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即便沒有窮奇,陸建勳等人遲早也會重新挖開礦道入口,現在不過是提前了幾日。讓張啓山真正憂心的是,窮奇為何會回到礦山?又為什麽堅持打開礦墓入口?她現在連他都不記得了,卻可以孤身一人走到那座吸引着各方注意的礦墓。
古墓中到底有什麽在吸引着她?張啓山看着窮奇沉睡中安靜的面容,他坐在床邊,輕輕拉過她一只手,握在自己掌心。
還有突然襲擊她的那股神秘力量,像是從墓穴中湧出,為了阻止她的進入。張啓山習慣性的蹙起眉峰,他就是在礦山古墓遇到她的,而她身上的謎團他自始至終都未解開過……
天空漸次泛白,柔和的晨曦透過玻璃窗照在平躺在木色大床上一張素白臉頰上,像是被這靜谧的日色驚動了,床上的人倏的睜開雙眼,然後直直的坐了起來。
如果現在有人推開卧室的門,一定會被眼前的人吓一跳,因為這個人雖然身體醒了,但明顯神識還在沉睡,大睜着的雙眼一眨不眨,動作緩慢的從床上站起身,赤着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一步步向門口走去,紅色的裙角随着她的動作,輕柔的拂過她雪白的腳踝。
她并沒有走遠,只是邁出房門,一拐,走進了隔壁的卧房,摸索到房間盡頭的大床,重新把自己放平,躺下去,放空的雙眼靜靜閉合,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
張啓山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饒是再鎮定,也不免驚了一瞬。閉眼,再睜開,人還在。他嘴角一勾,無聲的笑了一下。
她平躺着,他的位置只能看到她的右側臉頰,在疏朗淺淡的日光中,泛出些微好看的透明的光澤。她已經睡了三天,現在這是快醒了吧,或者說已經醒了。
在他注視的目光中,窮奇輕輕睜開了眼睛,澄澈的眸光中仿佛帶着一絲疑惑,一聲不響的盯了一會兒天花板,然後,頭一歪,看向了他。
張啓山被她帶着稚氣的動作逗笑,低聲說:“醒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窮奇不答,只是盯着他看。
“想起些什麽嗎?”張啓山任由她看,“記不記得我是誰?”
窮奇看他半晌,突然沖着他伸出一只手。張啓山看着她纖細的手指,慢慢落在他脖頸上,一陣輕微刺痛傳來,他看到她的脖子上陡然出現一道寸許的細長血口。
“你幹什麽?!”張啓山立刻伸手輕觸了一下她脖上的傷口,還好不嚴重。他擡眼看向她,“為什麽這麽做?”不是已經知道他們之間的這種聯系了嗎?
窮奇依舊歪頭看着他,仿佛不明白他說的什麽。張啓山無奈的嘆了口氣,正要轉身下床去取藥箱,卻被她拉住了。
她抓着他手腕,有幾分好奇的緊盯着他食指上的一點紅色——是剛才沾到了她脖上的血。張啓山不明白她要幹什麽,見她像只小獸一樣一點點湊近,然後看看他,又看看他手指上的血跡,神色和目光沒有任何起伏,始終平靜如初。
然後,張啓山眼睜睜看着面前目光清澈安靜的姑娘,伸出小巧的舌頭,輕輕在他手指上試探的添了一下。
張啓山心頭一震。
尚未回過神,就見眼前的姑娘像是嘗到了什麽美味,驀然将他整個手指都卷進了嘴裏,靈巧的舌尖還在他指腹間舔來舔去。
“窮奇!”張啓山猛地抽回手指,将被她舔過的這只手藏到身後,只覺得有一股灼熱從那根手指不斷向全身蔓延。他克制着,伸出另一只手将她不斷往前探的身子推開。
窮奇試了幾次都無法突圍,惱怒的擡起頭瞪了他一眼,卻意外發現了新的目标,放過了他可憐的右手。
張啓山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見那顆美麗的小腦袋重新沖着他脖頸而來。他沒有防備,而且窮奇也不是柔弱的小姑娘,他一時間被她壓着重新倒回到床上。
窮奇絲毫不客氣,擠在他頸窩間張嘴就添,滑膩濕熱的舌頭輕輕掃過他脖子上細小的傷口。她舔得津津有味,張啓山卻覺得口中越來越幹渴。
他握住她肩膀,試圖将人推離開一些,大概察覺到他的意圖,頸間的小腦瓜竟然張開利牙警告一般的咬了他一口。
張啓山一僵,深吸一口氣,攬住她肩膀一個翻身,兩人的位置瞬間調轉。
他看着身下懵懵懂懂看着他的小姑娘,調整了一下呼吸,才開口說道:“鬧夠了?”嗓音卻仍有些沙啞。
窮奇還是沒聽到或者沒聽懂他說話的樣子,視線不死心的在他脖頸間轉來轉去。
張啓山一聲輕笑,一只大手不期然蓋住她不安分的雙眼,被迫合攏的圓滾滾的眼珠還在他掌心間動來動去。
他一低頭,吻住她近在咫尺的雙唇。
一片黑暗中,唇上的柔軟讓窮奇靜了下來。她也許知道那是什麽,也許不知道。房間內靜及,幾乎聽得到兩顆心髒的劇烈跳動。越來越亮的光線,一部分溜進屋內,一部分被攔在玻璃窗外。
如果我意外的忘卻了你,別擔憂,我的靈魂永遠記得。
張啓山的吻可以止住一些“胡鬧”,但止不住窮奇企圖靠近礦山的決心。攔不住,唯一的選擇只能是和她一起去。礦道入口雖然打開,陸建勳和霍三娘的人得以成功下墓,但數日來不光一無所獲,還折損了大批人力。這時候張啓山提出共同下墓,陸建勳雖然對他諸多防備,但更想利用張啓山等人拿到墓中寶藏——當然,真正讓他點頭的是,窮奇要下墓,恐怕沒人攔得住。╮(╯▽╰)╭
二月紅還在白喬,所以這次下墓只有張啓山、窮奇、齊鐵嘴和張副官四人。但對窮奇來說,四人同行和孤身前往并沒有什麽不同,剩下陸建勳和霍三娘的兩方人馬更沒有被看在眼裏。
對礦山古墓最了解的莫過于紅家人,若不是因為窮奇突然不聽勸阻的要擅入古墓,張啓山斷不會選擇二月紅不在時下墓。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窮奇再入古墓,竟仿佛對整個古墓無比熟悉,不需要任何地圖和指引,衆人很快穿過甬道,來到上次下墓時被困的迷宮前。
張啓山原本就計劃在适當的時機将陸建勳和霍三娘的人甩掉,窮奇不知道,她走在前面,腳步并不見如何急促,但毫無停頓,極為流暢迅捷,像是已經在這裏來往過無數遍。很快,在穿過第二個密室時,陸建勳和霍三娘的人就跟丢了。
“不行了,不行了……”成功将人甩掉,齊鐵嘴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窮奇丫頭,我可走不動了……必須得……歇會兒。”
上次衆人從入口到達迷宮用了近五天時間,此次雖然得益于上一次的經驗,而且有窮奇帶路,但也已經一刻不停的走了近兩個時辰,都已疲乏不堪。張啓山見窮奇沒聽到齊鐵嘴的話一般,腳步不停的繼續向前走,連忙伸手将她拉住了。
窮奇順從的停下腳步,卻沒有去看他,目光直直的注視着正前方。
張啓山握着她的手臂,也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在他們面前,正靜靜矗立着一座青銅石門。
這道石門看起來極為幽森厚重,如同被無盡的時光镌刻渲染的暗啞的青銅之色,靜默的注視着每一個妄圖通過此門的人。它也許已經在這裏伫立了成百上千年,一言不發的守護着也隔絕着不屬于外面的世界的東西。但人心最是複雜,越是要掩蓋隐藏的,人便越想要将其挖掘出來,哪怕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貪心要得到的是什麽。
上次他們被攔在迷宮後面,窮奇獨自深入的地方,應該就是這裏吧。她現在如此執着的要返回,想來與門後的東西有關。還有她之前帶出的青銅碎片,又跟這一切有什麽關聯?
張啓山望着她看不出一絲情緒的面孔,輕輕拍了拍她肩膀:“你在這休息一會兒,我讓人去打開這道門。”說着,他指了指擋在密室盡頭的那扇青銅石門。
張啓山的四名親兵,幾番用力才終于将石門推開。
細碎的石屑墜落,石門訇然開啓。那空而遠的,沉悶的聲音,是悲憫的嘆息。
随着石門被推開,裏面那個從未有人涉足的世界,緩緩呈現在衆人面前。入目便是四根高聳的石柱,圍繞着一個圓形高臺,高臺正中是一面古樸的石碑,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碑文。
齊鐵嘴試探着往門內跨了一步,安全,什麽都沒發生,一回頭,卻見張啓山還駐足在門外一動不動。
“佛爺,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齊鐵嘴問道。
“你們……你們剛才什麽都沒有聽到嗎?”石門打開的瞬間,他分明聽到裏面遠遠的傳來一聲巨獸的低吼聲。雖然轉瞬又消失幹淨,但這短促的一道聲響,似乎隐隐喚起了他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某種恐懼。
“聽到什麽?這裏除了咱們什麽都沒有,佛爺你可別吓我。”齊鐵嘴邊說邊戚戚然往四周望了望,只是除了一堆石頭,什麽都沒發現。
窮奇不理會他們的交談,繞過擋在前頭的齊鐵嘴便向石門內走去。
“哎!窮奇!你別亂闖,小心危險!”齊鐵嘴追着進去。
“窮奇啊,這到了墓穴低下,就是我們佛爺的天下了,你得跟着佛爺走明白嗎?千萬不能亂闖,萬一遇到危險……”
前面傳來齊鐵嘴喋喋不休的聲音,在石室內蕩起輕微的回音。
張啓山的視線警惕而仔細的掃視過墓室內每一個角落,又回身認真打量了一遍衆人剛剛穿過的密室洞穴,未發現任何異常,這才跨過石門,走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猝不及防的被甜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寫着寫着就放糖了,哈哈,要是每次都能這樣就好了。
& 你們猜,我會從古墓中放個什麽東西出來————其實我也沒想好(⊙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