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未必能講的出來。林木白能看得出來,她甚至有意藏拙,她的才華并不止于此。她到相府的這些日子很是老實,叫她做什麽就做什麽,沒有做任何多餘的事,除了私下問一些人所周知的問題之外,那些問題只要是當朝的人都知道,她問這些問題似乎她是真的失憶了。她看的書各方面的都有,包括歷史、人文、各地風俗、軍事等等,很奇怪一名女子竟然會去看軍事。把她安排到外書房的這段日子,自己一直觀察她,她對外書房的各種事務上手很快,甚至還能做出很多改進,閑暇的時候就愛在外書房中找書來看,但是卻沒有發現她有一點點做奸細的可能。她偶爾言語閃躲,但是卻給人一種真誠坦蕩的感覺,似乎只有她不想說的,凡是她說的都是真的。難道她是真的失憶了?但是失憶的人會記得那麽多的典故嗎?林木白難得的迷惑了。
“相爺,霓裳閣到了。”林岩的聲音響起,林木白和簡磬才從自己的思緒中醒來,誰都沒有發現對方的不對勁。
簡磬掀開馬車門簾,一馬當先跳了下來,對着後下來的林木白問着:“這是家賣衣服的店嗎?這名字取的挺好聽的啊。你來這是要買衣服嗎?”
林木白笑了笑并沒有回答,當先走進了霓裳閣。林岩也跟在林木白身後。簡磬見此連忙跟上。剛邁過大門就聽見一個聲音:“公子,您來了,裏面請。”簡磬這才發現說話的一位四五十歲發福的女子,挺像一名暴發戶的。而這名暴發戶對待林木白的态度似乎恭敬過頭了吧?不像是普通百姓對待朝廷大官的态度,也不想是普通商戶對待大客戶的态度,怎麽說呢?倒有點像是員工對待大老板的态度。
很快地,簡磬的猜想得到了證實,原來還真的是員工接待大老板啊!此刻他們已經坐在了一間隐蔽的廂房裏,屋子裏只有一個人是坐着的,毋庸置疑,是林木白。那暴發戶,哦,她夫家姓趙,是個寡婦,幫林木白做事已經十多年了,人們都稱呼她“趙大掌櫃”。她夫家以前是做布料生意的,她跟着她丈夫走南闖北多年,對這一行很是了解。她丈夫死了之後就一直幫林木白做事了。當然,這些都是林木白剛剛介紹趙大掌櫃的時候說的,雖然簡磬并不明白林木白為什麽把這些告訴她。
趙大掌櫃正在向林木白彙報這一個月霓裳閣的盈虧,她神态恭敬,眼中精光閃爍,簡磬看了她兩眼,知道她并不像她外表所表現的那樣沒有頭腦。想想也是,這霓裳閣據說是京城最大最好的制衣與布料的店,剛進來的時候就發現大廳裏人流如潮,生意很好,能把這麽大一家鋪子經營成這樣,又如此得林木白的信任,自然不會是個無用的人。是的,雖然林木白一直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無害的樣子,對府中下人也很溫和,但是簡磬卻很明白,這應該只是林木白的表象,或者說只是她的一張面具,必要的時候,他會撕下這張面具,那時候的他沒人知道會是怎樣的,或者說只有他身邊最親近的人才會知道。莫名其妙的,簡磬就是有這種感覺,也許也不是莫名其妙,畢竟簡磬還是有那麽多小說和電視作為基礎的,她可沒有見過有哪一個丞相能僅憑溫和善良坐穩這個位置的。不過這些暫時威脅不到簡磬,所以簡磬也并沒有往深裏想。
簡磬這時注意到趙大掌櫃對林木白的稱呼是“少爺”而非“相爺”,簡磬猜想可能只有相府上的下人才稱林木白為“相爺”吧?林木白是想把這兩者分開吧。因為只是例行公事,所以很快地趙大掌櫃就彙報完了。簡磬總結了一下,就是沒什麽大事發生,這個月也不是旺季,很平常的一個月,月盈利三百多将近四百兩銀子。簡磬自從到外書房工作之後,月銀已經漲到二兩銀子了。照這樣算的話,這間鋪子的經營只能算是一般,不能稱得上好。簡磬不知道的是,這已經是這個行業經營得最好的鋪子了。
這時候的簡磬在想,自己要不要告訴他們自己有辦法提高盈利呢?在簡磬的沉思中,林木白已經站起身往外走了。簡磬見此忙跟着,這個問題她還要好好想想。
接着林木白帶着簡磬和林岩去了京城最大的飯館——饕餮堂。簡磬算是見識到了,這裏的商人是一個比一個有才,
取的名字一個賽一個貼切。不過這不會也是林木白的吧?如果是,那林木白得多有錢啊?
事實證明,林木白果真很有錢。因為那個一眼就能看出是掌櫃的大叔很熱情地迎接林木白,并且對林木白的稱呼是“少爺”。怪不得林木白府上連普通丫鬟的工資都那麽高,幾乎是其他大官府上工資的兩到三倍。她先前還想過只靠林木白當丞相的工資夠付相府上的下人的工資嗎?她還以為他是另一個和珅,主營靠得是貪污腐敗呢。原來,林木白的收入是靠經商。
饕餮堂的掌櫃姓陳,看起來是個挺和善的人,當然也僅止于看起來而已。在沒有相處之前,簡磬從不輕易下結論。這個陳掌櫃啰唆了半天,說得簡磬都快睡着了。等他終于說完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快過去一個小時了。簡磬就不明白了,陳掌櫃這個職位好歹算是一個分公司的總經理級別的吧,向總裁例行報告每月經營情況,就說說盈利與否,原因所在,最多再說說競争對手的情況就好了,用得了這麽久嗎?
在簡磬的望眼欲穿中,林木白終于大發慈悲地宣布可以吃午飯了。午飯是由陳掌櫃陪同在饕餮堂的包間裏用的。當然簡磬很是自知自覺地随着林木白坐下了,導致陳掌櫃很是驚奇地看了她兩眼。
林木白對着陳掌櫃笑了笑,說道:“陳老,你也坐下吧,這兒沒旁人。”
陳掌櫃在林木白的另一邊坐下了,恭敬地回道:“是,多謝少爺。”
午飯是五菜一湯,據說是饕餮堂的特色菜。菜的味道都偏清淡,對于簡磬這種無辣不歡的人來說,委實不能稱得上是上等美食,不過湯倒是挺鮮的,好像加了野生山姑在裏面。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時代的山姑應該都是野生的吧?人應該還種不出來吧。這頓飯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至少比在相府食堂裏的大鍋飯要好吃得多,而且簡磬向來不是那種特別挑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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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林木白又帶着簡磬在偌大個京城裏巡視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林木白手上的産業還真不是一般的多。難道這就是世家子弟的財富?當然,林木白也帶簡磬看了些別人的産業,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在太陽堪堪要下山之前,林木白終于結束了今天的巡視工作,準備打道回府了。簡磬在這一天終于大概了解了林木白的身家財産,也明白了這個時代的一些商業信息。簡磬覺得今天出來的真是值得。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因為一段時間私人原因上不了網,因此不能更新,以後會盡量多寫點,更新快點的
☆、做了回柯南
簡磬剛随着林木白走進相府大門就看見鳴翠挽着一個小包袱跟着張管事身後往外走,而且臉上還挂着淚水。簡磬連忙走到鳴翠身邊,關心地問道:“小翠,怎麽了?你這是要去哪兒?”入府這麽久,鳴翠是簡磬唯一交到的朋友,所以簡磬還是很關心鳴翠的。
鳴翠雙眼紅腫,看着簡磬焦急地哭道:“小磬,你一定要幫幫我啊。她們說我偷了白姑娘的镯子,可是我沒有啊,我真的沒有偷。”邊說着,鳴翠用手緊緊抓住了簡磬的手。
這時簡磬才發現鳴翠的手上有明顯的紅痕,分明是用藤條打過。林木白也走了過來,他看了簡磬一眼,向張管事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張管事立刻谄媚的對着林木白說道:“是這樣的,相爺。今天下午,白姑娘突然發現她的镯子不見了,而在這之前只有鳴翠這小丫鬟去過白姑娘的房間,而且鳴翠去的時候白姑娘房間一個人都沒有。之後白姑娘的镯子就不見了。白姑娘讓人去鳴翠房間找,真的就找到白姑娘的镯子了。而且聽其他的小丫鬟說,鳴翠她娘最近生病了,家裏急需銀子,我猜她可能是想偷了镯子去換錢。證據确鑿,這小丫鬟還不承認,非說自己沒有偷。白姑娘就說把她攆出府。”
林木白聽後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這代表這種處理方式他并不反對。但是簡磬就不能不反對了。電視上這種事情經常見,如果今天是別人,簡磬真不會管,可是遇上這事的是鳴翠,簡磬不能不管。
簡磬走到林木白面前,很恭敬地福了福,以懇求的語氣說道:“相爺,我與小翠相處雖不久,但是也了解小翠的性情,她絕不會為了銀子去偷東西的,這件事必定另有隐情。希望您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幫小翠查明此事。我相信,相爺您也不希望府上有冤枉下人的事情發生吧?”
林木白看着簡磬,半晌,笑了笑:“當然。那我就拭目以待,看小磬你如何查清這件事了。”
簡磬帶着鳴翠來到了白姑娘的房間,當然林木白和張管事也跟着,因為林木白說要看簡磬如何查。白姑娘以及一幹婢女看見林木白來了,喜形于色,急忙上來拜見。
林木白揮了揮手:“不必多禮。聽說舞兒你的镯子丢了,我的這個丫鬟小磬不相信是你們捉到的人偷的,她要再來看看,就麻煩舞兒你再和她說說事情經過,免得有人說我們相府冤枉一個小丫鬟。”
那位白姑娘,聽說是叫白依舞,連忙給林木白端上了一杯茶,垂首回道:“是的,相爺。”
接着,白依舞就向簡磬說了事情經過。下午的時候,白依舞去另外的一位侍妾那兒串門子,回來的時候她的貼身丫鬟小杏讓她看看镯子是否還在,因為外院的丫鬟小細說好像看見鳴翠拿着她的镯子匆匆忙忙地回房了。白依舞打開首飾盒,發現镯子果真不在了,于是就去鳴翠的房間搜,果真找到了自己的镯子。
簡磬走到白依舞面前,問道:“白姑娘,您能把您的镯子給我看看嗎?”
“可以。”白依舞轉過身,從一旁的首飾盒裏拿出了一個镯子遞給了簡磬。
簡磬細細地看了镯子,镯子本身是黃金打造的,上面還刻有花鳥,很是栩栩如生,另外還鑲嵌了幾顆碎寶石上去,當做鳥的雙眼之類的。這镯子确實價值不菲。簡磬又細細地看了幾眼,突然,眼睛一亮。簡磬把镯子遞回,同時說道:“這镯子真漂亮,想必白姑娘經常戴吧?”
白依舞得意地笑着:“這镯子可是我剛進府的時候相爺送給我的,因為太貴重,平時我都舍不得戴,都專門放在首飾盒裏的,怕不小心磨損了。”
簡磬聽了點了點頭,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問道:“這樣啊,看來白姑娘很重視這只镯子了。那姑娘上次戴這镯子是什麽時候呢?”
“是前天。”
“白姑娘确定嗎?”
白依舞很肯定地說道:“就是前天。因為前天我娘家有人來看我,所以我就戴了這只镯子去見他們,我确定。”
簡磬沉吟了一瞬,接着問道:“那白姑娘,從您前天把镯子放回首飾盒到今天您的丫鬟提醒您去查看手镯之間你還有沒有打開過首飾盒查看過?”
白依舞想了一下,回道:“沒有。”
“好的,謝謝您,白姑娘。”說完,簡磬又來到白依舞的貼身丫鬟小杏面前:“小杏姑娘,請問你是怎麽知道白姑娘的手镯不見的呢?”
小杏一直很安靜地站在白依舞身後,聽聞簡磬的問話後,微微擡頭看了簡磬一眼又低下了頭,回道:“回簡姑娘的話,因為平時外院的丫鬟小細也偶爾來我們小姐的院裏,因此奴婢和她也算說得上兩句話。下午小姐回院裏之後,奴婢去給小姐拿茶點的時候遇見了小細,小細就悄悄地告訴奴婢,說她看見鳴翠慌裏慌張地從小姐院子裏跑出去,還用手捂住胸口,她依稀看見是個黃色的手镯樣式的東西。她又說鳴翠最近家中有事,很是缺銀子,讓奴婢去問問小姐有沒有丢什麽東西。奴婢想那可能是小姐的那只黃金手镯,小姐很重視那只手镯,所以奴婢就請小姐看看是否還在,沒想到果真不見了。”
簡磬聽後點了點頭,又繼續問道:“那小杏姑娘,昨天也是鳴翠來白姑娘院子裏拿衣物的嗎?”
小杏依然是很沉穩地回道:“不是的,昨天是小細來的。”
“這樣。請問昨天小細來的時候白姑娘和小杏姑娘在嗎?”
“昨天奴婢陪小姐去花園轉了一圈,因此并不在。不過奴婢和小姐回來的時候剛好碰見了小細從門裏出來。”
“小杏姑娘是否有注意,昨天你看見小細的時候她的神色如何?”
小杏沉默了一會兒,似是想了一下,随後仍是回道:“小細她的神色似乎有點慌張,她急急地和小姐行了禮就走了。”
簡磬眼睛又亮了一下,笑着對小杏說道:“我知道了,真是謝謝小杏姑娘了。”
小杏對簡磬行了一禮,仍是那副安靜的樣子:“簡姑娘客氣了。”
接着簡磬又請張管事陪她一起出去了,簡磬是想去問問其他丫鬟鳴翠和小細的關系如何。林木白自從進了屋子之後一直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看着簡磬,眼中神色莫名。
簡磬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之後,又請張管事陪同她一起先後去了鳴翠和小細的房間,細細地又搜索了一遍。張管事因為有林木白的吩咐,自然是沒有異議地跟在簡磬身後。随後,簡磬便協同張管事一起回到了白依舞的院子。
簡磬走到林木白面前,行了禮,說道:“相爺,我已經找到證據可以證明白姑娘的镯子并非是鳴翠所偷,真兇另有其人。”
林木白喝了一口茶,看了簡磬一眼,語氣如常地說道:“是麽?那你就把證據拿出來,細細說明到底是誰偷了小舞的镯子。”
簡磬回道:“是的,相爺。請相爺把丫鬟小細找來。”
林木白揮了揮手,張管事便吩咐了一個小丫頭去把小細尋了來。
簡磬以前在外院做事的時間并不是很長,對小細并不熟悉,依稀見過兩次面。現在她站在小細面前,認真地看了看她。她明顯有些慌張無措,手指不安地攪在一起,身子甚至隐隐發抖。她大概十五六歲年紀,長相婉約清秀,但看面相,絕看不出她會嫁禍他人的人。
簡磬對着林木白說:“相爺,偷白姑娘手镯的人就是她——小細。”
小細聽聞立馬跪了下去,哭着說:“冤枉啊,相爺,奴婢沒有偷,是鳴翠偷的,今天只有鳴翠進過白姑娘的院子,镯子也是在鳴翠屋子裏找到的,簡姑娘不能因為跟鳴翠交好而冤枉奴婢啊!求相爺為奴婢做主啊!”
簡磬笑了笑,慢慢地說道:“我從來不會為任何人而冤枉一個無辜的人。我說你是真兇,那我必然會拿出證據來證明,必不會讓別人覺得我是胡說。”
簡磬走了兩步,接着說道:“不錯,白姑娘的院子‘今天’的确是只有鳴翠進來過。”
簡磬停頓了一下,看見小細似乎出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不過,誰說白姑娘的镯子一定是今天被偷的?白姑娘只是今天才發現镯子不見了,而白姑娘上次見着镯子是在前天,那麽镯子也有可能是昨天就已經被偷了。而昨天,似乎小細姑娘你也單獨進過白姑娘的房間吧?那麽小細姑娘你也是有嫌疑的,不是嗎?況且我問過小杏姑娘,你昨天從房間出去的時候剛好碰見了她和白姑娘,她說你的神色很不自然,有些慌張,似乎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啊?”
在場的其他人聽後,都沉思地點了點頭,而林木白依然是不動如山地喝着他的茶,只是垂下的睫掩蓋了他的思緒,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小細仍是在喊冤:“我昨天只不過是誤了時辰,怕白姑娘罵,所以有些慌張罷了,我沒偷白姑娘的镯子。白姑娘的镯子是在鳴翠房裏找到的,明明就是鳴翠偷的。而且鳴翠家裏最近缺錢,她肯定是想偷偷拿去賣了換錢的。”
簡磬再次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說道:“俗話說捉賊要拿贓,但是找到贓了卻未必能肯定誰是賊。不錯,表面上看來确實是證據确鑿,都指向鳴翠,鳴翠也有動機。若不是我和鳴翠相處了一段時間,深知她的為人,我也會這樣認為的。我剛剛問了一些平時跟你有所交談的丫鬟們,從她們口中知道了一些事。”簡磬頓了一下,看見小細雖然裝作不在意,但明顯很在意,于是繼續說道:“聽說你平時經常給侍衛石威送些小東西,你對他有意?”
小細愣了愣,沒想到這種時候簡磬會問她這種問題。片刻,她的臉變紅了,低着頭扭捏了許久,仍然承認了。
簡磬又再說道:“但是我也聽說這個石威對你無意,倒是很喜歡去找鳴翠,因此你對鳴翠私下裏很是嫉恨。這次鳴翠家裏缺錢,石威還主動要借給鳴翠銀子,你聽說之後越發恨起鳴翠來了。這些我可是聽了好幾個人說了的。你說你會不會因嫉生恨,所以特地偷了白姑娘的镯子來嫁禍鳴翠,好讓鳴翠被趕出相府呢?這樣你喜歡的石威便不能和鳴翠在一起了,你便又有機會了,不是嗎?”
小細的神色越來越慌張,但仍然狡辯道:“我???奴婢的确是喜歡石威大哥,也因為石威大哥而有些嫉恨鳴翠,但是也就這樣了,沒有做其他的事了。我沒有偷镯子。”她連話都說得有些結巴,否認的話都沒有先前的肯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這時候簡磬又拿出了那只镯子,遞給了在旁服侍林木白的白依舞,說道:“白姑娘,請你再看看你的手镯,看是否與你上一次戴的時候有所不同。”
白依舞拿過手镯,細細地看了看,突然,她驚訝地說道:“這顆紅寶石呢?上次我放回首飾盒中的時候明明還在的,先前找回的時候我太高興一時沒注意,現在一看才發現,我的這顆寶石怎麽不見了?”
白依舞所說的寶石是一顆米粒大小的鑲嵌為一只鳥的眼睛的小碎紅寶石。簡磬從懷裏拿出一條手絹,她展開手絹把手絹裏面的東西遞到白依舞面前:“白姑娘,請你看看,這是否是你手镯上掉的紅寶石?”
白依舞接過手絹一看,驚喜地說道:“是的,這就是,你怎麽找到的?”
簡磬沒有回答,走到小細面前,問道:“小細姑娘,你猜我是在哪兒找到白姑娘手镯上掉落的紅寶石的?”
小細的臉瞬間變得灰敗,哭叫着:“這是你故意放在我抽屜裏的,對,就是你剛剛故意放在我房間抽屜裏的,你要袒護鳴翠,你冤枉我。相爺,您要為我做主啊!”
“可是我并沒有說是在你房間的抽屜裏找到這顆紅寶石的啊,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簡磬看了看張管事,繼續說道:“何況剛才去你和鳴翠房間搜查的并非我一個人,從頭到尾都是張管事協同我一起的,難道你想說是我和張管事串通一氣,一起來冤枉你嗎?呵呵,你還不如說相爺也和同我們一起來冤枉你一個和我們無冤無仇的小丫鬟。”
小細低頭跪在地上,嗚咽着,再無言語。簡磬站在她面前,嘆了口氣,緩緩說道:“你還不肯承認嗎?”
小細哭着伏在地上,驀地擡起頭看着簡磬,狠狠地說道:“不錯,镯子是我偷的,我确實是恨死鳴翠了,于是嫁禍鳴翠,想讓管事的把她趕出府去,你說的都對。我本來已經成功了,都是你,突然冒出來,都是你,我恨你!”
簡磬還想說些什麽,林木白站了起來,說道:“既然已經查清真相,找到了真正偷手镯的人,那麽,張管事,這是你外院的事,按規矩辦吧。小磬,我們走吧。”林木白無視白依舞的挽留,懶洋洋地往外走着,簡磬對着鳴翠點了點頭,看自己無法留下,說了句“下回見面再細說”便跟在林木白後面走了出去。
到了外書房,因為白天出去了,所以堆積了一堆的公文,于是林木白照常處理公事,簡磬也一如既往地做着那些千篇一律的事情,她沒注意到林木白看她的眼光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也沒注意到林木白看着她愣神的時間也多了。
深夜,內書房。
林木白坐在書桌前,倚在太師椅裏,左手支着下巴,右手在桌面上不緊不慢地敲扣着,這是林木白思考時的慣常動作,不過他不會在外人面前展現。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來歷?暗探查她查了許久都沒查出個眉目,先前我以為她不過就是個藏得深了點的奸細罷了,可是今天這事又讓我看清了她一點。做事有條理,思維緊密,觀人于微,考慮事情全面細致,從一些小處便能推出事情的真相,不簡單啊!”林木白喃喃自語,眉頭輕鎖,難得的陷入了困惑中。
夜,深了。
人,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