時候,她不在他身邊。
當他在小單間裏孤寂又蕭條的渾渾噩噩度日如年,她卻在遙遠的異國,埋頭研究醫學技術,閑暇時和一群人談天說地,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當他在複健室裏不見天日,她卻在繁華的街頭漫步,雖偶爾會想起他,但卻都以為他過得很好,也以為他不會想她,甚至偶爾會很荒唐的覺得,他或許早已早有意中人。
殊不知,他的意中人一直是她,多年未變
這一天裏太多的事,纏繞在她的腦海裏。
她哽咽想問卻又不知道該問什麽,雜亂的思緒下,開口只問了句,“他...他...這一年多來在這裏過得好嗎?”
溫衡垂眸,手指握着杯沿,嗓子有些暗,“不好。”
“他這一年多來,還是躲在了院子裏。”溫衡舔唇,看了眼天花板,“他不再是個軍人了,你知道這個傷嗎?”
裴星咬着牙,眼淚直掉。
對于軍人來說,受傷不會掉淚,再大的都不會。
但有三點。
一是:隊友離去,會哭。
二是:隊友退伍,會哭。
第三,也就是最大的痛苦。
——親手寫自己的離職報告時,那才是錐心的疼,身為軍人,最恨的是不能再保家衛國。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哭,他遞交離職報告的時候,那晚自己坐在院子裏,他那時候還不會說話,淚掉在地板上幾滴我才看見。”溫衡哭了一會深呼吸一口,又說,“我那時候覺得他無聲的哭最讓人難受了。”
“可是,當他喉嚨好了點,會說話的時候,我又一次見他哭了。”
“那是四月尾巴五月初,他喉嚨剛好,他當晚就偷跑了。”
“後來沒一天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還是坐在後院哭,問他什麽也不肯說,只是那時候他哭出聲了,聲音很輕,但是我覺得很難受。”溫衡吸了吸鼻子,“本來他喉嚨可以好的,但是可能好了之後情緒低落,又哭過,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帶着嘶啞。”
裴星心中說不出來什麽感受,只知道現在哭都不能緩解她壓抑的心,她吸了吸鼻子,問:“他...偷跑出去的那時候是不是去了國外?”
溫衡紅着眼點點頭,“去哪個國家我不知道,但是知道的就是他那晚手上的确是捏着一張機票。”
“後來這件事他就不提起了。”
“還叫我們也別告訴別人,他在哪裏。”
“包括你。”
溫衡說完,裴星驚愕的擡眸。
“裴星我知道。”溫衡扯了扯嘴角,“旭哥根本沒和你說過這些,你只不過是想知道而已。”
裴星紅着眼,嗓音哽咽:“那你...還...還告訴我?”
“我覺得,他不能一輩子在這裏。”溫衡垂眸,“所以我想拜托你,帶他走出去。”
裴星點頭,吸了吸鼻子。
溫衡站起身,走到她身邊遞了張紙巾給她,她接過。
“他就算不說我也知道,他那天去見的人,十有八九是你。”溫衡垂眸,“他這一年多雖然窩在這裏卻還是翹首以盼在等一個人,他不說我不說,你應該知道,這人是誰。”
裴星哭的眼淚直流,口齒不清的說:“我知道我知道。”
那前院後院的楸樹,還有那首還唱不厭的小星星,還有那猴子舉着星星的屏保。
她最愛楸樹,名字帶星,他生肖屬猴,猴子舉着一顆星。
所有的一切
——都和她有關。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我的初旭我的娃!媽媽心疼你!
寫這章我揪心的疼!真的疼死我了。
大家想看他們以前發生的故事嗎?五個小孩住在大院還有我們最溫柔的溫遠星,他們五個人的故事,想看嗎?
番外寫哈!
筆芯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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