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7)
在正高興,不跟他計較。
林木白失笑地搖了搖頭,無比自然地伸手拉住了簡磬的小手,帶着她往前走。
簡磬驚了一下,木然地看了看林木白握着自己的手。
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麽一回事?
☆、青樓
掙紮還是順從,對于現在的簡磬來說就相當于生和死的難題一樣。簡磬無比糾結地看着兩只交握在一起的手,眉毛都皺成一團了。其實她并不怎麽在乎牽個手什麽的,她以前經常去旅游,也遇到很多次大家圍着篝火一起跳舞,陌生的男男女女手牽手,誰也不會在乎。
可是環境不一樣,心情自然也不一樣。她現在可是在古代南明朝啊,雖說這裏不見得對女子特別苛刻,但是也沒見大街上男女手拉手的啊,她可還不想侵豬籠啊!不過,現在拉着她手的可不是別人,是她的頂頭上司、衣食父母,她如果讓他下不了臺,會不會就讓她掃地出門啦?她先前也試着掙紮了一下,不過林木白的手握得很緊,她如果真的要掙開的話,得花很大的力氣,這必然會導致周圍的人都發現。所以,她才更糾結。
簡磬側頭看了看林木白的臉,她這個角度只能看見林木白的側臉。有人說,從側臉更能看出一個人的長相。而呈現在簡磬眼前的是一張輪廓分明的男子臉龐,劍眉星目,薄唇挺鼻,平日裏并不覺得如何突出,但是在這個時候,卻突然給簡磬一種動人心魄的驚豔感。也許是平日的時候,林木白總是挂着他招牌的笑容,說話的語氣以及舉止,給人一種溫文的感覺,淡化了他的長相給人帶來的感官體驗。就像他從遠方走來,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人們卻一眼就知道,他是林木白,無他,他周身的氣勢、給人的感覺,比他的相貌更具有辨別性。雖然,林木白也的确是一名美男子,但他卻不是因為他的長相而聞名,南明百姓提起他,也多半是他的政績,而從未跟長相沾邊。
看着這麽一張側臉,簡磬的心有瞬間的慌亂,她覺得和林木白之間似乎有些東西不一樣了,但是具體是什麽一時之間也想不分明。褪去了往日僞裝的林木白,簡磬越發能看出他長相的淩厲還有他性格中的尖銳。也許這才是林木白,才是那個輔助當今皇帝順利登上帝位的林木白,那個千裏送軍糧的林木白,那個在朝堂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林木白。
林木白察覺到簡磬的目光,嘴角勾了勾,他明白自己在做什麽,他在慢慢地向簡磬展示真實的自己,他想讓她了解自己。他從來都是一個目标明确的人,從小他就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不想要什麽。想要的東西就要緊緊地握在自己手中,死都不松手。
在林木白的私密小院中,簡磬陪着林木白用過午膳,然後小睡了一會,剛起來不多時,就聽見門被敲響的聲音。
簡磬懶懶地道:“誰啊?”
一年輕女子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姑娘,奴婢是杜鵑,相爺讓我來叫您,讓您去書房。”
杜鵑是這個院子裏的一個小丫鬟,簡磬晌午的時候已見過,聽聞,便随口回道:“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杜鵑,我馬上就過去。”
杜鵑聽到簡磬對她說“謝謝”有些驚愣,但簡磬不在面前,也不知如何反應,只得吶吶不言,垂首立于一旁,靜等簡磬出來。
不多時,簡磬把整理好一切,開門走了出來。看見恭謹站在一旁的杜鵑,連忙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杜鵑,讓你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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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聽聞,連忙拜拜手道:“不敢不敢,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簡磬回道:“杜鵑,你不用對我這麽客氣,其實說到底,我也只是少爺的一個下人而已,我們大家都一樣。”
杜鵑回道:“姑娘說笑了,姑娘和奴婢怎麽會一樣,姑娘可是少爺的人。”說着,圓圓的眼睛還大大地瞪着簡磬,一副“你是來耍我的嗎”的申神情。
簡磬聽聞,臉立馬就紅了,不是羞的,是氣的。見鬼的,她什麽時候就變成是林木白的人了?怎麽都沒人通知她一聲,雖然跟林木白在一起也是不錯啦,但是…簡磬覺得自己想得有點多,也許杜鵑的意思只是她是林木白身邊親近的下人,她自己卻兀自想那麽多。是因為自己原本就抱着不可告人的想法嗎?
回過神,簡磬想起還有要事要辦,忙讓杜鵑在前帶路,往書房走去。
到達書房的時候,林木白已在主位端坐,其他人似乎也已到齊,在兩側坐好。簡磬連忙走到林木白身後站定,垂首不言。杜鵑并未跟進來,就在門口站好,幫他們把書房大門合上,随後離開。
随後,負責人彙報了最近各自的情況,并上交了一些賬冊給林木白。林木白翻了翻,便遞給了簡磬,讓簡磬坐到一邊的小幾上去核算。
待所有人都彙報完畢,林木白又做了一些總結和新工作的安排,簡磬已經核算得七七八八了。
簡磬并未打斷林木白的說話,仍是坐在幾前,假裝還在算賬。
待所有人走後,林木白問道:“怎麽,有問題?”
簡磬有些驚奇地擡頭問道:“你怎麽知道?你剛剛翻了兩下就看出來了?”
林木白淡淡笑道:“我于數數上并不十分精通。”
簡磬撓了撓頭道:“那你怎麽知道的?”
林木白:“但是我對察言觀色上卻有幾分心得。”
簡磬似明非明。
林木白看她一眼,繼續說道:“剛剛我接過賬冊時,他們中有一兩人神色有些緊張,見我只是翻了翻,遞給了你,神色就又放松下來。想是我這次來得匆忙,并未提前告知,他們賬冊并未準備充分吧。”
簡磬明悟地點了點頭,她倒是沒有注意那麽多,主要是,就算有問題,跟她也沒有什麽太大的關系。
打開兩本賬冊,簡磬遞給林木白說道:“喏,這兩本都有些問題,一本是當鋪的,還有一本是青樓的。不過當鋪的問題不是很大,數字差得不是很遠,就五百兩銀子,青樓的就比較嚴重了,一萬兩白銀。”
林木白聽聞,拿起茶杯的手頓了頓,接過青樓的那本賬冊,細細看了看。良久,緩緩放下,對着簡磬說道:“小磬,今晚有沒有興趣去香滿樓轉轉?”
香滿樓?不就是那家青樓麽?
簡磬連連點頭:“有有有。”古代紅燈區,當然要去看看,沒見識過古代的青樓,還算來過古代麽?
林木白好笑地看着簡磬,眼神中有不容人忽視的寵溺,可惜簡磬并未發現。
夜晚,華燈初上。
簡磬一身月白衣袍,作男子打扮,跟在一身紫袍、臉帶半邊面具的林木白身後,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香滿樓。此次,簡磬并非作為林木白小厮,而是假扮為林木白的弟弟,并且也未帶林凡和林岩二人。
香滿樓并不像簡磬想的那樣,門口站着一堆搽脂抹粉的女子,拿着手帕見男人就招呼,相反,門口并未見任何女子,只有兩彪形大漢立于門外,另有一小厮打扮的瘦弱男子站于門口。見着林木白二人,瘦弱男子忙走上前來,引着他們入內,口中恭敬地說道:“二位公子裏面請!”
邊走還邊說着:“看二位公子臉生,二位公子可是首次來我們香滿樓啊?”
林木白回道:“我們兄弟二人,路過保定城,聽說你們這香滿樓不錯,就來看看。”
那人笑着回道:“那二位公子可是來對地方了,我們香滿樓在這保定城裏認第二,可沒人敢認第一的。而且我們香滿樓出了名的有三香。”說着,還故作神秘的頓了頓。
簡磬配合地開口問道:“哦,哪三香啊?”
那龜奴昂着脖子,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開口道:“酒香,菜香,姑娘香!”
說到最後一個“姑娘香”時,語調明顯上揚。
簡磬聽得來了興致,回道:“是嗎?那我今天可要見識見識了。”
林木白似笑非笑地看了簡磬一眼,簡磬有些尴尬地轉過頭,不看他。
龜奴聽聞,卻是笑着回道:“兩位公子運氣好啊,今天剛好是我們每個月的選香日,公子們可以飽飽眼福了。”
簡磬好奇地問道:“選香日?”
龜奴得意地說道:“這個公子就不知道了吧?這可是我們香滿樓的特色,比其他地方的選花魁還更有看頭。每月的十五,都是我們香滿樓的選香日,這天,香滿樓所有的挂牌和即将挂牌的姑娘都會參加。這些姑娘不僅比拼長相、才藝,還得比拼香氣。”
簡磬聽聞,明了的點了點頭,說白了,其實還是選花魁,只不過多加了一項考核,然後噱頭換了而已。
☆、比試
龜奴将簡磬和林木白帶進了二樓的一個包廂,随後便走了出去。
不多時,門口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不待簡磬他們出聲,便自動自發地推門而入。走進來的是一名有些上了年紀的女子,妝容稱得上精致,很有些風韻猶存。她不着痕跡地仔細看了看簡磬和林木白,随後嬌笑着走到林木白身邊,手中絲巾在林木白胳膊上一拂,說道:“二位公子可是貴客啊,不知二位公子可有囑意的姑娘?若是有,嬌娘這就幫您二位叫來。”
林木白淡淡開口道:“我和舍弟乃是頭次來香滿樓,并未有熟識的姑娘。不過聽說今晚是香滿樓的選香日?”
嬌娘笑道:“是呀,二位公子也聽說了我們的選香盛會嗎?”
簡磬回道:“剛剛聽說的,聽起來挺有意思的,我和…大哥剛好遇上,今天正好飽眼福。”
林木白看了簡磬一眼,笑着點了點頭:“不錯。聽說今晚選香會選出來的姑娘就相當于你們香滿樓的頭牌。這樣,你現在也不必叫其他姑娘過來了,等選香會上我們兄弟二人看看,如果選出的香主看得順眼,到時直接叫她吧。”
這話說得不可謂不財大氣粗,嬌娘又隐晦地從頭到尾掃視了林木白和簡磬二人,确定他們是真有錢不是裝闊,這才嬌笑着點頭,又順勢恭維了兩句,退了出去。
其他的不論,單論這看人的眼色嬌娘也是不遑多讓的,在這魚龍混雜之地生活十數年,什麽樣的人是真有錢,什麽樣的人是打腫臉充胖子,她是一眼就能瞧得出來的。屋子裏的二人雖說沒有穿金戴玉,但是那衣服的料子、款式也不是這保定城內能尋常見到的,還有那通身的氣勢,說話的姿态,就是保定城城主也未必能及得上。尤其是那戴了半邊面具的男子,雖說看不清全部的長相,但那未遮掩住的眼、那唇和下巴,無一不說明那男子絕非凡品。
嬌娘在門外暗忖了一會,又吩咐下人給屋子裏的二人上一些上好的茶點和酒水,這才施施然地離去。
屋子中,林木白和簡磬相對而坐,林木白突然開口問道:“你覺得這嬌娘如何?”
簡磬想了想,緩緩開口:“察言觀色,進退有據,是個人物。”
林木白點了點頭,也未多說。
簡磬卻問道:“她不是這間青樓的負責人吧?今天在小院中并未見過她。”
林木白回道:“嗯,我也是第一次見她,今天若是沒來香滿樓,我也不知這樓中還有如此人物。說起來,比起春娘來,也是不遑多讓啊!”
林木白口中的春娘就是香滿樓的負責人,下午的時候,簡磬也是見過一面的。那個春娘年紀大約和嬌娘差不多,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沒有嬌娘那麽嬌媚,确實溫婉中透着精明,打一眼看去,并不像是青樓的管事,倒是像普通的客棧或者衣料鋪子的掌事。不過這次青樓的賬目差了如此之多,看來這位春娘身上必定是出了什麽大問題。
想到這,簡磬便問道:“要不要我出去找人問問春娘最近的情況?”
林木白搖搖頭:“不用了,春娘作為香滿樓的幕後掌事人,尋常下人并不能随時看到她,你問了也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不如等會,等他們那個選香會選出人來了,問問那個花魁興許還有點用。”
簡磬默默地點了點頭,拿起手邊的糕點開始吃了起來。
吃完手中的糕點,簡磬走到窗邊,往下一看,大堂內擠擠攘攘的,已經座無虛席了,中央的臺子也似乎布置好了,看樣子很快就要開始了。
果不其然,過了不到半盞茶時間,就見嬌娘站在臺子中央,往四周看了看,舉高雙手,“啪啪”拍了兩聲,見周圍客人逐漸安靜下來,便開口道:“各位客官,又到了我們香滿樓每月一次的選香日了,嬌娘在此謝過各位的捧場啦!”說完,又對着四周微微欠了欠身。
四周有些心急的客人聽聞就笑鬧起來了:“嬌娘,我們來這可不是看你的。”
“就是,嬌娘你就別多說啦,趕緊開始吧!”
“快讓姑娘們出來吧!”
“對啊,我可是沖着桃夭姑娘來的!”
“春柳春柳,我支持你!”
… …
周圍亂七八糟的聲音又開始響起。
嬌娘雙手舉高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一下,接着說道:“嬌娘我人老珠黃了,也知道各位看不上我嬌娘了,得嘞,那嬌娘也不多說了,那我們就請出第一批參賽的姑娘吧。”說着,對着右後方做了一個手勢。
幾名大漢走了出來,清出了一條道路,又鋪上了紅綢,接着立于一旁。
這時,五名女子依次從後方走出。
簡磬仔細看了看,發覺果真長得都不錯,個頂個的漂亮,那臉盤,那身姿,不說媲美一線女星,好歹也能算上是二線女星的長相。
簡磬頂了頂林木白的胳膊,小聲說道:“你哪兒找來的這麽多漂亮姑娘啊?不會是強搶民女了吧,這可是犯法的啊?”明顯戲谑的口吻。
林木白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也未開口回。
簡磬無趣地摸了摸鼻子,繼續看下面的情況。
這時,五名女子已在臺上各自的位置站好,等待進行比試了。
簡磬轉頭問林木白:“她們怎麽評比的啊?”
林木白懶洋洋地回道:“這個我也只是聽說過,當初春娘大概提過一次,前面也無非就是一些才藝的比拼,主要是香氣的比試,包括香氣的持久度以及擴散的範圍,最後全場的客人也可根據比試情況和自己的喜好來支持哪位姑娘,”說着,用手指了指下面臺子周圍擺放的小朵綢布做成的小花,繼續道:“就是用那個,一朵一百兩,最後計算總成績的時候抵五分。”
簡磬聽完,暗自點點頭,這個選香會果真是個不錯的主意啊!不僅有了招攬客人的噱頭,還令樓裏的姑娘身價倍漲,同時鼓勵大家投票,每一樣都能給香滿樓帶來巨大的利潤。看來,自己不想太小看這個朝代的人啊,自恃過高的話,到時候會死得很難看的。
簡磬又看了下面一眼,繼續問道:“你覺得這一批誰會贏啊?”
林木白從頭至尾都未向下面場中的女子看上一眼,只是淡淡回道:“這些無關緊要。”
簡磬聽聞撇了撇嘴,也未再開口。
下方,五位女子已依次在臺子中央表演起才藝來。
說實話,簡磬雖然并不會這些,但是基本的欣賞水平還是在線的,她覺得這五個人都很一般,應該是沒有什麽奪冠的希望的,當然,如果有某位金主願意多花些錢的話,也還是有那麽一絲絲可能。
五位姑娘的表演很快結束,依次又下去了,簡磬看了看下面一堆人的表情,感覺好像也未到□□。思索間,第二批姑娘也已經走上了舞臺。
這批姑娘裏面倒是有一個長得挺出挑的,就是那種給人特別弱柳扶風的感覺。周圍的客人也甚是給力,有好幾個大聲嚷道:“春柳姑娘,我是王二少啊,還記得嗎?我特地來支持你來了。”
“春柳姑娘,看這邊啊!”
“春柳姑娘…”
看來,這位姑娘就是春柳姑娘了,真是跟她的名字很搭啊!
看着下面的情形,簡磬有些忍俊不禁了,還真是有點像粉絲見面會啊!
很快輪到這位春柳姑娘表演了,她的才藝說普通也很普通,跟大多數姑娘的一樣,跳舞,但是,要說不普通,也可算作不普通。即使靜靜地站着,她都給人弱柳扶風之感,當她随着樂聲舞動起來,就像飄在空中的柳枝、樹葉一般,找不到着處,又覺得随處都是着處,飄逸,輕靈。一看便知,舞蹈功底不錯,沒有□□年,恐怕是練不出來的。
自然,這一批裏面的勝者就是這位春柳姑娘了。
很快的,就到了最後一批的五位姑娘了。簡磬一眼便看出了這一批裏面有一位特別獨特的,聯想之前人們的反應,估計就是那位呼聲最高的桃夭姑娘了。
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眉如遠山,目似點漆,面若桃花,身姿妖嬈,真真應了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若不出所料的話,看來今天選香會最後的贏家會是這位桃夭姑娘了。
跟着桃夭一起出場的四位姑娘還真是可憐,一看就是炮灰的名,完完全全被碾壓了,她們表演的是什麽估計都沒人在意,所有人的眼光都盯在桃夭一人身上。
而桃夭也不負所望,表演的才藝很是不同尋常----鼓舞。所用的鼓也非一般表演所用系在腰間的小花鼓,而是像戰場所用的軍鼓。桃夭的十根纖纖素指似松似緊地握着兩支鼓槌,鼓槌上系着長長的紅絲帶,擊鼓間、悅動間随着女子身姿的搖擺而不停地舞動着,似随風而動、翩跹而舞的精靈。
整個表演,并無其他絲竹配樂,只有鼓聲響蕩在整個香滿樓,鼓聲和着舞蹈,剛中帶柔,柔中帶剛,剛柔并濟,給人一場完美的視覺盛宴。
表演結束,連簡磬都忍不住鼓起掌來,實在不錯。
毫無懸念,整個才藝比拼,桃夭獲得了第一名,這是由香滿樓的幾位教習一致評定的,觀衆也無任何異議,畢竟這是有目共睹的。接下來,便是香氣比試了。
香氣比試不是指像制香大師那邊自己制作香,而是比拼身上所帶的香,分為持久度和擴散範圍兩個方面。擴散範圍是請兩人蒙着眼睛站在遠方,看多遠的距離聞不見姑娘們身上的香氣,距離越遠者分數越高;而持久度,需請所有參賽的姑娘們用清水沐浴,統一着裝,然後再出來,看多久之後身上無香氣。
這兩項都比較耗時間,也無甚看點,簡磬有些百無聊賴地坐在窗邊,繼續等着比試結果。側頭看了看,林木白在閉目養神,不過肯定是沒睡着的,簡磬問道:“你确定今天的獲勝者知道春娘的事嗎?我看這個情形,應該是桃夭獲勝無疑了。”
林木白張開眼,笑着問道:“哦?你這麽肯定?”
簡磬挑挑眉,說道:“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差別太大。”
林木白點點頭,回道:“你倒是對她很有信心。不過你眼光不錯,她是春娘選中的接班人。”
簡磬有些驚奇地看着林木白:“你怎麽知道?春娘給你說過?”
林木白“呵呵”低笑了兩聲:“我想,春娘是不準備給我報備了。那支鼓舞可是春娘壓箱底的技藝啊!”
簡磬明了地點了點頭,問道:“那這樣子的話,桃夭肯定是和春娘一夥兒的,她會告訴我們春娘的事嗎?”
林木白懶懶地回道:“這個嘛,就要看我們給的籌碼夠不夠了?”
簡磬聽聞,便不再多言了。
談話間,下面的比試已經有了結果,不出所料,果然被桃夭拔得頭籌。
☆、桃夭
選香會的香主已選出,接下來就是香主的初夜了。方法簡單粗暴,一句話,價高者得。
簡磬看到下面人聲鼎沸的場景,笑了笑,決定等他們慢慢停止叫價了再上。
“一千兩!”
“一千兩?我說李大少啊,你也好意思說出口,兩千兩!”
“兩千五百兩!”
“三千三百兩!”
“桃夭姑娘,我不會放棄的,我出四千兩!”
“哼!五千兩!”
“誰敢和我争?五千八百兩!”
…
不多時,價格已經攀升至八千兩了。不得不說,僅僅是一位青樓頭牌姑娘的初夜,價格達到了八千兩委實是有些驚人的。
不過到得這時,叫價的人聲已經沒有兩個了,增加的價格幅度,也不高了。
簡磬便對着窗外懶懶地叫了一個價:“一萬兩!”
頓時,全場皆靜!
簡磬是一點兒也不在乎的,反正不用她給錢,況且這香滿樓也是林木白的,相當于自己給自己錢,再多也無所謂了。
全場的目光都轉向了簡磬,簡磬視若無睹地繼續磕着瓜子,用一個字來形容她此時的情形,就是裝,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逼格。
嬌娘此時滿臉笑容地看着簡磬這方,然後又掃視一周,問道:“樓上的公子出價一萬,不知是否還有出價更高的客人呢?”
周圍的人聽聞,交頭接耳了一番,未有再叫價的。一萬兩實在是太高了,他們雖然有錢,但也不是這麽花法啊?要是真的繼續叫價,今天就別想能進家門了。也有兩三人,可能是真心喜歡桃夭,不過囊中羞澀的,此時面露遺憾、痛苦之色,搖頭嘆息。
嬌娘見無人再叫價,也未有不虞,說實話,這個價已經大大超出她的預估了,她高聲說道:“那我們今天的香主桃夭姑娘的入幕之賓就是樓上這位公子啦!”
說着,便讓人領着桃夭先下去準備,又告知衆人,明日将舉辦春柳的□□宴,歡迎大家前來捧場。說完,便也退了下去,順便讓人來拆了臺子。
簡磬和林木白見桃夭下去了,便又坐回了屋中的桌子旁,不多時,就聽見了敲門聲。
簡磬和林木白對視了一眼,林木白微微點了點頭,簡磬便揚聲說道:“進來!”
原本以為是桃夭,結果是嬌娘走了進來。
嬌娘淺笑道:“二位公子,我們桃夭已經去梳妝打扮了,待裝扮好,立刻就過來,還勞煩二位公子再稍等會。”
簡磬回道:“無妨無妨,等待美女更能體現君子的素養。”
嬌娘捂嘴輕笑兩聲,說道:“公子真會說話。”頓了頓又說道:“不知今晚我們桃夭是服侍哪位公子呢?”邊說,還邊看了看簡磬和林木白二人。
簡磬回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和大哥都挺欣賞桃夭姑娘的,就讓桃夭姑娘先和我們聊聊吧,一會兒看桃夭姑娘更樂意和誰共度良宵,我是一向很尊重美女的意見的。”
說罷,還故作潇灑地拿出腰間作為擺設的扇子,“唰”一聲打開,輕輕搖了搖。
嬌娘聽聞笑着點了點頭,說道:“還是公子體恤我們桃夭,嬌娘我這就下去,再去催催桃夭。”說罷,轉身出了門。
簡磬聽聞,愣了愣,體恤?從何而來?想了想,驀地想到某種可能,紅了紅臉。
林木白笑着看了簡磬兩眼,簡磬注意到他的目光,更是有些窘迫,頭轉到一邊,不去看他。
林木白見此,又低低地笑了兩聲,不再多言。
簡磬其實是有些羞惱的了,站起身來,就想對着林木白吼兩句,卻剛好聽見門口傳來的敲門聲,便适當地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脾氣,深呼吸兩下,緩緩又坐了下去。
林木白淡淡開口:“進!”
簡磬看向門口,桃夭已經換了一身水紅的抹胸長裙外套桃紅半透明絞紗制成的外披走了進來。桃夭原本便嬌豔的顏容被這一身襯得更加妩媚妖嬈,風姿綽約起來,緩緩走來,驚心的妖與魄人的媚,實在不是一般男兒可抵擋的,一萬兩也确實是值了。
可惜,林木白不是世間普通男子,而簡磬,壓根不是男子,所以,桃夭的驚豔就生生打了一個折扣,委實可惜。
待得香風拂面,桃夭已近得前來,緩緩俯身,似随性又似恭謹地行了一個禮,輕啓朱唇道:“奴家桃夭,見過二位公子。”
語氣慵懶,嬌媚入骨,簡磬聽聞,暗暗打了一個寒顫,連忙伸手扶起,說道:“桃夭姑娘客氣了,快別多禮了,請坐,請坐。”
桃夭順勢起身,手還似不經意間拂過簡磬的手心,而後,翩翩落座。
簡磬感覺手心一癢,身子抖了抖,趕緊想在衣服上擦一擦,看了看,又連忙止住了,故作若無其事狀,也跟着落座。
落座之後,桃夭給簡磬和林木白各斟了一杯酒,舉起自己手中酒杯,說道:“今日,多謝二位公子來給桃夭捧場了,這杯酒我敬二位公子。”
簡磬和林木白聽聞,也拿起酒杯,各自飲下。
簡磬回道:“桃夭姑娘如此容貌,如此才情,能與姑娘對飲,也是我們兄弟二人的福氣。”
桃夭眉目舒展,笑着回道:“公子真是妙贊了,桃夭何德何能,承公子如此誇贊。不知二位公子如何稱呼?”
簡磬回道:“小生姓簡,這是我表哥,姓林。”
桃夭對着二人分別點點頭:“簡公子,林公子。”
簡磬繼續問道:“對了,桃夭姑娘,剛剛你表演的鼓舞實在是驚豔衆人,不同凡響,不知這舞是姑娘從何處習得?”
桃夭回道:“不瞞二位公子,這舞我已練了三年有餘,乃是我師傅親手所授。此乃我師傅的獨門絕技,世間除我和我師傅以外,絕無第三人會。”
簡磬看了看林木白,接着問道:“哦?不知姑娘的師傅是哪位?是否也在香滿樓中呢?我還真想見一見,能教導出桃夭姑娘這等才華的弟子,實在是有才啊。你說呢?表哥。”
林木白淡淡點了點頭,回道:“不錯,我也挺有興趣見一見。”
桃夭看了看簡磬,又看了看林木白,最後在林木白身上多看了兩眼,眉頭輕皺,似是很為難地開口道:“不瞞二位公子,我師傅的确是香滿樓的人,不過她和一般的教習不一樣,她從來不願見外人,樓內也無人敢勉強于她。”
簡磬故作驚奇地回道:“哦?這是為何?”
桃夭回道:“這個我也不甚清楚,只是自我認識師傅以來,師傅一直都在樓中,既不教習其他姑娘,也未見過其他外人。不過樓內管事對她都甚是恭敬,所以也無人敢勉強于她。”
簡磬問道:“這就奇怪了,看來你師傅也不是常人,莫不是她是這香滿樓的老板?”
桃夭愣了愣,回道:“應該不會吧?如果我師傅是老板的話,她為什麽要親自來教授我一個剛入樓沒多久的小姑娘?而且我也從未聽師傅說起過。”頓了頓,想了一會,又接着說道:“不過,師傅的吃穿用度的确不錯,比起幾位管事的要更好上幾分。”
簡磬說道:“也許是你師傅見你資質好,所以才特意教導于你呢?我聽你言談間,對你師傅甚是孺慕,你師傅對你想來是很好的吧?”
桃夭點點頭:“我剛入樓的時候,還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樓裏有些姑娘見我有兩分姿色便處處刁難于我。有一次,樓裏的紅牌飛雪姑娘身邊的丫鬟又因為一些小事刁難于我,還撕爛了我的衣袖。恰好師傅經過,看到了,便幫我解了圍,還訓斥了那個丫鬟,從那以後,師傅便開始教授我舞蹈。師傅為人雖不熱情,但是待我卻是好的,教會了我很多。”說完,似乎是想起了從前,陷入了沉思。
簡磬看着桃夭,雖然她外表和身姿看起來比較妖媚,但是看情況人還是比較單純的,可能是還未正式接客,沒有接觸到外人的緣故,也或許是春娘将她保護得很好。不過春娘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呢?真的是她的資質特別的緣故嗎?
簡磬再次開口,打斷了桃夭的回憶:“聽起來,你師傅真是一個好人。我更是想見見她了,她在樓裏嗎?真的不見外人?”
桃夭回神,點了點頭:“最近師傅都在的,我昨天下午還去見過她。”說到這,她想起了昨天師傅對她的囑咐,臉紅了紅,雙手從桌面拿下,在桌下悄悄轉動了一下腕上的金鑲玉镯子。
看了看林木白,又說道:“不過,說起來,師傅也不是真的什麽人都不見。前幾天的時候,我好像還看見有人從她的屋子走出來,不過我隔得遠,沒看清是什麽人。不過肯定不是樓裏的,他的衣着打扮都不像是樓裏的。”
說完,又伸手去拿起酒壺,給林木白倒了一杯酒。
簡磬見此,心內有些郁悶。自己的男裝扮相好歹也算是玉樹臨風吧,而且明明一直在跟桃夭說話的是自己,林木白都沒怎麽跟她說過話,為什麽桃夭還是看上了林木白呢?自己到底差在哪兒啊?別以為她沒發現,桃夭雖然一直在跟她說話,但是都有在偷偷地看林木白,還有,剛剛那杯酒,為什麽只給林木白斟上,不給自己斟?哼!
☆、春娘
林木白接過桃夭遞過來的酒杯,緩緩啄飲,說道:“也有可能是你師傅的親戚朋友之類的啊?”
桃夭見林木白喝下,眼內不易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