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害羞了
這入住的殿閣皆按照位分的高低分配,因是皇上第一次采選倒也每人都能入主一宮。只不過這宮殿距離皇上的清泉宮遠近程度不同,這住的近的總是比住的選的來的讨巧。
景昱在清泉宮內不知從哪抽了一本書靠在躺椅上懶懶的翻着,小路子乖巧的站在邊上候着,半晌小心翼翼的開口,“皇上,這內司的牌子已經做好,您是要今晚開始翻,還是……”
小路子皺着一張苦瓜臉,他真是快要恨死李公公了,這太後有旨為什麽要他這個清泉宮的傳話,他又不是頤心殿的……
景昱的眼睛盯在書上,聞言頭擡都沒擡,“太後希望朕翻哪個?”
小路子覺得他的皇帝陛下簡直不能更加英明神武了,一下子就猜到了這是太後的意思,忙彎着腰道:“太後說看皇上的意思。”
景昱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挑了挑眉,“朕的意思就是讓她們好生的歇上兩天,熟悉熟悉宮裏的環境,免得想家!”
這意思就是今晚不翻牌子?
這話很快便傳回了太後的耳朵裏,太後怔了半晌,臉色有些僵,然後看向蘇嬷嬷,聲音微顫,“嬷嬷,你說,這可怎麽得了,皇上他是不是,他的身體是不是……”太後說不出口了,這女人都到家了也不看一眼,這不是身體有病那是什麽?
蘇嬷嬷伺候了太後那麽久自是明白她的想法,安慰道,“這皇上還小,奴婢估摸着是……”半晌想了一個比較合适的詞,“害羞了。”對,皇上是害羞了!
“害羞?”太後将信将疑的看着蘇嬷嬷,她可不覺得自己的兒子會是什麽害羞之人。
“是啊,您瞧這皇上打小就沒讓宮女近過身,便是他懂他也沒經歷過不是,所以奴婢覺着皇上是害羞了。”蘇嬷嬷越分析越覺得有道理,于是給太後提了建議,“要不先派個宮女過去?”
太後贊同的點了點頭,便讓蘇嬷嬷在宮裏挑了個貌美機靈的小宮女晚上給皇上送過去了。
入夜清泉宮內卻燈火通明,琉璃的燈盞裏燭光微微搖曳。景昱雙臂展開站在榻前由着小路子伺候着更衣,衣服脫了一半便有另一個小太監進來傳話,“皇上,太後娘娘差人送來了湯。”
聞言,景昱半斂的眉眼微微睜開,這大晚上的喝什麽湯去?不過景昱還是很孝順太後的,不想拂了她老人家的意,不置可否道,“送進來吧!”
随後,一名梳着牛角雙髻身着粉色羅衫的小宮女端着銀制的托盤走了進來,然後垂着頭舉着盤子遞到景昱面前。景昱也沒多想,端起青瓷的湯碗咕嚕兩口便喝完了,放下碗後便轉身繼續由着小路子更衣。
換好了衣服,回頭發現那小宮女還站在他身後,只是手裏的盤子已經不見了,景昱皺了皺好看的濃眉,“你怎麽還在這兒?”
Advertisement
聽到景昱的話,小宮女雪白的臉頰頓時嫣紅了一片,垂着頭有些害羞道:“太後娘娘…娘娘讓奴婢過來陪皇上的。”
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景昱頓時就反應了過來,眉峰一蹙語氣帶着淩厲,沖着小宮女就撂了兩個字,“出去!”
小宮女被他吓得頓時就退了出去,皇上長得好看又怎麽樣,脾氣這麽壞她才不想陪他。
景昱兩手掐着腰來回踱了幾步,不解氣似的又一腳踹上了象牙雕的實木床榻。很快身子泛起一股子燥熱,景昱煩躁的扯了一把前襟的扣子一邊往偏殿的醒泉走去,一邊想以後他不僅要防着那些剛入了宮的女人,還要連帶着他的親娘一起防着。女人果然不論年紀大小,都愛折騰,怎麽就不能像他家朝安那樣讓人省心。想到這裏又覺得不對,他家朝安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主兒,真是快要氣死他了!
景昱覺自己簡直就是落入了盤絲洞的唐三藏,一大幫子女人等着打他的主意!
看着皇上仰面靠在醒泉的池子邊,小路子哆嗦着牙站在邊上都替他覺得冷,他家的皇帝陛下這是何苦啊!他正若有所思,就聽皇上開了口,“你去把剛剛那個宮女給朕叫回來!”
“哎!”小路子聞言欣喜不已,忙不疊的跑出去追那個小宮女,他家皇帝陛下終于開竅了!
第二天,皇上寵幸了宮女的消息就傳到了各個宮裏。但是開心的只有太後一人。其他人有羨慕到心情苦澀的,也有生氣到快要咬碎銀牙的,還有淡漠到毫不在意的。
北晉貴女入宮的第一日,皇上寵幸了一個宮女,這讓世族的臉面仿佛被扇了一個耳光。皇室宗親以及皇權黨不乏有看笑話的。這世族把持的了皇上選官的權利,還真決定不了皇上要寵幸哪個女人。
這世族伸手後宮剛出師就不利,染指兵權不免越發的開始着急起來。今年的春考比往年的規模更大,選拔也更加嚴格,而世族入仕最重要的推舉也挪到春考。
世族允許皇權一派進入工部,而世族一派可以滲透兵部本來就不是對等的交換。兵部是皇權的核心,而吏部才是世族的要脈。因此,答應挪後推舉也并非不可。如果不答應,皇帝和他們一拍兩散,入駐軍部便什麽指望也沒了。
世族想的是無論皇上打的什麽主意如若最後他們無法将力量滲透到兵部,那麽他們也有辦法将皇權派的政治新秀拉下馬,畢竟這朝野官員大多出自世族,最壞的結果不過是重新回到原點而已。
于是朝堂之上形成一種詭異的默契,都在靜靜等着年後的春考,雙方都有信心在這場較量中自己才是贏家。
但是景昱這樣打臉的做法還是讓他們非常不爽,于是景昱每天都有看不完的奏折批不完的奏章。更加沒時間去搭理那群女人。于是沈府侯爺,張府尚書,趙府禦史……通通接到了宮裏頭傳來的消息,無非就是暗示他們為皇上分憂解勞,不要什麽都拿來麻煩皇上。
于是景昱的奏折又開始變少了,得了閑竟然帶着那受寵的小宮女去行宮玩兒了。回來之後,便又是堆積如山的奏折。
日子在這樣無關痛癢的鬥争裏一天一天的過去,轉眼間便到了年下。
這段時間以來,朝安也沒閑着。落選的貴女如果要參加春考,也是要付出一番努力。無論文考還是武試都得同寒門子弟一樣靠實力說話。
北晉女子雖說地位并不卑賤,可是和男子相比受到的待遇并不公正,這畢竟還是一個男尊女卑的社會。
朝安想起前段時間孟一航告訴她皇上有意安排她入工部,如果她落榜了,豈不是太丢臉了!這武試她已經放棄,文考據說今年的規則變了,既然是入工部,多準備一些水利築工方面的知識總是沒錯的。
在孟一航告訴她入工部之後,她心裏考量了一番已經隐約有了猜測,近年來南方每到梅雨季節便頻發洪澇,朝廷播了數千萬兩白銀赈災卻收效甚微。這天災自是一方面的原因,而人禍才應該是罪魁禍首。
朝安想,景昱把人滲透到工部除了想打擊世族這一方面,更多的原因是真的想及時解決百姓受災的困苦,于民于萬生之利之便才是他眼前最迫在眉睫也是最關心的事情。
那麽他讓她在工部充當的角色,她想她可以因為理解他而接受!
肅貪,可能沒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選了!當初她不就是為了這一切才選擇靠向他麽,如今改變的不過是這裏面多了一份她對他的感情,但也是這份感情讓她感覺矛盾,讓她在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裏再也無法理直氣壯的面對祖父面對沈氏一族!
但這就是她選擇入仕的代價。有她自己給的,也有景昱給的。
入夜,朝安已經上榻。閉上眼睛剛準備睡覺,便聽到屋頂上傳來一陣響動。朝安敏銳的睜開眼睛,穿好衣服起身下榻,開門,來到中庭。
月色明亮而又皎潔,朝安借着月光仰着頭看向那個坐在屋脊背靠着翼角一只手垂在膝上對着明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少年,夜風徐來棉厚的大氅衣角也能随風亂舞,朝安有些無語……不冷嗎?忍不住揉了揉額角,“武狄,你不睡覺跑我屋頂上坐着幹嘛?”
武狄擺了一會兒姿勢,然後有可能是因為脖子酸了,終于面相朝安轉身,輕嗤了一聲,“師姐,你的洞察力太弱了,若不是我故意弄出動靜,你大概都不知道我在這兒!”
朝安雙臂環在胸前,擡着頭冷冷道:“所以你大半夜的來考察我的洞察力來了?”
“來找你聊聊天呗!”
“無聊!”
朝安抱着兩臂便準備回房睡覺。剛走了兩步便看見武狄雙臂微展一個騰空從屋頂上飛了下來落地無聲。然後勾住朝安的腰,一個轉身又飛回了屋頂。
把朝安放下後便自顧自的坐回屋脊上,看着勉強剛剛站穩的朝安,聳了聳肩,“你要是自己能下去,我就不留你和我聊天了。”
朝安閉了閉眼睛暗罵了一聲,她恐高啊!這是她不學輕功的一個重要原因,身子淩空很沒有安全感啊!
抓住武狄的手小心翼翼的坐到他身邊,搓了搓胳膊然後打了個哈欠,“說吧,要聊幾個時辰的天!”這麽冷的天聊什麽天哪!
他真的有病!
作者有話要說: 武狄才是我親兒子,心疼一秒鐘,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