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懲惡人

張钊遠遠地瞧這一切, 聽着男人憤怒的哀嚎, 像個卑鄙的小人。

暗中放狗并不算光明磊落,可對蘇景龍這種渣, 張钊實在不想用對付人的法子對付他。哈士奇被愛狗人士美化過, 大家只關注它标致的外貌、旺盛的拆家能力和歡脫的二逼性格, 可一旦馴出撲人的習性,也是惡犬一條。

凱撒動作很快, 很野, 劃出灰黑色的弧線,标準警犬飛撲找準上半身。蘇景龍還在酒醉, 下意識拿手臂擋, 手掌剎那間落入犬口。

“啊——啊!”蘇景龍的酒完全因劇痛而醒, 手掌咬穿那麽疼,布料撕扯的聲音,一股熱感指尖直達小臂。

而他揮下的磚頭,激起了犬科動物的猛烈反擊。

“啊!殺人了!”

極為動聽。慘叫聲如張钊預料, 劃開夜色。活該, 這是他作下的罪,從他向老婆孩子掄起拳頭的那一刻他已經是個罪人了。毀了一個女人的一生, 毀了兩個兒子的童年。

蘇曉原親眼看着血飙出來,那樣深那樣紅, 和媽媽受傷時候流的一樣。這是凱撒?他根本不敢相信這是凱撒, 性格判若兩犬,瞪着一雙青綠色的眼, 不顧性命地撲上去撕咬。

衷心護主。

“跑啊!”蘇運腿腳麻利,護着媽媽往樓道裏奔,蘇曉原慢一步,進了電梯還驚魂未定。

陳琴一手護着一個兒子的頭,沒有懼怕,目色充斥着濃烈的恨意和為母則剛的堅強。“不怕啊,不怕,媽在!這麽大事你倆還瞞,萬一傷着你倆怎麽考試!”但她到底是個母親,罵幾句便軟化,進屋關門,門鎖牢牢實實撞上,“不用怕,媽在呢,天大的事媽擋着!”

蘇曉原一路無話,蘇景龍十幾年一點沒變,那股酒氣,那股抄家夥打人的兇悍,和記憶裏的父親一模一樣。

“怎麽,這就吓死你了?”蘇運給媽媽拿來拖鞋,伸手要鑰匙,“看見了沒有,這麽多年你躲南京去了,我跟媽過的就是這種日子!我要不抄家夥打他,挨打的是咱媽!現在你信了吧,把鑰匙給我!”

“什麽鑰匙?”陳琴轉向大兒子。

“我不能給。”蘇曉原擋住廚房,誰也休想動那個櫥櫃,“我是兄長,有事我來解決,你不準動刀!”

“我他媽不動刀,等着他把咱仨打死是吧?”蘇運一拳砸向門框,“你給不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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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原沒有弟弟高,歪着身子,瘸着一條腿,抿着嘴唇發狠:“我說了不能給。家裏我是兄長,就算動刀也輪不到你。”

陳琴感受到了絕望。

兩個兒子受到的致命影響終歸是伴随一生了。蘇景龍的暴行在孩子心裏留下不可逆的傷害。誰家的孩子會去搶一把刀來解決問題?健康幸福的家庭一定不是這樣,只有家暴中長大的孩子可能性最大。

這點,原原和小運都被他們可恨的父親影響了。

“你們倆,誰也不許動刀!”陳琴的眼神不再年輕,多了幾分歲月的銳利,聲音沉了又沉,“回屋,都回屋去,這個家只要有媽在一天就不準提那個字!你們馬上要考試,今晚簡單收拾下要帶的東西,明天媽先去找個連鎖酒店,等小運考完再打算。”

砰砰砰!砰砰砰!有人敲門。陳琴一把按住要去開門的大兒子。

“寶貝兒!我!”幹,又他媽先敲門了,張钊罵自己不長記性。

“媽你別怕,是我同學!”蘇曉原跑去開門,迎進來一個高挑的男生,“你沒事吧,剛才吓死我了!”

張钊特想直接抱抱他,礙于家長還在,收起流氓勁兒先給陳琴鞠了一躬。“阿姨好,我是曉原以前的班長,叫張钊。”

“媽,就是那個,我跟你們說一口氣能跑5000的那個。”蘇曉原把張钊拽進來,想要鎖門。

“別關別關,我兒子還在樓道呢!”張钊摘下帽衫的帽子,露出一張高中生的臉來,轉身問陳琴,“阿姨,我……我帶着狗來的,您家讓狗進屋嗎?”

蘇運這把火說什麽也壓不下去,直接踹了牆。“你他媽裝什麽裝!別在我媽面前裝好人!”

場面一度失控,陳琴不懂怎麽會有同學來找原原,更不懂為什麽還帶着狗。“哦……那進吧,狗不咬人吧?”

“這個……咬。”張钊這才出去拉凱撒。活蹦亂跳的哈士奇不見了,拉進來一條雜毛紛亂的髒狗,腹背滾得全是黃土。

标致的雪花眼腫了一個,一大一小。整條鼻梁也腫了,面部看起來大了一倍。嘴邊一圈白毛和牙床全是紅色的,探着舌頭自己舔。

陳琴愣住:“這、這……狗是你的!”

“啊,我的,叫凱撒。”張钊心疼不已,直接給兒子抱了起來,很沉,“沒想到蘇景龍那麽畜生,咬成那德性還打狗呢。但您放心,他這下絕對是重傷,暫時不敢再來。您小區裏沒有監控,路又黑,他不會知道是誰家的狗,也想不到您頭上去。”

“快把狗放下來啊!”萬萬沒想到這狗是有主人的,陳琴還當是哪裏跑出來的野狗驚了才去撲人,腦子裏亂成一團,“你剛才說狗叫什麽?”

“叫凱撒,它平時特別乖!”蘇曉原托着凱撒的長嘴,幾乎認不出它,“傷這麽重……這怎麽辦啊?媽,咱帶它看醫生去吧!”

陳琴剛脫下大衣,短暫沉默後同意了。“對……謝謝你啊小同學,阿姨給它看病,這錢阿姨家出。走,小運穿鞋,咱們……”

“別別別,您別激動。”張钊抱着凱撒,游走在暴怒邊緣,兒子長這麽大沒受過傷,“要不您給騰出個沙發來,我和狗能借宿您家一宿嗎?您家的事……曉原都跟我說了,我怕那人再殺個回馬槍。”

“媽,就讓他們住一宿吧。淩晨回家多不安全,況且凱撒是為咱家挨了打,你看……”蘇曉原驚了,掌心有血,“媽,它都吐血了!”

“不是吐血,你別吓唬你媽。”張钊在電梯裏檢查過,“後槽牙斷了一顆,估計是咬太狠,直接斷在傷口裏。阿姨您別擔心,狗的自愈能力比人強,只要好好休息,吃幾頓好的,瘀血消下去就行。”

陳琴心亂如麻,沉下心拾掇出幹淨沙發,又去冰箱裏翻。“快,快把凱撒放下吧,家裏沒備着狗糧,我記得有點心……咦,點心呢?”

蘇運在廚房陰陽怪氣:“都讓我哥吃了,吃完他又吐了。”

“嗯,我給吃光了。”蘇曉原跪着幫張钊檢查凱撒的傷口,“多虧有你倆……是不是咬得挺狠啊?”

張钊點頭,嘉賞性地摸了一把凱撒的腦殼:“挺狠,我都看見了,整條胳膊從這兒到那兒……唰一下都是血。我估計他光養傷就得幾個月。诶呦我艹!”

“怎麽了!是不是你也受傷了?”蘇曉原蹲不住,“家裏沒有藥啊,要不我出去買一趟。”

“你可別,我是摸着凱撒腦殼上腫起來一大包。”張钊看了一眼鐘表,“這時候誰敢放你出門?趕快洗洗睡吧,我在客廳守着,問題不大。”

陳琴哪裏睡得着,系上圍裙,去廚房炒了幾個菜,又用白水煮了一鍋排骨,忙完快兩點。小運根本懶得管這爛攤子,已經回屋,客廳裏只剩下兩個孩子和一條狗,看得她眼眶微酸。

“阿姨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麽,這個當夜宵。”陳琴端了一小碗排骨過來,“這個,它能吃嗎?”

張钊讓蘇曉原接了一盆熱水,倆人正仔細在狗身上找傷口。“謝謝阿姨,不過它斷了一顆牙,嘴也腫了,估計不會吃……”

還沒說完,整個臉腫成小豬頭的凱撒鯉魚打挺,翻了個面,匍匐到小碗前吃了個幹淨。吃完還舔嘴。

挨打不耽誤吃。

“幹,真他媽打臉,你就不能矜持點兒……”張钊特沒面子,二哈就是二哈,二得出其不意,“它平時不饞,肯定是您煮的排骨太香了。阿姨您快去睡吧,有我呢。”

蘇曉原跟着一起勸,陳琴只好進屋洗漱,可一絲困意都沒有。

終于只剩下倆人了,蘇曉原抱住張钊,上下檢查。“你真沒事吧,吓死我了!”

張钊揉了揉懷裏的一小條兒,還好是虛驚一場。“我他媽也吓死了,蘇景龍就是個瘋子吧!”

“萬一把凱撒打壞了怎麽辦!”蘇曉原前胸後背地檢查張钊,“萬一他看見你,朝着你去了怎麽辦?”

“你钊哥必然不會被發現,放心。”張钊按下他腦袋上的呆毛,“但凱撒估計也要養一禮拜,這頓我記住了,下回他再來我必定親自動手。快,洗漱去,不睡明天怎麽上課啊?”

“明天……我請假算了。”蘇曉原看看凱撒的慘樣,渾身是傷還在搖尾巴,“我想在家照顧它一天。”

“不行,你可別耽誤。”張钊給他推進洗手間,“趕緊洗漱,我陪兒子睡沙發。”

蘇曉原極不情願地關門洗臉,張钊的心嘩啦一下碎得徹底,抱着凱撒一通心疼。媽的,這蘇景龍确實是個瘋子,這筆賬他張钊記着。

可學校那邊怎麽安排?張钊看看時間,決定找一個人。

薛業。

提起薛舔舔,整個高三和體特圈只會想起另外一個人,祝傑。就因為他舔得太厲害,很多人都忘了薛業高一主動出櫃追祝傑,其中一個誘因是追他的學姐太多了。

堵門堵煩了,一句我是gay,喜歡祝傑,按熄了整片爛桃花。随即而來的是各種排擠冷眼,連去男廁所都要挑沒人的時候。除了祝傑,一個朋友都不交。

智商很高,情商負數。

高三9的畢業合影裏挑拔尖兒,他是長得最漂亮的那個。184的身高站最後一排,終于挨着他傑哥拍了一張照片。

針對張钊是想讓祝傑當隊長,看着唯唯諾諾,實際上很有主意。張钊歸隊,凡是私下笑話他傑哥的學弟都被錘了,張钊問過,薛舔舔幹的。

和區一中是知名體育試點校,每年往各類大學補給優秀體特。操場三級跳的沙坑一側有一道紅線,上上屆一個叫姚遠的男生留下的記錄,15.15米。

高一張钊躲器材室偷練,翻牆剛好看見一個男生起跳,姿勢标準,鋒芒畢露,輕松躍過那條紅線,然後抹平了沙地。

一中能跳過姚遠的都是開挂挂逼,薛業,就是這個挂逼,況且那年才高一。可後來他申請入隊練跑步,張钊看不起他的速度,就此不提。直到高三,薛業的1500也沒練出成績,跑步是真的不行,永遠跟在他傑哥身後吃屁,當吸塵器。

春哥說他興許可以練田賽,不是空穴來風。

天生一雙開挂腿,非要跪下舔祝傑。

張钊甚至懷疑他連成績都造假,考試壓着分只為進9班追星。祝傑那個野逼要不是個宇直,他覺得這倆人挺般配,反正都不是正常人。

可電梯門那次之後,張钊謝謝他。薛業真正脾氣很冷漠,說話很刻薄,不是随便聊的性格,不想曉原害怕才裝作很善談。祝傑是他唯一的朋友,蘇曉原是第二個。

電話通了,薛業被吵醒明顯不爽的聲音落下來。“誰?”

嗯,這就對了,這才是他真正的說話方式和聲音。“我,張钊,你沒我手機號。”

“沒事我挂了。”

“蘇曉原家出事了。”張钊斷定他會幫忙,“有個逼找他家麻煩,幫一把?”

幾秒的沉默,薛業的嗓音比剛才沉了許多。“哪個逼?”

電話挂斷,蘇運走出次卧,穿着校服睡的。“你狗沒死吧?”

“你又欠踹吧?”張钊靠着沙發,把拳頭捏緊。

“我哥還沒睡,你最好別動我。”蘇運走了過來,“你也配不上我哥。”

張钊冷笑砸下:“廢他媽話。”

“但你這狗不錯,這個,止疼片,你看看能不能給它吃。”蘇運扔過來一個白色藥盒,打賞似的。

張钊直接把藥盒扔了回去,正好打在蘇運後腦勺。“狗瞎吃止疼片能吃死,你傻缺吧!過來,我有話問你!”

作者有話要說:小業不是蘇寶式的小可愛,其實他是帥強慘(估計還是個瞎子,非喜歡祝傑)

祝傑薛業這對的狗血重圓《被嫌棄的,舔狗愛情》歡迎預收,這本完結後無縫連接開坑。給自己的勤奮點個贊。

凱撒:汪受傷了,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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