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5)
回恢複了自己的真實容貌,所以丞相府中的人并沒有認出燕回就是簡磬。
燕回再次回到丞相府,看着丞相府中熟悉的景色,心內有些百感交集。她在這裏生活了好幾個月,在這裏的生活簡單而快樂,不用考慮太多,只要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做完就可以了。在這裏生活的那段日子,是這麽十多年來她最開心最放松的日子。可是,她再次回來,似乎再也找不到當初的那種心情了,不由得,燕回嘆了一口氣。
☆、聖旨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丫鬟的敲門聲,燕回轉頭看了看,說道:“請進!”
丫鬟推門進來,手上端着一個托盤,燕回看了看,上面放着一些飯菜。丫鬟對着燕回行了一個禮,将飯菜放在屋中的桌上,笑着對燕回說道:“小姐,這是相爺讓管家給您準備的,您請用。”
燕回愣了愣,林木白來告訴她皇帝的決定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了,而他們談完話之後就直接回丞相府了,她的确還未用晚膳。本還打算一會兒偷偷去廚房看看,沒想到林木白竟然先想到了。一時之間,燕回也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感受,有些欣喜,也有些感動,隐隐間卻又一種明知不可能的絕望。
這時,丫鬟又對着燕回說道:“小姐,請盡快用膳吧,一會兒飯菜改涼了。”
燕回回過神來,對着丫鬟笑笑,說着:“好的,謝謝,鳴翠!”
說完,便走到桌旁坐下,拿起筷子準備進食。
丫鬟卻愣住了,看着燕回問道:“小姐認識奴婢嗎?怎麽知道奴婢的名字呢?”
燕回頓了頓,她不知道把鳴翠派來服侍她是不是林木白特意的,但是她現在卻不知該如何跟鳴翠說。在丞相府的那段日子,鳴翠可以算得上她唯一的朋友,她不想欺瞞她,但是她現在也不能從頭到尾跟鳴翠說,不仔細說又說不清楚。
燕回暗暗嘆了一口氣,擡頭對着鳴翠笑笑,說道:“先前進府時,管家告訴我會派鳴翠過來,所以我看見你過來,就猜測你就是鳴翠。難道我猜錯了?”
鳴翠恍然地點點頭,說道:“哦,是這樣啊!沒錯的,奴婢就是鳴翠。”
燕回笑了笑,說道:“你不用這麽客氣,我也只是丞相大人的客人而已,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的。”
鳴翠有些驚慌地拜拜手,說道:“小姐是相爺的貴客,奴婢只是一介相府的下人,奴婢不敢。”
燕回聽聞,見她确實面露驚惶,便也不勉強她了,笑了笑,轉移了一個話題:“你的名字很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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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翠看了看燕回,抿着笑,說道:“以前奴婢有個小姐妹也這麽說過。”
燕回拿着筷子的手頓了頓,說道:“哦?她是誰啊?”
鳴翠說道:“她叫簡磬,以前是在相爺跟前服侍的。”
“噗!”燕回剛喝了一口湯,還未咽下,聽聞鳴翠的話沒忍住,一口噴了出來。什麽叫“在相爺跟前服侍的”?怎麽聽起來那麽不純潔呢?她明明只是幫林木白做事的啊!
鳴翠趕緊拿了一方手帕遞到燕回面前,問道:“小姐,你沒事吧?你怎麽了?”
燕回咳了兩聲,結果手帕,擦了擦嘴,伸出一只手,對着鳴翠擺了擺,說道:“沒事沒事,突然嗆了一下。”
鳴翠“哦”了一聲,便站在燕回身邊不開口了。
燕回緩了緩,又問道:“那,她現在呢?”
鳴翠神色變得暗淡,有些傷感地說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在某個地方幸福地活着吧,我是這麽希望的。”
燕回故意問道:“哦,希望?你不知道嗎?”
鳴翠說道:“嗯,其實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生活得怎麽樣。自從幾個月前,她跟相爺一起出府之後,就再也沒回來了。我很擔心她,但是又不敢去問相爺。我曾經偷偷地鼓足勇氣去找林侍衛問過,但是林侍衛卻什麽也不告訴我,只說讓我不要管。”
燕回神色變了變,她沒想到,一向害怕林岩的鳴翠竟然為了她敢去找林岩。可是,鳴翠,對不起,她現在還不能把真相告訴她,也許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她會酌情跟鳴翠解釋。
待燕回吃完晚膳之後,沐浴之後,便躺在床上,準備入睡。可是不知為什麽,也許是再次回到相府的心情太過複雜,竟然久久未能入眠。
燕回掀開被子,披上一件單衣,慢慢踱步到庭院中。她擡頭看了看,今晚并不是十五,月亮也并不圓,彎彎的玄月,星星也并不多,零星幾點。燕回又轉頭看了看隔壁,透過樹影,能依稀看到隔壁房間透出的暈黃光線。
那裏,是他的寝房嗎?他,也還沒有睡嗎?他在幹什麽呢?有沒有……
燕回悠悠嘆了口氣,又盯着那邊樹影中的光線發了一會兒呆,随後,還是慢慢地走回廂房了。
翌日,一大早燕回便被鳴翠給叫醒了,迷迷糊糊中坐上了林木白的馬車,往皇宮中駛去。
燕回站在皇帝的禦書房內,看着坐在上方年輕的帝王,不由得在心內感嘆。每年元宵的時候,皇帝會在皇宮的城樓上和百姓共飲,以示與民同樂。燕回曾經遠遠地見過一次,只是當時距離太遠,并不能看得很清楚,只能模糊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聲音郎朗。今日一見,才覺得他的盛名果真不是虛傳的。
祁明浩身材挺拔,面目俊朗,眼神深邃而有神,放在桌案上的雙手,隐隐能看到虎口有薄繭,看得出來,他并不是只習文的文弱書生,武藝應該也不弱。祁明浩作為南明的第二任皇帝,肩負繼往開來的重任,肩上的擔子也并不輕,但是他卻并未辜負先皇的期望,頂着壓力而上,嚴于律己,勤政愛民。燕回不得不說一句老實話,祁明浩确實是個明君。
燕回嘴角帶笑,對着祁明浩行了一禮,說道:“燕回見過陛下!”既然已經決定放棄,也沒所謂堅持所謂的皇族驕傲,以後,自己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南明老百姓而已。
祁明浩眼帶興味地看着燕回,斜眼瞥了林木白一眼,似笑非笑地眨了眨眼。
林木白目不斜視,只端坐在一側,對祁明浩的視線視而不見。
祁明浩撇撇嘴,然後輕咳一聲,恢複了嚴肅沉穩的面容,肅聲說道:“請起,燕公主不必多禮!”
燕回站起身來,笑着對祁明浩說道:“燕國早已不在,陛下不必再稱呼我為公主,直接叫我名字即可。小女名叫燕回。”
祁明浩又斜看了看林木白,見林木白仍然不動如山,便笑了笑,溫和地說道:“燕小姐,你客氣,要是朕直接叫你的名字,有人可不會放過朕。”
燕回眨了眨眼,不太明白這個皇帝的意思,便笑了笑,沒回答。
過了一會兒,祁明浩問道:“燕小姐的意思,丞相已經轉告于朕了。朕也同意了,今天主要是跟小姐商量,關于你口中的那筆寶藏。”
燕回點點頭,繼續看着祁明浩。
祁明浩會意過來,笑着說道:“聖旨朕昨日已下,并且交給了丞相,讓丞相代為宣讀。怎麽?昨日丞相大人未給燕小姐聖旨?”
燕回轉頭看着林木白,有些疑惑。
林木白這才擡起頭來,掃了祁明浩一眼,随後對着燕回說道:“嗯,昨日陛下已經将聖旨交給我了。昨日時間來不及,我打算今天回去之後再給你的。”
燕回點了點頭,随後從懷中拿出一卷羊皮卷,交給祁明浩,說道:“這就是我燕國歷代相傳的藏寶圖。前幾日,我已經親自帶領人前去藏寶地查看過,已經找到了那批寶藏,确定并無不妥。因為寶藏的數量太過巨大,我帶的人數太少,實在搬動不了,所以還需要陛下派人前去。”
祁明浩點點頭,對着林木白說道:“那這件事就交給丞相去辦了。”
林木白這才站起身來,對着祁明浩行了一禮,說道:“謹遵陛下之命。”
随後,幾人又商量了一會兒,而後燕回随着林木白回到了相府。
燕回跟着林木白到了他的書房,說道:“聖旨呢?”
林木白坐下,看着燕回說道:“你這麽着急?”
燕回說道:“當然!這可是我那些家人們的下半輩子啊!藏寶圖已經給你們了,我總得拿點保障在手吧?”
林木白笑笑,從右手邊的匣子中拿出聖旨,在手上颠了颠,說道:“我原本打算等過一段日子再給你的,沒想到你這麽着急。諾!拿去吧!”
燕回結果聖旨,看了看林木白,随後展開聖旨一看,面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待看到後面,臉上神色變得奇怪起來,最後驚詫地看着林木白,口中的話都結巴了:“這…這…這是…”
林木白淡定自若地看着燕回,不急不緩地說道:“怎麽?看不明白?”
燕回拿着聖旨的雙手有些發抖,上面的确是保障了江大哥和寶叔他們的一生,可是同時也涉及了她的下半輩子。
燕回深呼吸了幾下,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問道:“為什麽?”
林木白佯裝不解,說道:“什麽為什麽?”
燕回問道:“為什麽封我為公主?”
林木白淡淡笑着:“這個你得問皇上了,這是皇上的主意。也許是因為你獻的寶藏剛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燕回嘲諷地一笑,這批寶藏的确是解了祁明浩的燃眉之急,但是基于她的身份,能答應她的請求,已經算是祁明浩開恩了,絕不可能再封她一個多餘的公主之位。那麽,這是他的主意?
燕回看着林木白說道:“那我的親事又是怎麽回事?”
☆、親事
親事,是的,聖旨上面不僅保障了他們一大群人的生命安全,還說她獻寶有功,待兩大軍隊勝利班師回朝之日,皇帝收她為義妹,封她為和安公主,更甚者,将她指婚于林木白,同樣,等大軍班師回朝之後再舉行婚禮。
燕回的心情是有些複雜的,她原本以為和林木白再無可能,也一直是這麽跟自己說的,所以她已經放棄了這個想法,只想好好地到處走走。可是祁明浩為什麽會下這麽一個聖旨?即使是真的不放心自己,也不必“犧牲”林木白的親事吧?随便下一道旨意讓自己不得出京城不也行嗎?難道是林木白要求的?可是為什麽呢?難道他對自己真的…
燕回看着林木白不說話了,眼睛裏有期待,有猶豫,也有些慌亂。
林木白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看着燕回問道:“你不願意嗎?”
若仔細看,還能發覺林木白的眼神也有些微的不安與緊張,可惜的是,燕回避開了林木白的眼神,并未發覺。燕回緊張地抿了抿唇角,說道:“現在已經不是我願不願意的問題了吧?難不成我不願意,這聖旨還能收回去?”
聽了燕回的話,林木白的神色驀地變冷,眼神也陰郁起來,冷聲說道:“這麽說,你是真的不願意?怎麽,你還想着嫁給你的江大哥嗎?你可別忘了,你的身子是給了誰?就算你想嫁給他,他還願不願意要你?”
說完,還冷笑了兩聲。
燕回原本是為了避免尴尬,随口一說,沒想到惹來林木白的這一通冷嘲熱諷,她表示槽點太多,她實在無力吐槽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林木白見燕回不回話,以為她是默認了,神色變得更加冰冷起來。
燕回默默地緩了一口氣,這才說道:“你聽誰說的我想嫁給江大哥的?”
林木白挑挑眉,說道:“不是嗎?”
燕回搖搖頭:“江大哥從小陪我長大,教我習文練武,亦兄亦父,我把他當成我的親生兄長對待的,我根本沒打算要和他怎麽樣。”
林木白“哼”了一聲,又小聲嘀咕了一句“還是青梅竹馬”,不過神色倒是緩和了許多。
燕回聽見他的小聲嘀咕,只感覺又好笑又好氣。怎麽今天才發現,這人這麽幼稚呢?突然,靈光一閃,他,他莫不是在吃醋?
想到這,燕回狐疑地掃了林木白一眼,卻未從他臉上看出什麽來。又想起剛剛他說起那一夜的事情,臉不禁有些發紅起來,嗫喏地說道:“那是你跟陛下提的?因為…因為那天晚上的事?”
林木白先是不解地看了看燕回,提什麽?後來聽見後面那句,才反應過來。他想了半晌,嘆了口氣,走到燕回身邊,握住燕回的手說道:“你既然記得所有的事情,那你應該感覺得出,我一直都對你抱有好感,對你跟對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燕回往回抽了抽手,卻沒能掙脫掉,便任由林木白握着,小聲說道:“我以為你的懷疑我的身份,所以才對我不一樣。”
林木白噎了一下,随後說道:“起初我的确是因為懷疑你的身份,所以待你不一樣。不過你也不能怪我,任誰莫名其妙地跑到你面前,說自己失憶了,要跟着你,你也會懷疑他的用心的吧?”
燕回默了默,沒有說話。
林木白輕笑了一下,接着說道:“後來,接觸你的時間越長,就越了解你,反而慢慢被你吸引,不知不覺地就上了心。可是,不管我怎麽暗示,你卻總是像聽不懂一樣。那天晚上,你以為我真的只是因為□□的緣故嗎?”
燕回驚訝地擡頭看着林木白,目光中的意思很明确,是在反問,不是嗎?
林木白摸摸她的頭,說道:“其實那藥的藥性并不如何劇烈,忍忍也就過去了,并不是非要…不可。因為是你,所以我才沒有忍下去,我想要你,只是找了那個借口而已。”
燕回悶悶地“哦”了一聲,低着頭,埋在林木白的胸口前。
林木白又接着說道:“後來,我許你貴妾之位,并不是看輕你。而是以你我的身份,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也更方便我保護你。你要知道,如果你只是一個丫鬟,身後沒有任何根基,即使讓你坐上了丞相夫人的位置,也是衆矢之的,而我亦不能全天十二個時辰護在你身邊。而貴妾就不一樣了,雖然有個貴字,但畢竟是妾,沒有夫人頭銜那麽惹人注目,況且後宅還有兩個,可以分擔投射在你身上的目光。”
燕回擡頭,撇撇嘴說道:“你不說,我還忘了,你還有三個,哦,不,只剩兩個妾了?”
林木白失笑地看着燕回,又揉了揉她的頭:“吃醋了?以前怎麽不見你吃醋?”
燕回撇撇嘴,說道:“以前也要我有資格吃醋啊?”
林木白笑了,說道:“那你以前還真的吃醋了?”
燕回懊惱地轉過頭,不看他。
林木白把她的臉轉過來,親了親她的額頭,安撫地說道:“你沒必要吃她們的醋,她們都是無關緊要的人。她們和我之間并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燕回愣了愣,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随後,又想了想,說道:“那你現在讓我當你正兒八經的夫人就不怕啦?”
林木白輕聲回道:“你原本的身份肯定不能說出去的,所以我才特地請求陛下收你為義妹,封你為公主,這樣,你好歹也算是皇室中人,如果陛下再适當地給你一些獎賞,在外人眼中,造成你很受寵的假象,想來,那些人也不敢來招惹你的。”
燕回笑着點點頭,随後說道:“你也不必太為我擔心,我并不像你想的那般無用。我也很厲害的。”
林木白失笑地看着燕回,又親了親她的臉頰,說道:“嗯,我知道你很厲害的,不過我還是想盡可能多地為你考慮得全面一些。”
燕回伸出雙手,緊緊地抱着林木白,眼睛突然有些發紅。
林木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也緊緊抱着燕回,在她腦後輕輕拍了拍。
随後,二人又聊了一些各自以前的生活。聽到以前燕回那些嚴苛的訓練,林木白心疼地抱緊了她,給予安慰。其實,燕回的那些訓練根本不算什麽,雖然他是從文的,但是從小對武藝的訓練也未落下,比起燕回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聽到自己心上的姑娘從小就接受這些男孩兒家的訓練,他還是很心疼,恨不得早十多年認識她,把她解救出去,不讓她背負複國的重任獨自十多年。想想,這十多年她像男兒一般生活,該有多辛苦!
其實林木白從來都不是心軟之人,他面上從來溫文爾雅,謙和大度,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性格狠辣,心硬如鐵。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遇上這麽一位姑娘,然後他的情緒就不由自己掌控,會因為她的笑而喜,因為她的淚而悲,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如果幾年前有人告訴他,他一定會提前把這名女子給殺掉。可是,在他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在他心上了。而且,他也并不後悔。
是什麽時候發覺自己的心呢?是她被抓走,心裏焦灼如焚的時候?還是她突然從他的生命中消失,自己茫然四顧找不到她身影時,感到萬分惆悵的時候?也許自己也說不清了。
看着懷中的女子,林木白釋懷地一笑,又緊了緊自己的雙手。
燕回就這樣再丞相府中住了下來,她找了個機會,跟鳴翠說自己就是簡磬,編了個故事,說自己以前被仇人追殺,掉下山崖失憶了,後來在江南遇上家人,便把她帶回家了。并且她現在已經想起所有的一切了,至于她的臉,以前是易容過的,現在才是真正的她,還請鳴翠不要怪她。
鳴翠初初聽聞的時候,很是訝異,随後表示不怪燕回,畢竟當初她也是失憶了,一切表明,鳴翠确實是個善良單純的好孩子。
雖然現在燕回的身份變了,但是和鳴翠之間的感情卻并沒有什麽變化,仍然是當她是自己的好朋友。
又過了兩日,林木白告訴燕回,已經把那批寶藏運了出來,統計的結果報上來,把祁明浩都吓了一跳。果真不愧是燕國十幾代帝王的積累啊,可以抵得上好幾個南明的國庫了,這下南明是不愁了。高興得祁明浩最近在皇宮中走路都帶風的,還表示說待燕回大婚時,一定多補貼一些嫁妝。
燕回翻了個白眼,說道:“我看過那些寶藏,确實很多,但是他至于表現得這樣嗎?跟沒見過金銀珠寶似的。”
林木白笑笑,說道:“你是不知道,陛下可以算得上是歷史上最窮的帝王之一。陡然間,天降橫財,能不高興嗎?況且,現在正值用錢之時。你不也是看重這一點?”
燕回撇撇嘴,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林木白說道:“過兩天,我可能要去西北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 快了,快了
☆、再遇田妞
燕回擡頭,定定地看着林木白,問道:“是那邊戰場上出了什麽問題嗎?”
林木白安撫地拍拍她的頭,說道:“不用擔心,沒什麽事。這幾天我已經用你獻上來的錢財購買了足夠的糧草,兩遍戰場問題應該都不大。只是此去西北,路途遙遠,中間經過幾個地方,不太安全,需得我親自前往,方能保證萬無一失。”
燕回疑惑道:“不安全?是有山賊嗎?”
林木白失笑地說道:“山賊再大膽,也不敢來搶朝廷的軍糧的,況且還是這麽大一筆的數量。”
燕回點點頭,她也覺得不可能有山賊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來搶這批糧草,那是?她擡頭看着林木白,問道:“不是山賊,那是誰敢打這批糧草的主意?”
林木白冷笑了兩聲,嘲諷地說道:“總有那麽兩三個膽大包天的家夥,敢中飽私囊的!”
燕回了悟地點點頭,說道:“是那些地方官?他們膽子太大了一點吧?”
林木白冷着聲音說道:“現在是沒騰出空來整治他們,等大戰勝利之後,再慢慢清理吧!放任下去,遲早要出大事。”
燕回便點點頭,不說話了。雖然她現在已經投誠,但是畢竟時間太短,立場有點尴尬,此時也不好就南明的官場多說什麽。
想了想,燕回又問道:“那你此去要多久才回來啊?”
林木白的神色變得溫和起來,笑笑說道:“前兩日陛下接到西北傳來的捷報,與白羌的戰役已經初步告捷,等我把這批糧草送去,我們大軍糧草充足,兵強馬壯,不出一月,應該就能大勝歸來了。”
燕回聽聞,也挺高興的,問道:“那你要等戰勝之後,和軍隊一起回來嗎?”
林木白說道:“不一定,到時候我看情況吧,如果沒什麽需要我的地方,我就把糧草送到就回。”
燕回點點頭,說道:“嗯,那你路上一定要小心。”
林木白抱了抱燕回,輕聲說道:“放心吧,他們再大膽也不敢把我如何,這一路上,我很安全的。”
燕回在他懷中默默地點了點頭。
又過了一會,燕回問道:“對了,倭寇那邊如何?”
林木白聽聞,面上帶了一些愁色,說道:“在陸地上,倭寇肯定不是我們的對手,但是他們擅長水戰,而我南明的戰士平日都是在陸地上操練的,并未特意操練水軍。此去參戰的大軍中,會水性的士兵恐怕都不足一半,一旦倭寇退回水中,我們便處于被動,于我們很不利。”
燕回聽聞,也皺了皺眉,這确實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想了想,燕回問道:“不能把他們逼上岸嗎?”
林木白搖搖頭,說道:“倭寇狡猾成性,一旦發覺不對,立馬跳水逃匿,而他們一旦入水,便難尋蹤跡了。”
燕回說道:“倭寇也不可能一直在水裏呆着,況且這次他們也不是小規模的出動,那麽多人找起來應該不困難,離岸邊最近的島嶼有沒有派人前去查探?”
林木白說道:“陳将軍也考慮到這一點,派人查探過,但是那附近島嶼衆多,大大小小加起來上千,實在是難以查探。”
燕回又說道:“那趁他們逃匿時,派一個水性好的暗中跟過去呢?”
林木白搖搖頭,說道:“陳将軍他們也試過,跟不上。”
燕回皺着眉頭想了許久,突然,眼睛一亮,她想起了一個人,笑着對林木白說道:“我想起來一個人,你有沒有聽過‘水鬼阿六’?”
林木白想了想,說道:“是十二年前太湖一帶名聲頗大的三十二寨水匪頭子嗎?”
燕回笑着點點頭,說道:“不錯,就是他。”
林木白說道:“聽說他的水性極好,可稱江湖第一,能在水中閉氣長達半個時辰。”
燕回笑着說:“不錯,他的武功雖然算不上頂尖,但是水性卻真的可以算得上第一。他曾經一晚沒睡,繞着太湖游了一圈,上岸之後,仍然氣定神閑,大氣都不待喘一下的。”
林木白也有些驚奇了,問道:“果真?”
燕回淡笑不語。
林木白便對這個人有些期待起來,半晌,又有些猶豫地問道:“不過這個人在九年前被官府通緝之後,再無音訊,有人說他死了,也有人說他隐居了,現在要找他,恐怕很難。”
燕回搖搖頭,笑着說道:“不難。”
林木白心中一喜,看着燕回說道:“你知道他在哪兒?”
燕回有些得意地揚着腦袋,斜睨了林木白一眼,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說“當然,快來求我”!
林木白有些好笑地看着燕回,發現她在他面前,越來越小孩子氣了,抱着她親了親,說道:“好回兒,快告訴為夫吧!”
燕回臉上一紅,推開林木白,嘴中咕囔道:“誰是你的好回兒?什麽為夫啊?我們還沒成親呢?”
林木白又上前來,抱住她,說道:“反正遲早都是,聖旨都下了,你還能跑掉不成?”
燕回撇撇嘴,不說話了。
過了片刻,燕回輕輕開口說道:“他現在就在我燕子門中。”
林木白一驚,說道:“他成殺手了?”
燕回笑着搖頭,說道:“也不算,你也知道,他的武功就那樣,夠不上頂尖的殺手。不過是輔助一下,有需要入水的生意,就基本是他去,而且,燕子門也不單單做殺手啊,其他什麽生意都做的。”
林木白笑着摸了摸燕回的頭,說道:“知道,夫人很厲害的。”
燕回得意地回道:“那是!”
林木白又笑了,過了一會兒,問道:“那夫人能不能把水鬼阿六借給為夫一用呢?”
燕回傲嬌地說:“不能。他是我燕子門的人,我燕子門打開大門做生意,怎能做虧本生意?況且,寶藏都已經給你的陛下了,我現在窮得很。想要阿六也行,給我銀子。”
說着,張開手掌,攤在林木白面前。
林木白失笑,握住燕回張開的雙手,說道:“好,給!整個相府都交給你,好不好?”
燕回撇撇嘴,小聲說道:“誰稀罕你的相府啊?”
林木白笑笑,看着燕回不說話了。
過了兩日,林木白便押送着大批大批糧草出發了。
燕回站在城門口,看着林木白遠去的身影,臉上有着淡淡的惆悵。這一去,林木白至少要一個半月才會回來,這還是一切都順利的情況下。
鳴翠站在燕回身後,墊着腳尖看着遠方,直到再也看不見人影之後,見燕回還站着不動,便輕聲對着燕回說道:“小姐,相爺他們已經走遠了,我們回去吧!”
聽到鳴翠的聲音,燕回回過神來,對着鳴翠笑笑,說道:“好,那我們回去。”
原本燕回讓鳴翠不要叫她小姐,直接叫她名字就可以了,但是鳴翠不肯,非要叫她小姐,燕回拗不過,便只得随她。
沒有林木白,燕回一個人在相府很是無聊,只好到處瞎晃蕩。這日,她如同往日一般,在相府中轉悠,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小女孩聲音:“林嬷嬷,您就幫幫我吧!我爹還在牢裏等着我用錢去贖他呢!”
燕回走進一看,驚訝地說道:“田妞?!”
田妞正跪在一中年婦人面前磕頭求情,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轉頭一看,見是一名衣着不俗的美麗女子,但是自己并不認識,她怎麽知道自己叫田妞的呢?
田妞疑惑地看着燕回,問道:“這位小姐怎麽知道我叫田妞呢?”
燕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臉變了,一時也不好解釋,便問道:“你們這是?”
這中年婦人是大廚房的小管事,夫家姓林,府裏的人都叫她林嬷嬷。這林嬷嬷是見過燕回的,此時聽燕回問起,忙行禮說道:“老奴見過燕小姐,燕小姐有禮了。這個可不是老奴欺負下面的人啊,實在是不合規矩啊!這小丫頭的爹在外面犯事了,聽說被抓起來了,這不,這小丫頭就來求老奴給她預支銀兩。可是這府裏下人的銀兩都是定時發放,沒有預支的先例啊!況且她要的還不是小數目,這,老奴實在是做不得主啊!”
田妞聽見林嬷嬷這麽一說,眼淚更是嘩嘩地往下流,她其實也知道林嬷嬷做不得主,但是她實在沒有別的法子了,她娘天天在家,找不到活路做,她弟弟又那麽小,爹爹腿又瘸了,全家就指望她在相府的那點子月銀過活。誰知道,這次爹爹好不容易找到個活計,還被人騙了,去理論,反而被人告了,關在衙門裏了。
燕回聽她這麽一說,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不過她不明白,田妞她爹挺老實的一個人,怎麽會被關起來呢?不過想起田妞她爹,她驀然一震,他不是…
燕回讓林嬷嬷先下去,她的做法并無什麽不妥之處,又把田妞從地上拉了起來,讓她先帶自己去衙門,幫她先把她爹贖回來再說。在路上,田妞大致跟燕回說了一下她爹的情況。燕回一聽,便知田大志是被人給坑了,坑他的人肯定是跟官府有瓜葛的。
☆、贖罪
燕回跟着田妞到了衙門門口,從懷中掏出銀兩遞給田妞,讓田妞進去把她爹給贖回來。不是她不想跟田妞一起進去,她只是怕如果田大志看到她,怕是不會接受她的好意,寧願呆在牢中,那反倒不美。
過了大概兩刻鐘,田妞扶着田大志從衙門側門出來了。田大志正低着頭跟田妞說着些什麽,一時并未看到站在衙門石獅子旁的燕回。燕回神色有些複雜地看着他,說起來,田大志一家對她有恩,她卻對他們有愧。
田妞扶着田大志走出門,四處看了看,很快便發現了站在一旁的燕回,便扶着她爹往燕回那邊走去,同時對着她爹說道:“阿爹,那位便是借我們銀子,救您出來的燕姑娘,也是以前的簡姑娘,只不過她因為一些原因,臉變得不一樣了。”
田大志聽聞田妞這麽一說,便擡頭往燕回的方向看去,這一看,頓時神色大變,臉上浮現出一股憤怒:“是你?!你還有臉出現在我們面前?”
燕回走上前來,躬身對着田大志行了一禮,誠懇地說道:“田大叔,當初承蒙您搭救,不然我早就死了。”
田大志仍然一副氣憤難擋的樣子說道:“虧你還知道是我們一家救了你,可你呢?你倒好,自己悄悄地走了,讓我們全家為你背黑鍋!”
燕回仍是誠懇地說道:“對不起,田大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