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4)

扶起她,口中直道:“我剛剛說這話,就是想救他啊,你們趕緊帶他去找大夫啊,我跟你們一起去!”

那名女子聽聞,便不再多言,抱着小男孩就向外跑去,簡磬和那名男子以及田妞随後跟上。

到了醫館,簡磬在門口就聽見裏面傳來跑堂小厮的聲音:“田嬸,你怎麽又來了?我知道你可憐,可是我這也沒辦法啊,你沒錢付診費和藥費,大夫也沒法給你看啊?先前蘇大夫已經免費幫你看了一次,還賒了藥給你,可你一直也沒還上,這掌櫃的也說了,要是沒銀子,實在沒辦法再給你兒子看病了。”

“先給他看病,銀子我來付。”簡磬邊說邊走進去。

小厮看了看簡磬,不知她是什麽人。

簡磬也不再多說,拿出一錠銀子,丢給小厮,說道:“快去把大夫叫出來,出了事為你是問。”

小厮接過銀子,二話不說,轉身往內堂走去。

不多一會,就見一穿着玄青色長衫的男子走了出來。

☆、大夫蘇玉堂

簡磬只覺得呼吸一窒。出來的男子身材修長,面貌俊美,年約二十五左右,一頭烏黑的長發只随意地在腦後用跟發帶束了束,行走間,衣袂随風而動,有種自然的随性與灑脫,讓人經不住想随他一起跳出這世俗回歸田園。

但是簡磬震驚的卻不是這名男子的長相,而是這名男子給她的感覺。這名男子給她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就像是曾經朝夕相處的人,有種親切、敬畏,甚至是害怕逃避的感覺。

簡磬的心情很混亂,就像她的身體裏有另外一個人,她的心她的腦都不受控制了。

簡磬驀地在衣袖的遮掩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用疼痛來喚醒自己。她驚恐地發現,有那麽一刻,她竟然不由自主地想走近那名男子。

簡磬垂下眼簾,不讓人看到自己眼中那複雜的神色。但是她的內心卻無比震動,她不明白是怎麽回事?難不成這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和這名大夫相識,或是有什麽情感上的糾葛,不然不會帶給自己這麽大的感觸。自然簡磬掌控這具身體以來,還從未感受到過原主人的任何情緒,這是第一次。看來有必要了解一下這位大夫到底是什麽人了,萬一是敵非友,那就麻煩了。

不管簡磬那邊如何想,這廂,蘇玉堂出來看着女子手中的小男孩,眉頭蹙了蹙,走上前來,摸了摸男孩的額頭,又把了一下脈,吩咐道:“趕緊把他抱到後面的榻上去。”同時對着店內的小厮說道:“去拿一些烈酒過來。”說完,便朝屋內走去,順便不經意地又看了小男孩周圍的人一眼。在掃過簡磬的時候,腳步停頓了一下,眼神略有些驚喜,一閃而過。

等簡磬鎮定下來,擡頭一看,田妞一家人已經跟着大夫的腳步走進了裏屋。她踟蹰了一會,終還是走了進去。

Advertisement

一進去,簡磬就看到,那名大夫正解開田妞弟弟的衣服,然後用棉布沾了烈酒,輕輕擦拭小男孩瘦弱的身軀。

擦完全身之後,大夫把棉布遞給了田妞的母親,對她淡淡說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讓他的體溫降下來,你過一盞茶的時間就用棉布沾取烈酒給他擦拭全身。等下我再給他開些內服的湯藥,你們誰跟我來拿一下。”

田妞媽對着自己的丈夫說道:“孩子他爹,你跟着蘇大夫去抓藥吧,我在這兒看着二娃。”

田妞的父親點了點頭,急急地跟在大夫的身後出去了。

簡磬看了看躺在塌上的小男孩,覺得自己現在也做不了什麽,呆了一會,默默地出去了。

出去之後,簡磬想了想,終究叫來小厮,問了那名大夫的來歷。其實小厮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名大夫名叫蘇玉堂,是一個多月以前來京城的,來了之後就一直在這間藥房裏坐堂。他的醫術不錯,至少比藥房裏最年老的李大夫還要好,因為上次那個李大夫無法醫治的病人就是蘇大夫醫治好的。至于其他,他也不是很清楚了。

簡磬給了些銅錢給小厮,讓他離開,然後喃喃念了兩遍蘇玉堂的名字,覺得這名字似陌生又似熟悉,但是卻并未有什麽其他的感想,遂放下不再多想。

簡磬看了看門外的天色,已然不早了,想了想,準備離去。

正在她擡腳準确踏出門口之時,身後傳來女童稚嫩的聲音:“姐姐,你要走了嗎?”

簡磬回頭,就見田妞怯怯地站在身後,有些不安和不舍地看着她。

簡磬回身,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頭,微笑着說道:“對啊,天色不早了,姐姐還有事,必須得走了。怎麽,妞妞舍不得姐姐嗎?”

田妞點了點頭,小聲說道:“姐姐對我這麽好,還幫了我們家大忙,我很感謝姐姐。先前姐姐說讓我跟着姐姐,但是現在弟弟還沒有好,我可不可以等弟弟病好以後再跟着姐姐啊?”

簡磬愣了愣,随即想起先前确實是這麽對田妞說的,不過當時是覺得田妞的父母肯定不是什麽好人,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賣,不過先前聽見他們所說的話,又覺得似乎沒有那麽壞得徹底,而且看剛剛田妞的反應,對她父母也很依賴,但是繼續讓田妞留在她父母身邊,保不準下次再出什麽事,又把她給賣了。

想了想,簡磬說道:“妞妞,你真是一個乖巧的好孩子,你先留在你父母身邊吧,順便幫忙照顧你弟弟,等你弟弟完全好了再說,我明兩天再來看你。”

聽聞簡磬說完,田妞高興地笑起來:“謝謝姐姐,那姐姐,你路上小心,到時候你如果在藥房找不到我就來我家找我吧。”

簡磬笑着點點頭,對着田妞擺了擺手,讓她進去,自己轉身回丞相府去了。

路上,簡磬想起今天出來的目的,不禁有些發愁。時間本來就比較緊,今天出來晃了一整天,竟然沒想出什麽特別好的方法來,不由得人有些喪氣。

正想着,不留神,差點撞上一個雙手捧着許多绫羅綢緞的姑娘,看打扮就知道是在大戶人家做丫鬟的。

畢竟是自己低頭想事情沒留意,簡磬忙上前道歉:“這位姑娘,真是對不起,我剛剛沒注意前面有人,你沒事吧?”

小丫鬟穩住身形,抱緊手中布料,看到沒有跌落在地的,稍稍松了一口氣。這個丫鬟是将軍府大夫人的心腹丫鬟,名叫倚紅,這批布料可是大夫人為了府中老太君六十大壽特意定的,為此還多付了一倍的銀子,就為了讓店家能快馬從江南運來。要是因為她的疏忽,讓這批布料有些什麽疏漏,饒是她平時甚得大夫人的心,這回也得不了好去。想到這,倚紅也不禁惱怒起來。

倚紅看了看正在道歉的女子,确認并不是什麽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便冷聲說道:“你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嗎?走路不看路的嗎?你知不知道這批布料有多珍貴,這可是給将軍府的老太君特意預訂的,要是掉到地上稍微損毀一點,整匹都毀了,到時候賣了你也賠不起。”

雖然這名丫鬟口氣不好,話也不好聽,但是确實是自己的過失,簡磬也不好多說什麽。只能默默地任她繼續罵。

倚紅看着低頭不吭聲的女子,以為她是聽到自己說是将軍府的而害怕,神色中帶過一絲鄙夷,繼續說了幾句,看了看四周圍觀的人,為着将軍府的名聲,而且這不了最終也并未損壞,便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只留下一句“下次走路小心點,不然你自己死了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就坐上将軍府的馬車走了。

簡磬莫名其妙又得了一頓罵,心情更加沮喪,啥也不想的往丞相府走去。這時,卻聽到周圍圍觀的人竊竊私語。

路人甲:“诶,剛剛那個是不是将軍府的倚紅姑娘啊?”

路人乙:“就是她呀,她可是将軍府大夫人身邊的得力人兒呢,經常替大夫人出來辦事,所以我認得。”

路人丙:“大夫人?将軍府現在不就是大夫人管着的嗎?”

路人乙:“是呀,聽說大夫人原本就出身名門,又得老太君看中,早兩年就已經把整個将軍府交給大夫人管理了。”

路人甲:“剛剛倚紅姑娘是不是說那批布料是專門給老太君預訂的啊?”

路人丙點了點頭:“倚紅姑娘好像是這麽說的。”

路人乙一副天知地知,你不知,只有我知的模樣,臭屁地說道:“這個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再過兩天就是老太君六十大壽,這次将軍府可是會好好地大辦一場,聽說全京城的世家名門,大部分都早早收到請帖了。”

路人甲:“诶,我說,你小子怎麽這麽清楚将軍府的事呀?”

路人乙傲嬌的擡了擡頭:“你不知道麽?我堂哥的表姨的外甥女的哥哥在将軍府當差啊,所以将軍府有什麽大的事情,我還是知道一二的。”

聽到這,簡磬略停了停腳步,口中呢喃:“将軍府…将軍府…”

驀地,簡磬的眸子亮了起來。

☆、将軍府

這一日,天朗氣清,陽光明媚卻不灼熱,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簡磬早早便起床了,卻并未穿她平時的丫鬟裝束,而是穿上了一身小厮的裝扮,頭發在頭頂紮起,并挽成一個小髻用淺藍色布包好,戴了一支比較舊的銀簪子。

看着銅鏡中隐約可見的面容,簡磬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用手指從裏面摳取了一點往臉上均勻地塗抹。這張臉雖然不是那麽惹眼,但還是容易被人看出是女子。為此,簡磬特意制作了一盒簡裝粉底,其實就是用深色胭脂花的果實加黃豆研磨成粉,再滴了兩滴香油,混合在一起。這樣的粉底不會讓臉色變得白皙,反而會偏黃偏暗。

把整張臉擦完之後,簡磬又拿出一只簡陋的眉筆,把眉毛描粗。等做完這一切,又看了看鏡子,好歹看上去挺像那麽回事了。

打扮妥帖之後,簡磬便走出院門,剛好遇見林木白身邊的小厮,小厮告知她林木白已用完早膳,在書房等她了。

簡磬急急往書房趕去,可不敢讓堂堂的的丞相等她一個小小的侍女。

林木白看着簡磬一身小厮打扮,多掃視了她兩眼,也未多問,站起身,往屋外走去。

馬車噠噠地在京城的街道上行駛着。

簡磬看着身旁的林木白,他端坐一旁,一手撐着額頭,另一手放在幾面,眼簾微閉,似在假寐。林木白今日并不似平常那邊穿着,亦未穿朝服,只是比平日的常服正式許多,一頭青絲也未如平常只是束于身後,而是整整齊齊地用玉冠束于頭頂,沒有一絲淩亂。寬闊光潔的額頭,濃黑的眉毛,挺翹的鼻梁,菱角分明的嘴唇,實實在在是名美男子,比之現代的那些靠臉吃飯的男明星們,也不遑多讓。

正在簡磬看得有些出神的時候,林木白驀地睜開了那雙星般的眸子,正正地對上了簡磬那雙有些迷茫的雙眼。簡磬其實并非完全是看林木白而出神,她是有些想到了現代的事情。

等她回過神來,就發覺林木白正目光深幽地看着她,面上沒有絲毫表情,看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麽。

簡磬有些尴尬地轉開了目光,側坐,掀開身後的車簾,作勢看向窗外。

林木白也未多言,又看了兩眼簡磬,便接着閉眼假寐。

不多時,馬車便停了下來,車門處傳來小厮的聲音:“少爺,将軍府到了。”

簡磬掀開車簾,踩着小厮擺放好的小凳子,動作利落的下了馬車,随後立在馬車旁,低頭等候林木白下車。

林木白徐徐走下馬車,目光平靜,嘴含微笑,徑直往将軍府大門口走去。

簡磬連忙跟上。

此時已是巳時末,午時将初,将軍府內已是一副歡聲笑語、熱鬧滿堂的場景。沒辦法,誰讓将軍府的大将軍沈信乃是正統的皇家一派,天子心腹,對皇家也最是衷心不過。更何況将軍府的大公子沈鈞是當今天子幼時伴讀,與天子感情深厚,天子對他也多有照拂,現任禦前侍衛總管,掌領禦林軍,負責皇城內安危,從一品官銜。比起他正一品的大将軍爹也差不了多少了。

沈鈞今日得皇上恩典,特賜他今日歸家,不必當值,并另讓他帶回一批奇珍異寶以示對老太君的恩典。聽到府中下人來報“丞相大人到了”之時,沈鈞正在招呼一群前來賀壽的朝中大臣以及他們的公子少爺們。

将軍府人丁并不興旺,大将軍的爹沈老将軍是當初陪先皇打下江山的老功臣,可惜正當壯年之時卻死在沙場之上,徒留下老太君和大将軍孤兒寡母。辛得先皇體恤,大将軍也争氣,才有如今将軍府的輝煌。大将軍功成名就,位高權重,卻也是個潔身自好之人,與糟糠之妻感情甚篤,尊敬有加,并未娶妾。将軍夫人生下二子一女,大兒子便是沈鈞,二兒子沈墨,小女兒沈文芳。

今日一早,小妹沈文芳便跟在母親身邊,幫忙招呼前來的女客,而二弟沈墨,前幾個月身受重傷,已卧病調養數月,仍未大好,家裏也不忍讓他出來受累,所以只好沈鈞幫襯着父親一起招呼男客。

聽聞丞相前來,沈鈞急急往正門走去。

林木白剛踏進正門,便聽見一渾厚的青年男子聲音從左前方傳來:“靖廷,你可算來了!”

簡磬順着聲音看去,便見一英挺的青年大步而來,滿臉笑容,待得近前,雙手握了握林木白的肩膀,看樣子似乎跟林木白很是熟悉。簡磬猜到,莫非這就是将軍府的大公子,掌管禦林軍的沈鈞?

果不其然,林木白難得的帶着真心的笑容回道:“少英,你今日未在皇宮當值?”

沈鈞笑着回道:“陛□□恤,免了我今日職務,讓我回家來給祖母祝壽。你來得正好,免得我招呼不過來。”

說着就把林木白往男客處帶。他的意思并非是讓林木白幫忙招呼,雖然他倆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關系頗好,但是這種日子,也不可能讓林木白幫忙招呼客人,而且林木白作為一國丞相,位置在那兒擺着,怎麽可能屈尊降貴去幫忙接待。

沈鈞是想着,林木白一來,那些大小官員們還不趁機湊上前去讨好林木白,這樣一來,他不就閑下來了。

顯然,林木白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的,也并未多言,而是配合着往裏走去。

簡磬跟在他們身後,一邊打量着将軍府的環境,一邊考慮着等會如何行事。不知怎麽的,她總覺得将軍府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似乎自己曾在這裏生活過。她不知自己當真是錯覺還是這個身體的本身以前和将軍府有什麽牽扯,不過自她踏進将軍以來,一路也遇見了這麽多下人,包括将軍府的大公子剛剛也是掃了她一眼的。若她當真和将軍府有什麽牽扯,怎會沒有一人露出任何異樣的顏色?

簡磬也不願多想,今日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多時,一行人就到了宴客廳。不負沈鈞所料,衆人眼見當朝丞相到來,紛紛前來拜見,不管官職大小,好歹在丞相面前露個臉,混個臉熟。

簡磬靜靜立于林木白身後,默默地聽着一衆人對林木白的恭維,一邊分心在想着自己的計劃。她原本計劃是趁着老太君壽宴,朝中大小官員連同家人都在将軍府,可以當衆給大家講解彩票一事,借此宣傳出去。但是現在一想,這個計劃太粗暴,一是,她一個下人,憑什麽在朝中大臣面前大放厥詞,縱使背後是林木白,也不好真的仗着丞相的勢強逼于人;二是,今日乃是将軍府的喜事,她在別人家的喜宴上喧賓奪主,未免給林木白招恨。

思及此,簡磬決定換個法子。她轉頭,正好看見剛剛跟她一樣立于吏部尚書身後的一個小厮正往廳外走去。

簡磬轉了轉眼珠子,立馬跟上。

剛走出廳外,簡磬便朝着那名小厮叫道:“兄臺,請留步!”

前方小厮聽聞,疑惑地轉身看來。

簡磬趕忙疾走兩步到他面前,詢問:“兄臺,你是要去茅廁嗎?帶我一起吧,我正好也要去,不太識路。”

小厮更加疑惑:“你怎麽知道我要去茅廁?不知你是哪位大人府內的?”

簡磬随手做了作了個揖,回道:“我乃是丞相府的小厮,是随着丞相大人前來的。剛剛一直在丞相身後,我有看到你站在張大人身後,看你匆匆出了宴廳,想着你大概和我一樣是要上茅廁的,但是我不怎麽識路,所以才叫住了兄臺。”

小厮聽聞連忙回了個禮:“兄臺客氣了,沒看出兄臺竟然是丞相大人府上的,剛剛真是得罪了。”

簡磬客氣回道:“兄臺這麽說就太見外了,要是兄臺不介意,我稱呼你為大哥如何?”

小厮連忙擺手:“怎敢承兄臺如此稱呼?”

簡磬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說起來也是跟大哥有緣,大哥也不必太過自謙。況且不管我們在何人府上當差,左右也不過只是一個下人,哪來什麽高低之分?小弟名叫簡磬,不知大哥如何稱呼?”

小厮聽簡磬如此說話,也不好再過多推辭,只好應下,回曰:“那大哥就承了小弟的好了。大哥姓張名五,你叫我五哥就行。”

簡磬一聽,心裏一喜。一般大戶人家,府中下人能得主家賜姓,要麽是家生子,世代效忠于主家,要麽就是主子的心腹。今日宴會,簡磬早已想到官員帶在身邊的必是平日在府中得勢的下人,沒想到自己随便這麽一挑,就能挑到一條大魚。

随後,在前往茅廁的路上,簡磬不着痕跡的向張五透露出丞相大人準備發行一種叫南明長壽彩的東西,相信以張五對吏部尚書的衷心,肯定會将此事告知于張大人。而張大人一派為了讨好丞相大人,就算只是明面上的示好,也必會大大支持。

如此,在整個宴會期間,簡磬不停地奔波于各大朝臣的下人圈子中,既把消息散播了出去,又用這個消息收買了不少人心,真是一舉兩得。

這廂她忙得不亦樂乎,那廂,林木白幽深的瞳子注視着她,有着自己都未察覺一絲柔情。

☆、贏

将軍府宴會之後,長壽彩之事在各京城官員府中已流傳開來。

随後,簡磬又如法炮制地在京城富商們府中宣傳了一次。當然,這次是由衛長風帶領她前去的。

不過,結果都一樣。

至于普通老百姓,簡磬還是用了一個老辦法,請了幾個老百姓比較愛去的茶樓的說書先生,讓他們這幾天在茶樓中專門說說這件事,當然,着重是說這件事對百姓的好處。

可以說,現在是萬事俱備,只等林木白登高一呼了。

長壽彩首發那日,簡磬包下了京城最豪華的飄香酒樓大廳,特地裝扮了一下酒樓大廳中間的臺子。那個臺子平時是一些說書的或者唱曲兒的站的,林木白本不願露面,只放出風聲即可。沒奈何,簡磬以“救命之恩”相要挾,非讓他上臺露面,還搞了個簡單的剪彩儀式。

事前,簡磬特意給幾家大臣府上遞了帖子,邀請他們在當日來觀禮,富商那邊由衛長風負責。

是以,長壽彩發行日當天,還是給飄香酒樓帶來了不錯的人氣,同時也給長壽彩帶來了一個開門紅。當天收益就達到了六千兩。大部分官員以及富商,都在見了林木白之後當即花了不菲銀兩買下成百上千張長壽彩。

簡磬自然知道,他們看中的并非什麽獎勵,而是與林木白的關系,而且以後也未必會如第一次這麽舍得下血本。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相信只要發行了三期以上,漸漸形成了規模,百姓那邊也可積少成多,然後慢慢發展到周邊城市。簡磬對此并不是特別擔心。

林木白在得知第一期長壽彩的盈利之後,便知道,這場賭約他是敗了。不過他并未失望或者生氣,原本他便是想趁着此事探知一下簡磬的虛實,并不在意輸贏。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與試探,林木白相信簡磬并非是敵人特意安排進來的。誰會安排一個如此高調的探子呢?就算是美人計,以簡磬的長相,也并不适合。這并非說簡磬長得不好,只是距離“美人”的标準,還是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簡磬雖然是有些奇怪之處,但是看起來又似乎真的是失憶了,對于這個朝代的很多常識性的東西,一概都不了解。不管怎麽說,林木白還是決定留下簡磬,他發覺這個女子很有趣,能帶給他很多意想不到的東西。

雖說賭約的結局已定,但約定的時間未到,林木白也沒有提出提前結束。

簡磬這邊忙完第一期的善後工作,又安排好了第二期的各項準備,終于偷得半日的空閑時間。沒辦法,長壽彩畢竟是個新鮮事物,其他人都不了解,也從來沒有人做過,雖然林木白給他的人都是精英,也得她事事監控。還是那句話,等三期以後,相信一切就上了軌道,她便不需再事必躬親了。

空閑下來之後,簡磬才想起她好幾天沒去看過田妞了。說起來,上次見過田妞的第二日,她抽空去醫館看望了一下田妞一家,見田妞弟弟的高燒已經退下來了,田妞一家也謝過她并回家去了,簡磬也并未帶走田妞。當時簡磬答應田妞會再去看她,可是這麽多天簡磬忙得昏天黑地的,壓根忘記了這茬。

管家派了一輛馬車送簡磬到了田妞家門口,簡磬剛走下馬車,就見田妞和她爹站在門口往外張望,想來是聽見了馬蹄聲,出來看看。

田妞一見是簡磬,急急跑上前來,牽起簡磬的衣袖,高興地說道:“簡姐姐,你可來了!妞妞都等你好久了。”

簡磬見此,摸了摸田妞的頭,笑着回道:“姐姐這幾天比較忙,剛抽出時間來,不好意思,讓妞妞等久了。”

田妞聽聞,連忙擺擺手:“沒關系的,姐姐的事情比較重要。”

簡磬也未再多言,擡頭看了看田妞她爹。經過這兩次的相處,簡磬也發覺這對夫妻也并未是什麽喪盡天良的壞人,不過是人窮志短,也不好太過苛責于他們。遂笑了笑,問道:“田大叔,二娃的病如何了?”

田妞她爹一臉受寵若驚的模樣,兩手無措的互相摩挲着,尴尬地笑着說道:“簡姑娘,您可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怎麽敢擔您一聲‘大叔’呢?您叫我田大志就行了。二娃的高熱退下來,又喝了蘇大夫的藥,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這幾日還見不得風。”說罷,邀請簡磬進屋坐坐,家中無茶,便十分不好意思的給簡磬現燒了一壺開水,給簡磬端上來。

簡磬擺擺手說道:“田大叔,不必客氣。我今日前來就是看看你們,順便問問你們田妞的事情。”

田妞母親聽聞也走了過來,一臉忐忑的模樣看着簡磬。

田大志默然良久,終究嘆了口氣:“簡姑娘,我知道您是好人,我們雖然是人窮,但是還是個講信諾的,既然你給了我們銀子,救了二娃,那你就把田妞帶走吧。別的要求我們也沒有,只是希望簡姑娘能多多照顧田妞,這孩子從小跟着我們吃苦,是個聽話的孩子,又能幹。我這條腿不經用,還是她經常幫着她娘忙活這些裏裏外外的事務。說起來,是我對不起他們娘兒幾個,唉,都是我這條不中用的腿,不然,多少能找個活計做做,貼補貼補家裏,不至于到賣女兒的地步。”說着,一臉痛苦的捶打着自己的那條殘腿。

田妞她娘不停地抹着眼淚,看到這,忙上前來拉住她丈夫的手,說道:“當家的,怎麽能怪你呢?你也是好心,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真個是禍從天降啊!”

簡磬聽聞,覺得有些蹊跷,便詢問具體是怎麽回事。

田妞她娘也未多加隐瞞,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細細說了一遍。

這事還要從大半年前開始說起。原本田妞他們一家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農戶,家裏雖說有些拮據,但還是算安穩幸福,又加上田大志有些手藝,為人也不錯,生活在他們村裏,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變故就發生在田大志從林子中救回一名陌生女子開始。田大志一家原本是存着善心,救回家來,好生照料着,不想這好心竟帶來了厄運。不知那女子是什麽身份,竟惹來一群黑衣人的追殺。那女子倒是趁亂逃走了,可害苦了田妞一家。田大志被那群黑衣人打斷了腿,房子也放火燒了,要不是村裏的人都趕了來,估計他們連命也沒有了。他們唯一的家産都被一把大火燒毀,真的是身無分文了,加上剛好村子所在的地域鬧災荒,村裏人都自顧不暇,哪還顧得上他們?只有幾個關系好的,施舍給他們幾件衣服,幾個窩窩頭,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于是,就這樣,他們一家淪為難民,跟着大部隊到了京城。

簡磬聽聞,也是唏噓不已,這個世上,做好事的,也未必會得到好報。不過,簡磬對他們也确實有些同情。想着,便從錦囊中又拿出十兩銀子遞給了田大志:“拿着吧,這算是妞妞跟着我的報酬。也不算是我買下,就算是我雇傭妞妞的工錢吧,以後無事的話,我也可以讓妞妞回來看看你們。當然,既然我給了你們報酬,前期我就不再另給妞妞月錢了,等妞妞以後做事做得好,我再視情況給她支月錢。”

田大志一家聽聞,愣了愣,立馬作勢要把銀子推回:“簡姑娘,這怎麽使得?先前您便給了我們銀子,按照約定,妞妞就算是您買的了。現在您不但不算是買下妞妞,還給我們銀子,我們怎生受得?”

簡磬擺擺手,說道:“無礙,你們一家也要生活。正如你所說,你腿不方便,平日都是妞妞幫着她娘一起,現在妞妞跟着我走了,只剩她娘一人,你們如何生活?”說罷,看了看他們,又接着說道:“這錢你們還拿着,省着點用,也夠你們生活幾年的了,如果可以,你們也可以想點辦法,做點小生意什麽的。”

田家夫婦一聽,頓時熱淚盈眶,雙雙跪倒在簡磬面前,就要給她磕頭。

簡磬見此,吓了一跳,連忙閃到一邊,扶起他們,急忙說道:“你們可別這樣,我可受不起。我這也是舉手之勞,你們要是給我磕頭,可是折了我的壽了。我還年輕呢,怎麽擔得起你們如此重謝。我這也是想着好人有好報,畢竟當初田大叔也是做好事才落得如此,我可不能眼見一個好人過得快活不下去了。”

田家夫婦在簡磬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又連連道了謝,表示簡磬對他們有救命之恩,以後有什麽吩咐,在所不辭。

随後,簡磬便讓田妞和她一起坐上丞相府的馬車回去了,臨走之前,簡磬告知田家夫婦,自己是在丞相府當差的,以後家裏要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要找田妞,也可去丞相府報上她的姓名。田家夫婦對于她是丞相府中人,表示十分詫異,又為田妞能跟着她心裏十分感激和欣喜,覺得自己家真的是遇見貴人了。

雖然簡磬現在也只是丞相府中的一個丫鬟而已,但是她需要經常出外辦事,所以身邊留一個小丫鬟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畢竟不太合規矩,所以她特意去跟林木白請示了一下。林木白也并未在意,只是說讓她跟管家說一聲,登記一下就行了。

管家便把田妞登記為丞相府的小丫鬟,撥給了簡磬,簡磬現在相當于丞相府的管事職位,身邊有一個小丫鬟也沒什麽。

随後一段時間,田妞便日日跟在簡磬身邊,簡磬忙得日日連飯都顧不上,田妞就負責幫她端茶遞水,鞍前馬後。別小看田妞一個小小的女孩,在照顧人一事上,卻勝是得簡磬的心,把簡磬照顧得妥妥帖帖的,在如此忙碌的生活中,竟然沒瘦,看起來氣色還比前一段時間好多了。畢竟前一段時間,她自己一個人,顧不上吃飯的時候就不吃,現在身邊有個小管家,到了飯點就遞上飯來,簡磬也不好不吃。

這樣的日子,一晃就過了兩個多月。在三月之期快到的時候,長壽彩的盈利依然超過一萬了。而這個結果宣示着這場賭約的勝利者,不言而喻。

☆、離開

丞相府,書房內。

簡磬坐在林木白對面,靜靜地等着林木白看完賬本。

須臾,林木白便放下了手中的賬本。其實,府中的管家忠叔每天都有給他彙報關于長壽彩的運行情況,所以有關彩票的盈利情況,林木白了解的并不比簡磬少。而這個賬本,林木白也只是做個樣子,随手翻了翻。不過即使這樣,林木白在看到最後一頁的那個數字的時候,心裏也不是不震驚的。

其實在看到簡磬給他的那份計劃書的時候,林木白就知道這是一個一本萬利且前途無限的生意,運行得好,作用不僅僅于此。但他也未想到,全權由簡磬這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