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敲你媽
逆光很晃眼, 張钊沒看清蘇景龍, 只看清蘇曉原手裏亮晶晶的。那一道光很長,很尖。
再近一看, 張钊像頭壓不住火的瘋狗朝蘇景龍身上撲:“你麻痹!他是你兒子!”
“钊哥!”何安用身體擋住, “钊哥你忘了剛才怎麽說的!”
說什麽了?張钊忘了, 被他臉上高高腫起的巴掌印殺得生疼:“你丫畜生!我他媽……”
“诶诶诶!你動我一試試!小逼崽子……”蘇景龍機警往後退一大步,“大白天的要打人啊?碰老子一下我他媽報警!”
“我……”
“張钊!”陶文昌與何安兩個人困住他, “钊哥你別沖動, 記住咱們商量好的……钊哥!钊哥!”
薛業直接搶了蘇曉原的剪子:“你丫傻了吧!”
蘇曉原的臉疼得滾燙,顴骨抽得發麻。“你們別管我家的事, 你們管不了。”
“嚯, 小兔崽子, 還想拿剪子捅死你老子!是吧!”蘇景龍回過神,冷汗從額角直流急下,伸手就是要打,“就你這把斤兩還想陰你老子!老子沒把陳琴和你倆打死都是手下開恩, 你他媽想捅死我!”
“你再碰他一下, 我讓你死!”張钊吼得脖頸青筋暴起。
蘇景龍吓得手一縮,他自來吃軟怕硬, 只想要錢,還真不願意死。好死不如賴活着, 他要的不是你死我活, 是吸幹母子三人的血活着。
“我他媽是他老子,打他怎麽了?誰也管不着!”他不會被幾個高中生壓了勢頭, 嬉皮笑臉地怒罵道,“我告訴你們幾個小兔崽子,我是他老子,沒我就沒他,我家的家事你們別管!怎麽着,還想當英雄?他拿剪子想捅死我,我現在拽他去派出所信不信!還想高考?老子他媽先毀了他!”
“你敢!”張钊推不開兩個兄弟的阻攔,“沒人證,沒物證,光憑你幾句屁話就能立案?你當我們是傻逼還是你自己是傻逼啊!”
薛業掰過蘇曉原的臉看,打得實在不輕,現實中他還沒見過誰打臉這麽狠。更何況這還是親生的,下這種狠手是喪心病狂。
“你剛才給他東西了?”薛業盯着蘇景龍的手看,“你剛才是不是給他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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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原扯扯嘴角,刺痛難忍。“存折,我讓他拿了錢就再也別來找我媽……”
“他的話你也信!”張钊感激地看了薛業一眼,這智商往情商挪挪,早把祝傑拿下了,“蘇曉原你怎麽這麽大方啊!傻啊!”
“我……”蘇曉原沒法解釋,這怎麽解釋?說自己根本沒想給他錢,那錢是存下給小運上學用的。說自己的計劃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捅上去,幹脆一了百了。
“行了你別說了……”張钊又疼又氣,蘇曉原是真的鋼,考将近700分的腦子,偏偏要鑽死胡同,把自己往監獄裏送,“傻逼你丫把存折拿出來!”
蘇景龍想溜,被四個男生圍了,他死皮賴臉地笑,炫耀拍拍胸口:“拿出來?進了老子口袋的錢還沒有拿出來的!有本事你搶啊,這可是錢,你敢搶敢動老子一下,我立馬倒地上說讓你們給揍了。咱啊,都別往好了活,都得玩兒完!”
“誰他媽跟你玩兒完。”何安第一次遇上人渣,“存折又不是你的,你憑什麽拿走!”
“憑什麽?”蘇景龍朝他噴了一口唾沫星,“呸!憑我是他老子,我倆都姓蘇!有我才有他,沒我就沒他!兒子給老子上供天經地義!沒我,陳琴上他媽哪兒去弄倆大兒子!她這輩子都得感激我,都得供着我花錢!”
“狗屁!”張钊直接回了一口唾沫,“存折開戶人不是你丫蘇景龍,是蘇曉原,你現在不還我立馬報警!”
蘇景龍怕他生搶,捂着兜兒嚣張至極:“艹,報警?我是他爸,我拿兒子的存折警察管不着!”
張钊的拳頭捏得嘎嘣響:“是嗎?那是十幾年前了吧?以前你們這叫家事,現在報警試試?我們都是人證,你搶了蘇曉原的存折,不管他是不是你兒子,只要他跟警察說沒給你,那這東西在你手裏就是物證!要不咱試試?”
“你們小兔崽子!”蘇景龍眼角血紅,“我是他老子,他身上流着我的血,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誰管得着!”
“我!我就管了!”張钊站得堅定筆直。
“我是他爸!”蘇景龍又一次撲了過來。
“我是他同學!”張钊一把将人推遠。
“同學?同學你管個屁!”蘇景龍久不動氣,腳下虛浮不穩,搖搖身子笑裏都是陰沉,“同學還敢跟老子……”
“我也是他同學!”陶文昌也站了出來,緊接着是何安,牆一般地擋住他溜走的路。
“我也是他同學!”何安怒吼。
薛業擋在蘇曉原身前,舉起剪刀對準蘇景龍的臉:“存折還回來我不動手,你別以為能跑。曉原,你就說存折是不是自願給他的,只要你說不是,我替你出氣。”
蘇曉原頭一回覺得自己這樣沒用,武器被繳械了,錢也沒拿回來,計劃了好一通,最後還是要同學幫忙出頭。關鍵時刻居然是9班這幫兄弟來幫他,拉他最後一把。
“我沒給他。”他不是軟弱性格,瘸了腿還能在人前裝沒事的孩子怎麽可能軟弱,“是他搶的,你們報警吧。”
“臭小子!”蘇景龍沖不過去,銅牆鐵壁圍着自己,“你們!你們等着!媽的……”最後甩出一張建設銀行的活期存折本來,頭也不回地走掉。顏色與和區一中的校服相識,白雲的白,藍天的藍。
張钊撿起來,朝三個兄弟搖了搖手。“氣他媽死我了……謝謝你們啊。”
蘇曉原自知闖了大禍,溜過去叫了一聲钊哥,張钊沒理。
于是他皺皺眉,盡量和顏悅色地說:“謝謝你們,我家就住這樓,要不……大家上去吃口東西再走吧。”
“你們去吧,我回學校陪傑哥吃飯。”薛業把剪子給張钊,“收好了,連個剪刀都看不住,廢物。”
“嘿。”張钊升起無名火,“你不廢物,敢拿剪刀捅人,和祝傑那個野逼絕配。包裏不會也有磚頭吧?”
“有啊,傑哥說能不用手打就不用手,傷了手不值得。”薛業抛下一句,朝學校的方向跑了。張钊無語,薛舔舔你還能站起來嗎?
蘇運正在發愁,這破狗,一開始是站不起來,養到快痊愈,現在能在屋裏狂奔,張钊也不張羅接兒子回去。
這不,回家倆小時什麽都沒幹,先跪地板擦狗毛,同時提防張钊兒子毀沙發,時不時還會被舔。
這時門鈴響起。
“我艹,你們這麽多人來我家幹嘛,蹭飯啊?”蹭蹭鑽進來好幾個,蘇運就不爽了,“張钊你兒子什麽時候走啊,沙發靠墊的棉花都咬出來了……我艹!這他媽什麽情況!”
蘇曉原最後一個進屋,很自覺地站在牆邊等着張钊批評。可臉上的傷瞞不住,腫得像泡發的西紅柿。
“你家有生雞蛋沒有?”張钊沒消氣,直接進廚房,凱撒最沒眼力,一個勁兒往蘇曉原腿上蹭、身上撲。
“小運,咱家的飯菜給我同學熱熱吧。”蘇曉原緊巴巴攥着存折說道。
“你的臉怎麽了?”蘇運将狗拽開,凱撒嗷嗚一嗓子跑進廚房找爹,“哪個傻逼幹的?”
陶文昌還真是餓了,圍着餐桌坐下說:“你覺得呢?”
蘇運瞟了一圈又往廚房沖:“媽的!我刀呢!”
“你刀個屁啊你省省吧!”張钊是真的服這倆親兄弟,一個找刀一個偷剪子,誰都不是省油燈,“都他媽跑了你刀有用嗎?”
“你他媽怎麽回事!”蘇運揪住了張钊的領口,狠狠勒着他的喉結,“你他媽不是我哥男朋友嗎,你不是在學校護着他嗎,你不是跟我吹牛逼嗎?這怎麽解釋!”
“滾啊,我心情不好。”張钊把幾個生雞蛋扔進水裏煮。
“我他媽讓你解釋!”蘇運狠狠地瞪着他,“解釋!”
“小運,你先出去,哥和他說幾句。”蘇曉原拉了幾下弟弟的校服,“你聽話,哥趕緊把臉消下去,要不媽回來了又得擔心。”
蘇運狠狠剜了一眼張钊,離開廚房。煮雞蛋的開水咕嚕嚕地滾着,張钊只站在竈臺前,不說話,兩只拳頭越攥越緊,骨節高高地凸着。
他在鬧脾氣,這是真生氣了。蘇曉原很會拿捏張钊的狗脾氣,知道這時候怎麽勸都沒用,幹脆往他旁邊一貼,昂着紅紅的臉渴望地看他。
“張跑跑。”
張钊的嘴角狠狠抽動了一下。
“蘇瘸瘸臉疼……”
麻痹的,張钊冷冰冰地問:“幹嘛?”
聲音還是冷冷的,手卻伸過來。張钊用手背貼貼他的臉,很燙。
“我疼,你別跟我生氣了行嗎?”蘇曉原使出哄狗絕招,把小存折塞到他褲兜裏,“上次都跟你說了,讓你拿着,結果你不拿今天才出事。你要拿着了不就沒這回事了。”
“蘇曉原你別以為我張钊好哄……”
蘇曉原把頭低下:“我知道錯了,這錢你留着,一半咱倆租房用,一半給我弟上高中。”
“那你給我解釋解釋,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計劃殺你爸的?”這回張钊收下了,理所當然收進褲兜,捧着蘇曉原腫得吓人的臉質問。
作者有話要說:每天都在為起标題發愁。
這段時間的祝傑(茫然四顧):艹,薛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