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強悍的女将軍

結束戰亂的第二年,正是華朝啓興二年,重新統一的華州大陸上流傳着一個女将軍的神話。相傳古老的名門望族蘭氏一族武功高強,精忠報國,代代出名将。能夠推翻暴虐的平察民族統治,輔佐當今皇帝龍延一統天下,蕩寇将軍蘭洗月與蘭家有着不可磨滅的功勞。

蘭洗月雖為女兒身,卻英勇過人,一出生就能持刀,三歲練武,六歲出師,九歲就随父親出征,在各大戰場上摸爬滾打,磨練出雄才大略與驚人的領導力。她不僅于百萬軍中取上将首級如探囊取物,手下的士兵也骁勇善戰,所到之處所向披靡,令敵人聞風喪膽。

民間的說書人常常繪聲繪色地描述女将軍的形象,與尋常女子大為不同,虎背熊腰,兇神惡煞,一條手臂比平察大将的大腿還粗,輕松拉開極重的上古神弓,在戰場上能将敵軍吓哭,撲通撲通地跪地求饒。

聽書人紛紛敬畏地感嘆,女将軍當真厲害!只可惜生為女子,這副模樣,不知道誰敢娶進家門!有機會倒真想去蕩寇蘭府,瞅上一瞅那個勇猛的洗月姑娘——

蘭府。

“姑娘,時辰到了——”

一個青衣小鬟急匆匆移步卧室,輕盈地繞過雕花的檀木屏風。

繡着牡丹的柔軟紗帳被挑起一角,一只白皙的柔荑從中探出,那纖細的食指搖了搖,悄悄向來人傳達出不可聲張的暗示。

丫鬟會意地閉了口,低眉順眼地站到一邊聽候吩咐。

床裏倚靠的是一個面色蒼白的姑娘,她秀眉緊蹙,看着眼前黑洞洞的藥湯,眼裏寫滿了為難。

床邊坐着的雍容婦人溫柔地勸慰道:

“張禦醫的口碑是極好的,這藥你就咬咬牙喝一點吧。你看你腹瀉這幾天鬧得毫無胃口,臉都白成什麽樣了。”

“噗!”

小丫鬟表情差點沒繃住,急忙把笑憋回去,肩膀卻還在顫抖。

這個藥的怪味飄得一屋子都是,連她都聞得清楚,姑娘怕不是被藥味吓到快要嘔,才臉色煞白的吧!

可憐的姑娘被藥湯的熱氣熏得眼淚汪汪,最終還是硬着頭皮,捏着鼻子,将母親的關心與張禦醫的惡意一口氣全喝下。

哇!這個味道簡直令她終生難忘!想她蘭洗月活了十九年,什麽食物沒有嘗過,也從未有過如此可怕的經歷。

小臉皺成了一團,因為太苦,她連舌頭都不利索了。

“張禦醫的‘好意’我領會到了,真、真是謝謝他。”

婦人收回空碗,幫女兒掖了掖被子,起身說道:“你好生休養着,別再受涼了,我去做些你愛吃的糕點,桂花糕如何,這個你總是吃的吧?”

那張慘兮兮的臉上透出期待的光亮,她乖乖地點了點頭,躺在床裏目送着母親離開房間的背影,直到确認腳步聲走遠,被子裏的人兒突然有了動靜。

“快快快,秋霜快把我衣服拿來!”

蘭洗月把被子一掀,立刻從床上跳下來,直撲梳妝臺,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目炯炯有神,哪裏還有半分病弱的樣子。

青衣小鬟熟練地從衣櫃最下層的抽屜裏拿出衣物,又從床底下撈出藏匿的黑靴,遞過來的時候,蘭洗月已經綁好辮子了。

窄袖上裝和束腿長褲穿上身,玉足踩進黑靴裏,一揚高高梳起的馬尾辮,蘭家大姑娘穿着一身男裝出門了。

“幫忙瞞住娘親,我現在就去校場!”

城西校場。

一匹紅鬃馬飛奔而來,在大門前被主人勒止,一聲長嘯響徹校場。

“将軍來了!”

偌大的場地上,所有士兵隊列方正,秩序森嚴,聽到将軍的名號全部都面帶崇敬,連自個兒的衣角都要拉拉平,絲毫不敢用松懈的精神面貌面對将軍。

那纖細卻挺拔的身影走進校場時,整齊的口號震天動地。

“蕩寇之師,保家衛國,濟世安民!”

面對一整個氣勢磅礴的軍團,蘭洗月毫不怯場。她自高臺上走下,果斷地拔刀出鞘,往地面一劈,長刀入地三分,豎立在校場的最中央。

“今日初一,是例行閱兵的日子。從趙雄、孫耀祖開始,都準備一下!”

清雅的女子聲音十分平穩,透出不容抗拒的威嚴。

“平日的操練,希望你們認真對待,不要辱了蕩寇軍團的口碑。”

與此同時,城南貪狼山卻是另一種氣氛。

這裏沒有城鎮的喧嚣複雜,只有險峻的叢山、翺翔的孤鷹和潺潺的溪流。朝陽的光輝從樹杈的縫隙中照進山間,空氣幹淨得像是世外桃源。

然而,在這自然的青山綠水間,卻有着駭人的傳說。相傳貪狼山上有一群真正的狼,兇殘無比,神出鬼沒,甚至生活在溪流下游的村落常常能見到滿河的血紅。附近幾座城的百姓根本不敢接近貪狼山,生怕在山林中走失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兇險的貪狼山間,有一人卻不畏懼,正騎着黑馬從遠處飛馳而來。

山路崎岖,黑馬卻如履平地,淩建功身着黑色勁裝,騎在高高的馬背上,高大的身姿強壯挺拔,發絲随性地束起,一雙深邃的鷹眼透露着十足的危險與冷酷無情。

馬蹄聲平穩規律,驚險地轉過幾個彎,在那一腳踏空就會跌得屍骨無存的山崖上一路飛奔,來到藏在山林中的一處隐秘的建築。

他翻身下馬,大步走進門內。

“參見總指揮!”

大廳裏的男人們立刻恭敬地向他行禮,他們肩上的布料全都繡着金線飛鷹。

他們這些人,被稱為銮影衛,是受雇于皇家的密探,全天下都遍布着銮影衛的情報點,京城南部的貪狼山正是銮影衛的總部基地。身為銮影衛總指揮使,淩建功官居正三品,卻不曾公開上朝,世人鮮少知道有這樣一個秘密組織。

風塵仆仆的淩建功沒有休息,直接開口向前排一人詢問道:“叫我回來做什麽?”

為了上一個任務,他在滇南奔波了七天七夜,突然幾十個堂同時找他,說是總部急召,于是他又馬不停蹄地上京來。他沒有露出明顯的不悅,只用那雙帶着紅血絲的眼睛緊緊盯着對方。

“有新任務了。”

淩立業被盯得後頸發涼,那眼神令他懷疑,如果他說的是“大哥我想你了”,淩建功就會把他的腦袋都給擰下來。

“說。”

總指揮大人惜字如金,一個字就是一句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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