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畢業了

蘇曉原在樓下繞來繞去, 看到了人影。

“張钊?”他驚了又喜, “你怎麽……來了?”

“你怎麽下來了?”張钊把狗鏈遞給蘇運,大步跑來, “是不是想我了?”

“我、我下來等小運, 也想你。”蘇曉原踮着腳給張钊撣土, “你跑哪兒去了,這一頭的沙子……”

張醋醋上線, 好嘛, 自己還沒有那個二缺臭弟弟的份量重。“他遛狗去還能丢了啊?他丢了,我家凱撒都能給他帶回來!”

“小運他還小, 還沒成年, 我……”

“我也是未成年, 蘇哥要不要也疼疼我?”張钊結結實實抱住了親,mua一大聲。

痛快!

“诶呀你別……”蘇曉原捂住臉,“小運來了。再說你比他大,再過一周就18歲了。”

“嗯, 18歲了。”張钊身體裏有一股狂野的蠢動, “成年之後,就可以做成年人的事情了。是吧蘇哥?”

蘇曉原惱羞成怒:“你胡說!”

“我怎麽胡說了?18歲之後我就能學車了, 你想到哪兒去了!蘇哥你的想法很危險啊!”張钊竊笑,“我學車特別快, 将來一定是一名開車狂野的成熟司機。”

“诶艹, 我刀呢?”蘇運擦肩而過,故意撞到了張钊, “你倆有完沒完?”

張钊想起那32個未接。“沒完,我和你哥纏纏綿綿到永遠,沒完沒了在眼前,卿卿我我快樂無邊,不服啊?不服忍着。”

“你丫有病吧。”蘇運實在不懂,“哥你到底看上他什麽了?腦子不行,修養不行,學習也不行,你是不是眼瘸?你要是視力不好我帶你檢查去,千萬別看錯人。得了,你倆慢慢聊,我帶狗回家吃飯。”

“小運……”蘇曉原被張钊抓小雞一樣抓回來,“你幹嘛啊,當着我弟說那些話……你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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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喜,不害臊。”張钊的騷話堪比泥石流災害,“來,咱倆聊聊人生和理想。”手不聽使喚,蠢蠢欲動伸向蘇曉原的後腰,悄悄往下平移。“寶貝兒你……幹!你他媽的,下樓帶家夥!”

蘇曉原怕什麽來什麽。“沒,我……剛才吃完蘋果忘了收。”

“你吃完蘋果把水果刀塞褲兜裏,當大寶劍啊!”張钊深掏他褲兜,扔出一把水果刀,“你跟你弟倆人加起來能把我氣死,倆人都是禦前帶刀侍衛,牛逼。”

“我怕小運在樓下遇上我爸,我怕我爸逮不住我了,找他麻煩。”蘇曉原再一次被沒收武器,“我爸那個人是瘋子,小運脾氣暴又不能激,萬一打起來小運肯定吃虧,我不能讓他挨打。”

張钊冷笑,呵呵,他能挨打?他打人的樣子像極了他老子。“随身帶家夥,蘇哥很牛逼哦,一中扛把子。”

蘇曉原兩手出汗,右腳尖微微發麻。“我不能讓我爸挨着他。”

張钊擲地有聲,“蘇哥能不能別老帶着家夥,多危險。萬一真遇見蘇景龍,你這刀還沒用出去呢就被他搶了,這不是給敵人送武器嘛。”

樓洞走來一個人,他倆快快分開,等人進了電梯又合二為一。蘇曉原小心翼翼地道歉:“對不起啊,我往後不持械了。”

張钊拉住他軟軟的手,勾他綿綿的掌心。“你得信我,這種事交給男朋友解決。”

“嗯,我答應。”蘇曉原走神了一剎那,“你要不要上樓吃口飯啊?”

“我怕我跟你上去就該想成年人的那檔子事了。”張钊是怕打擾他複習,“明天兒童節,也是高三上課的最後一天,我還來接你。”

“這麽快就最後一天了,那我上樓吧。”蘇曉原戀戀不舍,開學時候是一百萬個不願意,內心盡是茫然,現在突然舍不得,對這所又小又舊的高中産生了感情,不管是高高的大鐵門還是門衛張大爺,每樣都那麽可愛。

張钊把人送進電梯,趕在門關上之前飛吻,“明天見。”

“明天見。”蘇曉原第一次回了一個飛吻。

第二天,6月1日,國際兒童節。但對和區一中的高三年級來說,卻有另一層意義。

廣播裏校長激情澎湃:“這是高三年級在一中的最後一天,我預祝每一位高三學子都能榜上有名,考上理想大學!十年寒窗苦,只為一刻甜,同學們,你們的成功就在不遠處,正朝着你們招手。經歷了整整一年,日日夜夜,我希望大家打好這最後一場仗,只要有信心、有勇氣,擺正心态,就一定能考出水平!”

這麽快就要高考了?就要畢業了?蘇曉原如置雲端,這一年發生了好多事,多得他應接不暇。一年前要是告訴他你會有個男朋友,打死他也不相信。

“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放棄一定失敗!”校長做着最後的高考動員,“同學們!人生的路上有荊棘也有鮮花,但我希望你們永遠快樂,勇敢追求自己的目标,自信自愛,活出自己的追求!高三之路是用拼搏的汗水澆灌而成,你們已經是勇者,是英雄!再過一周,就是高考的第一天,你們再也不用早起點名,再也不用熬夜複習,希望大家下周調整好生物鐘,用充沛的狀态,迎接你們人生的第一場輝煌!”

湯澍發現蘇曉原在走神,拉了下他的衣角。“喂,想什麽呢?”

“啊?啊,我想……時間過得太快了,感覺高三剛開學,怎麽就畢業了。”蘇曉原抿嘴笑着,“剛到一中的時候,我特別不喜歡,現在要畢業了真舍不得。”

“得了吧你,也就你覺得高三剛開學,我可要累死了。巴不得上大學輕松一把。”湯澍今天特意打扮,“诶,我問你啊……你在咱們學校就沒有……喜歡的人?”

蘇曉原叫這個問題難住,這是一道扣分題。“我想以學業為重,暫時不考慮。”

回答模棱兩可,湯澍的意思他懂。

“哦……那就是有喜歡的。”湯澍也不傻,蘇曉原的回答只是搪塞,她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什麽樣的女孩子能叫他動心,一定是又乖又可愛,學習還特別好,“那你幻想一下,将來上大學談戀愛,你喜歡什麽樣的?”

“我啊?”蘇曉原的眼神悠遠起來,好像看到了合租的小一居,“我喜歡……高高的,最好還酷酷的,愛吃零食,全身都是運動細胞,學習嘛……無所謂,兩個人裏有我成績好就行,他……他想幹什麽我都支持。”

湯澍羨慕,能說這麽具體擺明是有人。“唉,那你女朋友可真是太幸福了……”

“曉原!曉原!”張钊溜到1班後門,使勁兒拍門,“蘇曉原!”

1班的學生正在認真聽廣播,只有9班的學生敢亂跑。蘇曉原彎腰跑了出來。“怎麽了?”

“走,咱們9班撕書呢,帶你一個!”張钊拉着他慢跑,路過2、3、4……直到8班,再一拐彎,就是他們相遇的9班。班裏亂作一團,韓雯站在講臺上并未阻攔,只喊着一會兒把衛生做幹淨。

“給!”張钊給蘇曉原一本習題冊,“這可是高三畢業的重頭戲,1班是不可能有了,你算9班人,怎麽也不能少了你。”

“曉原來了啊!”何安正在興頭上,卷子堆了滿地,“來來來,致咱們高中時代的青春!”

整個班的人都瘋了,這是一個由半個班體特、半個班年級倒數組成的班級,可它的快樂、力量讓它與衆不同。同學們都在大笑,即便不知前路如何,可這一刻的放松感染人心。還有人趴在窗臺朝操場大吼,歡聲笑語響徹雲霄。

撕卷子?漫天白雪似的紙片落在蘇曉原頭上。“這不行吧?”

“怎麽不行了,撕書吼樓是高三慣例,也就你們1班不敢!”張钊拉他到窗臺,往外扔了一沓子試卷,“我先吼!可他媽畢業了!我張钊高考必上北體大!體院等我,小一居等我!我希望蘇曉原能考700分!上人大!往後每天都開開心心!”

“诶呀你小聲點……”蘇曉原勸道。

“你來試試!”張钊把他推到前面,趁人多,兩手扶住了他的腰。

“我……那我試試。”蘇曉原被9班帶動了,或許他早已經融入了這個教室,成了9班真真正正的一份子,他随手扔一小張卷子下去,看它輕飄飄的,左搖右擺往下墜,情不自禁地喊:“我蘇曉原,最希望……希望一居室的房租能便宜點!最好不要押金!不要押金!”

幹!張钊滿臉問號,一臉懵逼。

第二天,蘇曉原早早醒來,一看腕表才5點。從2月份張钊冬訓到現在他習慣這時候起床了,改不過來。

小運還在上鋪睡覺,還有24天中考。時間還早,蘇曉原戴上眼罩可怎麽翻騰都睡不着,只好跑客廳來溫習。

5天之後就是高考的正日子,他不敢放松,開始查漏補缺。一張張文綜翻過去,時間悄然而逝毫無知覺,再擡頭小運已經起床了。

蘇運支棱着頭發說:“我靠,你沒病吧,這時候還起這麽早,睡眠不足我看你考試犯困怎麽辦?”

“我習慣了,估計過兩天才能改。”蘇曉原跟着進廚房,“你早晨吃什麽,我給你做。”

“別,讓你男朋友知道了,他又該嗷嗷了,我可懶得惹他。”蘇運拿出冰牛奶咕咚幾口,“怎麽樣,人大有把握吧?”

蘇曉原一把奪過冰牛奶:“诶你,說了多少回不能這麽喝,當心鬧肚子。今年高考的提檔線興許比去年低,考題會難,我盡量吧,努力這麽多年總會有回報。”

蘇運架好平底鍋,拿出6個生雞蛋。點火,試油溫,單手打雞蛋。“反正我信心十足,化學物理興許能拿滿分。你能不能出去先?咱家廚房本來就小,你能挪個步,給我讓出地方來嗎?”

“哦……哦,那行。”蘇曉原什麽忙都幫不上。不一會兒兩個盤子端到眼前,還有一包全麥吐司。

蘇運拿吐司夾住荷包蛋。“你和媽一人倆蛋,你這個我沒放蔥花,剩下的都在廚房裏。一會兒媽醒了,你記着讓她好好吃飯。”

“嗯,哥暑假就學做飯,往後不用你做早點了。”蘇曉原心疼弟弟,“你上課不用擔心媽,有我呢,我肯定能……”

“打住,就是因為家裏只有你我才不放心。”蘇運捏了一塊面包,塞給等待投喂的凱撒,突然畫風一轉,笑得有些讨好,“哥,你那車讓我看看。”

蘇曉原吃得滿嘴蛋黃。“車……在陽臺啊。”

“走,咱倆看看去。”蘇運直接往陽臺走,一站起來,又比去年夏天高出不少。

“你看吧。”蘇曉原自己不舍得摸,卻一把掀開塑料布叫小運欣賞,“好看吧?”

“廢話,10萬塊,能不好看嗎?”蘇運眼裏有光,“不過這車的材料和潛質,還有這價格,只配平地性能是可惜了。買這牌子都是為了比賽,競速啊爬坡那些,野外活動比較多。你這車就好比頂級配置的跑車只安裝了普通發動機,真不知道張钊腦子有什麽毛病。”

蘇曉原不好意思地低頭:“你說這些哥聽不懂。我還不會騎呢。”

蘇運只顧欣賞,差點踩了凱撒。“好車都得拉,不騎只存着早晚放廢了……要不,你這車借我騎兩天?”

“借你?”蘇曉原秀氣地啃完了三明治,“我是你哥,有什麽借不借的。我的就是你的,你騎吧。”

“我靠,你真借啊!”蘇運驚了,沒想到親哥這麽大方,“這車你真舍得給我騎?你自己都沒騎過,車胎都沒壓過馬路你舍得給我騎?”

“你是我弟弟,有什麽不舍得的?”蘇曉原拿來車鑰匙,“只是別弄壞了,不是怕你不會騎,是這車挺貴的,壞了咱還得修,估計比樓下修車鋪要貴得多。”

“我當然會騎了。”蘇運欣喜若狂,收好車鑰匙就去背書包,“走了啊,你記得讓媽好好吃飯!”

“路上當心!”蘇曉原心裏只有羨慕,唉,什麽時候能學會啊,自己也威風凜凜騎出去一回,當一回酷boy。

誰知蘇運剛走不久又回來了,蘇曉原吓了一跳。“怎麽了?是不是……爸在樓下呢!”

“他?他要再敢來,我正好問他要這些年的贍養費。”蘇運把車規規矩矩推進陽臺,“騎到一半想了想,我們學校沒有停車庫,全停校門口,你這車太紮眼還是擱家裏安生。不然我一整天別上課了。”

不是蘇景龍就好,蘇曉原松了口氣,又送弟弟出門。剛好收到張钊的微信。

“寶貝兒,我給你送早飯來了,然後看見你那傻缺二弟弟騎着咱們小黃回家了。”

張钊也是個早起習慣的人,幹脆一溜煙來送早飯。誰知道剛騎到樓下,遠處一輛Specialized閃電正在過彎。他猛一看,心想這車真他媽眼熟。

再仔細一看,幹,這車就他媽是自己買的!

按理說,車是禮物,送出去的禮物,小仙鶴有權決定怎樣使用。可張醋醋不樂意,還把不樂意全擺臉上。等蘇曉原牽凱撒下樓的時候,就看一個又高、又帥、又拽的男生站在小綠旁邊,臉臭得要命。

“你怎麽來了?”蘇曉原一聽男朋友來了趕快下樓。

張钊冷冷地哼了一下。“我不來,都沒發現你把車借你弟了。”臉臭歸臉臭,伸手遞過來一個大紙袋,“烤冷面,養樂多。”

“你生氣了啊?”蘇曉原不是神經大條的人,張钊這種臉色,擺明是不高興,“你別生氣,他就騎了一會兒,想着學校沒有停車庫就趕緊騎回來了。”

張醋醋怪別扭地說:“我沒生氣,車送你了,你想給誰用都行。我就是……覺得你疼你弟,比疼我還多。怎麽,年齡小了不起啊,論虛歲你比我大兩歲呢。是吧蘇哥,你一碗水得端平,哪個弟弟都得上心。”

蘇曉原哭笑不得。“我沒不上心,我給你帶大蝦酥了……給。”

“你別以為幾塊糖就把我的人和我的心收買了。”張钊剝開糖紙塞進嘴裏,“行了,姑且被你收買。今天怎麽安排?”

“原本想着在家複習,可你來了,我就想和你一起。”蘇曉原對感情的表白很直接,是個為情癡狂的男孩子,“咱倆把凱撒遛了,去半島咖啡複習吧。”

“那行,看在蘇哥疼我的份兒上,不生氣了。”張钊的情緒來得快散得也快,送他上了樓。

半島咖啡照常營業,蘇曉原對這裏熟,有時周六日就在這裏複習。倆人要了卡座,并排坐好。桌上是卷子和筆記,桌下是偷着勾搭的小拇指。

張钊在右,左手尾指輕輕摩挲着蘇曉原的右手,神不知鬼不覺。一開始還好,沒多久蘇曉原就不樂意了。“別鬧,再鬧我生氣了。馬上快要高考了,咱倆專心看題。”

“我沒不看啊。”張钊心猿意馬地說,“你看你的,反正每年高考基礎題的比率不變,我專攻這一類。”

“那我看了啊,你別……別老拉我手。”蘇曉原很不自然地躲開。

張钊火眼金睛,看出這不自然裏有別的成分,篤定蘇曉原絕對又有問題了。

“你可別讓我摸着什麽……幹!”張钊冷不丁檢查,果真,兜裏藏了什麽硬硬的東西,“你真是禦前帶刀侍衛啊,給我拿出來!”

蘇曉原真的服了,什麽想法都騙不過張钊。“不是,我就随手拿的……”

“你随手拿能拿一把彈簧刀,你家到底是不是開五金的?”張钊不管那套,進行慘無人道的搜身,還好只搜出一把來,“蘇哥,你老實說,是不是想把我氣死?”

“不是,我是怕我爸來,萬一他逮不住我就該欺負我媽和我弟弟了。”蘇曉原一手拿筆,認真的樣子和兜裏藏刀的人格完全不匹配。

張钊看着這把還沒有手指頭長的小刀,徹底服氣。“我都說過了,你爸的事有我,再不濟還有你弟。你拿着這麽個小玩意兒就想對付一個成年男子,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啊?”

蘇曉原又把嘴抿成一字:“我想着萬一碰上了我能震懾他一下。”

“你別震他了,求你了,你他媽震的全是我!”張钊把武器當場截獲,“趕緊看書,看完書咱倆去吃自助。”

“真帶我去啊?”蘇曉原開始服軟,“我跟你說,我飯量特別大,大姨怕我吃自助撐着,每次都不讓我拿太多。你可別被我吃窮了。”

“我絕對是被你吓窮的,別看我了,看書!”張钊氣中帶笑,同時真吓出一身冷汗。

這他媽親親大寶貝兒,和他傻缺弟弟一模一樣,來不來就诶我刀呢。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張狗:蘇寶心裏只有房租沒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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